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過后,龐剛也享受了一段難得的休息時間,在這段時間里最讓龐剛激動和欣喜的就是孔若蘭懷孕了,這個消息讓整個青州都震動起來,所有青州的官員如同再過了一次年似的,蜂擁般涌到了定國將軍府邸前來賀喜,眾將和眾官員送來的禮物堆滿了將軍府的兩座庫房。
雖然來到了這個時代已經兩年了,但龐剛對于這個時代的人們的一些想法也有了些了解,古時對于子嗣的傳承是非常看重的,越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對這樣的事情就越是看重,像龐剛這樣已經官至從一品的右都督同知的官員就更不用說了。
龐剛手下的官員雖然大多是窮軍戶出身,許多人沒有受過正規的教育,但是他們并不笨,此刻他們的前程榮辱已經和龐剛牢牢的連在了一起。現在的龐剛儼然已經是一方諸侯,日后的前程是可以預見的,他的傳承自然也是重中之重,只要稍微有點眼光的人都知道投資下一代的重要性,一直以來龐剛都沒有子嗣,這件事也讓這些下屬們暗自心急,現在身為正妻的孔若蘭懷孕的消息傳出,無疑給了許多人一個明顯的信號,因此將軍府里這么快就堆滿了各位部下送來的賀禮也就不足為奇了。
孔若蘭懷孕的消息傳出后,一下子就成了眾人眼里的國寶級人物,孔若蘭的母親第二天就拎著大包小包來到了將軍府,看架勢是要開始正式入駐將軍府了。于此同時,孔若蘭的身邊丫鬟老媽也多了起來,每天十二個時辰都隨時有人伺候在身邊,動作幅度之大搞得若蘭也苦不堪言,最后還是龐剛發了火。把這些老媽子和丫鬟都攆出了自己的那棟私宅,最后家里才安靜下來。
過了正月十五。魏同年也離開了青州。在龐剛派出的兩千步卒的護送下正式到濟南上任。接替魏同年的是一名從京城下來的原翰林院的一名叫湯洪柏的翰林,不過這位湯洪柏什么的已經不在龐剛的考慮范圍之內了,因為此時的青州無論大小事宜都已經牢牢掌控在龐剛的手中,在青州諸多將領和官員看來。這位新來的湯洪柏不過是寺廟的菩薩--擺設而已。
位于內院的龐剛私宅里,孔若蘭正和一眾姐妹閑聊。龐剛的三妻三妾都在這里,若蘭的旁邊還站著時刻不離自己身邊的母親和靈兒,客廳里一片笑聲。
這時眾姐妹中年紀最幼小的李雪珠羨慕的說道:“若蘭姐。你運氣真好。有了小寶寶后相公恐怕就更疼愛你了吧?”
若蘭的變得稍微圓了些的俏臉上浮現出了一股母性的光輝,淺淺的笑道:“雪珠妹子,你要是羨慕你也可以讓相公在你身上多花點功夫啊,想必以相公對你的疼愛你很快就會懷上寶寶了吧!”
李雪珠吐了吐舌頭笑道:“人家才不要這么快就有寶寶呢,相公說了,生寶寶可疼了。他讓人家再大幾歲后才要寶寶呢。”
李雪珠的天真的話語惹得眾女都笑了起來,只是眾人的笑容里蘊含了什么味道就只有當事人才曉得了。
龐剛新收入房的侍妾巧兒站在自家小姐的身旁。眼里閃過了一絲憂色,俗話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即便是自家姐妹也不例外。在龐剛的三位妻子當中,就數孔若蘭和魏蔓葶的身份最為尊崇,她們同時都被崇禎冊封為二品誥命,將來最有可能繼承龐剛家業的子女必定從她們二人的子女中產生。
其他的幾女當中李雪珠是朝鮮公主,她將來的孩子已經可以排除在外,陳圓圓、靈兒、巧兒三位妾侍將來的子女更是不可能繼承龐剛的家業,現在孔若蘭既然懷孕,那么已然領先了魏蔓葶一步,作為從小和魏蔓葶一起長大的巧兒自然為自家的小姐擔心起來。
在巧兒看來,小姐的父親此刻貴為山東巡撫,而自家小姐無論是相貌、才學、家世都比孔若蘭強,但就是因為孔若蘭搶先一步和老爺成了親,以至于現在正妻的位子落到了她頭上,雖然自家小姐身為平妻,也被皇上冊封為二品誥命,但在孔若蘭面前卻好像被隱隱壓了一頭似的,這讓巧兒十分的不服氣,現在看到全府仿佛都像是眾星捧月般碰著她,心里就有了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的心思。
仿佛感受到了巧兒心中的不忿,面帶笑容正在和孔若蘭說話的魏蔓葶轉過頭來滿含深意的看了巧兒一眼,巧兒被自家小姐那盈盈秋水般的眼波一掃,仿佛心中的小心思都被看透似的,諾諾的低下了頭,和孔若蘭又說了會話,魏蔓葶這才轉身帶著巧兒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
讓巧兒去關上了門,魏蔓葶輕盈的坐在床沿上,看著巧兒矜持不語,魏蔓葶出身于官宦之家,自幼受到的教育和良好的自身修養讓她的身上有股雍容華貴的大氣和書卷氣息,嫁給龐剛被封為二品誥命之后,更是隱隱中有股威嚴,讓人不得不心生敬仰。
被魏蔓葶這樣盯著后,饒是和自家小姐從小一塊長大,巧兒也不由得心里發虛。
魏蔓葶緩緩的開口了,“巧兒,你是不是對若蘭妹子有什么不滿啊。”
“呃,沒有啊,奴婢哪敢對若蘭姐姐有什么不滿的。”被嚇了一跳的巧兒把雙手擺得跟風車似的,連連否認。明朝的妾侍若是被發現對正是心懷不滿,正室有一百種方法可以收拾妾侍,巧兒哪里敢承認這個罪名。
魏蔓葶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白了巧兒一眼道:“好了,巧兒你是跟我從小一起長大的,你在想什么我還不知道么?我知道你是擔心若蘭妹子若是搶先生了男孩,將來母憑子貴會把我壓在下面,是這樣嗎?”
“難道不是嗎?”巧兒不服氣的問,“奴婢承認若蘭姐姐性子平和,待人親切,可是有些東西小姐卻是不能不爭啊。您雖然是老爺的平妻。但以您的背景和實力不比任何人差,將來若是生下了男孩完全可以繼承老爺的家業。可奴婢看您的樣子卻一點也不著急。反而干巴巴的湊上去,反正巧兒想不通。”
看著巧兒微翹的櫻唇,魏蔓葶微微一笑,伸手在她的小鼻頭上輕輕一刮:“你這小丫頭。才當了幾天的新娘子啊,小心眼就這么多了。你要是眼熱,那就讓相公在你身上多下點功夫嘛,你也生一個不就好了。”
“小姐..........”巧兒拉長了聲音嬌嗔道:“人家那是擔心你嘛。你還這樣打趣人家。”
“好了。我不說了。”魏蔓葶看到巧兒真急了,輕笑一聲道:“你放心,我心中有數。你呀,都已經是老爺的人了,連老爺的秉性脾氣都不了解,虧你還是老爺是侍妾呢。”
魏蔓葶頓了頓說道:“你還沒看出來嗎?我們家老爺對于正室妾侍什么完全就不放在心上。你又何必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呢?至于若蘭妹子有了身孕那是咱全家的喜事啊,咱們應該高興才是。咱們是一家人,可不能像別的妒婦那樣小肚雞腸,沒的讓人笑話咱們,你明白嗎?”
聽了自家小姐的話,巧兒紅著小臉不吭聲,良久才抓住了魏蔓葶的胳膊一陣搖晃撒嬌道:“那人家不是擔心嘛。”
“撲哧。”魏蔓葶笑了,嫩蔥似的玉指輕輕點了點巧兒的瓊鼻:“好了,你有那份吃醋的心思,還不如把它放到別的地方上,凡事要往好的地方想,比如若蘭妹子有了身孕,晚上自然是要單獨睡的,你可以多和老爺要幾次,然后順便偷點種子出來嘛。”
聽自家小姐這么打趣自己,巧兒不由得“嚶嚀!”一聲,羞得伏在魏蔓葶懷里,小臉羞得像一塊大紅布般說不出話來,一雙大眼睛眨啊眨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定國將軍府邸的前堂的書房里,龐剛正召開過年后的第一場會議。華嚴、林峰、大壯、李源、王志屠海等一干軍政人員也凜然在座。
龐剛正色的對眾人說,“正月十五已過,大伙也該把心收回來了。去年的成績再好也已然成了過去,今年的事卻已是迫在眉睫。華經歷,我青州三個衛所春耕即將開始,你要把這事抓起來,如今咱們既然多了二十多萬的軍戶,咱們不能讓這些人閑著,一定要把他們都組織起來抓緊時間進行春耕,多開荒地,山東雖然不是魚米之鄉,但也不是什么貧瘠之地,一定要把所有的地方都盡量開發起來,多開荒地多種糧食,今年的種糧面積要達到兩百萬畝以上,而且要保證種到哪里水利就修到哪里,你能做到嗎?”
“是,下官明白!”華嚴肅然的回答,他清楚的知道農為根本,若是沒有足夠的糧食其他的一切做得再好都是虛的。
“嗯!”龐剛點點頭,又對正端坐在一旁的林峰道:“你身為青州知事,青州的商業都由你負責,現在咱們的精鹽已經賣遍了山東,但是這還不夠,你一定要把江蘇、浙江、河北等江南的精鹽市場也給搶過來,若是那些鹽商不識趣,咱們的水師也不是擺設,該動的時候就要動。”
“對!”屠海摟著林峰的肩膀道:“林知事,你放心,咱們青州水師可不是擺設,若是有那個家伙敢跟咱們玩陰的,老哥我立刻去把他們給蕩平。”
龐剛看著屠海那得意洋洋的樣子橫了他一眼道:“屠海你也先別得意,過完年你們水師也該擴編了,本官給你們水師新增了六千名水手和一百五十艘船,你要在半年內把他們操練好,否則你這個水師統領也就別當了。”
“是!”聽了龐剛給自己布置的艱巨任務,屠海縮了縮腦袋就不吭聲了。
“至于陸軍嘛?”說到這里,龐剛犀利的眼神不經意的往周圍的人掃了一眼,一直端坐在桌邊的大壯等人知道今天的最重要的議題來了,一個個都不由自主的把胸脯挺得筆直,好讓自己看起來更精神一點。
龐剛笑了笑:“好了,今天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個議題來了。大伙也都聽說了,咱們又要征兵了,而且新征的數額還不少。足有一萬多人。這樣一來咱們的人馬就擴大了,那么現在的編制也不再適合了。所以本官決定把咱們的人馬編為五個營。每營五千人,另外還有兩個炮營,這樣指揮調動起來也比較方便。所以呢本官決定從軍中任命五位游擊來統一管理這五營的人馬。”
說到這里,龐剛故意頓了頓。眾人都屏住了呼吸。一個個都眼巴巴的盯著龐剛的嘴唇,期待他能吐出自己想聽到的名字。
大概是覺得已經把眾人的胃口都調夠了。龐剛這才斂起了笑容肅然道:“眾將聽令!”
“嘩啦!”會議室里所有的軍官都站了起來肅然望向龐剛。
龐剛看著眾將一字一句的說道:“下面本官宣布任命!一營游擊黃春生、二營游擊王志、三營游擊李源、四營游擊賓世乾、五營游擊程凱、炮兵一營游擊董國、炮二營游擊陸寬亮.........”
每一個被龐剛點到名字的人都昂首站著,胸膛挺得直直的。眾人對這幾位被任命為游擊的軍官都不感到意外,他們不是最早跟著龐剛的老人就是身懷一技之長。能當上游擊也是實至名歸。
宣布完了任命之后龐剛擺了擺手命眾人坐下來。接著說道:“好了,任命本官是宣讀完了,可事還沒完!現在的五營兵馬還是個空殼,還得大伙去努力搭建,從明兒開始,大伙全都給本官征兵去。征了兵后還得好好訓練,誰要是練不好那可就別怪本官不講情面了。咱們青州軍里向來是能者上。不能者下,誰也別想占著茅坑不拉屎,明白嗎?”
眾人心中一凜,大聲應道:“是,謹遵大人教誨!”
隨著會議結束,緊張的征兵又開始了。在青州,今年出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青州的老百姓和青壯軍戶們對于當兵吃糧便顯出了異乎尋常的熱情。
在別的地方,只有那些活不下去的人和村頭或市井無賴才會走上這條路,畢竟華夏上千年來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的觀念已經深入到了普通百姓的心里。但這一套在青州可是行不通,青州自古就是民風彪悍之地歷來是征兵的好地方,三國時曹操名震天下的青州軍就是最好證明。
加之現在龐剛麾下的青州軍軍餉雖然不高,但福利卻是很好,不但家屬可以多分到二十畝田地,若是陣亡了,陣亡官兵的父母若無人奉養則由官府贍養,子女也有官府出資撫養。加之軍中規定,出戰時所有繳獲的四成可以歸個人所有,許多官兵就是因為跟著龐大人出戰了幾次,回來的時候可是賺得缽滿盆滿,又是娶媳婦又是蓋新房的,把周圍的鄰居可是羨慕死了。
因此,青州征兵令這么一出,許多人全都打破了頭似的涌向了征兵地點,一萬多的新兵名額很快就滿了。
且不說龐剛正在忙不迭的征兵,就說此時的清國卻是過得頗為狼狽。
自從阿敏從朝鮮大敗而歸后,就被盛怒之下的皇太極削掉了所有官職,貶為庶民,若不是眾位兄弟苦苦為他求情,阿敏就是有九條命也要被皇太極給滅了。
雖然嚴懲了阿敏,但是皇太極還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一個命令就把阿敏全家打發到奴兒干都司打魚去了。
這個新年,滿清過的和后世歷史上大為不同,先是有阿濟格南侵的失禮,后有朝鮮的打敗,兩次空手而歸使得習慣略靠掠奪來過日子的滿清朝廷日子一下子就開始拮據起。
正月下旬,盛京皇宮崇政殿的書房里,皇太極正坐在一張明黃色的軟榻上,看著各處如同雪片般飛來的報告,濃密的眉毛緊緊的皺著。
良久,皇太極輕嘆了一聲,把手中的奏章往案上一人,一把躺在軟榻上,雙手輕輕的按著太陽穴,一次來緩解隱隱作痛的頭部。
這時,一陣輕盈的腳步從身后傳來,一雙柔軟的小手輕輕在皇太極的頭頂輕按,力度節奏張弛有度,使得皇太極的頭疼得到了極大的緩解。
皇太極不用看就知道是誰來了,他輕聲嘆道:“哎,還是大玉兒手藝好,讓人感覺就是那么的舒坦。”
只聽見身后傳來一聲清脆的輕笑,“皇上就是會寬慰人,臣妾那點手藝哪能上得了臺面啊。”
隨著話語聲,一張宜喜宜嗔的俏臉就出現在皇太極的面前。這是一個身材高挑,容貌俏麗,穿著傳統滿服,年約二十五六的少婦,他就是蒙古科爾沁部落,貝勒寨桑之次女。清太宗愛新覺羅.皇太極之妃博爾濟吉特.布木布泰,也就是后世有明的孝莊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