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叫林阿桃,是留南縣,南村人,我今年二十四歲了,十年前我有次去縣城被人拐走,後來……”話還沒說幾句,淚水便好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停的滾落,不一會女人的臉便成了花貓,本來還算姣好的面容已經看不清了,眼睛腫的很厲害,看來她終日以淚洗面。
“額……阿桃姑娘,你起來說吧,不用一直跪著。”顧亦辰想扶她起來,卻沒想到再次觸動了她的敏感神經,淚珠再次滾落。
顧亦辰從來沒有想到女人的淚腺竟然如此發達,但已經見識過了她的敏感神經,他只能什麼都不幹,再也不敢伸手去扶,就這麼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生怕自己這邊稍微一動,就讓她有更大的情緒不穩。
過了好一會,阿桃才停止了啜泣,慢慢的開始講述她的故事,由於文化程度有限,她講的有時候前後有些凌亂。
“俺十四歲那年在縣城被兩個不認識的男人抱上了車,當時我不論怎麼掙扎呼救,一點用都沒有,後來被丟在了一個小黑屋裡,俺也不知道那是哪。”阿桃回憶起從前的種種,似乎每一日都生活在地獄之中。
“自從那天開始,俺就在小黑屋裡頭,每天有男人過來侮辱虐待俺,有時候是三四個,有時候七八個,俺試了很多次想逃跑,可每次被抓回來就是一頓打,打得俺疼也要疼死了。”阿桃說完轉過身給顧亦辰看後背。
顧亦辰這才發現,瘦弱的阿桃後背頸椎骨竟然是彎曲的,看來是那幫畜生虐待所致。
白蛇皺著眉頭,怒罵:“臥槽,尼瑪比我還狠,好歹是個小姑娘。”
他義憤填膺的站起身,走到阿桃身後,按住她的頸椎骨問道:“還疼嗎?”
阿桃搖搖頭,他便按照阿桃彎曲的頸椎一路按下來,之後說道:“兄弟你懂醫術嗎?看看還有沒有得治。”
“不用麻煩了,反正俺也沒有幾天好活了。”阿桃縷了下貼在臉上的頭髮。
顧亦辰這才發現,這個叫阿桃的女人雖然說自己二十四歲,可怎麼看都是三十多歲的模樣,衰老的很快,雖然能看出本來底子不錯,可有些裸露的頭皮,乾枯的黃髮還有臉上的斑點和皺紋,都讓她一點都沒有妙齡女人的模樣。
“你以後跟著我們吧,等有機會給你找個好人家。”顧亦辰淡淡的說道。
阿桃滿眼感激,又要下跪,被顧亦辰眼疾手快扶了起來,“以後不用動不動就跪,我們也不是什麼好人。”
“不,你在俺的心中就是英雄,不過俺以後咋樣都無所謂了,就是俺的娃娃跟著俺遭了大罪了,俺希望能託付給你。”阿桃拽過身邊的林坤說道。
白蛇一拍胸脯說道:“雖然咱們都自身難保,但今天你這個閒事我管定了。”
“坤兒,快給恩人磕頭。”阿桃按著林坤的頭就要往下磕。
林坤並沒有給白蛇跪下,反倒是掙脫了阿桃的控制,撲通一聲跪在了顧亦辰的面前。端端正正的磕了三個頭,眼眸閃爍出希望的光芒,他說道:“叔叔,我求求你救救我娘,她快要死了。”
顧亦辰有些不解,一把把孩子從地上抱了起來,問道:“阿桃,你怎麼了?”
“俺……”似乎很難以啓口,還是林坤過去一把把她腿上的褲子掀起,露出了已經開始潰爛的大腿,她的大腿內側幾乎看不到一處好地方了。
饒是見慣了太多場面的顧亦辰,也不禁愣住了,這是……此時已經是晚期了,怪不得她說沒幾天好活了。
阿桃連忙把褲子落下來,遮蓋住那不堪的大腿,接著說道:“俺這一輩子遭了罪,俺希望俺的坤兒能活的自由,過的幸福。”說完眼中滿滿的愛看著孩子。
“那這麼說,這個孩子?”顧亦辰看向林坤,眉宇間跟阿桃有些相似,但棱角更加分明。
“孩子的父親是誰也不知道,我被關起來的第二年,就懷了他。本來以爲是肯定不可能活下來的,卻沒想到這孩子命硬,竟然磕磕絆絆的長起來了。”阿桃悠悠的說著,想起這幾年坤兒跟著自己受的罪,整個臉上沒有一點生氣。
顧亦辰想改變一下氣氛,故作輕鬆的拍了拍林坤的肩膀問道:“小男子漢,你幾歲了?”
“我快九歲了,我要快快長大,保護我娘,不讓那些壞人欺負他。”林坤伸出了胳膊比劃了一個強壯的POSS。
這時,阿桃再次跪倒在顧亦辰面前,猛磕頭說道:“恩人,俺求求你,答應俺一個要求行嗎?”
“都說了不要動不動就跪,有什麼要求你說吧,只要我能做到。”顧亦辰再次攙扶起柔弱的阿桃。
“俺希望你能認坤兒當兒子,能讓他長大成人,俺就算到了黃泉路也感激你。”阿桃說完又怕顧亦辰拒絕似得說道:“坤兒很懂事,很乖的,他可以幫你做很多事。”
看到顧亦辰皺著眉沒講話,阿桃又接著說:“假如……假如坤兒做錯了事,你可以打可以罵,求你……俺求求你,收留他吧。”
其實顧亦辰沒有表態並不是因爲一個孩子多難養,就算是曾經資助的孤兒院孩子都不少了,自然不差一個,但目前的情況十分兇險,到了島國那幫毒梟都是窮兇極惡之徒,帶著個蘇梓就夠麻煩的了,再弄個孩子,這簡直是拖家帶口啊……
看到顧亦辰面露難色,阿桃連忙磕頭作揖,頭砰砰的磕在地上,才幾下就磕破了,鮮紅的液體流出。
林坤在旁邊一直阻攔阿桃,可是他畢竟還是一個孩子,根本阻攔不住。
突然,林坤高呼一聲:“娘,你別求他,我寧願被打死也不讓你求人。”
顧亦辰上前扶起了阿桃,說道:“並不是我嫌棄他,而是我現在的狀況你也看到了,自保都難,跟著我說不清什麼時候就有生命危險。”
“可是……你如果不收留他,恐怕……”後果她不敢想,等到了島國,那些人一定會變本加厲。
顧亦辰內心最柔軟的東西唄觸及,有些手足無措,他一向是個很有主見的人,可現在……他站起走到白蛇的身邊,看著他。
“哥們你看著我幹嘛。”白蛇揣著明白裝糊塗。
顧亦辰緊咬下脣,很難做這個決定,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一聲槍響。
“砰砰砰!”接著是連續的槍聲,一時間叫嚷聲,哭鬧聲響成一片。
顧亦辰憑藉對槍的熟識,聽出是AK74的聲音,忙對白蛇說:“準備戰鬥,是海盜。”
白蛇躲到箱子的側面,而顧亦辰則用腳踹開了兩個箱子,把阿桃抱進其中一個,又讓林坤也躲進了一個較小的箱子裡。
當要蓋上箱子蓋子的時候,顧亦辰在林坤耳邊說:“不要怕黑,叔叔解決了他們就來找你們,千萬別出聲。”
林坤懂事的點點頭說道:“叔叔我不怕。”
顧亦辰和白蛇分別在門的兩側,過了一會外面的嘈雜聲果然小了許多,從裡面依稀能聽到外面訓話的聲音,看來是因爲這間小貨倉比較隱蔽,一時之間沒有發現。
顧亦辰朝窗戶望了望,當機立斷:“白蛇,咱倆走窗戶。”
“外面有鋼板呢,他們一時半會進不來,咱們何苦還要出去送死?”白蛇不樂意。
“海盜控制了船長和大副,如果船上東西少的話搬運完就會沉掉,如果多的話一定會開到他們的老巢,你是想沉船還是想去海盜的老巢做客?”顧亦辰黑著臉說道。
這下,白蛇不吭氣了,跟在顧亦辰的身後,來到了窗前。
這個窗戶很小,比較消瘦的人通過是沒有問題,可問題是顧亦辰個頭高大,身體健碩,更何況後背又有傷,這難度……
白蛇擔心道:“這你能出去嗎?”
但卻沒想到顧亦辰敲碎了窗戶,雙手一撐,竟然沒費多大力就出去了,倒是擔心別人的白蛇還是被顧亦辰硬生生拖出去的。
倆人一出去就被人控制了,顧亦辰擡眼一看,一船的人都蹲在甲板上,而船長大副都在裡面,看來跟顧亦辰預想的一樣,海盜已經控制了整條船。
顧亦辰跟白蛇倆人立馬乖乖的把手放在頭上,蹲在了人羣裡,出來之前倆人並沒有攜帶武器,所以海盜們也沒在意,以爲就是普通的偷渡者。
蹲在人羣中的顧亦辰在偷偷的觀察著海盜們的一言一行,他們交流統一用島國話,看來並非本國人,他以前集訓的時候曾經學過島國話,所以能大概聽懂。
甲板上一共四個海盜,手裡均是一水的AK74,又過了一會,從貨倉裡走出兩個人,看那架勢其中一個個子較高,滿臉橫肉,一臉兇相的傢伙就是這些人的頭了。
他此時正洋洋得意,臉上掛著笑容,手上拿著一把彎刀,上面有一片血跡,他伸出舌頭來舔進了嘴裡。
隨著他們的靠近,顧亦辰聽清了他說的話:“這娘們夠勁兒,可惜死的太快了。”
刀,血跡,女人,顧亦辰一驚,不會是阿桃?
眼前不允許他胡思亂想,眼看著那傢伙走到了最佳位置,顧亦辰拔出鞋子裡的軍刀飛快的彈了出去,一把奪過身邊海盜的步槍,接著一個地滾翻到那滿臉橫肉的傢伙後面,把刀子橫在了那傢伙的脖子上。
他躲在那傢伙的身後,一陣粗喘,額頭上冒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經過這麼一折騰他後背的傷口再次裂開,一股灼疼從後背傳來。
顧亦辰用島國語說道:“把武器放到那邊!雙手抱頭!趴在地上!”
剩下的五個海盜一下子慌了神,可在顧亦辰的那人連忙吼道:“照做!”
甲板上的那四個海盜立馬把武器都丟到了一起,而那位置離白蛇很近,他連忙過去拿了一把槍,指著趴在地上的海盜。
這時,從貨艙裡跑出一個孩子,舉著一個鐵棍子吼道:“我跟你拼了。”
所有人都是一驚,接著槍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