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章 死期將至
尼堪率領的正白旗的滿洲兵也確實彪悍。雖然被蕭毅的三千鐵甲騎兵在陣中殺了幾個進出,但是仍然是死戰不退,依然在苦苦的支撐。
留下助陣的一千弓騎兵也是不斷的戰場周圍游走,抽冷子射上一箭,他們的箭發奇準,不少的清兵都喪生在他們的冷箭之下了。
尼堪為了對付這些弓騎兵,也組織了一隊箭法超群,騎射本領厲害的騎兵去對付他們。只是他們一追,人家就跑。弓沒有人家的射的遠,馬也沒有人家的馬快,在損失了大半人馬之后,只得無奈的放棄。他們一回到陣中,那些弓騎兵就如附骨之疽一般又跑了回來,繼續抽冷子放冷箭。尼堪看著自己身邊的士兵一個個中箭落馬,雖然悲憤不已,但是卻毫無辦法,只能下令眾人各自小心。
此時的戰場中到處都是殘缺不全的尸體和斷臂殘肢,濃烈血腥味充斥著戰場上的每一個角落。許多主人戰死的蒙古馬在戰場上逡巡徘徊。尼堪身邊的親兵已經剩下不到十人了,他自己也是滿身滿臉的鮮血,不知道是別人的還是他自己的。他雙眼通紅,手中的長刀已經崩開了好幾個大口子,握著長刀的手也是微微有些發顫,這是脫力的前兆。
這場戰斗是尼堪踏上戰場之后最艱苦,最慘烈的一場戰斗。這些全身鐵甲的家伙不僅僅僅戰力恐怖,而且個個力氣大的驚人。他跟一個手持重劍的家伙錯馬而過,雙方的刀劍重重的磕到了一起。尼堪只感覺一股大力襲來,自己手中的長刀差點脫手而飛,就連胯下的戰馬也都前蹄一矮,差點跪倒在地。
尼堪感覺手中黏黏的,低頭一看,原來自己的虎口已經在剛才交手的那一剎那崩裂開來,鮮血涌了出來,流的滿手都是。
蕭鐵回頭看了看那個盔甲華麗的韃子將領,嘴角冷冷一笑。閃過一絲輕蔑之意。自己只是用了五成的力氣。那個家伙就吃不消了,還真是有些無趣。
經過一番廝殺,戰場上還能騎在馬上的清軍已經不足三千之數,而且很多人還都帶傷。鐵甲騎兵這邊傷亡卻不足兩百之數。這些傷亡的往往那些在三角錐陣型外圍的那些士兵,往往一個人要面臨好幾個清兵的圍攻。
蕭毅配給鐵騎營的那些震天雷在戰斗中也是派上了大用場。震天雷的殺傷力不僅僅在那些爆炸后四處飛濺的鐵釘,鐵珠,碎石等。而且震天雷的爆炸發出的巨大響聲讓那些對于火器聲響還比較陌生的蒙古馬受驚,從而導致馬上的清軍互相沖撞,有很多人都被踐踏而死。
日頭已上中天,悶熱的天氣讓雙方所有的士兵都是汗流浹背,特別是那些全身包在鐵甲中的鐵甲騎兵。他們就好像是在一個鐵蒸籠中一樣,身上已經濕透。汗水還在不斷的從身上的每個毛孔中往外急速的涌出。汗水流入了眼中,但是他們卻不去擦一下,只是緊緊的盯著對面的敵人,手中的重劍再一次的揚起,隨時準備著狠狠劈入敵人的身體當中。胯下的戰馬也是噴著急促的鼻息,長長的鬃毛上已經被汗水打濕而糾結成了一條條。
沉重的鐵甲對于戰馬和騎兵來說都是個沉重的負擔。他們已經戰斗了半天,而且還在這樣炎熱的天氣下作戰,人和馬都已經顯出了一絲疲態。只是他們都是最強壯的戰士。也是最堅毅的戰士。沒有因為疲累和炎熱而降低戰斗力,依然如一群擇人而噬的雄獅猛虎一般給對面的清軍造成了巨大的壓力。
蕭鐵任憑汗水流入了眼睛。毫不遲疑的將手中的重劍劈向了一個向自己縱馬沖來的清兵。那個清兵的長刀離蕭鐵身體還有半尺的時候,蕭鐵的重劍已經砍飛了他的腦袋。人頭升空,頸腔中一股鮮血猛地向上噴出,然后在重力的作用下散開落下,就如鮮血所成的噴泉一般在正午的陽光下閃著妖異的光芒。
那個清兵頭顱在飛舞道空中那一剎那,年輕的臉上仍是詫異,又似解脫的神情。人頭落下后被后面的一匹戰馬重重的踩了上去。
此時戰場上已經是一片混亂了,鐵騎營也是各自為戰了。雙方此時在人數的優勢已經逆轉了。鐵騎營此時已經在人數了占了上風,再加上戰斗力和心里素質上的絕對優勢,這些清軍的覆滅已成必然。
雙方再一次的錯馬而過,清軍的隊伍中又落下了幾百具尸體。蕭鐵勒住馬韁,掉轉馬頭,準備再一次的發起沖鋒。他要一鼓作氣全殲這幫清軍。
急促的馬蹄聲向蕭鐵這邊傳來,他轉身循聲望去,發現是一個斥候正朝他策馬而來。
“蕭鐵將軍,韃子的另一隊斷后人馬正在朝這個方向趕來,大人命令將軍速戰速決。解決了這些清軍后速速撤回,不許戀戰。”斥候兵下馬行了個軍禮,然后向他傳達了蕭毅的命令。
“屬下遵命!請報告大人,鐵騎營頂定不辱命!”蕭鐵冷冷道。
斥候兵翻身上馬復命去了。
蕭鐵將手中的長劍一揮,大地又開始震顫,再一次的沖鋒開始了。
武功和武奇帶領弓騎兵和輕騎兵向多鐸的中軍追求,卻沒想到斷后的清軍還敢派人來個反追擊,而且還只是區區一千人馬。這兩人一商量留下兩千人馬,一千弓騎兵,一千輕騎兵對付這些追兵,其余的人繼續追擊韃子的主力部隊。
薩爾哈,渾齊二人請命帶人追擊,追了不到十里地,卻發現敵人正在不遠處的官道上好整以暇的等著他們。
這二人跟著多爾袞南征北戰,大大小小打了不少的仗,從來都是明軍見到他們就落荒而逃或是一觸即潰,哪有眼前的這些敵人這么囂張的。二人大怒,對視一眼,手中的長刀一揮,就帶著士兵縱馬撲了上去。
那些敵人看著他們沖了過來也是不懼,依然巋然不動。直到雙方不到一箭之地的時候,對方去忽然掉轉馬頭向后疾馳。二人鐵了心要把這些敵人殺光,于是拼命的催馬趕了上去。
一方在前面跑,一方在后面追,追了大概兩里多地的時候,情形突變,對方忽然加速,個個擰腰轉身,張弓搭箭,密密麻麻的箭矢向身后的清軍射了過去。
這些人箭發精準,再加上清軍是在后面追,人家是在前面跑,清軍的箭射不到人家,可是人家的箭清軍卻好像是往前等著挨箭一般。一輪箭雨過后,前面沖鋒的上百騎清軍落馬。
這招回馬箭在蒙古族中叫曼古歹,清軍自然都是熟悉的。可是他們卻根本沒有料到這伙敵人也會這樣的絕技,甚至比那些以此引以為豪的蒙古人更擅長。這實在讓他們始料未及,從而吃了大虧。
沖在最前面的薩爾哈,渾齊二人運氣不太好,在第一輪箭雨中就被干掉了,一個被一箭洞穿胸口,一個被一箭從左眼射入,箭頭從后腦勺鉆出。
敵人恐怖的箭法和兩位頭領的死亡讓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自以為是的正白旗士兵也是心中惶然。在一個清軍佐領的指揮下他們停止了追擊,準備翻身后撤回去于與尼堪的大部隊會合。沒想到剛剛掉轉馬頭卻發現不遠處又有一群橫刀立馬的騎兵在虎視眈眈的等著他們。
鰲拜大馬金刀的坐在一顆大柳樹下,接過親兵遞過來的水壺狠狠的灌了一口水,然后用大手抹了一把嘴角的水珠,又將衣領往開扯了扯,抬眼看了看天嘴中罵道:“這狗日的天真他娘的熱,還是咱們盛京涼快的多。”
遠處一個騎兵飛快的朝這邊策馬趕來。來到鰲拜身邊后馬上騎士翻身下馬跪倒在地道:“稟告將軍,根據探子觀察,綠營兵大營中一切正常,李成棟和劉良佐二人也未有任何異常舉動。”
“這幫子沒卵子的南蠻子,量他們也不敢有二心。傳我命令。全軍出發向尼堪貝勒所部靠攏。”鰲拜站起身來,大聲的命令道。
尼堪全身汗水血水,滿面的灰塵,汗水在臉上沖出一道道的痕跡。頭盔也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一根細細的猶如豬尾巴的鞭子隨著戰馬的狂奔而左右蕩的不停。
他不斷的回頭張望,看著那些該死的敵人窮追不舍,滿眼的驚駭之色,不停的用手中的長刀刀背抽打著胯下已經筋疲力盡的戰馬,想讓它跑的更快些。
所有人都死了,要不是身邊十幾個士兵拼死護著他沖出重圍,他早就魂歸長白山了。
當最后一絲勇氣喪失之后,人求生的本能讓尼堪只有一個拼命逃跑的念頭。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跑掉,但是他知道若是不跑則只有死路一條。
尼堪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喪失最后一絲力氣了,胯下的戰馬已經口中溢出了白沫,眼看著是不行了。身后的追兵仗著馬快,已經離自己不到五十丈的距離了。
忽然,胯下的戰馬前蹄一軟,一下子將尼堪甩到了地上。他在地上滾了兩圈,回頭一看自己的戰馬已經是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奄奄一息了。
看著那些越來越近的追兵,尼堪心中哀嘆一聲,知道自己已經死期將至,無路可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