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亮的魔法火球在乞丐站立的地方炸開,火焰飛濺到他的身上,灼燒著他的衣服。
與此同時,一個人的身影不知在什么時候出現在那乞丐的身后,那人手上有一把閃耀著紅光的短刀,刀在空氣中呼嘯而過,直接劈向目標。
赤紅色的刀光穿透了身體。
眨眼間,刀刃將中年大漢從腰部劈成了兩半
“嘎嘎啊啊啊……啊!”
乞丐的上半身掉落在地上,來回滾動,發出凄慘的悲鳴。另外,他的兩只腳如同棍子一半立在原來的地方。
卻見躺在地上的半個身體忽然就燒著了起來,隨后是一個閃耀著藍光的六芒星結界在地面上浮現,一個俊朗的金發少年在結界上方的火焰中單膝跪地
“呵呵,不愧是霍爾親王,一招致命啊。”七夜手持赤上弦之鐮,站在消褪的結界上方,一臉輕蔑的笑。
手持短刀的中年男人轉過身瞧著他,面色凝重,“你不是應該在教堂里和塞厄迪爾決戰嗎?”
“霍爾親王,你這個問題問到了關鍵,可謂一針見血啊。”七夜笑了笑,來到被刀刃釘在墻上的沃西克面前,左手微微一抬,那把佩刀便飛回自己手中。
“嗚啊——”變回人形的沃西克只覺從胸口傳來一陣劇痛,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這個狼人,是你安排在塞厄迪爾那邊的臥底吧?”七夜轉過身,看著霍爾親王。
“我在問你話,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不是應該在教堂里和塞厄迪爾決戰嗎?”霍爾親王質問著。
“你只看到了那個人,沒看到那個人的臉吧?”說著,七夜從身后的披風中取出了那個黃金面具,帶在自己的臉上,“再說,那個教堂里有你的幻術結界,塞厄迪爾已經必死無疑了,根本就用不著我來動手。”
“你似乎什么都知道啊。”銀發的中年男人審視著他,“原來你是先利用我從教堂偷運出維納斯的尸體,然后在這里中途攔截,奪走維納斯。”
“哼……不錯。”七夜淡然一笑。“看到我時,你就應當有失算的覺悟了。”
……
漆黑的教堂中,塞厄迪爾將手指向人群中,他的聲音大而清楚:“看!是卡茜利婭!她的亡靈!”
可他不知道,這是某個人的幻術,這一切都只有他一個人看得見,這一切都只有他一個人聽得見。
“是卡茜利婭!真的是卡茜利婭!”
驚訝的士兵們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大家紛紛議論:塞厄迪爾公爵瘋了。
塞厄迪爾轉過身,只見卡茜利婭正站在那個棺材的后邊,她露出怨恨的表情。
“你害死了七夜!我要讓你不得好死!”女人的亡靈瞪著一雙紅色的眼睛,朝他怒吼。
“要死的是你!”他大喝一聲,拔出腰間的幽魄之劍,轉身直沖向她。
他以全身的力量將劍刺向卡茜利婭,可是眨眼間卡茜利婭就消失了,劍刺進了棺才旁的十字架的正中央。
“噢!快看看!他在干什么?”教堂里滿是驚叫的人聲,大家都想去制止他,可是沒有人敢,因為他的手中拿著魔力強大的幽魄之劍。
“塞厄迪爾,你和姐姐為何要害死七夜大人?你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她陰沉的質問刺激著塞厄迪爾的神經。
塞厄迪爾沒有回答她的問話,他開始狂亂地揮劍,向四周的物品亂砍,幽藍色的劍氣在教堂中呼嘯。
昔日的戰友們不忍繼續看到塞厄迪爾這副發狂的慘樣,他們一起沖了過去,準備制止他。
突然,只見他變得和死人一樣雙目無神。
發現情況不對時,已經太晚。
眾人都驚呆了!
塞厄迪爾竟然用自己的雙手握住幽魄之劍刺進了自己的心口。
瞬間鮮血如噴泉一樣涌出,濺得還距離他一步之遙外的十字軍將士一身。
“噢!天哪!這不是真的!”眾人驚呼著。
昏暗的殿堂中,塞厄迪爾倒在血泊里,上前的戰友們哭喊著將他扶起,“噢!不!這不是真的……”
“快去叫軍醫!快!”
“沒用的,被刺穿的是公爵大人的心臟……”
“混蛋,你說什么?快去叫軍醫,塞厄迪爾大人是戰神,他不會死的!”
一片混亂中,塞厄迪爾目光流轉,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剛才他看見的卡茜利婭和他在蘇伊士堡中看到的并不是一個人:一個是碧眼,一個是紅眼。
“她不會有一雙紅色的眼睛的,她只有紅色的頭發……”塞厄迪爾臥在摩卡的懷里,喘息著,“紅色的……眼睛。”
“公爵大人,您想說什么?我們一定照做!公爵大人!”摩卡呼喚著他,希望他多挺一會。摩卡知道,縱使塞厄迪爾曾馳騁戰場,他的軀體也是血肉做的,被刺穿心臟,他也會死。
塞厄迪爾已然雙目無神,臉色慘白,他想說,可是沒有力氣說出聲:
“原來是他……維納斯……”
終于,在呼喚出那個女人的名字后,帶著銀色假面的男人的神色便浮現出一絲安詳,咽下最后一口氣。
……
三個月之前的一個夜晚,這一天的月亮,就和今夜的一樣璀璨。
“親愛的,真的要去參加那場戰爭嗎?不要離開我好不好?”維納斯用著乞求的語氣對他說,滿臉關切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塞厄迪爾,我已經失去了七夜,失去了自己的妹妹,我不想你也從我的身邊離開!”
莊園的城堡上,維納斯將頭緊緊貼在塞厄迪爾胸前。十五年過去了,她已不是當初那個懵懂的少女,在她的身上,已有一種成熟的美。
但此刻,在塞厄迪爾的眼中,一切的美都是那樣的凄涼。
銀色假面下,塞厄迪爾沉思著,沒有答復她。
“摩卡將軍的部隊還在等著我呢。”他推開維納斯,轉過身背對著她,表情陰沉。
“不要去了行嗎?現在是晚上啊,還不是出征的時候……戰況真的那么緊急嗎?”維納斯的眼眶紅了,看著自己的丈夫。
“你還不明白嗎?要保衛耶路撒冷,我們就必需不停地對阿拉伯的異教徒發動戰爭,讓他們永遠無法還手。”
“我只要求你多呆一個晚上,我只想你在我身邊……就和從前一樣,一起度過寧靜的夜晚。”她終于哭出聲,“我們分別了兩年了啊,塞厄迪爾……好不容易見到面,你卻又要這么急著離開……”
她的哭聲令他猶豫,令他心碎。但他別無選擇,因為戰爭即是他的宿命。
塞厄迪爾轉身面向維納斯,輕輕地握起她的手,面無表情,“維納斯,等著我,我一定會回來的。”
說完,他溫柔的笑著,但維納斯明白,這是他牽強故作的笑。
站在城堡的頂端,看著自己唯一依靠的人奔赴戰場的背影,這個女人會是怎樣一種心情?
塞厄迪爾無法理解她的心情,也無法預料即將發生的……
夜。
死寂的夜。
夜空中,月亮是美的,但在維納斯眼中,那月亮就像一個鉤子,要勾去她的魂魄。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也就是維納斯最絕望的時候。
自從塞厄迪爾出征后,她每晚都被同一個惡夢折磨。
她知道,那或許是妹妹卡茜利婭的亡靈在糾纏著自己。
也或許,是某個人在用幻術折磨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