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天 他比煙花燦爛
“如果我是你,就會少管閒事!”黑衣人頭目居然笑了笑,然後其他幾人一起向他圍過來。
聶文遠也笑了笑,從兜裡掏出手機說道:“來之前我已經報警了,如果被警察看到這一幕,不知道會不會相信你們僅僅是想請她回去吃飯那麼簡單?哦,估計他們現在也該到了吧,你們如果還想對付我,下手就得快一點!”
彷彿是應景般,遠遠傳來警笛的囂叫聲。
幾人互相使了個眼色,神情很是憤懣地看了兩人幾眼,也沒多說什麼,直接登上停在路旁的一輛車裡,揚長而去。
“謝謝你!”凌靜妍揉著胳膊,看著那羣人遠去的方向,不知是解釋還是抱怨的小聲嘀咕著:“真倒黴,無家可歸就罷了,還會遇上強盜,看樣子要去廟裡拜佛燒香了……”
“你什麼時候去,要不要我找人來保護你?”聶文遠淡淡發問。
凌靜妍一愣,似乎沒想過他會這樣回答,扯扯脣角說道:“不用,我自己會小心的。”
“很多事是小心就能躲過的嗎?”他若有深意的瞧著她,話中有話的說道:“凌秘書,你有沒有想過,有些事就算是神仙也幫不了你?”
“是啊,謝謝聶總仗義相救!”凌靜妍順勢說道:“我記得你今晚有個重要約會,不打擾了,再見!”
“慢著,你不怕那些人又來找你的麻煩嗎?”他攔住她:“我住哪,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租的地方離這不遠,走幾步就到了!”她揮揮手準備開溜。
聶文遠也沒有再攔她,只是悠悠說道:“我記得凌翁的府邸離這好象很有一段距離啊,怎麼堂堂凌三小姐會淪落到四海爲家的地步?還屈尊到我這家小公司來打工?”
“你查我?”凌靜妍擡頭瞧著他,神態並沒有想象中那般吃驚,反而有種意料之中的平靜。
“我還沒這麼無聊,只是湊巧你上次逃婚的時候我在場,所以有些印象。”聶文遠淡淡解釋:“本來我也猜不到的,只是正巧剛纔那個黑衣人我在婚禮現場見過,聯想到你的姓,所以明白了幾分……”
他接著笑笑:“幸好你沒有用假名。”
“我也沒想過你一個海歸,居然也有興趣關心女下屬的八卦!”凌靜妍也笑了笑,拂了拂被風吹亂的長髮說道:“我也沒打算瞞你,求職時填的所有資料都是真的,看來我們的賓主之誼也將到此爲止了,再見……哦,這回是真的再也不見!”
聶文遠略側過身,等到她掠過自己的時候淡淡問道:“淩小姐,我猜你這一走,估計又會被令尊抓回去吧?聽說他這次是鐵了心要把你嫁出去,你已有過兩次先例,再逃婚恐怕沒那麼容易了。”
“你知道得可真不少!”凌靜妍冷哼,但是想到他所言非虛,不禁苦起小臉。
她是本市富商凌洪的私生女,上面有兩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因爲身份特殊,雖然認祖歸宗,卻過得很不如意,成年後,凌家本想讓她成爲家族聯姻的籌碼,但個性叛逆的她卻一次次在婚禮上逃跑,不光丟盡凌家臉面不說,也在上流社會淪爲笑柄。
這次凌翁又替她說了一門親事,鑑於她的名聲不太好,所以肯娶她的是個年近五十剛死了老婆的老男人,她一聽到這個消息就逃了出來,已經在外躲了幾個月,還特地找了家剛成立不久的公司去打工,平時起居也儘量謹慎,不想還是被發現了。
看到她一臉愁容,聶文遠微微一笑說道:“凌秘書,我倒有一個方法可以幫到你,不知你想不想聽?”
凌靜妍自然是眸底一亮:“是什麼?”
——《名門小妻》花捲兒——
傍晚。
岑宅。
見到出現在大門外的車影,岑笑淇就急忙奔出去。
鍾愛唯笑了笑,特意扭頭對著旁邊的男人說道:“你看小淇有多心急,恨不得明天就嫁給遠哥似的。”
她的意思無非是想告訴某人,現在的聶文遠已經是她妹妹——岑笑淇的目標,完全和她無關了,預先提醒某人放寬胸懷,吃頓友好和美的團圓飯。
本來她今天是準備獨自回來,讓卓彥非在家繼續休養的,不過他堅持要跟來,來之後才知道小淇也約了聶文遠,聽到這個消息後,某男曾意味深長地捏了捏她的手心,她自然明白這代表著什麼,所以不會放棄每一個表忠心的大好機會。
聞言,卓彥非只是風度翩翩的笑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等到岑笑淇嘟著嘴巴進來時,兩人也有幾分意外,因爲看到聶文遠的身後居然跟著一個陌生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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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的秘書凌靜妍,你們叫她小妍好了!”聶文遠的介紹讓衆人有了更多的想象空間,畢竟小秘這個身份對於老總而言太愛昧。
其餘幾個還能保持風度的對她點點頭,互相寒喧了幾句,岑笑淇則毫不留情地看著聶文遠質問:“遠哥,今天是我家吃團年飯,你怎麼能帶個外人來?”
“我不也是外人嗎?還不是一樣來了?”
“你怎麼能一樣,我們早就把你當成一家人!”岑笑淇一點也不避諱的問道:“遠哥,她只是個秘書,至於吃年飯也把她帶著?”
凌靜妍好脾氣的笑著,彷彿一點都不介意她的無禮,倒顯得岑笑淇有些刁蠻了。
她本來就是來看熱鬧的,當然不在乎對方怎麼鬧,只是好奇地四下打量著,眼光還特地在卓彥非和鍾愛唯臉上逗留了片刻,似乎很感興趣。
“小妍家在外地,我見她大過年的一個人太可憐了,所以就把她帶來了!”聶文遠隨口解釋著:“小淇,你不是不歡迎她吧?”
感覺到他的問句裡有責怪的意思,岑笑淇鬱悶的答道:“當然不是,我去給你泡茶!”
她只說“你”而不是“你們”,很委婉地表達了心底的不滿。
聶文遠的目光這才轉到鍾卓兩人臉上,禮貌地打了個招呼,然後徑自帶著凌靜妍在一旁坐下,神態明顯疏離了很多。
卓彥非當然很滿意,勾住鍾愛唯腰肢的手掌一直就沒放開過,有意無間地顯擺著。
聶文遠假裝目不斜視,扭頭瞧著電視,凌靜妍卻打開話閘子問道:“你就是傳說中的卓少嗎?”
卓彥非默然,傳說中的人物都很有年代了,難道這個小女孩也嘲笑他老了?
幸好凌靜妍又自顧自地說起以前聽閨蜜們談論過的他的一些豐功偉跡,最後爆猛料道:“老實說,聽人家把你誇得那麼好,我也相當好奇,還曾經想過去卓倫應聘秘書呢,不過又聽說,那裡從不招女秘書……”
鍾愛唯似笑非笑地扭過頭,衝著身邊的男人遞過去一個隱晦的眼神,不管怎麼說,聽人誇自己的老公都是很自豪的,可是她卻不希望他被那麼多女孩惦記著,忍不住還是讚揚了一句:“卓少,你在小妹妹之中很有市場啊!”
“行情再好,不也被你套牢了?”卓彥非趕緊表明心跡。
後者不甚滿意地哼了一聲,威脅地瞪了他一眼,看在他面子上,沒有繼續糾纏下去。
聶文遠的臉色卻有些不好看,正巧岑笑淇端著杯茶走過來,撇撇嘴說道:“姐夫這是潔身自好,免得那些別有用心的女人趁機撲上來,現在的秘書啊,說得好聽點是秘書,其實有幾個是本本分分做事的?哦,淩小姐,我不是說你啊,我是說那些不知廉恥的小秘們,爲了傍大款,什麼都可以出賣……”
“小淇!”聶文遠有些嚴厲地制止住她,相信在場的人都聽出她是指桑罵槐,凌靜妍雖說是不在乎,可人是他帶來的,總得裝點樣子出來,看到岑笑淇很是委屈地瞪著他,他放柔了語氣說道:“小妍是我請來的客人,你如果不歡迎她就是不歡迎我,我們只好告辭了。”
“別走!”岑笑淇有點慌,好容易才把他請來,怎麼能任由他和另一個女孩離開呢?雖然很傷心他會爲另一個女人而埋怨自己,卻強忍著不快說道:“我哪敢不歡迎你們,如果你就這樣走了,老爸肯定會怪我的。”
“對了,岑伯父呢?”聶文遠四下看看。
“他在廚房呢,今天請了酒店的大廚,他說要進去學幾招。”
聶文遠點點頭,起身說道:“我去向他問聲好。”
“我陪你!”小淇順勢跟過去。
剩下的幾個人大眼瞪小眼,凌靜妍本來還想聊幾句的,見卓彥非樣子淡淡的,全部身心都放在老婆身上,也只得假裝心無旁鶩地看電視。
吃飯的時候,岑笑淇和凌靜妍一邊一個把聶文遠擠在中間,有時坐在對面的鐘愛唯不經意地瞄到他,都會心底感慨一番:看來遠哥的春天到了!
“遠哥,敬你一杯……”岑笑淇端過酒瓶,往兩人面前各自倒了一杯酒,遞出來說了幾句祝福的話。
聶文遠將杯沿和她輕碰了一下說道:“小淇,也祝你越長越漂亮,這茅臺的後勁很足的,你少喝點。”
岑笑淇卻一飲而盡,又斟了一杯伸到凌靜妍面前說:“小秘,也敬你一杯,祝你來年能釣個金龜婿!”
沒人聽到,她在心底補充了一句:“除了遠哥!”
凌靜妍也斟滿酒杯,微笑著和她碰了一下,正欲送到脣邊的時候,聶文遠伸手接過她的杯子說道:“小淇,她不會喝酒,這杯我代她!”
“憑什麼?你有什麼資格代她?”岑笑淇氣惱地瞪起眼,爲他這種公然的偏袒行爲大爲光火,如果是姐姐也就罷了,偏偏是個不知從哪蹦出來的小秘,條件樣樣都不如她,你叫她怎麼能服氣。
“憑她是我的客人,這理由夠充分吧?”聶文遠也看著她手中的杯子勸道:“你一個女孩家的,也少喝酒,意思一下行了。”
“要你管!”岑笑淇雖然這樣說,卻重重頓下酒杯,人家都有人護著了,她一個人唱獨角戲有什麼意思。
周淑鳳卻是向著自家女兒,不著痕跡地扯開話題,順便問了幾句凌靜妍的家世什麼的,都被聶文遠敷衍過去。
因爲多出這個不速之客,晚餐的氣氛有些沉悶,估計除了心情大好的卓彥非,其餘人都是食不知味,偏偏他還不知收斂地大秀恩愛,看在對桌的幾個人眼底是別有滋味。
“卓少、小唯,敬你們一杯,祝你們早生貴子、百年好合!”酒過三旬,聶文遠終於大度地端起杯。
鍾愛唯按住卓彥非的肩膀,起身說道:“彥非腿還沒全好,我代他謝謝你了,也祝你新年撞大運,財運、事業運、桃花運都亨通……”
卓彥非卻不理她的勸阻,給自己斟了一杯酒起身說道:“聶少,要說的話小愛都替我說了,祝我們來年能合作愉快。”
“哎,你傷還沒好呢,不許喝酒!”鍾愛唯不滿地捏住他舉杯的手腕嗔道。
“今天過年,就通融一回?”
“那也不行!”
見狀,岑正然笑道:“彥非,嚐到有人管的苦處了吧?”
“是啊,您不知道,她現在厲害著呢……”卓彥非趕緊在老丈人面前訴苦:“現在她是一個人說話,兩個人發火,我不敢不聽啊!”
“呵……聽老婆的話有福氣,慢慢你就會明白這個真理了!”
“那這麼多年了,你爲什麼還沒明白呢?”周淑鳳不陰不陽地挖苦了一句。
岑正然一窒,在小輩面前又不便發火,只得不悅地瞪了她一眼。
岑笑淇卻突然跳起來說道:“來,我也敬姐夫姐姐一杯,還有未出世的小外甥,祝你們一家和和美美,幸福快樂!”
“謝謝!”鍾愛唯監視著某男換下手中的酒,很是開心地飲下手中的飲料。
岑笑淇卻沒有坐下去,給自己倒了杯飲料,轉身看著旁邊的兩人說道:“遠哥,小妍,我再敬你們一杯,祝你們新年快樂!”
見她態度突然發生了180度大變,兩人莫名其妙地起身和她幹了一杯。
坐回位置時,岑笑淇還若無其事地嚀囑道:“遠哥,小妍是你的客人,你可要把她招待好啊,她第一次來我們家,免得說我們禮數不周!”
“嗯,你也好好吃!”她這招以退爲進果然高明,爲免又出爭端,聶文遠用公筷給左右兩邊的女孩各夾了一些菜,貌和神離地用完晚餐。
飯後,一家人又坐在客廳隨意聊著一些話題,岑正然拉著卓彥非談了一會婚禮的安排,又關切地問了下他的傷勢,鍾愛唯則在一旁趁機投訴他不聽醫囑的劣行,場面看上去很融洽。
岑笑淇聽了幾句,扭頭看著聶文遠說道:“遠哥,姐姐婚禮那天,你要來我們家送她出嫁嗎?我們早就把你當成一家人,你可一定要抽空來啊!”
出嫁!
聶文遠的心臟驀地因爲這個字眼而抽痛,有很多事不是因爲他逼自己放下就能裝作沒有的,他可以騙過別人,卻騙不了自己的心,看著對方期待的眼神,他苦澀的扯扯脣角:“看吧,我要先查查那天的行程再做決定……”
“那天不是情人節嗎?你不會也安排了公事這麼沒情調吧?”岑笑淇瞥了眼他身邊的凌靜妍說道:“淩小姐不是你的秘書嗎?你的行程她應該最清楚了,不如現在問清楚!”
“不好意思,我不習慣在下班時間談公事,所以聶總的行程表也沒帶出來!”凌靜妍態度很平靜的說道:“岑小姐如果想他出席,我明天把這個行程替他安排進去!”
岑笑淇憤懣地瞪著她,雖然對方的回答合情合理,但她卻敏感地從她的話中聽出了幾點意思:一是他們現在出現在這裡是因爲私事,也就是說,他們的關係脫離了公事範疇,並非單純的上司下屬那麼簡單了;二是她的身份優越到已經到可以替他作主安排行程的地步了。
她恨啊!努力在心底提醒著自己不要衝動,然後衝她笑了笑說道:“我哪有權力決定遠哥的行程呢?還是要看他自己的意願……不過遠哥最疼我姐了,她的事他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是不是啊,遠哥?”
這句話是對著聶文遠說的,他下意識點點頭:“嗯!”
答完後立刻覺得不妥,他這樣應承下來,是承認他最疼鍾愛唯呢?還是答應送她出嫁?抑或是因爲她可以放棄自己的一切原則?
貌似在現在這種環境下,這幾點都不太合適,他正準備說點什麼來推搪過去,岑笑淇已抓住他的話柄說道:“我說吧?淩小姐,一個好秘書擅長的是安排上司的工作,可是他的生活,你是不方便處理的,我也不爲難你了,有什麼變動,讓他到時吩咐你吧!”
她是想故意告訴對方,聶文遠喜歡的是她姐姐,她狹隘的認爲,沒有哪個女人會容忍自己的男友心有所屬的,這樣說是讓她及早死心。
凌靜妍笑著應下來,果然沒有多說什麼。
趁著幾個男人談天的時候,岑笑淇把鍾愛唯拉到一旁低語。
“姐,氣死我了!遠哥突然帶著個女人上來是什麼意思?他不會喜歡上這個女人了吧?你可要幫幫我!”
“放心,遠哥不是說了嗎?可憐她孤身一人所以才帶她來吃飯,我看他也不至於這麼快就喜歡她吧?”
“可是襄王無意神女有心,他們朝夕相處的,萬一遠哥被她勾引去了怎麼辦?”岑笑淇越想越擔心,抓住鍾愛唯的胳膊哀求:“姐,遠哥最聽你的,幫我想想辦法。”
“可是我也是愛莫能助啊!”鍾愛唯很爲難,上回聶文遠拜託她的話還歷歷在目呢,她覺得聶文遠是爲了怕小淇搔擾,才故意帶個女孩上來表明態度的,但怎麼好直接了當地跟她明說呢?想了想委婉地勸道:“小淇,感情的事並不是誰主動就一定能成的,還是要看雙方的緣分,相信我,如果你和遠哥有緣,最後一定會在一起,否則,他如果這麼容易就喜歡上別的女孩,也不值得你愛了,是吧?”
“可是我就是不甘心嘛!”岑笑淇衝凌靜妍的方向瞥了一眼說道:“那個女孩不僅連姐姐你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更是沒一樣比得上我,遠哥怎麼可能會瞎了眼看上她?”
其實凌靜妍也並沒有她所說的那麼差,雖然不是那種讓人驚豔的美女,可是很耐看,特別是那雙靈動的大眼睛,調皮中帶著幾分狡黠,細看之下,和鍾愛唯的剪水雙眸倒有幾分神似。
鍾愛唯蹙起眉,她很理解妹妹的心情,但感情這種事並不是她能掌控的,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了幾句說道:“小淇,其實你的條件也很好啊,爲什麼一定要喜歡遠哥呢?你也可以把眼光放開點,多注意一下你身邊的男生,沒準會發現更合適你的也不一定呢?”
她是想旁敲側擊的勸她,感情的事是沒有道理的,有時強求反而會惹來傷害,不如退一步海闊天空。
她也是真心希望聶文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不論是誰,她都會祝福他。
岑笑淇嘟著嘴,她豈會不懂這些道理,她也不明白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聶文遠的,也許是很多年前,看到他無怨無悔地陪在姐姐身邊,不計成敗、不問得失的關心她,默默付出的時候,她的一顆芳心就暗暗繫上去了吧?
她覺得這種楊過式的深情男人在現在已經快絕種了,既然姐姐已經找到幸福,她沒理由不據爲已有,只是在她少女懷春的心底,也分不清這是愛情還是感動,抑或是對他的同情……
一晃時間已經不早,鍾卓兩人被留下來住一晚,以岑笑淇當初的想法,是想也留聶文遠住下的,可是多了個凌靜妍,只得恨恨地送他們回去。
“老公,你說遠哥和那個淩小姐是認真的嗎?”看著幾人身影的身影隱入夜色,鍾愛唯輕描淡寫的問了一句,也順便刺探一下他對這件事的態度。
卓彥非卻高深莫測的笑笑,扯開話題說道:“怎麼?對他餘情未了?”
“亂講!”她含嗔拍了拍他手背:“你要是再小心眼,我就罰你今晚睡客廳!”
“爲夫倒沒什麼,只怕老丈人會不同意!”卓彥非在她手心捏了幾下說道:“夫人剛纔沒聽老丈人的語氣嗎?恨不得早點把你嫁出去似的,呵……也是,現在你一個人吃兩個人的口糧,除了爲夫,哪個養得起!”
“你就臭神氣吧!你要真不想養,我就帶著你的孩子吃別人的去!”
鍾愛唯也很鬱悶,怎麼人人都覺得能嫁給他是天大的福氣,她也是有很多人追的好不好?
卓彥非柔情似水地抱住她,卻說出一句很霸道的話:“我的老婆孩子,看誰敢替我養,我帶幾萬人去吃窮他!”
另一邊。
直到看不見岑宅好久了,凌靜妍才漫不經心地問道:“聶總,你今天拿我當擋箭牌,是想逃避姐姐呢還是敷衍妹妹?”
她當然看出來聶文遠和這對姐妹間的微妙關係,就算是傻子,憑岑笑淇故意挑釁的幾句話也會猜到幾分,也明白了他爲什麼爲帶自己來這裡。
聶文遠看著前方道路,過了一會才淡淡說道:“恐怕你要操心的比我更多吧?想好了麼?什麼時候去你家?”
“你真的決定了?先聲明哦,我家可沒有岑小姐的家這麼好進,裡面的人也沒有她那麼好糊弄!”凌靜妍認真的瞧向他說道。
“你的意思是想激我去還是要我反悔?”他淡淡嘲諷,之前他們商量的交換條件是:她陪他出席今晚的家宴,而他也會以男友的身份,幫她推掉家族的逼婚。
他說不出爲什麼要這麼做,也許是相識一場,不想看到她淪爲家族聯姻的犧牲品吧?
同爲豪門,同樣被逼婚,同是天涯淪落人,惺惺相惜也是正常的——這是他給自己的合理解釋。
但是有沒有想借她來寬慰鍾愛唯,告訴對方自己或許已另結新歡;或者如她所說那樣敷衍岑笑淇,這是潛意識,他當然也不會去分析。
凌靜妍也淡淡回了他一句:“我已經幫了你,你休想打退堂鼓!”然後看著前方車窗不再說話。
夜已深,四周的景色已模糊難辨,只有一抹車燈扯開夜色,孤寂地駛向看不出任何年味的新年……
——《名門小妻》花捲兒——
除夕。
卓家大院的院門大開,拜年的人絡繹不絕,大宅裡的歡聲笑語就沒有停過。
今年的大年三十,除了卓家的人外,小一輩的狐朋狗友也來了不少,把寬敞的大宅擠得滿滿當當。
方曉茉居然也來了,看著陸中昊把她領進門的時候,正嗑著瓜子的鐘愛唯倏地停下咀嚼的動作,然後瓜子仁滑到嗓子眼裡,嗆得大咳起來。
卓彥非慌忙替她拍著後背,又遞過桌上的水,看著她慢慢喝下幾口問道:“好點沒?”
“沒事了!”她憋紅了臉答道:“你別管我,招呼你的朋友去!”
“朋友哪有老婆重要?”他賴在旁邊不走,低聲說道:“何況你肚子裡還有一個小的,當然買一送一的吸引力比較大!”
“你這是看在寶寶的份上還是我的?”她笑著瞪他一眼:“卓少,我發現你越來越爲老不尊了!”
“呵……嫌爲夫老了?”他挑挑眉:“爲夫可以證明是寶刀未老!”
“討厭!”她微紅了臉,腦中浮出某個不純潔的念頭,迅速往旁邊瞥了幾眼說道:“瞎說什麼?”
“夫人覺得是什麼?”卓彥非輕笑著摸起桌上的水果刀:“爲夫只是想讓你見識一下削蘋果的手藝,你以爲是什麼?”
鍾愛唯的臉已經紅得象蘋果了,惱恨地瞪他一眼:“還不快削!”
就在某卓低頭演示刀法的時候,陸中昊帶著方曉茉踱過來:“阿彥,傷好些沒?”
“好了,謝謝關心!”他揚頭看著兩人,順手將削好的蘋果遞給旁邊的女人,蘋果看上去還是一整個,可是輕輕一抖,果皮便在他手底齊整地捲成一長條,一點都沒斷。
陸中昊讚賞地點點頭:“阿彥,早知道剝水果都可以哄老婆,當初我就多練練了。”
“現在也不遲啊!”卓彥非扭轉刀柄遞過去:“兄弟,機會已經給你了,怎麼把握就看自己!”
陸中昊訕然地接過水果刀,就算他現在再怎麼努力,比起某卓神乎其神的技藝始終是差一大截吧?真是後悔自己剛纔怎麼嘴那麼欠,可是方曉茉在一旁瞧著,只得硬著頭皮舉起刀,然後只聽一聲慘叫,手指被鋒利的刀鋒劃破,幾粒血珠涌出來,染紅了蘋果皮。
卓彥非感嘆地搖搖頭,扭過鍾愛唯的腦袋說道:“老婆,血腥場面少兒不宜,走,我們去那邊坐。”
方曉茉恨鐵不成鋼地瞪了陸中昊一眼,強作體貼地說道:“怎麼這麼不心啊?先用嘴含著,我帶你去包紮。”
後者還一心巴望著她替自己含傷口呢,卻被他毫不憐惜地拽去找創可貼了。
鄺旭峰牽著沈佳薇進門的時候,卓亞蘭正在廚房裡幫廚,卓家人都意味深長的看著他們兩個,他卻徑自走到卓老爺子面前說道:“爺爺,我帶小薇來給你拜年!”
按輩分來說,他應該稱呼卓老爺子外公,不過老爺子體恤他從小沒了爸爸,又一直生活在一起,所以讓他們兄妹也稱呼他爺爺。
沈佳薇禮貌地送上預備好的營養品,說了些祝福的話。
老爺子點點頭,同樣客氣地說道:“來過年就好了,還送什麼禮?”
“大過年的,只是一點心意。”
兩人客氣了幾句,鄺旭峰將老爺子扯到一旁低語:“爺爺,等會我媽要是再反對,您可得幫我美言幾句!”
“知道了,你也別忘記答應爺爺的事,如果結婚後搞出些什麼醜事,爺爺也是有脾氣的!”
“不會的,爺爺您是看著我長大的,還不瞭解我嗎?”
很明顯,之前兩人曾經達成過某種協議,鄺旭峰也是向某人學習,先從家中輩分最大的下手,爲自己贏得強有力的後盾,當然,這幾天賦閒在家的某人也幫他說了不少好話,否則哪會這麼順利。
不久後,卓亞蘭出來吩咐開飯,見到沈佳薇,臉色略沉了一下,情緒卻沒有表示出很大的波動。
飯桌上的氣氛很熱烈,因爲人數實在太多了,所以長輩和小輩分成了幾桌,各自鬧自己的。
“先祝阿彥雙喜臨門!娶妻生子人生兩大快事一次搞定,真是羨煞旁人啊!”葉瑋成首先開火,說完後自斟自飲地喝光手中的酒說道:“兄弟知道你現在有人管著,不方便貪杯,就不勉強了,這筆帳先記著,婚宴上一定會想辦法還給你!”
“行,反正你是我伴郎,我有事也跑不了你!”卓彥非威脅著淺啄一口,但還是惹來鍾愛唯的不滿,嗔怪著替他換了杯飲料。
見狀,其餘幾人也陰陽怪氣地揶揄了幾句。
“曉茉,你想吃什麼?我幫你夾!”
摻合了幾句後,陸中昊的注意力轉到身旁的方曉茉身上,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還以爲是自己冷落了她,殷勤地伸出筷子。
方曉茉淡淡瞥他一眼:“不用,你吃吧,這裡我常來,別把我當客人。”
她的音量不太大,但正好可以讓離得不遠的鐘愛唯聽清楚,不過後者低頭吃著特意爲她熬製的燕窩,根本沒瞄她一眼。
她當然也體會到某女在這個家中的獨特地位,心底更加不快。
陸中昊熱情不減地夾起一些菜放進她碗中說道:“你常來是你的事,但今天是我帶你來的,我有責任照顧你,別客氣,就當自己家一樣!”
“夠了!”方曉茉蹙起眉,看著他用自己的筷子給自己夾菜,儘量掩飾著眼底的嫌惡說道:“你手不是受傷了麼?顧好自己就行了。”
“我傷的是左手,不妨事!”
她終於忍不住捂住自己面前的小碗說道:“夠了,我吃飽了!”
“只吃這麼一點?”
“嗯,零食吃多了,不餓!”她放下筷子,也不是說假話,見到讓她堵心的人和事,怎麼能吃得下去。
“那喝點湯吧?我聽蘭姨說過,這鍋雞湯熬了大半天了,女孩子喝很補的。”陸中昊將她碗中的菜扒拉到自己碗中,起身替她盛著湯。
方曉茉扯著他的手:“我自己來!”
就這樣一拉,他盛湯的動作被拽了一下,湯濺了一桌子,陸中昊還沒來得及道歉,方曉茉已推開椅子說道:“你們慢用,我吃飽了,出去活動一下!”
見狀,陸中昊也趕緊放下碗跟過去。
“我看阿昊這回是在劫難逃了!”葉瑋成有些替好友擔心的搖著頭,誰都看得出方曉茉對他根本沒意思。
“阿成,不如擔心你自己吧,聽說葉叔發狠話了,明年一定要替你找個人進門,這回應該是來真的吧?”鄺旭峰扭頭問道。
“他哪年不是這樣說?甭理他……你應該沒人管吧,來,我們喝!”
“誰說他沒人管的?”沈佳薇按住酒瓶:“敢情你們都把我當不存在是吧?”
“哪能呢?不過今天過年,就算是坐牢也該出來放天風吧?小薇,不是我說你,男人就象風箏,扯得太緊反而會跑,不如收一下放一下,反而飛得越高……”
“阿峰,你想跑嗎?”沈佳薇扭頭微笑。
鄺旭峰嚴肅地回答:“怎麼可能,就算我飛得再遠,繩子也始終扯在你手裡嘛。”
“你們兄弟倆都沒救了!”葉瑋成鄙夷地舉起杯,和身邊的黃瑋成碰到一起:“來,祝咱們這碩果僅存的鑽石王老五新年快樂!”
“來年多泡幾個妞!”
“好好的又提什麼女人,庸俗!”
兩人同時一飲而盡。
飯後,衆人都圍在一起看春晚,有些不喜歡看電視的就開了幾桌打麻將,卓彥非瞥了一眼鍾愛唯問道:“累不累?今天可能會鬧到很晚,要不要先去休息一會?”
“不累,中午睡了午覺的!”鍾愛唯反而瞧著他:“你呢?傷口有沒有疼?要你不喝酒偏不聽……”
“我沒事,已經全好!”他趕緊舉手投降。
正說著,鄧欣可牽著小歆歆過來問道:“姐,出去放煙火吧?”
“好!”她想站起來。
卓彥非卻攔住她:“火藥味那麼大,你受得了嗎?”
“大哥,我們只玩一會,你就批準了吧!”鄧欣可替她哀求。
小歆歆也識相地抱大腿:“叔叔,我要和姐姐一起玩!”
“哎,一起去吧。”卓彥非也不忍掃興,起身替她拿起外套。
“你行麼?”鍾愛唯低頭瞧著他的腿問道,雖說他恢復得很好,但走路還是一瘸一拐,平時走遠路還是靠拄柺杖的。
“不行你就扶我回來!”卓彥非無賴地說道,他其實也是這樣打算的,玩一會就藉故把她拉回來,他怎麼可能放心讓她聞那麼久的硫磺味。
聽說他們要去放煙火,又跟出來幾個好事者,齊心協力擡著滿滿的煙花跟在後面,一直放到卓家門口的空地上。
“我們先放幾個小的!”鄧欣可摸出幾個小彩花說道。
“你先去旁邊坐一會,我陪她們玩一下。”鍾愛唯將卓彥非推到一旁的長椅上坐好,然後過去點燃煙花。
“小心點!”他遠遠嚀囑著。
璀璨的煙花映出她動人的笑臉,卓彥非微笑著,遠遠注視著,心境無比平和。
歲月靜好、現世安穩恐怕也不過如此吧?再過一週,他將當著全天下的面迎娶她,他們的愛終將有個圓滿的見證。
想到曾經經歷的波折,他真有度日如年的感覺。
已經拖了很久了,他真的迫不及待想馬上到那一天。
“站遠點,要放大煙火了!”有人大聲叫著。
人羣四散開來,鍾愛唯也撲入他懷中。
卓彥非輕笑著替她捂住耳朵:“怕什麼?又不是沒見過!”
“你幫寶寶捂著嘛。”鍾愛唯扭扭頭,牽起他的手掌放到自己小腹上,看著他莞爾一笑。
他也笑:“不錯,象個好媽媽的樣子!”
“那你是好爸爸嗎?”她的話剛問完,他已經攔腰撈起她,把她放到自己大腿上說道:“椅子涼,坐我身上吧。”
“嗯!”她扭頭表揚:“你是個好老公,鑑定完畢!”
“不止!”他的胳膊從她腰肢繞過去,牢牢護住小腹,貼著她的鬢角問道:“有好爸爸的風範吧?”
她再次莞爾,回眸的時候,一束火花呼嘯而起,在空中炸開,化身爲無數個繽紛的星末,洋洋灑灑,蔚爲壯觀。
她沒有擡頭,因爲她眼底的他,比煙花更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