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事情很簡單,常紅綾李代桃僵,成了“幸存”下來的山口綾子,在幾個小時后,聞訊趕來的日軍巡邏隊接走了她,最后以遺孤身份被送進沈陽日本人學(xué)校。
姜新禹想了想,說道:“讓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做這種事,就不怕讓日本人看出來嗎?”
陳達生:“當(dāng)時常紅綾一直在哭,非常符合現(xiàn)場的情況,她的日語也成了護身符,沒人能想到會有人冒充一個孩子。”
“后來呢?”
“常紅綾很有特工天賦,偽裝能力極強,十年里她完全融入日本人中間,沒有引起任何懷疑,現(xiàn)在只欠缺一個機會,讓她可以發(fā)揮更大作用的機會!”
“常海平還在沈陽嗎?”
“犧牲了。”
“………”
“三年前,他所在的地下黨小組成員在家里開會,不知道什么原因走漏了消息,被憲兵隊包圍,他們在突圍時全部壯烈犧牲!”
姜新禹默然半晌,說道:“日本人難道沒調(diào)查常紅綾的去向?”
“查了,但是誰也不可能去日本人學(xué)校查,況且這么多年過去了,常紅綾的容貌和氣質(zhì),都發(fā)生了很大改變,即使原來的鄰居見到她,也不可能認(rèn)出來。時間久了,日本人也就不了了之。”
“常紅綾的身世還真是坎坷……”姜新禹喃喃著。
陳達生:“知道我為什么把常紅綾的身份告訴你嗎?”
姜新禹:“為什么?”
陳達生:“組織上決定讓常紅綾留在堰津,利用她身份上的優(yōu)勢,在日本人中間周旋,伺機竊取情報!”
“需要我做什么?”
“常紅綾的經(jīng)驗欠缺,以后她身處的環(huán)境可不比學(xué)校,周圍的敵人比狐貍還要狡猾,比惡狼還要兇殘!所以,老邱給你的任務(wù)就是,盡可能的在暗中保護她!”
“我用不用跟她表露身份?”
“不用,她不知道你的身份,才能始終保持警惕,對她來說,這也是一種歷練,你就像是一個老師,隨時隨地檢驗她的能力。”
“我明白了。”
“今天就這樣,你先回去吧。”
“好。”
姜新禹看了看時間,自己在陳達生這里待了兩個多小時,現(xiàn)在是晚上七點多鐘。出了門,他才發(fā)現(xiàn),外面已經(jīng)成了白茫茫一片,飄飄灑灑的雪花,把整座堰津城裝扮的銀裝素裹。
剛剛下過雪的柏油路尤其難走,姜新禹騎著腳踏車沒出幾百米遠,差點摔了一跤。沒辦法,他只好在特別滑的路段推車前行,明明只需要半個小時的路程,竟然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到家。
推開院門,把腳踏車靠墻放好,姜新禹掏出鑰匙打開門鎖,皚皚白雪的映照下,一行踩了香灰的腳印延伸到屋子里。
有人進來了!
姜新禹掏出了手槍,身體貼著墻壁慢慢向屋子里走。
“啪嗒!”一聲,有人拽亮了電燈,屋子里頓時一片明亮,曾澈笑吟吟的從門后走出來。
姜新禹松了一口氣,放下手槍,說道:“是您啊,我還以為進來賊了。”
“防范意識不錯,地毯上撒香灰,是誰教你這么做的?”
“有一次家里進了賊,我正巧回來,那家伙躲在門后,險些給了我一刀。從那以后,我就琢磨怎么才能杜絕這種事,然后就想出了這個辦法。”
曾澈贊許的點點頭,從心里講,他發(fā)展姜新禹進軍統(tǒng),開始還有些猶豫,很怕自己選了一個銀槍蠟頭,中看不中用,別真像姜新禹自己所說,事情沒辦好,還連累了別人,現(xiàn)在看來,自己的擔(dān)心似乎是有些多余。
“站長,快請坐,我去泡一杯茶。”
“別忙了,我等了你一個小時,你去哪了?”
“偵緝隊失蹤了兩個人,警察局這幾天都在查這件案子,我剛才去詢問了幾個目擊證人。”
“那些漢奸平日里作威作福,得罪的人肯定不在少數(shù),可能是被人打了悶棍也說不定。”
“我也是這么想的,但是該走的過場還得走……哦,對了,我正有事要找您。”
曾澈示意姜新禹坐下,說道:“你的事一會兒再說,我今天來是要通知你,上面已經(jīng)同意你加入軍統(tǒng),因為你救我有功,總部頒發(fā)了特別嘉獎令,授予你中尉軍銜!”
姜新禹連忙站起身,雙腳一并:“多謝站長栽培!”
曾澈的目光變得嚴(yán)肅起來,說道:“姜新禹,從今天起,你就是一名正式的軍統(tǒng)特工人員,希望你能秉承先總理遺志,忠心報效黨國,為民族而戰(zhàn),為信仰而戰(zhàn)!”
“是!新禹必不辱使命,為民族而戰(zhàn),為信仰而戰(zhàn)!”
“另外,每個情報員都有一個代號,給你的代號是‘烏鴉’,寓意是替敵人報喪的烏鴉!”
“明白。”
曾澈從兜里掏出一張紙條,遞給姜新禹,說道:“這是我們在堰津的聯(lián)絡(luò)點和聯(lián)絡(luò)暗號,以后有什么緊急情況,都可以去和他們接頭。”
姜新禹看了一遍,說道:“咱們在堰津只有這一處聯(lián)絡(luò)點嗎?”
“還有一個備用聯(lián)絡(luò)點,那是萬不得已的情況才會啟用,你現(xiàn)在不需要知道。”
“明白。”
“暗號記住了嗎?”
“記住了。”
“燒毀。”
姜新禹掏出火柴點燃了紙條,扔在茶幾的煙灰缸里。
曾澈看了看姜新禹,說道:“現(xiàn)在可以說你的事了。”
姜新禹:“站長,軍統(tǒng)是不是有一個叫王天林的人?”
曾澈一愣:“你怎么知道王天林的名字?”
姜新禹一臉的焦急之色,說道:“那就是有這個人了?”
“對,有。”
“他已經(jīng)叛變了!”
“這怎么可能?王天林是華北區(qū)巡查員,深受戴老板器重,而且他人在上海……你從哪得來的消息?”
“服部彥雄那里。”
姜新禹一提服部彥雄,曾澈不得不重視起來:“消息可靠嗎?”
“絕對可靠,服部美奈無意中聽到他哥哥打電話,說是王天林投靠了李士群,上海那邊已經(jīng)開始了大規(guī)模的抓捕,估計很快就要波及到堰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