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皇!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手持三叉戟身披海藍戰甲的御翎以雷霆之勢攜帶著勢不可擋的氣息迎面撲來。
而蹙眉的西海皇眼中不屑的神情一閃而過,他本就沒有將這些螻蟻放在眼里!
“凈世,——破!”
兩道女聲齊齊響起,聽到身后的聲音,莫空鏡與穆嫣然同時轉身。
只看身后兩位女子一位手持玉佩,另一位手持一張神秘莫測的血符,二人合力雙雙將手中的東西貼到了血紅光幕上!
那道結界頓時爆發出驚天的華光!
剎那間天搖地晃,數百丈高的華光直上云霄。僅僅一息時間,華光散盡,而那道光幕赫然已經變回了純白色彩!
美好的白色象征著一切初時,它才是神樹扶桑的——真正守護者。
“結界變回來了!竹月?木青青?”看到兩位故人在此,穆嫣然激動的上前跑了兩步,而一旁的莫空鏡卻是無比淡然的將她制止。緩慢的搖了搖頭。
隨著莫空鏡抬頭的動作,穆嫣然昂頭望去,只見原本勝券在握的西海皇身體竟逐漸變的透明起來!隱約之間似是正在消逝!
眼瞳平淡無奇的西海皇神情中似乎有驚訝,他揚眉看了一眼站立在結界前的幾人,輕描淡寫,“以身為引凈化結界?汝等倒是有覺悟。吾當真小瞧了汝。”
西海皇古井無波的望了一眼竹月,神情平淡無常,縱使此刻的他身體正在逐漸透明消散。
瞥了一眼不遠處頓足空中的御翎,西海皇頓感無趣的移開了視線凝視著九天之上的云霄,“凡人終是不知神的慈悲,這場劫難,汝等自己承受吧。”
說罷,他身后漆黑的長袍被一陣烈風吹的簌簌作響。而就在這時,他的身體終于消逝,整個天地間恍若再無神靈的存在。
“他覆滅西市二十萬人的性命,殘害海域無數生靈,竟說凡人不知神的慈悲?”微微一怔后,暴怒的穆嫣然張口就反駁道。
“我說嫣然啊......重點是后面的那句吧?”嘴角抽蓄了片刻,莫空鏡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這場劫難,汝等自己承受?如同當初驚現的海神一般,這預言,劫難......到底要到何等程度才能被眾多神靈稱之為劫難?
木青青和竹月的身體竟然也如同西海皇消散時一樣變得透明起來!
手中的玉佩失去了原有的光澤,其中所蘊含的力量早已在方才被揮發的一干二凈。
看著手中那塊完整的玉佩,木青青開心的笑了出來。
“這樣真好,玉佩是完整的,我也是有父親的孩子。母親說神樹是我們的希望,只要神樹在,母親就一直在我身旁。天紫鎮的神樹,我們無力護佑。吶,這一次,我們沒有重蹈以前的覆轍呢。”
木青青對著莫空鏡搖了搖手中的玉佩,宛如初見時眼底滿滿都是狡黠的她。
光暈中,木青青笑的溫婉柔和,那雙眼睛里是滿滿的笑意。
她背著雙手輕輕歪著腦袋,在神樹旁笑的那樣開懷。
縱使以身為代價又如何?
俯身蟄伏數載,不就是為了守護神樹嗎。
年少獨行二十載,惶恐戰亂又七年,一朝偶遇血緣親,蟄伏三載終夢圓。
如此,此生還有何憾?
光幕中,木青青發自內心的笑容感染了很多人。直到身形徹底消散。
“我并不是很明白木青青對神樹扶桑的執念,但是,能將神樹完整的守護下來,對于她而言,一定是一件很開心很自豪的事情吧。”仰起頭的莫空鏡略帶傷感的凝視著空中。
神樹依舊,故人卻已不在。
當年天紫鎮的神樹,毀滅的那一刻,很多人的信仰也因此毀滅。
莫空鏡和木青青并無太多交集,但是七十多年前妖魔入侵天紫鎮時,她看到這個體弱多病的女孩是多么努力的想要庇護神樹。
她早該想到的,竹月在這里,木青青應該很久以前也來到了這里吧。
“師妹!”
步伐踉蹌的陸岷云跌跌撞撞的跑來,沿途甚至還將莫空鏡與穆嫣然擠開。
陸岷云倉促的沖到了光幕中的竹月身旁,他神情傷感雙眼通紅。拼了命的將自己的靈力向竹月體內輸送,而那半透明的身體終于清晰了些許。
無力跌倒在陸岷云懷中的竹月笑的開懷,她側頭仰望著純白的結界,單純的像一個孩子。那張消瘦的臉上,揚起了酷似孩子的笑顏。
“師兄......師兄莫要難過,竹月依照約定將神樹...守護了。竹月心系大師兄......卻常常忽略了師兄你,師兄對竹月的情深竹月一直銘記在心。”面色蒼白的竹月顫抖著雙手將陸岷云的手抓住,顫顫巍巍的放到了自己的心口。
“師兄心系竹月這么多年,竹月卻從未為師兄做過些什么......當年竹月一意孤行背井離鄉走出宗門,師兄甚至不惜陪伴在竹月身邊七十多年。事到如今...竹月不知自己心上是否還有人。若真有來世,換竹月來追隨師兄可好?”兩行清淚緩緩流下,跳動的心口漸漸平息。
女子消瘦的臉龐上揚著孩童般的笑顏,那兩行清淚緩緩從尖尖的下巴滴落。
如若有人翻山越嶺不辭萬里只為博卿一笑,一意孤行背井離鄉七十年。就算是鐵樹,也該開花了吧。
這樣真好,睜大著眼睛看著那張儒雅的臉,往日里舉手投足間的優雅從容早已消聲滅跡。那張臉上滿是淚痕,從那雙清澈的眼睛里,竹月看到了消瘦即將香消玉損的自己。
這樣真好,她追逐了那場不切實際的夢那些年,到頭來還是有人愛著這么任性的她。
竹月很慶幸,最后陪伴著自己的,依舊是那個義無反顧的跟著自己背井離鄉的傻瓜。
今生負了君,來世,天涯海角伴君行。
“師妹!竹月師妹!”
陸岷云的哭喊竹月聽到了,但是連尸首都不曾留下的她無能為力。
竹月想要將陸岷云眼角的淚珠擦拭,但是她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透明的手從那張臉上一次次穿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