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黑色小蝎從沙丘中畏首畏尾探出頭來,早已藏在沙丘旁的禿鷹狠狠一口叼住黑色小蝎子,撲騰著翅膀,振翅欲飛,享受這一頓美味小點心。
它已吃了多年的死人肉,如今想要換換口味。
忽然,密密麻麻的黑色蝎子不知從哪里冒出來,層層疊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眨眼就將已經飛起的禿鷹覆蓋。禿鷹拼命振動翅膀,旋轉飛躍,想要將禿鷹摔落,偏偏這些蝎子如同跗骨之蛆般,難以甩掉。
原本金黃的沙漠,已然遍地黑色小蝎蠕動,黑色背甲在太陽的照射下,幽幽發(fā)亮,散發(fā)著焦糊一樣的味道。
蝎子們碩大的尾針高高舉起,狠狠落下,每次落下,禿鷹如同被電擊般,身體劇烈抖動,眼神痛苦,隨著蝎子們瘋狂的進攻,禿鷹身體逐漸麻痹,終于不堪重負,黯然跌落。
禿鷹的尸體剛一落下,瞬間沉入蝎海,無影無蹤。
蝎子們的狂歡還在繼續(xù),它們似乎極其饑餓,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就連鋒芒畢露的仙人掌,也被它們毫不嫌棄吞進肚子。
殷徳順著干涸的河道,已經走了一清晨,卻沒想到,剛有些線索,想著可能要找到水源了,卻看見如此驚人的一幕,也幸虧他離著比較遠,否則就會立刻被狂潮般的蝎子吞噬得骨頭都不剩。
“喂,兄弟,你會頂尖輕功嗎?快救救我啊!”
蝎海之上,聳立著一座巨大的石山,山頂處一個身著達狎族服飾的壯漢對著殷徳說道。
殷徳早就看到了他,聽到他的呼喚,計上心來,不再猶豫,運起《一葦渡江》整個人仿佛白鶴般,腳不沾地,雙手插背,迎風而行,在密密麻麻的蝎群中格外顯眼,眨眼間就到了壯漢面前。
壯漢面色一喜,解釋道:“我剛在這里睡醒,想著去找五皇子,沒想到突然遇到這蝎群,真是晦氣,呸!”
說著,夸張地吐出一口唾沫,然后注意到殷徳身上血跡,問道:“你身上怎么有血?是不是遇到那四個人了?”
殷徳搖頭,面不改色道:“這血不是我的,一只禿鷹想吃我,嘿嘿……所以……”說著,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壯漢點頭,大有會意道:“我懂我懂,自然是你老兄技高一籌,將其咔嚓了!”
殷徳鄭重點頭,一副默認的模樣。
壯漢叫陳升,一臉羨慕看著殷徳,道:“咱們達狎族會輕功的可不多,你老兄這一手算是……咦,你抓著我的手干什么?”
殷徳帶著陳升,運起《一葦渡江》很快離開了蝎海,他抓著陳升的手揶揄道:“你的手應該規(guī)規(guī)矩矩放在你的胳膊上,不是我的錢袋上。”
陳升手中赫然抓著殷徳殺死的大漢錢袋,大漢死后,錢袋被殷徳隨手掛在腰間,此時此刻,陳升的手腕被殷徳一把握住,臉色露出訕訕與尷尬之色,解釋道:“我這雙手,從小就不老實,總喜歡動來動去……遇到女人了,也是這樣,奇怪的是,我連她們的身體碰都不愿意碰,像是吸鐵石,總是被錢吸住。”
殷徳放下陳升的手,冷笑一聲,不再言語。
“這次競技大會根本沒有什么懸念,一點意思都沒有。”陳升嘆氣道,“九十六個打四個,如果打不過,直接回家抱孩子算了。”
殷徳想問他那名細作是誰,又怕露餡,只得贊同道:“說得也是。”
陳升似乎來了興趣,跟著殷徳走著,一路閑聊。
“還是五皇子有先見之明,他在進入競技場之前,就看到了競技場中的景象,早早讓我們準備了食物和水。按說競技場本是隨機出現(xiàn)的,但是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看到的。”陳升的語氣中充滿恭敬,敬畏而疑惑說道。
“會不會是從其他地方得到了一些消息?”殷徳猜測道。
陳升搖頭道:“如果換做其他皇子,我還相信,嘿嘿,他可是五皇子,他所做的一切,都和別人不同。”
殷徳只覺得口渴難忍,向陳升要水,陳升不知從哪里拿出一袋水,交給殷徳,看著他咕嚕咕嚕喝了個底朝天,才疑惑道:“你的水難道喝完了?來之前,我們每個人都準備了五袋水的。”
殷徳心中一驚,仍然神色不動道:“被禿鷹抓破了兩袋,我喝掉了幾袋。”
陳升這才疑惑大解,又話癆般說道:“我們不需要著急的,五皇子不知用了什么樣的神通,已經查出來,在這樓蘭沙漠中,有一座古城,里面有珍奇珠寶,精美壁畫,甚至還有美女尸骨……”
“但最重要的是……”陳升神秘兮兮道:“有水。”
殷徳大驚道:“五皇子連這個都能看到?”
陳升不再言語,殷徳不好多問,兩人只得蒙頭趕路。他們不知道要去哪里,只得四處尋找五皇子,同時抱有期望,可以找到某處水源。
兩人繼續(xù)走著,依靠著陳升的水,平平安安度過了三天。
第四天,他們終于碰到了五皇子一行人。
五皇子身邊早已聚集了三十多人,帳篷星星點點,篝火繚亂,他們仍然大口喝酒,大塊吃肉,這在沙漠中,無疑是一種巨大的幸福。而這種幸福,是他們的五皇子帶給他們的。
水、酒、肉、大餅、帳篷,這些東西對一個被困在沙漠中的人來說,已不僅是一筆財富,它的意義甚至絕沒有任何言語詞句可以形容。
殷徳知道,五皇子雖然不是神,但在他們心中,五皇子早已有了神的地位,他的統(tǒng)治力早已非同小可。
“你們也來了?”帳篷外兩名衛(wèi)士打扮的達狎族人,見到陳升和殷徳,問候道。
兩人被引見到五皇子面前。
五皇子高坐在一個帳篷內的寶座上,殷徳暗道:“能在沙漠中找到這樣一個寶座,五皇子來到這里簡直不是來受苦,而是享受來了。”
五皇子的確有資格享受,他地位超然,人數(shù)眾多,對銀河帝國代表隊幾乎是碾壓的優(yōu)勢。
陳升和殷徳站在五皇子寶座下。陳升喏喏不敢說話,殷徳直視五皇子,細細打量這個面容平凡的年輕人。
五皇子僅是看了一眼陳升,就不再關注他,倒是一直盯著殷徳,像是想要看穿他,忽然,他笑了:“身上帶血的勇士,你叫什么名字?”
“阿木呆見過五皇子。”
五皇子輕輕點頭,表示贊同殷徳的禮貌,隨即整個人忽然躍起,遠離寶座,使出極平凡的一拳,朝著殷徳打殺而來。
“我早就看透你的底細了!”五皇子怒喝道。
殷徳神色不變,心中卻震撼莫名。“五皇子的一雙眼睛極其厲害,如今看透了我的喬裝,當初實在不該和陳升來到這里的。現(xiàn)在四周全是敵人,怎么才能逃跑呢?”
他紋絲不動,盡管看出五皇子這一拳有莫大威力,他卻不想躲開,他要拼一把。
陳升見到五皇子打殺殷徳,心中也是大驚,急忙道:“殿下,他……他救過我的命,絕不可能是銀河帝國的人!”
拳頭在殷徳眼睛前一寸處停下,五皇子忽然不再怒氣沖沖,反而笑道:“我什么時候說他是銀河帝國的人了?”
“哦?不知殿下的意思是?”陳宮驚喜問道。
“他是一個來自競技場的好漢!”五皇子拍拍殷徳肩膀,平和笑道:“莫怪莫怪,我只是試探試探你的膽量,并沒有真正將你當成銀河帝國的人。咱們達狎族的競技場,遠比銀河帝國的規(guī)模更大,規(guī)則更多,獎勵機制也更成熟,嘿嘿,有了你,這場競技就更加十拿九穩(wěn)!”
殷徳同樣笑道:“臣定當盡心竭力,為我達狎族做出應有的貢獻!”
他的后背,已然被冷汗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