“縣主,請您慎言這裡除了郡主,縣主,箏和箏的三個侄兒侄女就只有幾個侍女,沒有別人了。”王箏正色道。
“他們?nèi)耸悄闾眯脂F(xiàn)任刑部右侍郎的王棟家中的?”惠安聞言挑眉道。
“正是?!?
“哼也不過是個三品的侍郎罷了,皇城裡面住著的,隨便站一個出來都比他的官兒大他今日放任自己的女兒行刺皇室宗親,這是以下犯上,難道還想說本縣主教訓他的女兒教訓地錯了麼?”惠蘭不屑道。
王箏見她今日是不想善了了,便也冷了臉:“以下犯上?我倒想要問問我侄女今日是怎麼犯到縣主的頭上的?難不成她一見到縣主你就對你動手了?箏向來以爲縣主你即便不是人見人愛也算是討喜可親的,總不至於面目可憎到才一見到您的面就想對您動粗吧?這話說出去誰也不信”
“你——”惠蘭聞言怒不可遏。
“啪啪啪——”幾聲清脆的不合時宜的巴掌聲響起。
“經(jīng)常聽人說太傅府上的王大小姐伶牙俐齒,能言善辯。今日總算是見識到了?!被莅惨贿吪氖忠贿叺?。
王箏不驚不怒地朝著惠安屈膝行了一禮:“郡主過獎了,箏也常聽人說起郡主您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鬚眉。”
惠安今日穿的是一身火紅的騎裝,這樣的裝束在當朝的閨閣女子當中算是很出格的了,可是京城的人都已經(jīng)習慣看到惠安郡主這麼一身裝扮了。騎裝如火,策馬揚鞭,這已經(jīng)成爲了惠安郡主的獨特標誌。
“我今天就要將她的臉給撕爛了,王箏,你要麼給我讓開,要麼不要怪本縣主連著你的臉也給一塊兒撕爛了?!被萏m縣主說到後頭,盯著王箏哪張白淨的鵝蛋臉,很是有些躍躍欲試。若是將她這張討人嫌的臉給撕爛了,看她還怎麼嫁沈敏之。
王箏冷笑:“我今兒到是要看看,你們莊郡王府是不是真得能這麼肆無忌憚地仗勢欺人到如此地步。當這整個皇城都是你們莊郡王府的,想要橫著走了。你儘管動手,到時候我們王家大不了與你們?nèi)ヂ}駕面前分辨分辨。”
惠安郡主聞言皺了皺眉,這王箏的口舌確實是厲害。三言兩語就將兩個女子之間的意氣之爭上升到了朝堂之上,這話說的比剛剛惠蘭那如同小孩子般的“以下犯上”之言高明多了。
今日王箏若是真的在溫家園裡動了手,等這件事情和王箏今日的話傳了出去,莊郡王府肯定也是吃不了兜著走的。
而且如今的莊郡王府不比以前,自從老莊親王和世子去世之後,莊王府不比從前了。
惠安想著,這件事情今日還是不要鬧大的。因爲如王箏所說,那丫頭也不是無緣無故就衝出來對惠蘭動手。若是那丫頭最後將自己聽到的說了出去,惠蘭也不要想要什麼閨譽了。
可是惠蘭卻是被仇恨和嫉妒衝昏了頭,根本就沒有想到那麼多。
惠安眼見這惠蘭又想指揮著侍女上前,正想著要不要勸阻,卻聽到一個柔和悅耳的聲音道:“我曾聽大夫說,花園子這樣的地方看著是賞心悅目,可是這裡的花花草草種類太過雜亂,花粉草籽兒亂飛,很容易讓人身上臉上長疹子,我就曾經(jīng)長過一次。”
說話的卻是那位從剛剛開始一直抱著那闖禍的丫鬟的清秀白皙的女子。
只是這沒頭沒腦的話讓人聽著一愣。
那女子卻是將一雙漆黑清亮的眸子看向了惠蘭,目光更是在惠蘭臉上的傷處一掃,柔聲道:“我的意思是,花園這樣的地方因爲什麼樣的植物都有,像是那邊的那一叢叫做地膚的草,對皮膚的刺激最大??h主,你現(xiàn)在不覺得自己的臉上有些癢麼?尤其是你的傷口處?是不是覺得好像有小蟲子在爬?”
三娘這是在對惠蘭郡主進行心理暗示。
而惠蘭原本還未覺得,可是聽了三孃的話之後,就真的覺得自己的半邊臉都癢了起來。她臉色一變,下意識地就想伸手去抓傷處,卻讓一旁的惠安一把拽住了手腕。
“不想留疤就不要抓。”惠安說著看了一眼說了那一番話之後就又低下頭垂眸的三娘。
“癢的話就是毒素髮作了,勸縣主一句,還是先離開這裡找個通風又幹淨的地方等大夫來吧,現(xiàn)在您的傷最要緊。反正這件事情王家必定是要給郡主一個交代的,您不必擔心我們會跑掉?!比锏椭^道,貌似恭謹謙和。
惠蘭這時候也很擔心自己的傷,她覺得傷口處的瘙癢感越來越嚴重了。可是偏偏不能伸手去抓。
“她說的也對,你的傷要緊,賬可以以後算?!被莅矂竦馈?
惠蘭聞言點了點頭,急急地轉(zhuǎn)頭就走,竟是連話也沒有說一句。她身邊的丫鬟們趕緊跟上了。
惠安卻是沒有急著走,她打量了王家姑侄幾人幾眼,笑了:“難怪你們王家?guī)装倌陙矶紭s寵不衰,果然是出人才的地方?!?
說完這句,她也不等人答話,轉(zhuǎn)身就朝著惠蘭離開的方向去了。
見她們都走了,剛剛擋在三娘等人前頭的王箏突然鬆了一口氣。她轉(zhuǎn)過頭,苦笑著搖了搖頭,伸手自己的雙手給三娘看:“我其實嚇得都出了冷汗了?!?
三娘見了她微溼的手掌心,一臉訝異:“我還以爲姑姑你天不怕地不怕,母老虎來了也敢打一架呢,原來其實只是你裝的好”
“噗哧——”王璟憋笑不住,笑出了聲。
王箏見她這個時候還能開玩笑,知道她沒有被這陣勢嚇到。想起剛剛惠安的話,雖然她說那話的態(tài)度和用意值得思量,但是王箏還是爲自己王家的女兒驕傲的。爹爹說了,泰山壓頂,也要淡然處之。
這時候三娘已經(jīng)扶著五娘起身了。
“這件事情看來是不能善了了,現(xiàn)在前頭我娘和幾位夫人那邊應該也已經(jīng)知道了。我先帶你們?nèi)ノ以鹤友e待著,然後我去前頭將事情始末告知我娘,好想出應對之策。五娘,這一路上你先將剛剛發(fā)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我,越是詳細越好?!?
五娘這時候已經(jīng)好多了,王箏見她還需要喘一會兒氣想一想,便也不催她。
想到剛剛?cè)镎f的那從什麼能讓人臉上身上長疹子的草,王箏問道:“你剛剛說的那什麼地膚草在哪裡?我這就讓人來拔了去。”
三娘搖了搖頭:“我隨口說了,並沒有看到?!?
王箏驚訝地看著三娘:“那縣主怎麼真覺得自己的臉上癢了?”
三娘想了想,道:“因爲我一說那話,她就越加註意自己的傷處,原本不癢的傷口因她總想著那裡癢癢自然會癢的?!碑斎?,也需要誘因的,比如說真的有傷口,而那人又是真的很緊張。
王箏聞言搖頭失笑:“你呀,鬼靈精怪的?!?
這麼一說話,五娘也能開口了。她便從自己出了暖房開始說,更是將不小心從惠安縣主和惠蘭郡主那裡聽來的話一字不落地說了出來。
三娘和王璟聽了之後是一臉驚訝,不由地看向王箏。王箏卻是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最後實在忍不住啐了一口:“她寧願倒貼的就當人人都稀罕呢。這事明明是她自己不要臉還亂攀咬人她要對五娘動手也不過是惱羞成怒,想要滅口罷了。依我說,五娘你那一撞撞的好,這就是報應。讓她心腸歹毒”
三娘知道這是王箏在氣頭上說的氣話,認識誰聽到人家在背後這麼埋汰人都要冒火的。
王箏將人帶到了自己的院子之後,便匆匆去了李氏的凌雲(yún)閣。
等到快午時的時候王箏纔派人來叫三娘幾人過去。
三娘幾人到得凌雲(yún)閣的時候發(fā)現(xiàn)幾位夫人已經(jīng)惠安和惠蘭兩人已經(jīng)不在了,廳裡除了王玬幾個小輩之外,王顯,王柏和王棟都來了,氣氛到還好,並不是特別嚴肅。
三人上前去先給王顯行禮,王顯雖也是年過半百的人了,卻是不怎麼見老態(tài),看上去反倒比李氏還要年輕一些,他雙眼有神卻又內(nèi)斂,三娘一對上他的那雙仿若能洞察一切的目光,就覺得這定是一位充滿智慧的長者。
“都長這麼大了好好好”王顯一連說了三個好,硬是將王棟冷硬的態(tài)度壓了下去。
五娘也從一見到王棟就緊張起來的狀態(tài)中解脫了出來。
“剛剛箏兒已經(jīng)將事情告知我們了,這件事並非你們的錯,也不是你們這些孩子能解決的,就交給我們這些長輩吧?!蓖躏@笑著安慰道。
五娘聽了這話,眼淚當場就嘩啦嘩啦下來了,她剛剛雖然平靜了一些,可是難免提心吊膽。王顯的這句話,讓她終於安了心。
“哎喲,瞧這一臉委屈的小模樣。來來來,到叔祖母這裡來,叔祖母知道你受委屈了?!崩钍厦⑽迥锢搅俗约旱膽蜒e。
“棟哥兒,這件事就這麼算了,我們想辦法將縣主臉上的傷治好就是了。他們想要什麼賠償我們照陪。你回去之後可不要責備孩子,今日的事情要怪也要怪我和箏兒,聽到?jīng)]有?”李氏對王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