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法極快,站在原地的張明軒還沒看清楚他的動作,便見得眼前黑影一閃,那少年的蒼白的手便直接向他腕間抓了過來。
張明軒猛地將腳尖一點,整個人暴退出四五米遠(yuǎn),然後手腕一番,將噬魂刀橫陳,殺氣騰騰地就向少年逼了過去。
“哦,原來這小子果然有些不同麼!”
少年似乎有些意外,消瘦的身體在空中稍稍一翻,單手在地上一撐,整個人便突然騰空飛了起來。
而張明軒也並沒有就此收手,擡腳向著身側(cè)的牆壁猛地一踢整個人也跟著飛了出去,直逼少年的面門而來。
“哈,果然有趣。”
少年臉上的表情越來越亢奮,一雙眼睛變得雪亮。任由自己的身體凌空直下,望著迎面而來的張明軒笑了起來。
‘呼——’
他的身體直直墜下,直接從四樓的樓梯間落了下來,然後突然擡腳在樓梯扶手上用力一踢,又猛然飛了回去,整個人輕盈得如同一片隨風(fēng)起舞的羽毛。
“嘖嘖,每次看老大打架我就覺得你的模樣實在是太有礙瞻觀了?!?
站在胖子身邊的瘦男人又隨手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支菸,然後點著了放在嘴邊說道。
聽他這麼一說,胖子立即委屈地看了他一眼:“二哥,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說這句話,我的耳朵都聽得起繭了?!?
然而此時的瘦卻不再搭理他,只緊緊地盯著那少年不斷騰挪的身形看,生怕漏了一個細(xì)節(jié)。
“自從下了嵩山之後,我很久都沒有遇到這樣的對手了,真是難得呀?!?
少年似是極爲(wèi)享受與張明軒打鬥的過程。他一邊不斷在空中翻轉(zhuǎn)著自己的身體一邊興奮地笑著。
這在無心戀戰(zhàn)的張明軒看來卻極爲(wèi)不爽,但見男人眉心突然微微一皺,一股強烈的殺氣便隨著一抹銀光從他黑如曜石的眸子間驟然閃過,而後出手如電地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黃符,左手兩指一彈,就將那符向少年的送了過去。
隨著‘嘭’地一聲輕響,一團巨大的火焰便在少年面前驀然炸了開來,然後像條火龍似的吐著信子朝他張牙舞爪地?fù)淞诉^去。
一看眼前的情景,少年的臉色立即一變,利用靈巧的身法險險地將那火龍避了開來。而之前緊跟在他身後的胖子和瘦子則因爲(wèi)躲避不及,一下子受了池魚之殃被那火龍燒得哇哇真跳,然後雙雙滾倒在地上好不容易纔把火撲滅了。
“想不到你還是道家的人?!?
旋即,落在地上的少年臉色也跟著沉了下來:“我原本還以爲(wèi)能和你來一次武者之間的較量,看來似乎是可能的了。”
張明軒站在原地冷冷地睥了他一眼。少年的武術(shù)雖然不錯,但在他張家的道法面前,所有不是活人的生物基本上都可以稱之爲(wèi)弱者。
“你們原本就是已死之身,留在人間只會帶來災(zāi)禍,如果肯在我面前自己了結(jié)的話,我可以不用粗暴的方式送你們?nèi)ネ短?。?
一聽張明軒的話,站在黑暗中的少年立即仰頭大笑起來。
“從我生前到現(xiàn)在,你還是第一個敢在我面前說這種話的人。”
他一邊說一邊又倏地向前走了兩步,眼神也旋即變得陰冷起來:“今天就要看看,我們倆到底是誰送誰去投胎。”
一聽他這話,張明軒幽黑的眼瞳立即微微一瞇,右手手掌向外一翻,噬魂刀的鋒芒在黑暗中閃過一絲寒光便陡然朝著少年刺了過去。
他的動作快得驚人,站在原地的少年纔來得及作出反應(yīng),便感覺到一股冷得讓人骨頭都打顫的寒意擦著自己的臉頰劃了過過。緊接著,他的胸口也跟著突然一窒,一股濃黑的煙霧便從被噬魂刀擦過的地方飛出,直接被吸進了那凌厲的刀鋒之中。
這把刀……居然在吸他體內(nèi)的陰氣?!
驚恐地意識到這一點時,少年的臉色立即變得一片灰白,站立不移地‘蹭蹭蹭’向後退了好幾步。
一看他這幅樣子,等在一邊的胖子和瘦子立即暗暗吃了一驚。
但是,張明軒卻並沒有給他再次逃脫的機會,只看著他冷冷一勾脣角便又立欺身而上。噬魂刀直劈而下,這次對準(zhǔn)的不再是少年的面孔,而是直逼胸口而來。
一看到眼前的情景,站在牆角處的瘦子突然不知從哪來的勇氣,突然以飛快的速度跑過來抵在了噬魂刀前。
‘咔’地一聲悶響,似有錦帛被刺穿的聲音傳來。然後便見護在少年身前的瘦子突然眼睛一瞪,整個人跟著軟了下去。
“二、二哥……”
猶站在牆角處的胖子只來得及伸出他僅剩的一條左臂向著那人叫了 一聲,便眼睜睜地望著瘦子的身體在被噬魂刀刺入之後立即像個蔫了的汽球一樣塌了下來,最後化成一團黑霧被那通體烏黑的匕首數(shù)吸進了刀鋒中。
胖子驚恐地瞪大眼睛,旋即便見舉著匕首的張明軒冷冷向自己瞥了一眼,就當(dāng)他邁著沉重的步子想要逃離現(xiàn)場時,那個面色冷冽的男人卻又如閃電一般出手,雪亮的刀刃摧枯拉朽地從他胖得只剩一條縫隙的脖子間劃過。
‘噗’地一聲,污穢的黑血瞬間從他頸間噴出三尺來高,然後便見他整個人便也像瘦子一樣變成一癱爛泥緩緩地滑到了地上。
吸入瘦子的陰氣之後,噬魂刀似乎是從沉睡狀態(tài)完全覺醒了過來。只一瞬間便將胖子體內(nèi)的陰氣吸得一乾二淨(jìng),就連豬八戒吃西瓜都沒有它快。
被瘦子擋在牆角的少年眼見這樣的情景,一張臉已經(jīng)完全怕得扭曲起來。他從生前便是無人能敵的黑幫老大,仗著一身超羣的武藝橫霸街頭,誰料死了之後竟會遇到這樣的對手。
可是他纔剛剛從重生的狂喜中恢復(fù)過來,他還不想那麼快就被埋進土裡……
就在他慌慌張張地左右張望,想要給自己找到一條萬全的生路時,手握噬魂刀的張明軒卻又如同鬼魅一般站在了他面前,瞇著一雙黑沉沉的眸子幽幽地望著他。
這個人……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人?!此時,明明已經(jīng)死過一次的少年才發(fā)自內(nèi)心對眼前這個男人畏懼起來。那樣森然而陰戾的眼神,就像萬丈黃泉底下幽暗的燈火,讓他只看一眼便已經(jīng)絕望到了極點。
‘咔擦’一聲,烏黑的噬魂刀從少年白皙的喉間猛然劃過,一股黑血跟著噴涌而出。
直到看著那人的身體化作一團黑霧被噬魂刀盡數(shù)吸入之後,張明軒這才默默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空白的符紙在刀刃上抹了一把。然後微微一閉眼斂去了眸中的殺氣,面色淡然地將它重新收回錶盤內(nèi)。
他向來殺伐決斷,從無優(yōu)柔寡斷之時,只有面對那人的時候,他纔會稍稍收斂身上的戾氣,儘量不讓她看到自己無情殺戮的一面。
一片漆黑的房間內(nèi),蘇晨靜靜地坐在牀邊的地板上,而在離她不遠(yuǎn)處的梳妝檯前正抱臂翹腳地坐著塗明朗帶回來的那位陸先生。
“哎呀,想不到他們這麼快就被解決了,真是枉費我冒著被泥石流淹沒的危險把他們從那個破山頭挖出來的一片苦心呢!”
男人的嘴角微微翹起,隱藏在黑暗中的眸子裡卻閃著險惡的光。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蘇晨明顯看到不久之前被他放在梳妝檯上的三個小人偶突然先後從中間破開了。
一聽到他說的話,坐在地上的蘇晨腦仁禁不住跟著狠狠跳動了幾下。之前新聞上報道的重大山體滑坡事件,居然是眼前這個男人人爲(wèi)引起的。難怪新聞上說最近既無大雨又無大型建築工程開工,會發(fā)生這樣重大的自然災(zāi)害確實罕見……
一想到這個男人不可思議的能力和在他背後撐腰的圓誠訪集團,蘇晨心裡便隱約爲(wèi)張明軒開始擔(dān)憂起來。那個男人……可能正在經(jīng)歷什麼危險的事。
這時的蘇晨才意識到,她之前讓張明軒的式神去找他,或許是個錯誤的選擇。
就在蘇晨忐忑地想著這個問題時,房間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敲響。接著,塗明朗的身影便驀然在黑暗中閃了進來。
“他要上來了?!?
聽塗明朗這麼一說,陸先生立即悠悠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後走到客廳從櫃子上拿起了一瓶紅酒。塗明朗跟在他身後,順從地把開瓶器遞給了他。
男人一邊開著紅酒一邊望著他笑了一笑:“你在公司呆了也有三年了吧,有沒有想過將來要向哪方向發(fā)展?”
聽他這麼一問,塗明朗不由得愣了愣,然後才笑道:“陸先生說笑了,公司的前景這麼好,我將來肯定會選擇繼續(xù)留下來?!?
姓陸的男人聽他這麼一說,便也立即瞇著眼睛笑了笑,然後順手倒了兩杯紅酒,把其中一杯遞給塗明朗。
蘇晨眼睛望著那兩個站在客廳裡喝酒的男人,心裡想的卻全是張明軒。就在她正擔(dān)心著男人會不會因爲(wèi)她而受傷時,客廳裡卻突然傳來‘嘭’地一聲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