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擔心只是一種感覺,當這種感覺來了,不安與煩躁似乎就會驅之不去,呂小布現(xiàn)在就是這樣的心情。他藉著陸總的這塊金牌令箭辦下了史上最快的理賠案,相信胖哥只不過就打了一兩個電話,便把事情給辦了。
七分鐘,這並不是一個很讓人興奮的數(shù)字,可能對於林智玲來說,哦不,是張筱瑜,對她是幸福的,她是最大的受益者。但是這七分鐘的背後是不能見光的,不知道一旦曝光後,要賠上多少人!
究竟爲什麼會這樣?
呂小布不斷的問自己。
沒有人能給他答案。
張筱瑜把他領到了一家很有品位的時裝小店,看的出來她與這裡的主人很相熟,而店裡的男主人也很洋氣,多少有點藝術家的味道!
不過,他是個男的!
還是一個非同尋常的男人!
他的手在呂小布的身上隨便的比量了幾下,這一簡單的動作就被呂小布嗅到了一股軍人的味道,就算不是軍人,起碼也是個從小接受訓練的人!
可能有很多人都不知道,在軍隊或者什麼訓練營裡成長過的人,舉手投足間都是與正常活在都市裡的人不一樣的地方。
那是一種力量,一種無形的力量。
不論是練體的或者健身專業(yè)人士,都不具備那種常年訓練中磨練出來的氣魄,隨便的一靜或者一動,都充滿著無窮的力量。
擁有這種境界的人並不多見,呂小布也是在閻虎身上嗅的到,其他的軍人朋友都沒有!
“先生很標準的身材呀,並不用定做的,現(xiàn)成就有”店家說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不過卻沒有東北味!
呂小布禮貌的笑道:“我們成年穿著職業(yè)裝,風吹雨淋的不說,我還特別愛動,對袖口與檔口的要求比較高,有沒有料子帶點彈性的!”
店家一副奸商的嘴臉答道:“有是有,不過價錢不是很公道喲,小瑜不是外人我跟你講,那塊料子是正宗的巴黎貨,我用來賺大錢的!”
呂小布哈哈一笑道:“先不要提錢,只要衣服夠正,我是不會還價的”說不還價只是個心理作用,開玩笑,買熟人東西,怎麼好意思還價!
店家去到庫房取衣服,張筱瑜哀怨道:“哥哥耶,這傢伙可是吃過洋墨水的,她做的服裝是在巴黎拿過獎的,心腸黑著呢,一會你千萬別那麼大方!”
呂小布道:“黑要黑的有道理,你看這裡的裝修,是有濃重十八世紀歐洲味道的,在選材與設計上都可以說的上是寸金寸土,他能說的上是上等貨,豈是一般的專賣店能比的?”
張筱瑜氣道:“你少裝了,這裝修有什麼的,隨便找?guī)讉€幹零活的刷幾層油就是了,這傢伙就是喜歡附庸風雅來忽悠你們這羣外行!”
呂小布心道,你這傢伙就是典型的讀書讀傻了,我做保險的我什麼不懂?一年在我手裡交錢的客戶沒有上萬也有八千了,其中搞裝潢的佔了相當大的比例,不懂這些我靠什麼維繫他們?
呂小布懶的理她,剛剛拿到三百萬的理賠款的人,居然有這麼摳門,隨便看看這裡掛起來的衣服,發(fā)現(xiàn)牆上的衣服並不多,不過卻也都是精品,西服的款式有晚禮和正裝兩種,做工與款式都並不怎麼出彩。
穿插著還有幾件皮夾克,款式也相對老氣,有簡易型的也有機車夾克,只是皮子不錯而已,倒是張筱瑜從他的桌面下找出個精裝的盒子裡,弄出件衣服相當霸道!
這是件很厚的衣服,深棕色的翻毛皮,裡子是絨毛的,將衣服平鋪,款式簡潔大方,沒有任何裝飾的圖案,只不過在胸前繡了個很小的忠字,算是商標了吧!
呂小布裡外一摸笑道:“這個老闆還真是有貨,外面擺放的都中規(guī)中矩,可單就憑這件衣服,文章可就大了!”
張筱瑜問:“哦?有什麼文章?”
“外表這是純鹿皮的,款式普通,連個像樣的牌子都不做,而裡子是貂絨的,作價只怕就在十萬上下,而款式又這麼老氣,年紀輕些的人是不會買的,呵呵,所以我說它有文章!”
“呵呵,先生是做什麼的,眼睛很毒啊!”店家拿這衣服出來了,張筱瑜反覆的看著鹿皮上衣不解道:“是呀,樣子這麼土,穿上恐怕有五十歲的感覺,誰會買呢,作價還這麼高,真是不明白,湯姆,告訴我,買家是什麼人!”
湯姆笑道:“這我可不好告訴你啦,既然那位先生已經猜出來了,你回頭問他吧,諾,這是你要的衣服,試下啦,試衣間在後邊!”
呂小布取過衣服後,並沒說什麼,直接朝試衣間走去,母親以前就是搞服裝的,自己從小在百貨公司泡大,料子是不是上等貨,一摸就知道,這東西,摻不了假!
這是一件開胸劍領西服,兩個釦子,褲子很鬆很舒適,檔口少有的正好,試衣間很大,呂小布踢幾下腿,見大幅度的動作並不影響,便滿意的走出來。
湯姆自信的問道:“怎麼樣?還算滿意吧!”呂小布對這鏡子轉個圈,看張筱瑜的神情,也應該是認爲不錯的,於是問道:
“呵呵,還好,多錢?”
“八萬!”
呂小布瞳孔瞬間放大十倍,只怕此時把眼睛瞪得是有生以來最大的了,他怎麼可能想的到,一個小鋪子裡的衣服居然可以這麼貴?他還不如去搶!
“你開……”
“我沒開玩笑”湯姆打斷呂小布嚴肅的道,並進一步加以說明:
“這款衣服的設計是韓國剛從歐洲引過來的晚禮流線型加以修改的,布料出自巴黎最頂尖的服裝廠,玩命快遞3你看過吧?主角傑森穿的,就是這個款式和料子!我從巴黎回來,就帶回一丁點,沒辦法,飛機託運是限重的!”
呂小布生生咽回了那句開玩笑,並且猛然想起自己剛纔說過不還價的,此時鬱悶的真想敲昏自己的腦袋,這衣服要是買了,相當於自己八個月都白乾,可爺們說過的話,怎麼的也得算個數(shù)吧,於是只好苦笑道:“我是想說,你開——發(fā)票嗎?”
湯姆則更無奈的答道:“您要報銷嗎?我只可以爲您開張收據(jù)!”呂小布頓時來了精神,乘勝追擊道:
“那……不行啊,這衣服我買回去別說,公司還真能給我報點,你這必須要給我開正規(guī)的發(fā)票啊,國家明文規(guī)定,只要消費就有權利索要發(fā)票的!”
湯姆頓時莞爾,鬱悶的解釋道:“先生你別鬧了,我這只是個私人小作坊,沒有發(fā)票的,如果您一定要,我去那邊的飯店給您開一張行嗎?都一樣的!”
呂小布不依不饒道:“那憑什麼呀,吃的發(fā)票和服裝的能一樣嗎?我吃什麼能吃八萬呀?在說我回去報告也不好打呀!我說,你這衣服貴的有道理我承認,可你不能偷稅漏稅啊這個,這個可不行呀!”
湯姆聽後一下也緊張起來,連忙解釋道:“先生,發(fā)票到那裡都是發(fā)票,一樣的啦,我……”呂小布也打斷他說道:
“少在那扯淡,發(fā)票必須要帶企業(yè)公章的好吧,你這到底有發(fā)票嗎?沒有我可要說道說道了!”
說著。呂小布拿出電話,迅速的按下快捷鍵打給老鐵王浩,湯姆的眼神頓時就蒙了,求助的看向張筱瑜,心說你這給我?guī)淼氖颤N人啊?這不砸場嗎?
“喂,浩子啊?我說偷稅漏稅歸不歸你那管?我這有這麼個事啊……”電話那頭的王浩也是一頭霧水,分不清南北,不過他也能猜的出呂小布在拿他當幌子,於是也不做聲,看他唱的是那一出!
湯姆這下就有點慌了,他的身份見不得光,呂小布到底是幹什麼的他也沒個譜,嚇的他連忙阻止道:“先生先生,我們什麼事都好商量,先別這樣……你看,我們與張小姐都是朋友,衣服您要是喜歡我可以送給你,我絕沒別的意思,您先把電話放下……”
呂小布崩這臉,並沒有放下電話,而是皺著眉頭道:“你說的這叫什麼話,好像我不給錢一樣,哥不差錢,可關鍵是這事兒!你開服裝店你沒有發(fā)票你……”
湯姆這下實在是拿不起腕來了,雙手作揖的苦求呂小布放下電話,呂小布憋著樂按了電話,然後道:“算了算了,咱都是朋友,我把衣服給你脫了吧!”
湯姆馬上阻攔道:“哥……哥別的,哥,這衣服您穿著多合身,就算兄弟我孝敬哥的了,剛纔就算兄弟我錯了,好不好,回頭我請哥喝酒賠罪,哥,這衣服你說什麼也要收下”說著,抱住呂小布就不讓他脫下,而呂小布也是推搡了幾下,也就順勢給個笑臉,無恥的說道:“呵呵,那就卻之不恭,受之有愧啦!”
張筱瑜眉宇間笑意更甚,嘴角略微上揚,想笑又不好笑,看上去憋的似乎很難受,美得讓呂小布神情一呆,這不就是昨晚夢中的她嗎?
掙脫開湯姆的糾纏,呂小布拿出錢包來說道:“湯姆啊,這衣服我絕不是說想白拿你的,真的,我真是要開發(fā)票回去報銷,要不這麼貴我買回去真?zhèn)戆。憧茨氵@麼整我真是心裡不舒服”
湯姆忍著心口痛哈哈一笑道:“哥你太客氣了,以後缺衣服了你就來,沒什麼錢不錢的,你提錢就是看不起我!”
呂小布這下實在是忍不住笑意,嗓子眼鼓鼓的生憋了回去,打開錢包一看就四張小紅,一咬牙全拿出來道:“別別,我知道你要臉,可我真不好白要,你看我這就四百現(xiàn)金,你拿著,不夠咱回頭酒桌上找,你高低得拿著!”
張筱瑜明顯可以感覺的到湯姆的心疼,就在呂小布掏出四百塊時湯姆的臉上明顯的一僵,嘴角上的肌肉深深的抽搐了兩下,這可不是一般的氣呀……想想自己這件皮夾克,整整五萬啊!
湯姆此時已經把呂小布這犢子祖上十八代都罵個狗血淋頭了,強忍著三百多法郎一釐米的料子本錢裝做無所謂道:“哥,你看不起我哥,這四百快錢你不是給我,是罵我!”爲了不讓呂小布在惹自己生氣,半推半就得把他弄了出去,眼不見心不煩!
張筱瑜走過湯姆的身邊後取笑一下道:“你還真大方,哈哈!”湯姆紅著眼看向這個元兇道:“我從你帳里扣!”說完,頭也不回的去裝鹿皮上衣!
張筱瑜氣的直跺腳道:“你敢!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