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
“少夫人,牌子已經(jīng)遞進宮去了!”大丫鬟霜降對正坐在鏡子前,讓丫鬟們侍候著擦干頭發(fā)的怡昕道。
“嗯!”怡昕點點頭,多的字一個都沒有說,而是在心里思忖著明天見到皇后,不,應(yīng)該是太后應(yīng)該說些什么話。
她是在接到皇帝駕崩的消息后帶著孩子們趕回京都的,不過陸濤羽并沒有跟他們一起回來,而是留在了欽州,預(yù)防得到消息,可能會大舉進攻的羌族。
提起羌族進攻,怡昕就會想起兩年前的那一場戰(zhàn)爭!
那是繼八年前的那場慘烈戰(zhàn)爭之后,羌族的又一次大舉進攻,皇帝下旨讓已經(jīng)年邁的陸博涵帶著大軍去了欽州的最前線,旨意下達(dá)之前,陸濤羽正在欽州帶著駐扎欽州的虎軍和兵臨城下的羌族交戰(zhàn)。陸博涵到的時候,陸濤羽已經(jīng)指揮虎軍和羌族的前頭部隊打了七天,擊退了羌族十六次攻城,打出了虎軍的威名,也讓虎軍上下真正的認(rèn)可了陸濤羽。之后,再見到陸濤羽的時候,所有的人都誠心的稱呼一聲“陸小將軍”。
與羌族的最后一站,陸濤羽與羌族著名的猛將摩達(dá)可陣前交鋒,交手兩百余回合之后,險勝摩達(dá)可,雖然陸濤羽為此也付出了代價,受傷十余處,戰(zhàn)后更在病床上養(yǎng)上一個多月,但卻被稱為虎軍僅次于楊奇文的另一虎將,在羌族也有了赫赫威名。
所以,雖然擔(dān)心羌族會趁機攻打欽州等地,但是除了陸濤羽之外,陸廷威父子并沒有匆匆的趕去欽州壓陣,在他們看來,羌族就算真的來了,也沒有不會有太大的陣勢,陸濤羽足以應(yīng)付這樣的狀況。
相比起陸濤羽的巨大變化,怡昕就顯得平淡了些,但生活的同樣很精彩。
因為羅晴到了京都,她就拉著羅晴一起,在京都也開設(shè)了一處和欽州相類似的善堂一處,開設(shè)的銀錢是怡昕向相熟的夫人們籌集而來的,就連皇后,太子妃也都被怡昕“敲了竹杠”,撈了腰包。
京都的善堂和欽州一樣,主要是收容那些在戰(zhàn)爭和災(zāi)難中失去了親人和謀生能力,無法靠自己活下去的孤寡老人,未成年的孩子,為他們提供一個庇身之所,冬天也一樣設(shè)粥棚,為那些無家可歸的人提供一個越冬的場所,更重要的是將籌集來的善款買了糧食和必備的一些物品送到了欽州等地籌集銀錢不易的善堂。
不過怡昕也知道這些事情牽扯太多了并不是一件好事,在牽頭將善堂建立起來之后,她找一個機會也將京都的善堂交給了朝廷,她需要做的不過是時不時的開一個小聚會,請貴夫人們聚一聚,然后自己牽頭籌一些銀錢,然后交給善堂而已,這讓怡昕和京都大部分的命婦都有了深淺不一的交情,也讓她不得不將自己的一部分時間抽出來交際應(yīng)酬,并不是很擅長和各色人打交道的怡昕也不得不學(xué)會了長些善舞的本事。
就這樣,短短的四年,怡昕在京都的名聲越來越大,而大多數(shù)人談起她的時候,都會伸出一個大拇指,贊一聲好。皇后對她這樣的舉動也是贊賞有加,而太子妃更是捧場,幾乎每一次聚會,太子妃都會親自出席,每一次都會拿出自己的私房錢來支持怡昕,這讓太子妃,甚至太子的聲名都越來越高,讓太子每次見到怡昕都是一臉笑意的叫聲“表妹”。
當(dāng)然,那些事情都只占據(jù)了怡昕一部分的時間,怡昕更多的時間還是花家庭之中,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相夫教子。
笑笑年紀(jì)漸長,除了天生愛笑之外,性子像極了怡昕,天生的人小鬼大,自皇后提醒怡昕之后,怡昕也時不時的會帶著她和樂樂進出宮闈。進了皇宮,她也不犯怵,不但禮節(jié)一絲不茍,讓人挑不出什么錯,真的和皇后他們相處起來,也想在家里一樣落落大方,該討好的時候討好,該耍小孩子脾氣的時候也不會裝大人,不但皇后和太子妃對她十分的喜歡,就連皇帝和太子也很稀罕她的笑語連珠,在她去年生日的時候,皇帝更破格封她為縣主,讓不少人羨慕眼紅。
而樂樂,卻是怡昕卻讓怡昕頗有些頭疼。因為早產(chǎn),樂樂天生身子就有些虛弱,兩歲那年更大病一場,太醫(yī)甚至說她難熬過那一關(guān),把怡昕嚇得魂都飛了,和陸濤羽兩人守在女兒床邊整整三天,累了困了趴在床前小睡一下,不敢離開半步,就擔(dān)心她一個不小心就去了。
好不容易熬過了那一關(guān),怡昕痛下決定,讓才兩歲多的樂樂跟著陸濤羽習(xí)武,結(jié)果,她的身體倒是越來越壯實了,別說生什么大病,就連感冒打噴嚏都極少,但也正是因為這樣,樂樂一點姑娘的樣子都沒有。現(xiàn)在又正是調(diào)皮的年紀(jì),成了齊云侯府的小霸王,長她三歲的大名陸杭勇的虎哥兒,小她一歲的然哥兒都成了她的跟班,三個人將侯府鬧得雞犬不寧,整個侯府的鳥窩都被他們?nèi)齻€掏了一個遍。
每次怡昕想要糾正一下她的性子,免得真養(yǎng)成了野丫頭一個,可每次到這個時候,不是陸濤羽跳出來當(dāng)“孝女”,就是蒙氏等人跑過來護短,根本就不準(zhǔn)怡昕管她管得嚴(yán)了,說什么孩子的天性如此,等她大一點自然就知道分寸和輕重了。陸博涵更是在那里說什么樂樂那是將門虎女,不能養(yǎng)成了小貓咪……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笑笑就抗議起來,讓陸博涵明白,小淑女也不是小貓咪,就算是,也會伸爪子撓人的。
好在,樂樂野是野了一點,但是該守的規(guī)矩不會逾越,禮節(jié)什么的也都不會出錯,怡昕帶著她進宮也都沒有出過什么錯,就連皇后都說,除了被曬得黑了一點之外,樂樂和笑笑真沒有多大區(qū)別,怡昕想了又想,也就沒有把她拘得太死,當(dāng)然,最主要還是舍不得,不過,怡昕對樂樂的擔(dān)心始終沒有放下。
“夫人來了!”門外,傳來的聲音讓怡昕睜開眼,不管還沒有擦干的頭發(fā)就迎了上去,輕聲叫道:“母親,您來了!”
“我有些話想和你說就來了!”蒙氏笑笑,讓怡昕坐下,看著杏枝用熟稔的手法給將怡昕的半干的頭發(fā)梳起來,不讓她那樣散披著頭,道:“半個月前,新皇登基,給了德妃娘娘,不,應(yīng)該是太妃一個恩典,就是讓云家六房的承翼國侯這個爵位……你也知道,原本的翼國侯在去年年底被皇上降罪,連家都給抄了,當(dāng)時就有朝臣再說,翼國侯這個爵位是應(yīng)該直接收回還是該封云家旁支子弟。皇上自然是想要將這個爵位收回的,但是因為滎王一再懇求,德妃娘娘也在后宮使了力氣,所以爵位暫時給包下來了,但是到底是封給云家的哪一支卻一直沒有做決定。”蒙氏說著怡昕不在京都,暫時還不知道的消息。
“您是擔(dān)心云太妃找我的麻煩?”怡昕笑著看著蒙氏,終于明白了她的來意。
當(dāng)初她將云姨娘關(guān)進小佛堂,而不是把她送到外面的寺院,讓德妃十分的惱火,甚至還將她召進宮去,但是卻在半路上被皇后將人給接走,德妃連找怡昕麻煩的機會都沒有得到。而后,德妃也幾次想要用自己的旨意將云姨娘宣進宮,先斬后奏的決定了云姨娘的去處,可她身邊的人卻連宮門都出不了就讓皇后給攔住。這樣鬧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到最后,一臉灰的德妃算是恨上了怡昕。
“找不找不好說,但是給你提醒一下卻是很有必要的。”蒙氏看著怡昕,然后道:“先皇垂危的時候,宣滎王回京了……現(xiàn)在,先皇沒了,如果照以前的規(guī)矩,他是可以向皇上請求,讓他接云太妃出宮贍養(yǎng)的。你也知道的話,這些年云家的勢力逐漸讓滎陽擴張,云太妃極有可能向你開口要云姨娘,畢竟云家能用的女子實在是不多了。”
“要是云太妃向我開口的話,我這一次會點頭的。”怡昕想到她離開京都之前見過的云姨娘,冷冷的一笑,道:“只是不知道云太妃娘娘見了現(xiàn)在的云姨娘之后,還會要她嗎?”
四年時間足以改變一個人!四年青燈古佛,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云姨娘整個人都變了,現(xiàn)在的她就算是放了出去,也完全外面的世界格格不入,云太妃就算把她給接過去,也只能再找一個寺院給她安身了。
“噗~”蒙氏一聲就笑了出來,云姨娘是什么樣子她自然清楚,她相信如果沒有人說明身份的話,云太妃就算是見了云姨娘恐怕也認(rèn)不出來。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怡昕也笑了,杏枝這會已經(jīng)給她梳了一個簡單的發(fā)髻,怡昕起身,扶著蒙氏的手,道:“不說那些讓人煩心的事情,我們?nèi)タ春⒆觽儼桑∷麄冊跉J州最想的人就是您,要不是因為一路風(fēng)塵仆仆,實在是太臟了,被我讓媽媽們押著他們?nèi)ハ丛璧脑挘呀?jīng)沖到徽園找您去了!”
“我也想他們!”提起孩子,蒙氏就眉開眼笑的,一邊走一邊道:“你的身子也養(yǎng)好了,也該給然哥兒添個弟弟妹妹了,沒看我們?nèi)桓鐑阂惶斓酵淼谋唤憬銈児艿盟浪赖膯幔可鷤€讓他也能管管的吧!”
“咳咳~”怡昕輕輕的咳嗽了一聲,臉色微紅的道:“母親,從欽州出發(fā)的時候,大夫剛剛給看過,我已經(jīng)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