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兒,俞雨才放下手機,眼裡盡是不可思議和憤怒,她看向雷嘯,“你!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會……”
“別急,我想說的是,岳母我已經(jīng)找到了。”
“什麼!”俞雨猛然翻坐起來,顧不得疼,她一把抓住了雷嘯的肩膀,雷嘯的臉瞬間慘白,猛然低下頭咬住了牙,纔沒呼痛出來,俞雨猛地抽回手,“我……對不起……我太激動了!你……你不要緊吧!”
看著他襯衣上滲出來的血絲,她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
她真是……太傻了
雷嘯啊,他怎麼會做傻事呢?他從來不做無準備的事情,他若是發(fā)了消息出去必然是勝券在握的。
“沒……沒事。”
雷嘯從牙縫中擠出來這幾個字,額頭上已經(jīng)滿是冷汗,但他擡起頭的臉上擠滿了笑容,俞雨看他勉強的笑,更愧疚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是很疼的話……”
俞雨把自己的手伸過去:“你有多疼就多用力的咬我吧!”
雷嘯看著面前淤青範紫的手,臉上暈開一抹溫柔的笑,他搖搖頭:“不用,我真的沒事。”
俞雨雖然很過意不去,但是,她也很擔心媽媽啊!
“那……我現(xiàn)在可以看一看媽嗎?”
“嗯,她神志不清,好不容易睡著了,你注意點別吵醒她。”
“好。”
“我扶著你吧,”雷嘯站起來,伸出手對俞雨說道,俞雨坐在牀沿擡眸看著這個眸子裡寫滿了深情的男人,微微揚起嘴角站起來握住他的手道:“還是我扶著你比較好!”
雷嘯的傷口已經(jīng)不是那麼疼了,他笑的很開心,露出八顆牙,竟也很陽光。
俞雨心情十分好,她的身份,已經(jīng)公開,媽媽也在……
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fā)展。
她覺得,幸福來的如此突然,卻又,如此美麗。
再見到柳雅韻,發(fā)現(xiàn)柳雅韻皮膚好好,也沒有變瘦的跡象,她總算是放下心來,她給柳雅韻掖了掖被角,輕輕的在柳雅韻的眉心吻了吻,悄然離去了。
接下來,就是關(guān)於怎麼編排他們重新相遇的話題了。
由於錄音筆不見了,保安團也已經(jīng)灰飛煙滅……
駱襄陽的事情,俞雨不主動和雷嘯說,雷嘯是不會主動問起的,所以,鑑於雷嘯不知道到底俞雨和那個男人到底發(fā)生了什麼,那個男人的身份,也還沒查出來,於是,採訪便成了今天早上的樣子……
“很感謝大家的關(guān)係,前來看望我和我的妻子,但是小雨的傷勢已經(jīng)逐漸恢復,等過些時日,我們夫婦二人會開新聞發(fā)佈會來詳細說明。”
柳齊勝在醫(yī)院裡陪著柳文昊,柳文昊雖然沒死,但這次打得也不輕,得了中度的腦震盪,由於送來不及時,腦袋缺氧,一度有可能變成植物人,柳齊勝險些嚇壞,連夜轉(zhuǎn)到了外國去,找了各種關(guān)係終於找到了著名的腦科醫(yī)生,給他開刀治病……
這一切,全都要怪在俞雨的身上!他絕不會放過她!他聯(lián)繫駱襄陽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聯(lián)繫不上!別人只當他是焦急兒子不斷的勸說著他,他煩躁的把手機丟在了一遍。
一天的折騰他也累得不行,睡著了,醒來只看到駱襄陽的消息說這單子他不接了。
而且,以後,關(guān)於俞雨的事情,他要是再敢做什麼,他就把他的一切都抖出去。
就這樣。
柳齊勝呆了呆,抹了抹眼角的眼屎,看著手機屏幕,確定自己沒看錯,又使勁兒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和大腿,“哎喲!”
也不是做夢!
M的,這是怎麼了!俞雨又什麼時候認得的駱襄陽!昨天怎麼沒看到他們那麼好?就在他氣的要摔手機時候,張嘉耀的電話又打來了:“叔叔,你快看郵箱!我給你發(fā)的郵件!”
“看個屁!老子沒心情!”
柳齊勝正被駱襄陽的事兒煩著呢,張嘉耀顧不得啥了,大吼道:“必須看!是俞氏的事兒!”
俞氏?俞氏又怎麼了?他不就是出來一下!他煩躁的說道:“知道了!”掛了電話,他打開郵箱,點開了張嘉耀發(fā)來的視頻……半分鐘後,黑色的手機在空中畫了一個完美的拋物線砰的一聲撞在了牆上,四分五裂。
“嗯……”
就在他氣的渾身顫抖喘著粗氣的時候,靜謐的房間傳來一聲痛苦的哼哼。柳齊勝立刻轉(zhuǎn)身跑到了牀前,他看著柳文昊緩緩地睜開眼,咧嘴笑了起來:“你醒了!文昊!你還認得我是誰嗎?”
柳文昊看向柳齊勝那張被打的花貓似的臉,輕輕的點了點頭,卻扯痛了腦袋後的傷口,齜牙咧嘴的呼痛:“嘶……好痛……”
柳齊勝看到心愛的兒子變成了這幅模樣,氣不打一處來,站起來,面色陰狠道:“兒子,你放心,我絕不會放過那個死丫頭!”
“爸!”
柳文昊看著柳齊勝陰狠的表情,暫時放下了痛苦,看向柳齊勝道:“你怎麼還是執(zhí)迷不悟。”
“你說什麼?”
柳齊勝瞪著他斥道:“你個沒用的東西!被她打成這樣,還不知悔改!”
柳文昊看著柳齊勝,目光裡滿是痛心疾首:“爸,打我的不是小雨,是你。”
“你回頭吧。”
“回頭?我爲什麼要回頭?我又沒做錯什麼!二十五年前,俞天搶走了我的愛人!二十年前我還要看著他們結(jié)婚,生孩子……呼,”說到了激動之處,柳齊勝深呼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來,平緩了一下心情道:“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得回國處理事務(wù)。”
“爸!”
“爸!”
柳文昊喊了幾聲,但柳齊勝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多年以後,柳齊勝多希望自己還能在這個病房裡,在柳文昊喊他的時候,回頭,留下,放棄一切……
可惜,這世上的事情都是公平的,雖然很多時候,大家都說沒有絕對的公平,但實際上,人在做,天在看,人分的不公平,天卻是公平的。就好比俞雨逃了婚捱了炸,卻收穫了愛情和工作。
雷嘯失去了單身的自由,卻有了唯一想要守護的人。
駱襄陽的活,林星的死。
柳文昊的死裡逃生,和柳齊勝的敵人歸來……這些,都是老天一早分配好的。
你是什麼樣的人,就會遇到什麼樣的事。
柳齊勝回了國第一時間去了雷宅,但是被拒之門外,又被炒上了話題榜,甚至有人懷疑保安團的事情是否和俞雨的事情有關(guān)?而羅啓更是以嫌疑的罪名逮捕了柳齊勝。
柳齊勝被關(guān)押了整整一天一夜,說是審訊。
但柳齊勝的事情做的密不透風,雷嘯又說不許說出駱襄陽的事情,羅啓也只好作罷。一週後,俞雨完全康復,雷嘯也是。二人的關(guān)係,稍顯尷尬,從前是上下屬,忽然間就變成了夫妻。
很多事情都不適應(yīng)。
比如,吃飯,雷嘯再喂她她死活都要自己來,雷嘯便說她是她丈夫,可俞雨就說他結(jié)婚的對象是個戒指不是她……
雷嘯說她太不懂得情趣了,嘖嘖轉(zhuǎn)身走開。
但俞雨卻在他走後,傲嬌的表情逐漸冷下來,她以後的路,還很長。
可以拖累這個男人嗎?
他對她,是那樣的好,她不忍心把他拖拽下來。
下地獄的話她一個人就夠了,地獄裡的滋味並不好受,她這些日子看到了,雷家對他也不重視,海外投資的生意那麼火熱,雷父親也只是淡淡的在公司會議上說了一下。
倒是那個從沒見過的雷大少,雷天候,總是被雷父親掛在嘴邊。
雷嘯自己似乎有很大的目標,她也是。
她不希望她的出現(xiàn)阻斷了他的腳步……所以,俞雨享受著雷嘯的照顧,並不心安理得,反而漸漸心裡發(fā)虛。柳齊勝這次找的那個人似乎真的很厲害,她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他叫什麼,是做什麼的。
如果早知道他和柳齊勝是一夥的,那一夜她就不救他,讓他死掉或者被抓走好了!
可是,俞雨知道,就算是重來一次,她還是會選擇救他。
抱臂坐在飄窗上看著院子裡的媽媽在聾啞人保姆的照顧下開心的玩著盪鞦韆,鞦韆是雷嘯專門給柳雅韻購置的,俞雨將頭側(cè)在蜷起來的膝蓋上,目光有些迷離。
也不知道,柳文昊怎麼樣了。
那一下很不輕吧?他死了嗎?雷嘯說,他被轉(zhuǎn)去了國外的醫(yī)院,應(yīng)該受傷很嚴重吧!俞雨想到這兒,就覺得心裡很堵塞,當時的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她記得以前聽誰說過,精神不正常是遺傳的……
俞雨猛地驚坐起來,她看著柳雅韻,打了個冷戰(zhàn),難道……
自己也……
不!不會的!
她臉色變得很差,連有人進來了都不知道,直到來人到了面前,她猛地擡起頭,啊的一聲尖叫往後退,但後面是玻璃窗,無路可退,雷嘯看她的表情無比驚恐,擰眉溫聲道:“小雨,你怎麼了?”
俞雨看著面前的人,發(fā)現(xiàn)是雷嘯後,猛地撲了過去,一把抱住了他。
“雷嘯。”
她撲在他懷裡,哭了出來,她覺得自己現(xiàn)在好像是有著無數(shù)的擔子壓在身上,好累,卻還想往前走。可是,心裡卻很脆弱。
“嗯,我在。”
“雷嘯,我好怕……”好怕自己,會撐不下去。
“嗯……不是有我嗎?”雷嘯很少說情話,平日裡都是逢場作戲,正經(jīng)的說時,他反而遲疑了一下,繼而伸出手撫摸著她的背:“怎麼了,是又想到什麼事情了嗎?”
雷嘯想起駱襄陽,是和他有關(guān)嗎?
俞雨在他懷裡擡起頭來,望著他道:“我怕,有一天我離開了你,會手忙腳亂。”
雷嘯眉頭騰地一下皺起來,猛地一把把她摟回懷裡:“不會有那一天。”
“不,會有的。”俞雨再次推開他,她望著他道:“我和你,本就註定了不能在一起。你也看到了,我現(xiàn)在……”
俞雨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心道:“我現(xiàn)在,雖然恢復了身份,但是一旦到了俞氏,還是會有危險,你跟著我會一起被害的。”她想起柳齊勝當初要她殺了雷嘯,擔憂道。
“沒關(guān)係,我不怕。”
“誰讓,我是你的丈夫呢?”
雷嘯寵溺的笑著,俞雨看著他那雙無比溫柔的眼眸,感覺自己要沉淪下去。
“別多想了,吃晚飯了,你是不是因爲明天要開發(fā)佈會太緊張了。”
俞雨看著雷嘯,痛苦的閉上了眼,如果淪陷是一種罪,她此刻希望時間永駐,讓她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