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逍遙宗是死寂的,而在這樣死寂的夜晚中,一抹絳紫身影走的極快極快,腳下的步子像是生了風(fēng)一般。
當(dāng)她穿過長長的走廊,走過一間又一間紅木杉門后,她終于心灰意冷。
失蹤的不僅僅是茯苓,連帶著她的師尊茯霜也銷聲匿跡。
她回來的時刻不得不說真是一個糟糕透頂?shù)臅r刻,茯苓和茯霜師叔不知所蹤,師尊卻恰好正在閉關(guān)無法相見??們?nèi)一切大小事宜全權(quán)由內(nèi)外門主負(fù)責(zé),可她偏偏什么都問不出,問不到。
真是糟糕透頂。
回去的路上,穆嫣然不再像是來時那樣匆忙,一路心不在焉恍恍惚惚的走著,再抬頭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不知不覺中走到了藥派的弟子居。
而月一......應(yīng)當(dāng)就是在這里的。
理智告訴她現(xiàn)在深夜時刻不是相見的最好時機(jī),可是她的身體卻跟不受控制一般鬼使神差的上前敲了門。
再見月一時,穆嫣然怎么也想不到往日里嘴角含笑一雙眸子也是無比溫柔可親的月一師弟會變成如今這般邋遢頹廢的模樣!
見到她前來,月一只是勾起唇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露出身后的房間時,明顯看到穆嫣然的身體狠狠地顫抖了一番他卻也沒有多說什么更沒有解釋。
滿屋子里都是酒的味道,濃郁的酒味刺激著口鼻,穆嫣然難以想象月一到底喝了多少,然而當(dāng)她將視線移到里屋床榻上那個蓋著輕薄蠶被的人影慵懶的睜開一雙惺忪睡眼看向她時,她只覺得腦子里轟地一下就炸開了!
雙手拽的緊緊的,腦子里炸開了鍋,穆嫣然強(qiáng)行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做不到,她根本做不到!
‘啪!’
響亮的一記耳光打在月一的臉上,穆嫣然用著冰冷猶如寒刀死死地盯著月一那張荒廢的臉,那張臉上清晰的印出了一個鮮紅的巴掌。
事實上穆嫣然覺得自己的脾氣真的是極好的,饒是如此,她現(xiàn)在竟還想在月一另一半臉上再留一掌!
“你對得起誰?”
聲音猶如三月份的寒風(fēng),冰冷刺骨的,月一不知道自己溫和儒雅笑起來如沐春風(fēng)般的師姐還會有如今這般狠戾決絕的模樣。
月一不答,穆嫣然氣的肺都快要炸了。
“嫣然師姐何必惱怒?若不是宗主突兀急著閉關(guān),又礙于師姐不曾歸來,我與夫君的婚事早就該結(jié)了,如今這樣惹了師姐不快,倒是我二人的不是?!?
松松垮垮的身著里衣隨意披著一件外衣的海棠在月光下更加美艷動人,雙頰的紅潤與那舉手投足之間的媚態(tài)早已說明了她此刻的狀態(tài)。那少女與女人之間羞澀的轉(zhuǎn)變,想來早就已經(jīng)度過了。
話里話外全是得意和炫耀的意思,天曉得這一刻,穆嫣然有多想拿出九曲銀針來將面前這二人扎個千瘡百孔!
穆嫣然此刻只覺得自己冷靜的可怕,拿著一雙冰冷如寒霜的眸子看了海棠一眼冷冷的甩出一句,“閉嘴。”
海棠不悅,還想再說兩句時卻被月一橫眉塞回了屋內(nèi)。
“我今天來其實是想要一個解釋的?!甭曇羝降缢?,卻是最寒冷即將要結(jié)成冰塊的水,穆嫣然一頓,看了看月一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睛又繼而道,“如果這就是你的解釋,那想來我已經(jīng)明白了。”
毫不留情的轉(zhuǎn)身離去,穆嫣然連多說一句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不明白,二十年真的有這么久嗎?
為什么,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師弟,她竟——都不認(rèn)識了。
轉(zhuǎn)身離去的穆嫣然自然沒有看到她的身后那個荒廢的宛如一株野草的男人隱忍的神情,更沒有看到,他動了動唇角,連一句‘對不起’都沒有辦法說出聲來。
二十年久嗎?
凡人的一生里,能有幾個二十年?
“你說月一和海棠已經(jīng)同居了?!”我累個擦!拍桌而起的莫空鏡大腦里最后一根弦也被崩斷,第一反應(yīng)就是抽出腰間的劍一腳就將攬月軒的大門踹開。
“女王,你冷靜一下?。±潇o冷靜冷靜!”
蔚風(fēng)顏急忙上前把暴走的人按住,額頭上冷汗直流的同時她自個兒也沒想到事態(tài)的發(fā)展居然這么離譜,未婚就同居,好說不好聽??!這逍遙宗的人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開放了?難道陽虛子那個老頭看似古板,思想?yún)s是特超前的?
“冷靜?冷靜個毛??!他們要是真已經(jīng)成親了也就罷了,現(xiàn)在弄成這樣,他們到底把茯苓當(dāng)什么了?嫣然,當(dāng)初的茯苓你可是親自看在眼里的,不要告訴我你看不出她喜歡月一喜歡到發(fā)瘋了!茯苓現(xiàn)在不知所蹤,他月一倒好,軟玉在懷兩耳不聞窗外事是吧?”媽的,越說越氣!
說到最后,莫空鏡簡直要?dú)獐偭恕?
茯苓的眼睛從始至終里面只有月一,少女一顰一笑之間都是世間最淳樸最真切的感情,她曾真的以為這樣的茯苓一定可以得到一份屬于她的真摯愛情,這樣的結(jié)局,是任何人都沒有想得到的。
二十年,是不是真的太久了?
久到,再見故人,卻識不得故人目。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腦子里已經(jīng)亂了?!泵悦5耐撕髶u著頭,穆嫣然一雙憂慮的眼睛中倒映而出的都是迷茫,“月一那邊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處理,師尊正在閉關(guān),內(nèi)外門主都不告訴我宗門內(nèi)這二十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不知道該怎么做......真的不知道...”
“好了,女王,嫣然,你們倆都冷靜冷靜,事情不一定真的那么糟糕了嗎。那個什么月一和海棠先放置著別離吧,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把茯苓找到,至于月一么......”蔚風(fēng)顏半瞇起的眼睛,嘴角適時的牽起一抹冷笑,“放心吧,我一定會讓他給茯苓一個交代的?!?
最后也不知道蔚風(fēng)顏做了些什么,在逍遙宗內(nèi)四處走動打聽,其熟練模樣倒是比穆嫣然這個本宗弟子還要出色。
總之,三日后,蔚風(fēng)顏真的將一切始末都打聽出來了,然而讓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這二十年來,逍遙宗內(nèi)真的發(fā)生了很多很多變故。
誰也沒有想到,茯苓的背后,月一的背后,海棠的背后,竟然扯出來了這么多隱情。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