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周圍的一切重歸於虛無……也不完全是,慢慢能感知到電流從身邊掠過,又歸於虛無。
應該又過了幾天吧,電流忽然完全消失了,留給我的是無邊的寂寞。真的,從沒有過的寂寞。憑什麼我就應該在這片虛無中任人擺佈?
這種保持存在的寂寞,比時空之門裡的孤獨更可怕,比那個168級泰澤突然消亡更折磨。那種消亡我見過許多,來得無聲無息,走得毫無掛念。
我的存在又有什麼意義,遊戲一直以來就是我唯一能做的有意義的事,當遊戲沒有我時,他們又會怎麼樣,Z會重生麼,雨會重修麼,蕩會哭麼……唯一就是姜,這麼久沒有我的照應,以他的性格,可能早就被削到不知那個角落。可是聽那個技術總監什麼的說法,那都只是他怎麼怎麼改改程序的事,包括我陷入時空之門,也就是對他再容易不過的操作。我還有什麼可擔心,有沒有我對於他們、對於遊戲、對於什麼程序又能證明什麼!!
一瞬間,我又能動了,憑著本能,沿著一條看不見的通道我飛速遊動,對,這是真的遊動,我真感覺出不一樣,到底是什麼?好長時間,我才發現,我真的有身體了,隨著我,是一團淡淡的霧氣,就像是我剛進時空之門時,那一片白光中微弱到極點的邪惡雲霧。但這團是我的,只要我願意,我可以隨意調整它的形狀,只是顏色太淡了,每次調整,好像都要從我身上剝離出什麼東西似的。
在這幽暗不清的通道里,只有我在靈活地穿行。似乎能聽到聲音了,但那不是我關心的,我繼續沿著感知裡的通道,探尋我從未去過的地方。
很快,我就發現了不同。前面的道路上,漸漸出現了一些亮白的雲霧,就像雲殿裡那種。慢慢地,形成一簇簇的形狀,直覺告訴我,那種雲霧對我的身體是有害的。但我仍然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從它們之間的縫隙間穿行而過。
就在我以爲自己能見到大天使的時候,突然發現,前面是一片空虛,迅速回過頭,後面的那些亮白雲霧仍在,住上下左右蔓延開去,以我的經驗,這象是一個外殼,就像蛇妖寶屋的外殼,那麼裡面肯定是有一個重要的東西吧。
我小心翼翼地向前遊,時刻注意著回去的路,我可不想在這麼奇怪的地方困住了,但這片虛空真的挺大,迴路逐漸淡漠,我終於決心回頭的時候,一種異樣的感覺傳過來,出於本能,我沒有選擇開溜,而是迅速把身縮成一團。
我看見了,在這片虛無中,正有無數絲線掃過,有些是堪堪從我身邊掠過,還好,沒有什麼惡意的樣子,不一會兒,就開始慢慢往回縮——這讓我很快發現了目標。
那也是一團霧氣,但是它的樣子要比我大幾萬倍吧。那麼多絲線,都是從它身上抽出來的。大多數時候,它呈現的是一種透明的狀態,在沒有背景的地方,讓人很難發覺。偶爾,它會發出金光,閃亮的那種,更多時候,它是發出純白的光芒,讓我以爲又進了時空之門……但確實不一樣,它本身發光的時候,那些絲線就會伸長飄蕩,然後每根絲線上都會發出更亮的光芒,掩蓋了主體的。也有時候,它會發出灰敗的光,那個時候,它和我就會有一些相式之處,除了大小不同外,我甚至能感覺到它和我的一絲感應。
不對!我發現它的灰敗色更濃重了,就像是進入原始的邪惡雲霧。這時候,我已經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只能一咬牙,迅速離開,身體擰成奇怪的麻花狀,在各種絲線的間隙中蛇行而過。那些絲線越拉越長,相互絞接,主體上輕輕一動,整個空間裡絲線都會大幅度搖晃,而在這漫天截殺中,我還要注意不偏離來路——終於,難免的,我撞下了一個絲線,立刻已經有幾條絲線纏上了我。
我就不信了!我是誰,我是泰澤!我掙!!
幾乎沒有任何動作,我發現沾上的絲線居然立刻沒入我身體,讓我身上的灰敗色稍微濃重了一些。這是怎麼回事?它好像根本攔不住我嘛。
或者我可以抓一些試試?就在我做出這個危險的決定時,對手好像領悟了一般,漫天絲線都收了回去,主體上突然閃出金光。可能是因爲太遠的緣故,開頭並沒有讓我有什麼注意,只是對周圍的虛空一時有些不習慣。但金光逐漸開始充溢,那些絲線重新抽射出來,我突然驚恐地發現,剛纔沒入我身體的絲線也泛起金光,似乎要掙脫出去!更糟的是,它們和我的身體已經無法融合,雖然還固鎖在我身體內,但在絲線的周邊,我的身體迅速在消散,而且隨著金光的閃耀,它們還在劇烈地扭動,幾乎要把我的身體震散了。可更糟的是,這種掙脫力越大,就會有一種更大的力量把我身體往手主體那邊牽引過去。
壞了。在一瞬間,我做出了最瘋狂的決定,收束起自己的身體,像一道毒眼之光,迅速撤離。
只有用更快的速度擺脫身後危險絲線的追逐纔是英雄之道。但我的身體太弱小了,我不能保證能夠領先,更不能確定這個過程中不會有幾根絲線從身體抽離出去……只能以農民的貪生怕死的精神高度,不斷催動自己。終於在靠近亮白雲霧的時候,一切感覺都消失了。這時候,我也幾乎失去了催動力,只能任由身體恢復成最原始的圓形。回頭看去,那片區域裡,已經是一片虛無,只有一條斷線落在不遠處,猶豫地飄蕩著。我趕緊靜下心來,對身體裡進行審視,果然,那是從我身體裡逃離的,但特異的是,它比我身體裡存留的異常絲線要長很多……不對,是我身體內的絲線正在縮短,融入我的身體。我大爲振奮,毫不客氣地上前,把逃出的絲線重新塞回體內。
這一回它們可是安靜多了。我能感覺,融入的效果很好,我的身體有明顯膨大的趨勢。這真有些讓我擔心,回頭走出這片亮白雲霧的時候,會不會被掛到——這時候我完全相信自己的直覺,亮白雲霧對我身體是絕對有害的。或者它就是一個牢籠,把裡面的那個相似我的身體禁錮在這個虛空裡。
我可不想這麼無聊地留這兒做伴,在經過一番小心漫長的穿行後,還是依賴於原先做好的標記,我終於回到了自己的通道。
“你看,是誰來了?”聽到這話,我感覺周圍一片金光燦爛。這怎麼會呢?除了我身體裡還殘留著一段短短的絲線在散發出金光外,其它的,只能證明是那個身體發出的金光透過了亮白雲霧,照射到這個通道中。
“是史泰龍麼?真的是吔……”只是細細小小的聲音,可是周圍的金光卻閃動得厲害。
什麼史泰龍?好像很熟悉的樣子,而這個期待的聲音,確實是筱筱的,這在進入遊戲前經常聽到,遊戲中偶爾能聽到,而這次我聽到了迴音:外部獨特的擬聲,嬌弱得可怕。
怎麼會這樣?
我有些明白過來了。如果我現在這個灰敗的身體是我的話,那麼那個會發散金光的身體就是筱筱了,當然這裡面肯定還有不同,要不然剛纔見面時,她一定會很高興的,或者說,那個身體是表達她情感的……唉,不懂。只是我圍圍的世界突然一亮,太亮了,幾乎讓我雙目失明!
好一會兒,我總算從魔法中恢復過來,回看身體,似乎掛在一個特殊的通道壁上,是被掛住了?似乎有什麼東西從那裡傳導過來,我看到了,一些不像遊戲的場景。
羅德-哈特!我的第一反應,甚至有去拿劍的衝動——可惜我根本不知道劍在哪兒。他也根本就沒注意到我,俊俏的臉上散發著一種妖冶的笑容……對了,是笑容,蕩也經常給我展現的,不過,比這張臉上要舒服得多。筱筱好像很喜歡這種笑容,不斷地有各種肉麻的溢美之詞傳輸到我這裡,唉,讓人記不得呀,麻得我都快昏了。
我終於明白,那就是史泰龍了。他穿著一件完全沒有防禦力的布衣,還是分上下兩截的。他的頸部完全沒有任何防護,只掛著一條樣子古怪的項鍊,看不出有任何增加性能的作用,更何況這條項鍊和布衣完全沒有接觸,好像就是爲了證明他有寶物,上衣在頸部那個位置是完全敞開的,這樣一來,最關健的喉口完全沒有遮擋,這簡直就是神箭手的靶子、盜賊的天堂嘛。看起來,最有防禦意識的,就是在肚臍眼前面有一個金屬的符蓋,做得倒很精緻,有些護心鏡的意思,可是肚臍眼有那麼重要麼?
這時,有另一個人走入視野。就感覺突然間整個世界都昏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