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夜聽到女兒昏倒的消息時,正在公司的會議大廳里開著上百人的高層會議。秘書高璐走到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司徒夜的臉色頓時一變,啪的一聲砸下手中的文件,扔下上百高層,快步走出了會議大廳。
“婉兒的身體一直很好,為什么會突然間昏倒?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司徒夜厲聲質問著身邊緊緊跟隨而來的保鏢黑星。
“這件事跟韓子墨有關。他昨天坐飛機去了南方的y市,但是飛機在飛出去三個小時后不幸墜毀,飛機上所有的人全部遇難,包括韓子墨。”一邊的黑星小心翼翼的回答。
正在前面大步走著的司徒夜身體突然一頓,回轉過身子瞪著黑星有些不相信的大聲問:“你剛剛說什么?”
“董事長,韓子墨坐的飛機墜毀了……”黑星咬牙又重復了一遍。
“放你娘的屁!他欠我們家的債還沒有還完,怎么可能會死?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別在這里給我胡說八道!!趕緊給我去查!不要露過任何一個細節!你去給我查一下飛機場的監控,我要親眼看到他是不是登上了那架飛機!!”司徒夜氣的罵人了。
自從五年前女兒出事的那一天起,他就恨韓子墨。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似乎也難解心頭之恨。女兒在精神崩潰的那段時間里,每次看到女兒那沒有焦點的眼神,他的心就一次又一次被狠狠的撕裂著。女兒是精神崩潰了,但是一個精神病人根本體會不到那種痛苦,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最起碼在某一個時間段里,她的世界是幸福的。而那段時間里最痛苦的那個人就是自己,沒有人能體會到那種噬骨的疼痛。那樣的感覺比殺了他還要痛苦一千倍一萬倍。他曾經設想著在女兒清醒過來的那一天,一定要親手毀了至信集團,也毀了韓子墨。
但是女兒醒來后的那天晚上,對他說了一句話:爸,我自己的仇我來報。他很清楚女兒是胸口壓了一口氣,如果不讓她自己解決,她也許一生都過的不快樂。他答應了女兒的請求,接著把她送到了自己美國的豪宅。五年的時間里,看著女兒一點一點的變得堅強,他從心里感到高興與欣慰。尤其是外孫旦旦的到來,把他一向寂寞的生活涂滿了幸福的顏色。在美國的那段日子里,他曾經不止一次的跟女兒商量復仇的事由他來做,因為他不想讓女兒活在仇恨里,他希望她的生活簡單一些。但是倔強的司徒婉兒拒絕了父親的好意,執意要自己回國。
五年后,女兒的強勢回歸,確實給了至信集團致命的一擊。至信破產,韓玉嬌自殺身亡,而韓家的每個人都在這場仇恨中得到了應有的下場。他以為女兒跟韓子墨之間的一切徹底結束了,他甚至主動去給女兒尋找下一個幸福的人生伴侶,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女兒像自己一樣孤獨一生,他要讓女兒重新找到幸福。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女兒在五年之后依然對韓子墨舊情難忘。任他怎么撮合她跟文景峰,她依然對那個男人情有獨衷。
前天晚上的時候,聽著女兒對自己的那一番肺腑之言,他原本固執的心開始有些松動。晚上,他躺在大床里想著女兒的話,陷入了沉思。不得不承認,女兒有一句話說的是對的,她的身上有自己性格的一部分。那就是癡情。一旦對一個人認準了,這輩子都不肯放手。那天晚上,他想了很多。
文景峰確實是個好男人,無論從長相,事業,家庭都是自己眼中的乘龍快婿。可是女兒不喜歡他,就算是真的嫁給了他,女兒會不會真的幸福,他無從得知。可是如果她跟韓子墨結婚,那她一定是幸福的。司徒夜最終在那個夜晚想通了一切。只要女兒能夠幸福,那才是最重要的。只是在他還沒有告訴女兒這個好消息時,不幸竟然再次降臨在女兒的身上。
“給我撥阿龍的電話!”司徒夜一坐進勞斯萊斯里,就沉著臉吩咐身邊的黑星。
黑星急忙把手機遞了過來,知道此時的司徒夜隨時有爆炸的危險,他什么也不敢說。
“阿龍,婉兒現在怎么樣了?”司徒夜冷凝著臉,沉聲問電話那端的司徒龍。
“現在已經沒事了,但是婉兒還沒有醒過來。”司徒龍站在醫院的走廊上恭敬的回答。
“明知道婉兒受不了這種打擊,為什么還要告訴她?我把你安排在她身邊不是讓你保護她的嗎?你到底在干什么??”司徒夜氣的大聲喝斥司徒龍,他一向是個處變不驚的人,在社會上立足這么多年,他從來沒有因為什么事發慌過,可是一遇到女兒的事情,他就像徹底變了一個人。
“對不起義父,都是我的錯!是我的工作沒有做好!”司徒龍連忙道歉,在司徒夜身邊待了這么多年,他對司徒夜的性格了解的一清二楚。除了司徒婉兒的事,司徒夜對手下的兄弟從來都沒有虧待過,對待身邊的四個貼身保鏢,更是當成親生兒子一樣,所以司徒夜發脾氣的時候,要么是有人觸動了他的底線,要么就是有人惹司徒婉兒生氣了。現在這種情況就是屬于后者。原本司徒龍對司徒婉兒在辦公室突然昏倒的事情就心存歉疚,現在面對司徒夜的質問,他更是覺得無話可說。
縱使他之前為了阻止司徒婉兒知道這件事的發生,做了多大的努力,一切都還是他的錯。因為這件事的后果只有一個,就是司徒婉兒昏倒了。
“照顧好婉兒,我一會兒就到了。”聽著司徒龍道歉的話,司徒夜沒再說什么。
其實女兒在美國的五年里,有三年的時間是跟司徒龍在一起的。為了教會司徒婉兒開跑車,他一次一次的帶著司徒婉兒練習。因為司徒婉兒天生對開快車有一種懼怕心理,為了讓她徹底戰勝自己。司徒龍帶著她參加各種訓練,甚至連游樂場里那種瘋狂旋轉的摩天輪都不放過。司徒婉兒體質柔弱,對武術更是一竅不通,司徒龍一招一式的教她基本功,從一點一滴開始,直到把司徒婉兒訓練成黑帶三段。這三年里,兩個人一起經歷的一切,司徒夜全都看在眼里。也許是日久生情,他能從司徒龍的眼神里看出,他喜歡自己的女兒。但是他卻從來都沒有說過。雖然嘴上對司徒龍有怨氣,但是司徒夜心里很清楚,司徒龍一定在事情發生之前做了努力。
*
司徒婉兒醒來的時候,眼前一片漆黑。她努力的動了下手指,有一股酸痛感一下子襲遍全身,她緩緩的扭過臉去,什么也看不到。她一時間有些疑惑,自己這是在哪里?以前就算是晚上自己醒來時,臥室的光線也不至于會暗到這種地步。而現在的她,眼前竟然看不到一丁點的光亮。她微微的吸了下鼻子,空氣里有一種蘇打水的味道,自己像是在醫院里,可為什么自己的周圍一個人也沒有。
司徒婉兒努力的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事情,她想起自己給機場打了求證電話,電話里的小姐告訴她,韓子墨乘坐的飛機墜毀了。一想起那個男人,司徒婉兒的淚水再次止不住的滑落下來。
“婉兒,你醒了?”一邊的司徒夜感覺到女兒的手指在動,抬頭一看女兒的眼角竟然又開始流淚了。
“爸,這是哪里?”司徒婉兒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任她怎么努力卻依然什么也看不到。
“你昏倒了,這里是醫院。你感覺怎么樣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我去把醫生叫過來好不好?”女兒終于醒過來了,司徒夜的心也在瞬間落了地。每一次女兒出事,他的心都被揪的緊緊的,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撕扯他的心。
“爸,我沒事,都這么晚了,讓人家醫生休息一會兒吧,爸,這房間里怎么會這么暗呀,你怎么不開燈呀?我都看不到你。”司徒婉兒支撐著手臂摸索著坐了起來,看著眼前漆黑的一片有些納悶。
司徒夜剛剛落地的心,呯的一聲響,身體如同被什么東西給瞬間擊穿了心臟。
不!不會的!!不會的!!!絕對不會!!!!
他顫抖著抬起手,在司徒婉兒的眼前輕輕的晃了晃。司徒婉兒的眼睛沒有任何反應。
司徒夜的心一下子碎了。
“婉兒!”一邊的司徒龍也不可思議的看著床上的司徒婉兒,怎么也無法相信剛剛看到的一幕。
“大哥,你也在這里呀!大哥,爸,你們今天這是怎么了?為什么連燈都不舍得打開呀?真是的!大哥,麻煩你快點開燈吧,看不見你們真難受,快點!!”司徒婉兒笑著嗔怪眼前的兩個人,完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司徒夜和司徒龍全都被司徒婉兒的話驚的僵在了原地,有那一瞬間,兩個人像是全都失去了反應一樣,只是緊緊的盯著司徒婉兒的眼睛,希望在里面能看到一點焦點。
“快叫醫生!!!”瞬間回過神的司徒夜驀地一聲大吼,把床上的司徒婉兒給嚇的全身一顫,不明白父親為什么要突然發這么大的火。而她因為看不到父親的表情,所以不知道父親那根本就不是在發火。
一邊的司徒龍也意識到了司徒婉兒的情況不對,轉身快速的跑了出去。
“爸,你怎么了?為什么發這么大的火?”司徒婉兒被司徒夜的一聲大吼給嚇的心肝都顫了一下,她不明白父親為什么突然間變了一種口氣,是誰惹了他嗎?可是為什么他說要叫醫生呢?
“婉……婉兒,你真的……看不見爸爸嗎?”司徒夜緊緊握住女兒的手,眼眶瞬間一紅。他怎么也沒想到,女兒只是普通的昏倒,怎么會在一瞬間就失明了呢?現在外面的天明明還是大亮的,她竟然不停的讓自己開燈。身體如同被雷擊中了一般,半天有些反應不過來。
司徒婉兒被父親的話逗的微微一笑:“爸,您說什么呢?我怎么能看不見你?你把燈打開我不就看見你了?”她的話剛一說完,臉上的表情突然間一凝,接著睜大眼睛看著父親的聲音傳來的方向不可思議的問:“爸……,現在是……什么時候?”突然間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怪不得自己從醒過來到現在就感覺似乎某個地方不對勁,可她又說不出為什么。
“婉兒,沒……沒事的。你一定沒事的,一定沒事的!”司徒夜攥緊女兒的手,喉嚨一下子哽咽了。他已經是快六十歲的人了,真的再也經不起任何的打擊。可是上天偏偏跟他過不去,讓他眼睜睜看著女兒一次次陷入困境而無可奈何。
“爸!你快告訴我,現在是什么時候?是上午還是下午?你快告訴我?”司徒婉兒不理會父親的話,只是焦急的想知道答案。
“婉兒,現在……現在是下午……四點多……”司徒夜哽咽的說完,再也忍不住的老淚縱橫。
“下午?四點多?”司徒婉兒瞪大眼睛重復著父親的話,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淚水一下子滑下來,司徒婉兒松開父親的手,瘋狂的撕扯著蓋在身上的薄被:“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你騙我!你騙我!!我不要待在這里,我要離開,我要回家!!!”
“婉兒!!!”司徒夜一下抱住失去理智的司徒婉兒,緊緊的摟在懷里:“婉兒,你這肯定只是暫時的,別怕!!爸爸在這里,爸爸一定會找最好的眼科醫生給你把眼睛治好!!相信爸爸!!!相信我好不好?”
“爸——!!!”司徒婉兒靠在父親的懷抱里嚎啕大哭起來:“怎么會是這樣?我到底做錯了什么?為什么老天這樣懲罰我?為什么??”
“沒事的,沒事的女兒,一定沒事的!!”司徒夜輕拍著女兒的后背哽咽的安慰著。
病房的門被一下子推開,醫生和司徒龍走了進來。
“婉兒,醫生來了,我們先讓醫生檢查一下好不好?”司徒夜柔聲的跟女兒商量,生怕她接受不了這種現狀而再次精神崩潰。
“司徒小姐,你現在這種情況很有可能是暫時性的,你先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不要太過激動,這樣對你眼睛的恢復反而會更加的不好。聽說現在你已經是一個母親了,堅強一點吧。”走進來的醫生是個五十多歲很有經驗的專家,知道司徒婉兒一時情緒激動完全是因為人一下子處在黑暗中,從內心深處升起的那種對未來生活的恐懼。
“婉兒,你先冷靜一下,旦旦還在等著你回家呢,等醫生檢查完了我們就知道你的病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然后就可以對癥下藥,聽醫生的話好不好?”站在一邊的司徒龍看著司徒婉兒的樣子也是心急如焚,可他知道就算他再著急,也要先把司徒婉兒的情緒穩定下來再說。
“好!”一想到兒子,司徒婉兒的情緒開始慢慢的平靜下來,現在情況還不明朗,她不能因此就亂了方寸。
聽到司徒婉兒的回答,司徒夜和司徒龍瞬間都松了一口氣。
因為要給司徒婉兒做一系列的眼睛檢查,司徒龍把她輕輕的抱到了移動病床上,接著幾個護士一起推著她向檢查科室走去……
眼底照影,眼ip,眼超,眼壓,眼視野……
等司徒婉兒做了一圈下來后,已經是晚上了。
“病人主要是心情過度激動造成的一時間眼睛失明,只要慢慢放松心情,好好調理身體,很快就會恢復的。”醫生站在司徒婉兒的病床前,很平淡的說著。
“婉兒,這下你放心了吧?你的失明只是暫時的,所以從現在起你要放寬自己的心,就算是為了旦旦,你也要讓自己的身體好起來對不對?”司徒夜聽完醫生的話,急忙走到女兒的床邊安慰她。生怕她再一激動,又會發生什么狀況。
“嗯,爸,我知道了。”司徒婉兒聽話的點點頭,只是因為眼前漆黑一片,她只能摸索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回答。
“注意好好休息吧,千萬不要再流淚了。這對你眼睛的恢復很重要。”醫生再次叮囑了一遍,這才沖司徒夜點了點頭離開了病房。
看著醫生走出病房,司徒夜拍拍女兒的手安慰:“婉兒,別再胡思亂想了,好好養好身體,旦旦還在家里等著你呢,好嗎?”
“嗯,可是子墨……”司徒婉兒一想到韓子墨的事情,心情瞬間又跌入了谷底。縱使她有再強的定力,面對那樣的消息,她根本就是無力承受。
“我已經派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也許子墨他根本就沒有坐那一班飛機也說不定,對不對?他跟你的緣分還沒有盡,怎么會說死就死了呢?”司徒夜說著幾乎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話。
“爸,你說的是真的嗎?”司徒婉兒的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摸索的看向父親的方向。父親的話雖然有些自欺欺人,但她卻寧愿相信那是真的。
“嗯,你好好養身體,等眼睛好了說不定子墨就回來了。現在什么也不要想,先躺下閉上眼睛休息會兒,一會兒就可以吃晚飯了,好不好?”司徒夜繼續安慰著女兒,那聲音如同在哄一個幾歲的小孩子一般。
“好!”司徒婉兒乖乖的躺下來,接著聽話的閉上了眼睛。
司徒夜看了女兒一眼,跟司徒龍使了一個眼色,接著走出了病房。雖然剛剛醫生對司徒婉兒的病情說的很樂觀,但他的心里卻怎么也沒有底。出了病房的門,一直向著醫生的辦公室走去。
醫生趙剛是這里最知名的國內外專家,之前曾經治愈過幾例類似的病人。因為司徒夜跟市立醫院的院長是老交情,院長因此安排了趙剛來給司徒婉兒會診。
“趙醫生,不好意思我又來打擾你了!我想問一下婉兒的病情到底怎么樣?”司徒夜放下董事長的架子,他很清楚此時的自己對醫生來說僅僅是一個父親。
“請坐。”趙剛看了一眼司徒夜,臉色微微沉了一下。
“謝謝。”司徒夜道謝的坐下來,有些緊張的看著對面的趙剛,直覺告訴他,女兒的病情似乎并沒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樂觀。
“其實她這種病情跟心情有很大的關系,雖然表面看上去跟心情有關,可很多時候就算是心情好,有些人恢復起來也不是那么容易。我知道司徒先生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不會擔心治療費的問題,為了安全起見,我建議你帶司徒小姐去國外再復查一下,畢竟咱們國內的醫療設施還是有限。”趙剛看著司徒夜很誠懇的說出了自己的建議。
“那您的意思是,婉兒的眼睛還有其他問題嗎?”司徒夜的心跟著一沉,胸口像被壓了一塊大石頭,有些喘不過氣來。
“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我讓你帶她出國檢查,只是害怕萬一耽誤了病情,如果司徒小姐沒有其他的病情不是更好嗎?司徒小姐還很年輕,不要因為醫療設備的問題耽誤了她,我是這個意思。”趙剛微笑的解釋。
“哦,好的,好的,我一定會帶她去的,真是謝謝您了,非常感謝!”司徒夜聽著醫生一番誠懇的話,心里的石頭又瞬間落了地。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您為我們醫院捐了那么多醫療設備,我們應該感謝您才對。”趙剛從院長那里多少聽到一些關于司徒夜的事情。
“那您先忙,我先回病房了。”司徒夜跟趙剛打完招呼走出了他的辦公室,千行緊緊的跟在身后。
司徒夜回到病房的時候,司徒龍已經幫司徒婉兒拿了粥和菜,用小碗盛起來,再放上一把小湯匙在里面,遞到司徒婉兒的手里。
“吃吧,已經不燙了。”司徒龍拿著司徒婉兒的手,讓她握住那只小碗。
“謝謝!”司徒婉兒笑著握住手中的小碗,再輕拿起湯匙開始小心的吃飯。
司徒夜走到女兒的身邊坐下來,微笑的看著司徒婉兒。思索著怎么跟她說出要去美國治療的話。
司徒婉兒的心情因為醫生的話,稍稍放松下來,她喝了兩小碗粥,這才又躺了下來。司徒夜拿住女兒的手,開始看著她說:“婉兒,你現在感覺怎么樣了?身體其他地方有沒有不舒服?”
司徒婉兒眨了眨無神的眼睛回答:“除了眼睛看不見東西,其他地方都挺好的。”
“爸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好不好?”司徒夜把聲音放的低緩一些。
“好的,爸,你說吧!”司徒婉兒沒有拒絕的點了點頭,看著司徒夜大概的方向。
“我剛才問了下醫生,他是這里最權威的專家,他告訴我,這里的醫療設施雖然先進,但還是無法跟國外的相比,爸幫你聯系了一家美國的醫院,我咨詢了一下,聽說去那里恢復的時間要比這里快很多,明天我就帶你去美國好不好?”司徒夜柔聲的解釋著,生怕女兒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而起了一絲一毫的疑心。
“去美國?那我不是見不到旦旦了?不行,我會想他的!而且子墨現在也沒有消息,爸,我不想離開,你就讓我留下來吧。”司徒婉兒聽完父親的話,接著有些著急起來。
撇開兒子的事情不說,單單是韓子墨的事,她就已經懸了一顆心。如果去了美國,那自己一點消息也得不到了。
“子墨的事情我現在正在查,到底是什么情況暫時還都不清楚。咱們先說旦旦吧,你現在這種情況如果讓他看見了,萬一嚇他一跳怎么辦?如果你真想見他,那就好好的去美國治療,等恢復了你的視覺,你想怎么看他就怎么看他,對不對?咱們再說子墨的事情,現在通訊這么發達,你就算是去了天涯海角,只要一個電話不就全都妥了嗎?如果子墨回來了,看到你這個樣子,你說他得有多自責?他會覺得是自己害你變成這個樣子的。所以說,無論是對旦旦,還是對子墨,你都要先把自己的病治好,才能再去想其他的事情,你仔細想一想,看看爸說的對不對?”司徒夜說完,緊盯著女兒臉上的表情變化。
司徒婉兒眨了下無神的眼睛,雖然她確實很想留下來,可是父親剛剛講的話卻很有道理。像她現在這個樣子,如果兒子旦旦一旦看到,肯定會嚇的大哭。除非迫不得已,否則,她絕對不能讓兒子看到自己的丑樣子。還有韓子墨的事情,雖然自己擔心,但是現在眼睛根本看不到任何的東西,甚至連報紙或者電視上的新聞她都無從知曉。也許子墨真的如父親所說,還會平安的回到自己的身邊。那到時候如果他看到自己的樣子,是不是也會嚇一跳?一想到這里,司徒婉兒很意外的沒有拒絕父親的話,而是乖乖的點了點頭說:“爸,就按你說的,我跟你去美國。”
“好!真是太好了!你先好好休息,爸爸馬上去安排一下。”女兒的回答讓司徒夜懸著的一顆心瞬間落了地,他輕輕的拍了拍女兒的手,然后站起來離開了病房。
夜晚,冷笑天的別墅。
依然是那個漆黑一片的客廳,他坐在沙發里等著那個人的到來。差不多相同的時間,樓梯處便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冷笑天微瞇了下眼睛,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煙,那突然明亮的火星瞬間照亮了冷笑天那張陰冷無情的臉龐。
“大哥。”來的人再次畢恭畢敬的站在了冷笑天的旁邊,等著他的吩咐。
“韓子墨的事是你讓手下人做的?”如果不是這兩天電視新聞和報紙上大肆報道,他還真不知道韓子墨那個家伙竟然去見了閻王爺。
“回大哥,不是我們做的。應該是那個小子他時運不濟吧?不過這樣倒是省的我們動手了,您說呢大哥?”旁邊的人討好的回答。
“趙雪琪怎么樣?她在卓成公司里沒出什么亂子吧?”冷笑天并不知道趙雪琪給司徒婉兒打電話的事情。
“那個臭女人別提了,讓她千萬要忍住,結果她看了韓子墨的新聞,一下子沒憋住,跑去給司徒婉兒打了個電話,司徒婉兒當時接了電話就昏倒了。現在的卓成是一團亂麻呀。”旁邊的人說的有些夸張,當然,他只不過想在冷笑天的身邊討個好罷了。
“那就隨她去吧,能在卓成待下去就待下去,實在待不住那就先把她放一放,說不定以后還能有點用。”冷笑天想了想又接著問:“黑剎的事情怎么樣了?”
“全都弄好了,就等著您來定時間,不過這個女人……我們應該找誰呢?”
如果隨便找一個女人,對黑剎來說都無法造成致命的一擊,他們也無法拿捏住這個家伙的軟肋,更不用提什么讓他聽命于冷笑天一說了。
“你去找個隱蔽一點的地方,再找個風/騷一點的女人,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冷笑天沉了沉臉色,冷聲的吩咐著身邊的人。
“嗯,好的。”旁邊的人急忙點頭應聲。
“出去吧!”冷笑天沖身邊的一擺手,示意他離開。
旁邊的男人趕緊一點頭,轉身向著樓下走去,不一會兒的時間,便消失不見了。
冷笑天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抬手把煙蒂狠狠的按在了煙灰缸里。把身體靠進后面的沙發背里,冷笑天陷入了沉思。不一會兒,他的眼睛微微一閃爍,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伸手拿起茶幾上的手機,按下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能讓黑剎乖乖落入自己的手心,而甘心情愿為自己賣命的,只有那個女人才能真正的讓他臣服自己。既然準備打蛇,就要打在蛇的七寸上。
冷笑天把手機緩慢的放在耳邊,唇角掛了一抹讓人膽戰心驚的笑容:“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