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小受進化論 01
卡納國牟柯朗小鎮,依舊白雪皚皚,冰寒一片。
昏黃的太陽懶懶照耀著,空曠的雪地上,一個被黑色大衣籠罩全身的人緩慢前行,隱約還能聽到從他口中傳出的細碎歌聲。
沙拉曼德.契爾,上個月剛成年,滿十五歲。獲得雙親的允許,立即背上行囊開始冒險流浪的自由生活。
這個寒冷的小鎮,是他離家後的第三站。
曾經從雙親口中得知小鎮某處山谷底有冰壁裡的龍鱗,有美麗的桃花園。
沙拉曼德一直想來看看。
站在山崖邊,沙拉曼德拉下頭上的帽子,蓬鬆的藍黑髮絲亂糟糟搭在腦袋上,顯得他紅撲撲的臉更加小巧。晶亮的藍眼像玻璃珠,閃爍著對未知事物的好奇和激動。
“莎曼。”沙拉曼德輕喝,高空傳來一聲鳥鳴,眨眼間,一隻羽毛燦爛繽紛的大鳥落在沙拉曼德的跟前。它望著自己的主人,眨巴幾下可愛圓溜的金色眼眸,沙拉曼德笑著撫摸它的腦袋:“我們下去探寶。”翻身跳上莎曼的背,俯衝而下,朝著谷底急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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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拉曼德這個名字是父親麥倫取的,寓意火之精靈。
成年禮那天,沙拉曼德和家人一起幸福的吃蛋糕,收到很多讓他驚喜的禮物,那是他最難忘的生日。
對於他,對於他的家人,那天最大的驚喜,是大哥沃夫特的到來。
沙拉曼德的親大哥,卻和他屬於兩個完全不同的種族,他是普通的人類,他的大哥卻是純正的精靈,從大哥出生開始就被迫和家人分開生活。沙拉曼德的印象裡從沒見過他。但是從雙親口中得知,在沙拉曼德還是嬰兒時,大哥特意從精靈界請假五天飛到人類大陸來看他。
“小沙拉,這是我送你的禮物。記得你小時候總抓著我要。”沃夫特展開木盒,裡面躺著三片晶瑩透明的羽毛:“這是我的羽毛,希望你喜歡。”
“呵呵,小沙拉小時候淘氣的很,見著沃夫特就抓他的翅膀。那時候真是擔心他長大是個不好管教的匪徒。”父親麥倫難得開起玩笑,臉上的笑容既欣慰又無奈。
沙拉曼德打心底喜歡那些漂亮的羽毛。儘管他們兄弟倆從沒真正接觸過,但是那份親情,沙拉曼德感受得很清晰。
那天夜裡當雙親和小弟們都睡去,沙拉曼德被沃夫特叫到陽臺。他們一起欣賞美麗的夜空,聞著陽臺上花兒的芳香,他將自己十幾來快樂的生活如數珍寶般講敘給大哥聽,沃夫特一直對他微笑,很溫和。
“小沙拉,你已經成年了,有沒有喜歡的人?”
沙拉曼德第一次被如此直接的問這個問題,說實話,他從沒想過。
“哥哥,你有喜歡的人嗎?我好象不喜歡誰。”
“呵呵,小沙拉你還是沒長大。”
“你明知道我今天已經成年!” 沙拉曼德不服氣。
沃夫特笑著摸他的頭,沙拉曼德忽然覺得心跳加速,吶吶道:“哥哥,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另一半嗎?像父親和爸爸他們那樣恩愛的生活一輩子?”對於自己未知的另一半,十五歲的沙拉曼德產生了好奇和期待甚至妄想。
“恩……基本上來說是這樣。”沃夫特的回答並不肯定。
沙拉曼德卻固執的當作了正確答案。被哥哥挑起了興趣,沙拉曼德的話夾便打開了:“哥哥,你說我以後的伴侶會是什麼樣?會是南納嗎?”
“那要看你喜歡什麼樣的。如果哪天你愛上了一個男人,也許會不顧一切爲他變成南納。就像蘭斯叔叔……其實很多這樣的人。”
那天,是大哥沃夫特爲沙拉曼德上了第一次關於‘愛人’的課程。沙拉曼德似懂非懂,心中卻對自己的愛人,充滿了興奮期待。
大哥第二天離開的時候,神色突然變的嚴肅而無奈起來。
他抓著沙拉曼德的肩,盯著沙拉曼德的眼睛說:“小沙拉,你一定要記住,不管以後遇到什麼都要堅強。愛,是很美麗的東西,想得到它,總會付出疼痛的代價。我送你的羽毛一定要隨身帶好,千萬不要弄丟!你可以丟掉武器,但是羽毛不要丟,明白大哥的意思嗎?”
沃夫特的表情讓沙拉曼德不安,甚至有點害怕。但他還是堅定點頭,保證道:“哥哥放心,我會記住你說過的每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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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在耳邊呼嘯,陽光照射不到的谷底黯然陰冷,惟有一眼看不到頂的山崖冰壁散發出冷冽微弱的寒光。
沙拉曼德揚著頭,藍色雙眸久久沒有眨動。緩緩的,沙拉曼德伸出右手,輕輕撫上冰冷的山壁。
父親和爸爸說的沒錯,他們講的故事是真實的。
這冰壁裡偶然間閃動的光芒,是鱗片。
是爸爸所說的龍鱗嗎?沙拉曼德無法確定。他沒見過龍,更別說東方龍。
如果能將這些冰融化……會是什麼樣?
沙拉曼德吞嚥口水,爲自己的想法感到些微荒唐可恥。這山谷,這冰壁,是它的墓地,他作爲一個闖入者,實在太冒犯。
沙拉曼德在心底道歉,轉身朝著左風口走去。爸爸說,那裡有美麗的桃花園……
一定要看一眼,只要看一眼,他就離開這個小鎮。
鐺——
沙拉曼德穿過風口,還沒來得及欣賞半點景色,便被這一聲古怪的音響嚇得頓住了腳步。
鐺鐺——
又是兩聲,沙拉曼德平復心情聞聲望去……
一片雪白雪白的天地,蒼茫空曠,寂寥悲歡。
那是繽紛的鳥兒
孤獨的鳥兒
它獨自在雪地裡輕快起舞
它用自己的身體,用自己的感情
在雪地裡舞出了無盡的思念
蒼穹青天
奔騰的祥雲
金色的神龍傲然其間
它和它,此時此刻,在屬於自己的天空裡暢快遨遊
鐺——
它倒在雪地裡
孤獨無助
那尾金色的神龍
終是隨風而去……
只剩下那寂寞的鳥兒……
望著一片青天黯然傷神。
琴聲變的憂傷起來,像夜風中,孤獨嗚咽的孩童
伴著琴聲,沙拉曼德奔跑,和風比速度。他把它的神龍,追了回來。
“你的神龍,差點吹走了……” 沙拉曼德追回畫,後怕不已的走到它面前說。
它木然的眼神終於有所波動,寒氣翻滾。
“你是誰?”
沙拉曼德張著大大的藍眼,呆呆望著它不說話。原來它,是人……
多麼像一隻孤獨卻美麗的鳥兒啊……
可是……他聽不懂他說的話,不過,他的聲音真好聽。
白吟風站起身,風吹動他五彩斑斕的長衫,如墨般的黑色長髮隨意披散,沙拉曼德看得失神。他從沒見過一個男人穿這麼花哨的衣服,似乎什麼顏色都有,灑在潔白的布料上,染成豐富多彩的華麗畫面,可是所有顏色,都和這個男人完美相稱,彷彿,它們就是他天生的衣裳。
“你怎麼會闖入這裡?”白吟風殺氣驟然出現。
沙拉曼德驚醒,面對白吟風的問題卻無比茫然。
“你怎麼會在這裡?聽不見嗎?”白吟風擡高聲音,殺氣騰騰。
他的冰冷殺氣而嚇得沙拉曼德東張西望慌亂擺手,邊說邊退:“我聽不懂你說什麼,我不是壞人,我不是故意闖……我是故意的!可是我沒惡意!我只想來看看,我不知道這裡是私人底盤,對不起!”這個人,僅僅是殺氣都讓他呼吸困難。
白吟風皺眉,非常不悅的冷哼一聲,轉向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彈琴女子問:“他說什麼?”
女人抱起琴,直接走到沙拉曼德面前說:“不管你是怎麼來到這裡,快點離開吧。”
沙拉曼德聽懂了!
“對不起!我現在就離開,以後絕對不再來,對不起!” 沙拉曼德一邊道歉一邊向著來路跑去。
“你想逃?”白吟風眨眼攔在沙拉曼德跟前。
沙拉曼德被他兇狠的眼神嚇倒,連連後退好幾步。
“吟風,他只是不小心闖入這裡的小孩子,讓他快點離開。”女子淡淡說。
“不小心?那纔怪!”
“吟風,你難道沒發現這裡的禁制破了個缺口嗎?”女子挑眉提醒。
白吟風一愣,身行瞬間消失不見。
沙拉曼德望著空空如也的草地大鬆一口氣。
女人看著他發呆的神情思忖半晌,緩緩道:“吟風遇上他的事就糊塗……你還沒送出去他居然就補好結界……哎……”
沙拉曼德聞言傻傻看向她,女人忍不住微笑。
“糟糕——”沙拉曼德站在綠地上,豁然驚醒。慌不擇路四處亂轉,邊轉邊嘀咕:“爲什麼找不到出口了……”
女人遙望藍天,喃喃自語:“緣分到了誰也逃不了。”
白吟風補好禁制回來時就見到那個貿然闖入的少年像只迷路的小鹿般慌張亂竄,白吟風冷冷打量他。
藍黑色的頭髮,只到肩膀長,而且蓬鬆雜亂,像個鳥窩。但是因爲臉蛋白皙小巧,倒不會覺得邋遢,相反,配上那雙透明精亮的藍眼,給人清爽乾淨的好感。
個子不高,骨架也不大,看起來頂多十幾歲的模樣。穿著那身厚重的黑色大衣到處亂跑,真像一個笨蛋。白吟風揣測,這個少年一定是剛出江湖的小牛犢。
“呵呵,他倒是有趣,出不去也不來求我們。一直自己努力的尋找出口。”女人出現在白吟風身邊,嬌笑道。
白吟風劍眉微揚,薄脣輕瞥,不屑道:“看他那笨樣,找到死都找不到。”
“你這麼小的時候,連話都不會說。”女人直言。
“……哼。”
見白吟風不再說話,女人嘆口氣,撫著懷中古琴悠然道:“他應該是來自山那邊的卡納國。看他的武器,是個魔法師。”
白吟風似乎沒聽到,自顧盯著方纔完成的綿長畫卷,他一點點翻開,一點點將畫中景象印入腦海。
沙拉曼德氣喘吁吁停下休息時,正看到白吟風垂目低頭,攤開的雙手上,畫卷被火焰燃燒成灰燼,消失在風裡。
“我們該走了。”白吟風平靜地對女人說。
“恩。他呢?”女人指著沙拉曼德。
白吟風瞪向他,招手道:“你過來。”
沙拉曼德雖然聽不懂他的話,但是理解了他的意思。猶豫著走了過去。
“我不會爲你特意打開出去的結界。你得爲你的闖入付出代價。”白吟風獰笑,猛然抓住沙拉曼德的肩膀大力一提,狠狠拋向左邊。
沙拉曼德驚叫,在半空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念動咒語,藍色光芒閃現,沙拉曼德穩穩落地。
沙拉曼德深吸一口氣,撤除防禦,赫然發現自己站立的地方是由幾塊奇形怪狀的大石頭堆砌成的圓形窩巢,沙拉曼德忽然覺得這種擺設很熟悉。
還沒理出頭緒,就聽白吟風揚聲對他說:“送你去個好地方。”
“什……”
沙拉曼德未說完的話跟著他的身影一起消失在這片美麗的桃花園。
“你把他送去哪裡呢?”女人微微不悅的問白吟風。
白吟風拍手:“與其把他關在這裡永遠出不去,還不如送他去好地方玩玩你說是不是?”
“你說的好地方?”女人皺眉,她太瞭解白吟風了,從不懂手下留情。
“不過是個貿然闖來的小傢伙,君璃爲何那麼關心?”白吟風審視她。
白君璃嘆氣搖頭,揮手道:“沒什麼,我們快回去吧。不然趕不上蓬萊大會。”
白吟風點頭,二人踏上傳送陣,頃刻間也消失無影。
修羅域,位於惠海修真界最南邊。
修羅桐城是進入修羅域的主要關卡,城門北邊的傳送陣常年都有重兵把守。
沙拉曼德被白吟風傳走,出現的目的地,就是桐城門口。
暈忽忽的沙拉曼德還沒反映過來,守衛已經滿臉猙獰向他走來。
“你哪來的?到我們修羅域想幹什麼?”
被極其不禮貌的推搡質問,沙拉曼德也顧不得犯暈了。皺著眉頭惱火道:“你們這些奇怪的傢伙真不禮貌!動不動就喜歡吼人。我做錯時道歉都不行嗎?居然把我送來這裡……”周圍的一切陌生的可怕,沙拉曼德有些委屈,最讓他痛苦的是和這些人沒法溝通,除了先前那個漂亮女人,沒人聽得懂他說什麼,他也聽不懂別人說什麼。
沙拉曼德嘰裡呱啦一通發泄,守衛們也不高興了:“你哪來的怪人?亂七八糟說什麼鳥語。趕緊給我滾開,不然我們不客氣!”
見守衛們拿著武器比先前更加兇狠的怒向自己,沙拉曼德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了。
握緊法杖,沙拉曼德輕盈後跳,和守衛們拉開距離便開始吟唱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