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集團的總裁辦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讓這個房間對陽光完完全全敞開了懷抱,沒有一絲陰鬱的角落,彷彿所有的黑暗都在陽光下無所遁形。?
楊安娜敲了敲房門,在聽到那聲熟悉的“請進”時,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迎面而來的陽光讓她眼前瞬間一片蒼白,只能擡手擋住了陽光。等到終於適應(yīng)這刺眼陽光之後,她將手放下來,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落地窗旁,彷彿被陽光包裹著的黑色身影。?
不知道爲(wèi)何,楊安娜總覺得蘇日安此時身上帶著一種無形的迫人壓力,讓習(xí)慣了蘇日安溫柔的她一時之間有些適應(yīng)不過來,只覺得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不舒服,竟然讓她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似乎下意識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人人都說女人的第六感很準,或許是沒錯的,楊安娜此時就預(yù)感到,蘇日安今天這麼突兀地將她叫上來,絕對不可能是爲(wèi)了一件簡單的事情。?
於是,楊安娜下意識就想要逃避,甚至腳尖微微轉(zhuǎn)動了弧度,指向門外。?
“進來?!碧K日安再一次低沉出聲,也慢慢轉(zhuǎn)過身來,那雙陰鬱的眼睛看著楊安娜,讓她忍不住恐懼地打了一個哆嗦。?
楊安娜從來沒有面對過這樣的蘇日安——冷血,絕情,沒有一點感情可言。?
所以她不敢反抗,只能乖巧地走到那張寬大的梨木古董桌子前,忐忑地坐下。?
蘇日安並沒有直接走到桌子後面,和楊安娜面對面坐下,而是依舊站在原來的位置,用打量的眼神看得楊安娜。?
楊安娜只覺得自己簡直坐立不安,只能硬著頭皮轉(zhuǎn)過頭對蘇日安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你今天找我來……是爲(wèi)了什麼事?”其實,她已經(jīng)有一點點預(yù)感了,莫非是爲(wèi)了……?
蘇日安瞇著眼睛,嗤笑一聲,然後緩緩踱步走到那張古董桌子後面,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彷彿鷹隼般的雙目緊緊盯著楊安娜,良久纔開口說道:“我本來以爲(wèi),雖然你的能力無法勝任財務(wù)總監(jiān)這個職務(wù),但對我,至少還是忠心的。”?
聽他這麼一提,楊安娜的臉色頓時刷白,放在腿上的手哆嗦了一下,蒼白地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你……你知道了……”?
你聽我解釋!?
楊安娜在心裡吶喊,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這句話來。?
因爲(wèi)作出那件事情的人,的確是她。?
“我知道了?哼,我信任你,你卻拿我當(dāng)傻子一樣蒙,怎麼樣,感覺不錯吧。”蘇日安諷刺地說道。?
楊安娜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當(dāng)初我是爲(wèi)了更好地接手公司,才把你當(dāng)做自己人安插在這個重要的位置上。但是我沒有想到,你居然還隱藏著這樣的野心,利用職務(wù)之便,私吞了上億的公款!”?
蘇氏集團身爲(wèi)國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集團,流動資金至少在十億以上,而且這幾年來蘇氏集團在蘇日安的管理下,發(fā)展勢頭越發(fā)地好,流動資金自然越發(fā)的多,竟然被人貪了上億元人民幣都不知道!如果不是顧秣派人將這些證據(jù)送過來,蘇日安還不知道自己要被矇騙到什麼時候去!?
此時蘇日安只覺得,自己的臉,彷彿被楊安娜狠狠打了一巴掌。?
他陰沉著臉,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卻似乎帶著無盡煞氣,伸手拉開面前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沓薄薄的文件,摔在楊安娜面前。?
“你自己好好看看吧?!碧K日安冷硬地說道。?
楊安娜擡起哆哆嗦嗦的手,將那份文件抓了起來,鼓足很大的勇氣才翻開它,逐字逐句地看了下去,越看,臉色就越加蒼白。?
這份文件的頁碼不多,只有薄薄的五篇,可是上面卻寫滿了有關(guān)於她虧空公款的證據(jù),條條致命,而且事無鉅細!彷彿她在做那些事情的時候,有人在一邊看著,還一手抱著本子一手拿著筆,詳細記錄下來了似的。?
楊安娜知道,自己說再多的話,也是多餘。?
蘇日安望著她的表情,眼底閃過一抹危險的光芒:“你知不知道,就憑這份證據(jù),我就可以把你送進監(jiān)牢,讓你在裡面過上一輩子!你的所有家產(chǎn)都會被變賣,你的父親母親會因爲(wèi)你的錯,而流落街頭,不得善終!”這些惡毒的話語,彷彿是從蘇日安的嘴裡一個一個蹦出來似的,帶著無與倫比的殺傷力和威力。?
“不!”楊安娜驚慌失措的搖著頭,猛然站起身來抓住蘇日安放在桌上的手臂,那張蒼白的臉哭得梨花帶雨,朦朦朧朧,給她更添了一分嫵媚。她苦苦哀求道,“求求你!放過我父母!他們不知道這些事情,真的不知道!是……虧空公款是我做的!你要讓我坐牢我也認了,但是請你千萬不要傷害我的父母……就算是……就算是看在我跟了你這麼多年的份上,我們的情分……我們的情分……”?
蘇日安不耐煩地揮開楊安娜的手,冷笑著說:“情分?你知不知道,你我的情分,早在六年前就被你一手毀掉了。難道你不記得顧秣是爲(wèi)什麼難產(chǎn)嗎?”他的聲音,猛然拔高,充滿了嚴厲和憤怒!那雙眼眸,彷彿都要燃燒起來了似的!?
楊安娜臉上的蒼白又增添了幾分,她落寞地收回手,苦澀而又瘋狂地笑著:“哈哈!你知道了!你知道了!你終於知道那個該死的女人之所以會難產(chǎn)而死就是我一手導(dǎo)致的!哈哈!現(xiàn)在心裡的感覺怎麼樣?”她突然眼神一轉(zhuǎn),變得陰狠毒辣,“誰讓她要搶我的東西的?不過我沒有想到,她死了之後,你反而愛上了她!你以爲(wèi)我不知道麼?有時候你就算是和我在一起,也會半夜睡不著爬起來看那個女人的照片!你在思念她是不是?哈哈!可惜啊,真是可惜呀,她顧秣……已經(jīng)是個死人啦!她輸啦!”?
她突然瘋癲地大笑一起,一副酣暢淋漓的模樣。?
這時候,蘇日安卻奇怪地看著楊安娜一眼——連他都知道,楊安娜已經(jīng)和顧秣面對面接觸過好幾次了,爲(wèi)什麼她還以爲(wèi)顧秣已經(jīng)死了?難道說……她根本沒有認出來那是顧秣!?
蘇日安皺起的眉毛突然舒展開來,對楊安娜說道:“你難道不記得了嗎?顧秣根本沒有死,而且你還跟她見過面!”?
“???”楊安娜的大笑彷彿被人掐住了,她一愣,不可置信地看著蘇日安。?
“上次在必勝客,那就是顧秣。”蘇日安淡淡地提醒道。?
但是這句話,卻如同最後一根稻草,壓在了楊安娜身上,讓她整個人,真正失去最後一份血色,連呼吸都輕微一起來了。?
她沒有死……顧秣……沒有死……?
楊安娜再一次笑了,不過她不是高興地笑,而是苦笑,充滿了苦澀味道的笑……?
“我知道你在瑞士銀行的賬號上還有一千四百萬美元,今天的匯率是6。3600,代表著你的這筆錢可以兌換成八千八百二十萬的人民幣?!碧K日安收斂了憤怒,冷靜地說道。事實上,楊安娜在瑞士銀行賬號上的餘額,是顧秣查到的,也是她給的。“如果你在三天之內(nèi)將這筆錢轉(zhuǎn)回公司的賬號,並且在這三天裡帶著你的父母從我給你買的房子裡滾出來,那麼我可以不會要求法律的制裁,將你送入監(jiān)獄,你的父母也不會流落街頭。”?
作爲(wèi)蘇氏集團的董事長兼總裁,他盤算得很清楚,要儘量減少公司的損失,至於剩下那接近一千二百萬的錢,就算是給那個女人的贍養(yǎng)費吧。?
蘇日安突然覺得,自己還真是一個慷慨大方的人。?
而作爲(wèi)楊安娜來說,已經(jīng)別無選擇。如果被送進監(jiān)獄,那麼她靠自由和生命換來的八千多萬,不過就是一堆廢紙,法院是可以通過法律的途徑,申請凍結(jié)她的銀行賬號,所以那筆錢,她的父母也用不到,而她只能呆在暗無天日的牢房裡……傻子都知道該怎麼選擇。?
“好,我答應(yīng)你?!睏畎材扔袣鉄o力地說道。?
“很好。”蘇日安滿意地微微頷首,“不過我也希望你能夠主動辭去蘇氏集團財務(wù)總監(jiān)的位置,並且?guī)е愕母改?,去別的城市,越遠越好,免得我再看見你?!?
楊安娜低垂著頭,眼淚在眼眶中氤氳,卻遲遲沒有墜落下來,她覺得自己的心彷彿被撕裂了一般,所有的聲音都遠離了她,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彷彿整個世界也遠離了她。?
隔了一會兒,一個幽幽的聲音,來自於她自己——?
“好?!?
蘇日安點點頭,站起身來:“好。不過你要記住,你只有三天的時間。”?
楊安娜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
等到蘇日安就快走出辦公室,楊安娜突然從站起來,揚聲問道:“這些證據(jù),是不是……顧秣拿給你的?”她記得,上次在錦豪大酒店遇見顧秣時她的排場,身後齊刷刷的兩排黑西裝男人,看那素質(zhì),絕對不會是簡單的保鏢。?
現(xiàn)在的顧秣,有這個能力做到這些事情。?
蘇日安倒也沒有隱瞞:“沒錯,是她告訴我的,資料也是她派人送來的。”?
“好的,我知道了?!睏畎材葲_走出房門的蘇日安露出一個微笑,只是不知道說完話就立刻轉(zhuǎn)身離開的他,有沒有看見。?
等到蘇日安走了,整個空曠的辦公室只剩下她一個人了,楊安娜才緩緩捏緊拳頭,慢慢擡起的臉上,那雙眼睛瘋狂而又憤怒——?
“顧秣,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