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秀的傷已經處理妥當,宋雨花沒了后顧之憂,便著手給王思巖處理傷口。
王思巖身上有好處傷,右腿肚上的傷最嚴重,也是大大的裂開了口子,看他發白的面色,便知道,他也是失血過多又在冷水中浸泡顛簸造成了昏迷。
要不是王思巖家室好,身底子硬氣,又是少年人,想來他的情況怕是比巧秀還要糟糕。
宋雨花從尚仁帶來的水桶里,舀了一瓢水,讓水流緩緩的流過傷口,看上去在清洗傷口,實際上卻已經利用角度的遮擋,置換了水瓢里的水。
按照給巧秀治傷的法子,宋雨花依葫蘆畫瓢的重點處理了王思巖腿肚子上的傷口,等傷口愈合到七八分,趕緊停手,涂上藥膏進行包扎。
她沒有給王思巖喂補血益氣的湯,沒法子,王思巖娘仨并排躺著,在主持和尚善眼皮子底下,她不敢大變湯碗啊!
王思巖身上,其他部位小些的傷口她沒動,而是轉向王雪竹,看著王雪竹白的有些發青的臉,宋雨花抿抿嘴,不動聲色的給她處理胳膊上的傷。
王雪竹胳膊上的傷不及巧秀和王思巖的傷那么嚴重,但對于一向嬌慣的大小姐,想來這點傷也夠她受的。
想起王雪竹平時言語乖張,宋雨花癟癟嘴,沒有用空間產物,而是當真用了尚仁帶來的水桶里的水,簡單清洗過后,涂上藥膏,包扎,完事兒。
宋雨花這邊三個傷患都處理好了,嵌入蘇雅玲背部的槍子兒還沒取出來,主持正拿著個略顯粗糙的匕首和鑷子,皺著眉慎重的在蘇雅玲背上描比。
見他的樣子,應該是在想如何下刀,能更好的取出里面的槍子兒。
宋雨花見主持無比慎重,來了精神,湊近了認真觀摩起來。
只見主持用匕首稍稍切大了創面,又將鑷子伸進去試探的夾取子彈,用匕首帶出了血,鑷子伸進去攪出來更多鮮紅的血。
蘇雅玲昏迷著,任痛的瑟瑟發抖,額頭上布滿了汗液,喉嘍里發出虛弱的痛呼。
宋雨花看的心驚,這樣下去,蘇雅玲會不會被痛死?想到蘇雅玲會死,宋雨花下意識的看向王思巖,結果卻看到王思巖竟然已經醒過來,正面色發白、嘴唇微顫的看著接受治療的自家娘。
他那雙眼中,驚懼被無限放大,好似達到了臨界點,一旦脫了真,便會陷入空洞。
見王思巖如此模樣,宋雨花暗道要遭,趕緊舀了一瓢水,遞近主持提醒道:“主持爺爺,給她清洗一下傷口吧!洗掉血污,方便您取子彈!”她手中水瓢里的水,已經被她置換成了空間產物。
宋雨花想,只要她掌握好時間,沖掉血污就停手,想來不會造成傷口提前愈合,該是能起到一定的鎮痛效果。
主持已經年入花甲,他的醫術確實不俗,但老人家活了一輩子,幾乎沒跟槍子兒打過交道,今年戰事頻發,看著那些垂危的傷患,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
可實際上,他對取子彈,壓根是個外行。
尤其是,年歲大了,視力不好,壓根看不真切。
一時間找不到子彈,看著血液不停的往外冒,主持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突然聽到宋雨花的話,整個人就像荒漠中遇到了雨,瞬間精神一抖,搖搖頭道:“不用,得盡快取出子彈,耽誤不得。”
耽誤的越久流的血越多,蘇雅玲已經失血過多了,繼續失血,必死無疑。
宋雨花無奈,看著主持的鑷子又在傷口里翻找,帶出更多的血,她的臉色也變的凝重。她雖然不喜歡蘇雅玲,但人命當前,她明明可以救蘇雅玲的命,難道要見死不救?
“娘……”王思巖被說話聲驚回神,一骨碌爬起來,扯痛了傷口也顧不得,掙扎著想爬到蘇雅玲身邊,他雙眼緊緊盯著蘇雅玲,神色間說不出的焦慮。
宋雨花抿了抿嘴,心中有了主意。
亂世中,看不見的生死隨時都在發生,那些,看不見與己無關,可眼前這個,真要見死不救,怕是她的良心不會安。
宋雨花深吸一口氣,慎重的看著主持手里的鑷子,攪動著傷口里的血肉,心說再給主持三秒時間,要是再取不出來,她就奪了主持手里的鑷子。
不就是取子彈嗎?宋雨花這個對槍傷兩眼摸瞎的小牛犢,壓根沒覺得取個子彈有啥難,鑷子伸進傷口,夾住子彈,取出來,看,多簡單的事兒!
宋雨花根本沒注意到,此刻上了心的她,眼前所看到的已經超乎了常人。
那藏在血液下的金屬異物,在她眼里清晰可見,但這,對于旁人來說,沒有任何探測設施的時候,根本做不到。
宋雨花心里默念著數兒,將將倒數到‘1’的時候,眼眸一亮,就看到主持的鑷子觸到了金屬異物,顯然,主持也感覺到了,他趕緊調整鑷子小心翼翼的夾住了子彈頭,終于將子彈頭拉出了傷口。
隨著子彈被拽出來,蘇雅玲傷口上的血冒的更加厲害,宋雨花趕緊將手中水瓢里的水掌握著流速,緩緩的倒在創口上。
“好了,可以了。”宋雨花手里的一瓢水還沒倒完,就見主持拿來了干凈的布,這是打算沾掉傷口處的血污殘留,上藥包扎了。
宋雨花沒有停,而是一臉認真的說:“傷口洗干凈了,有利于恢復。”
洗干凈?蘇雅玲的傷口處,除了血和水,已經沒有其他異物了,要怎么洗干凈?這丫頭不會是想把血洗干凈吧?怎么可能,不趕緊止血,血流不止,就洗不干凈。
思及此,主持臉色一沉,道:“小施主休要胡鬧,快些拿開。”
宋雨花趁著這點時間,已經將水瓢里的水倒的所剩無幾,也就順勢拿開了水瓢。
主持快速的沾掉傷口處新冒出來的血,涂上主持自制的草藥藥泥,墊上干凈的布,轉頭對王思巖道:“你來為你娘包扎傷口,只需小心些,用布帶將藥固定好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