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方向感真是一流,靠著一個全球定位導航系統就可以成功地來到了所謂的稀野公園?在我確定了跟前佇立的大石塊上丹色楷字“稀野公園”后,不得不暗暗得發出如此感嘆。問題是,放眼望去,茫然一片,她們在哪個角落?我掏出手機-不會吧?沒電了?“你的cellphone借我一下!”我向著他請求,接過手機,一串掛墜不經意地閃入意識-這么熟悉的小巧玲瓏的銀白色十字架-記得我曾經也給澤杰送了一條類似的,還特意在支架上銹了個“晗”字…撥給了舒芹。
“嘟-”余音繚繞久不散,每一聲都拖得那么厚重深沉,聽得我耳膜發慌。
怎么不接電話呢?
“怎么辦?她沒接!”
“分頭找!”他斬釘截鐵地發號著,從容不迫。
我開始用飄乎不定的眼神掃向四周,生怕錯過某一個可怕的細節;我穿梭在陌生的環境里,為了覓得一絲從未這么渴盼的影蹤。但此刻理智已經有些清醒了:兩個大活人若是在 兩個大活人若是在公園這公共場合里發生什么暴力事件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的。但此時行人似乎無所事事,根本沒有一絲風起云涌的感覺,何況舒芹在紫菱身邊,那么-她們一定不會有事!這么猜測著,我一顆緊懸著的心也踏實多了。
蒼翠草坪上零零散散地分布著幾個石座,在這個被綠茵庇護下的長石椅上,坐著兩個女生。其中一個蜷著腿弓著腰,雙手抱頭,肩膀似乎因啜泣而顫抖著;另一個女生則是呆坐一旁無奈又不知所措。“舒芹,紫菱!”我終于發現了她們單薄的身影。
舒芹見我風風火火地一頭栽過來,站起了身。“小晗-你來了。”她欲言又止,竟平靜地吐出后三個字。但紫菱始終沒有抬起頭來。這樣壓抑的氛圍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至少沒有混亂的打打殺殺的場面-莫非我武片看太多,曲解了她的意思?
“怎么回事?這一次我想知道真相?!蔽乙矊W著冷淡地說,有點必講無疑的勁氣。“紫菱她…我們被…”當舒芹吞吞吐吐地回答時,紫菱忽然發出低沉的聲音:“不要!小晗,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她似乎激動地接不下話,混著顫抖的雜音讓我沒弄懂究竟怎么了!她-哭了?
“紫菱,逃避不是辦法!何況這次他們把小晗也扯進來了!”這次是舒芹提高八度嗓音后帶著責怪的語氣告訴她旁邊這個想不通的女生?!拔摇比欢幕卮鹨廊恢皇呛喓唵螁蔚囊粋€主語,總是缺少那個我迫切想知道的賓語。實在是太痛苦了,她老是吊我胃口再硬給塞回去。“說?。∧氵€當不當我是你親愛的同桌?”我也有些惱火地吼著。
“小晗你別怪她,我們真的是為你好。但現在,我想是該告訴你真相了?!笔媲鄞丝田@得很明理,“紫菱的爸爸你認識嗎?一鄉之長卻貪污受賄黑白不分,現在又逃得無影無蹤;那些仇家的目標自然是紫菱了,父債女還!她不愿說出來就是怕連累到你,怕你擔心…”她娓娓道來,其間還有紫菱突然涌上的猛烈痛哭。
父債女還?荒謬!我的大腦轟得一下反應不來,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原來,果然,她真的有事瞞著我?!半y道我會怕嗎?你還不曉得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齊小晗嗎?你怎么可以不告訴我!”我只好繼續生氣著,緩解下氣氛。其實我知道,紫菱還是很在乎我的…
“誒。這次把你喊來也是迫于無奈:今天中午他們用紫菱爸爸的名義把我們騙了出來,說是要討債,不然給顏色看看。我們哪里能交得出那些天文數字?。〗┏种滤麄兙谷挥H口說要你來才肯放過她這次…”
“我來?”我驚疑地指了指自己。關我屁事!我印象中沒惹過道上的人吧!“可是紫菱的媽媽呢?親戚呢?沒人處理嗎?憑什么讓紫菱還錢??!冤有頭債有主,她爸爸難道失蹤了嗎?”我上前一步,附在舒芹耳旁,把一連串難堪的問題問個清楚。
“豬!紫菱她媽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至于那些人,應該是她爸爸的受害者吧,那肯定要公道咯,只是誰知道竟然都討到她頭上了?!笔媲垡贿厯u頭,一邊無奈地望著正埋頭哭泣的女生。
“那紫菱豈不是被他們欺詐過很多次了?怎么不早告訴我!我要知道這次的經過!”
“…其實這次…他們只是把我們騙出來后,兇神惡煞地警示我們一番。沒動手!不過最好竟說把你也喊出來,否則此次就沒個頭?!彼f著頓了頓,疑惑地觀察我,“他們怎么會要你出來又自己先離開了呢?小晗,你該不會也…?”
“哪有!我一直都這么乖!你是說,他們走了?”我越想越奇怪了,十萬火急地把我喊來,連個招呼都沒打得就消失了?跟我有仇還是另有他因?幸虧我這次碰巧在外頭,好干活!“我哪曉得!現在要緊的是紫菱阿,你看她這么哭著好久了,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勸了。其實這種事沒什么大不了的。”
我走過去,半蹲下身子,輕輕地安慰她:“紫菱,別傷心了好嗎?你也沒對不起我呀,我倒是覺得能為你分擔苦惱很滿足阿,不然我的生活太索然無味了(聽這話有點欠揍)。你要是在傷心 我們也會難過的…誒沒事阿!我們…”我怎么越講越不靠譜了?以前不是很能說的嗎?怎么現在總是有了上句接不了下句呢!可是我眼睜睜地看著她埋首啜泣,單薄的肩膀微微一起一伏,強忍著情緒又控制不住,不想面對又必須承認這么荒唐的現實,也難怪了。此時估計我們講什么她都是聽不進去的吧,我突然明白她為什么心情時陰時晴了。
“你們在這兒?。 崩Щ笾H,耳畔忽然響起這么一聲似曾相識的男聲。
循聲望去,果然是他!我猛得想起,還是他把我帶到稀河來的,而且我們兩個還分頭行動,想必他也是找過來了。
舒芹驚呼:“Hunk?你怎么會在這?”接下是我尷尬了,他會怎么解釋阿?我怎么總感覺好像被別人知道會誤會些什么。為了避免某些不必要的多疑,還是盡量躲開吧。
可是此時此刻他會怎么回答!
“我…”在他張嘴想回答些什么時,我急忙閃到他跟前,擋住舒芹與他的視線,邊說邊擠兌著眼神示意他少說閑話:“誒,你會安慰人嗎?”
他疑惑不解地望著我,然后又朝石凳上的紫菱看了看,估計已經明白了一二。他沒回答我,只是走向那個始終趴著的女生跟前,俯身耳語了一會,然后-紫菱竟突然奇跡般地抬起了她那貌似千斤重的頭顱!我震驚得張大嘴巴,近乎可以一口賽下一個大蘋果了!真是難以置信。我們趕緊跑向她,去探個究竟。
“紫菱?你沒事了吧?”我問。但我看到那人給我打了個OK的手勢。我心領神會,看來是很成功了。
紫菱的眼眸紅溜溜的,看著都很心酸,臉上分布不均地遍滿交錯的淚痕。這孩子…誒。我偷偷地感嘆了一下,不過,憑什么我和舒芹勸得口干舌燥都無濟于事而那人三言兩語就解決了?這未免太滑稽了吧!
“小晗,謝謝你…還有,對不起,一些事,真的不想連累你,請你也別…再過問好嗎?”接著她又轉向舒芹,“舒芹,也同樣謝謝你一直以來都在我的身旁安慰我幫助我給我出謀劃策,我才有勇氣走到今天…真的,很感謝大家!”說著她就站起身,給我們鞠了一個淺淺的躬。
我更加不敢相信我的眼睛,視網膜和耳膜里這傳導的一切都是真的?紫菱會那么溫柔恬靜地說出這么一番酸溜溜的話來?看來我真的不了解她。
但現在我能說什么呢?只好尊重她的決定了?!白狭?,只要你快樂就好,不要怕什么連累我,你偉大的同桌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我神采飛揚地告訴她。
“去,又臭美了。給你一點陽光就燦爛阿?”她欣慰地笑了,屬于刀子嘴豆腐心的類型。
“知道了啦!”我調皮地朝她吐了吐舌頭。她的笑此刻是那么明媚可愛,似乎是我久違了的感覺。那么一切,都到此為止了嗎?我隱隱覺得還沒那么簡單,那些神秘的社會人士,怎么可能就此善罷甘休?而且既然他們這次指名道姓要我出面,就一定要達到目的的,不可能這樣輕易放過我們的…吧?
但是大家都釋懷地舒了一口氣,欣悅地嘴角上揚,露出一絲淺淺的弧度。-我看在眼底;先這樣告一段落吧,也挺好的。
舒芹帶著紫菱先回學校了,本來我也想跟著一起去的,哪知那人很不客氣地替我攔下,以“齊小晗同學要帶我游覽這個地方”的爛借口成功騙走了她倆,竟然無視我乞求的眼神,丟下我和這個男生栽在一起!
“喂,現在還不回學校嗎?都說了會遲到的?!蔽液軕嵟睾鹬?
“你以為我真不知道???那個宿舍登記是晚上的事。我只不過陪你玩玩罷了,你的技術真是太爛了?!彼鲁隽肆钗液诡伒恼嫦?,我當場休得無地自容,真想找個洞就這么鉆進去。怎么可能?我掩飾得天衣無縫?。靠磥碚娴牟荒芤猿H搜酃鈱Υ@人,很可怕!
“那你現在是想干嘛?”
“走吧,玩伴?”他得意地笑著。我實在是捉摸不定他的心思,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物啊?有時候聰明得出乎意料,有時候傻得大跌眼鏡。
“去哪?”
“跟著我走就對了。”他神秘地說,讓我想起不久之前他也是很神秘地讓紫菱找回自我。
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