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餐桌上擺著豆?jié){油條。
沈之鋒、徐文繡、外加兩名便衣隊的人,四個人團團圍坐。
徐文繡拿起筷子,看了一眼梅姨的房間,轉臉對沈之鋒說道:“你打算怎么處置她?”
沈之鋒慢慢吃著油條,語氣平靜的說道:“你放心,只要梅姨愿意配合,我保證她平安無事?!?
“篤——”
門鈴聲響起。
沈之鋒說道:“文繡,去開門,找你的?!?
“找我的?”徐文繡驚訝的說道。
“對。”
“你怎么知道?”
“猜的?!?
“………”
徐文繡緊走幾步,打開了房門,門外是撐著雨傘的袁佩珊。
兩人四目相對,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說什么好。
袁佩珊打破了尷尬局面,低聲說道:“文繡,你還好嗎?”
“我很好。你來干什么?”徐文繡面無表情的說道。
袁佩珊說道:“我是來……”
“文繡,是袁小姐來了吧?”客廳傳來沈之鋒的聲音。
進了客廳,袁佩珊恭聲說道:“沈處長,對不起,忽然下雨,我回去拿雨傘,所以晚來了一會?!?
沈之鋒微笑著說道:“不晚不晚,時間剛剛好,袁小姐還沒吃早飯吧?正好,現成的豆?jié){油條,還熱乎著呢?!?
“我吃過了……”
“說起來,大家都是同鄉(xiāng)同黨,是一家人,別客氣,請坐?!?
“謝謝。”
沈之鋒邁步來到窗前,向外看了一會,喃喃著說道:“這場雨看起來不能小……”
他回身拿起公事包,對徐文繡說道:“外面下雨,今天哪也不要去,有袁小姐陪你,想必你也不會覺得悶。”
“知道了……”徐文繡知道,袁佩珊名為陪自己,實則是在貼身監(jiān)視。
“鈴鈴鈴鈴!”
電話鈴聲響起。
沈之鋒走過去,伸手拿起電話,說道:“喂?”
“沈處長,是我。”電話里是洪隊長的聲音。
“什么事?”
“祁元泰剛剛派人去升平大戲院訂了座位?!?
“洪隊長,你一定要盯緊祁元泰。我估計,他今天是去和共黨的人見面?!?
“您放心,人手都安排好了,就連下午戲園子演啥戲,我都一清二楚?!?
“你做的非常好!我去站里一趟,很快就趕過去?!?
“好?!?
掛斷電話,沈之鋒匆匆出了門。
徐文繡想了想,夾了兩根油條,又倒了一碗豆?jié){,邁步朝梅姨房間走去。
一名便衣伸手攔住,說道:“徐小姐,還是我來吧?!?
徐文繡冷著臉說道:“怎么,你怕我趁機放了她?”
便衣訕笑道:“那倒不是,不過,沈處長吩咐過……”
“梅姨是我同鄉(xiāng),跟著我一起來的堰津,我給她送飯都不行嗎?”
“這……”
面對徐文繡的咄咄逼人,兩名便衣對視了一眼,不由自主的閃開身,讓她進了梅姨的房間。
他們的想法一致,反正徐文繡和梅姨誰也不能出門,就算暗地里說點啥也無關緊要。
梅姨端坐在椅子上,雙手戴著手銬,冰冷的目光仿佛都能殺人。
“梅姨,餓了吧?”徐文繡把油條豆?jié){放在桌子上。
“叛徒!”梅姨牙縫里崩出兩個字,轉頭去看窗外越來越大的雨。
徐文繡說道:“梅姨,你相信我,不是你想的那樣……起碼,不全是。”
梅姨沒回頭,背對著徐文繡說道:“我不想和你說話,你出去吧?!?
徐文繡知道,梅姨對自己的誤解很深,這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解釋清楚,況且也確實沒有站得住腳的理由。
她壓低聲音說道:“祁元泰要去升平大戲院,好像是咱們的人見面,梅姨,你說咋辦?”
“祁元泰是誰?我不認識?!?
“他就是保釋我的人?!?
“哦……”
“我本想讓祁先生給上級傳話,通知你不要回來了,誰知道,好心辦壞事,這件事被沈之鋒利用了……”
梅姨霍然站起身,神色緊張的瞪著徐文繡,說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徐文繡用力點了點頭。
梅姨心涼半截,如果徐文繡所說不假,上線可就危險了。
必須阻止上線去和祁元泰見面,但是這件迫在眉睫的事,無論是梅姨還是徐文繡,除了干著急,一點辦法也想不出來。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現在是上午十點鐘,等到下午一點鐘,升平戲院就會準時開門營業(yè)。
“鐺、鐺、鐺、鐺、鐺……”
掛鐘響了十一聲。
徐文繡心煩意亂,起身朝書房走去。
袁佩珊立刻跟了進去,沈之鋒交給她的任務就是,寸步不離貼身監(jiān)視,防止徐文繡在背地里搞小動作。
徐文繡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徐霞客游記,隨手翻了幾頁,她的心思根本沒在書上,連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袁佩珊慢慢坐在對面,沉默了好一會,說道:“文繡,對不起,我也是沒辦法……”
徐文繡用書擋著臉,冷冷的說道:“你好意思說對不起,我不好意思說沒關系。”
袁文珊說道:“文繡,你就不能原諒我嗎?”
徐文繡把書啪的一聲摔在桌上,恨聲說道:“袁佩珊,你讓我怎么原諒你?我那么信任你,萬萬沒想到,你竟然設局騙我!”
“我是三青團的人,上面要求我那么做,我有什么辦法。再說了,我也沒想到你真的是共黨……”
“你倒是推個干凈,一句上面要求就沒事了,梅姨怎么辦?你替她考慮過嗎?”
“梅姨……她只要愿意配合,應該沒事的?!?
“虧你還是大學生,知道風骨是什么意思嗎?梅姨要是貪生怕死的人,他們還用費勁通過祁元泰抓人嗎?”
“對不起,文繡,我真沒想這樣,請你相信我?!?
“哼!”
“文繡,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諒我?”袁佩珊急的掉下了眼淚。
看到袁佩珊這個樣子,徐文繡心里一動,沉思了半晌,說道:“佩珊,你若是肯幫我一個忙,我就原諒你?!?
袁佩珊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毫不猶豫的說道:“行,你說吧。”
“放梅姨走!”徐文繡低聲說道。
“放梅姨走?這怎么可能,有警察看著呢,他們有槍?!?
“我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