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靈兒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真是經(jīng)典狗血逃不開!難道生活變成了電視劇?回頭看看外面,陽光燦爛,好像不是在夢遊啊。先是黃大牙的老大叫她冒充那個據(jù)說叫齊蜜的女孩,現(xiàn)在又莫名冒出來個齊薇薇。如果說前者是純粹衝著錢去的,那麼齊薇薇又爲(wèi)的什麼?
她不相信齊薇薇只是爲(wèi)了骨肉親情。生活不是瓊瑤阿姨的愛情劇。
朝後面靠背上一倚,伸手端起果汁喝了一口。
“給我個理由。我要聽真實的。”
齊薇薇忽然就笑了起來。她一笑起來簡直是漂亮極了,有著一種花朵忽然綻開的感覺。
雖然她看起來已經(jīng)是四十多了。可是這並不妨礙她的美麗。
“你果然是個聰明的孩子。”
她說。答案讓水靈兒在一瞬間,有點摸不著頭腦。
靜默不言,聽她說。水靈兒覺得,幫助一個美麗的女人,是任何男人都樂意做的事情。可是,她不是男人,美色對她毫無誘惑。她只想好好的過日子,不想惹是非。每天早上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還活著,這感覺,真是太好了。
她曾親眼看見那些和自己一起乞討的孩子,在生病得不到照顧後,莫名就失蹤了。她悄悄的問領(lǐng)頭的人,那個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說,死了!然後警告她,不許亂問。要不,下一次失蹤的人說不定就是她。
在漸漸大了一些之後,她就決心逃出那個組織。可是在遭受一次又一次的毒打之後,她決心重新想辦法。在她又一次拿著討來的錢,躲開監(jiān)視她們的小頭目,溜到火車站,排隊買票時,卻被那個小頭目發(fā)現(xiàn)了。她掙扎著,反抗著,周圍的人卻都是無動於衷,沒有人幫她,大家只是冷漠的看著這一切。
在她絕望的時候,他出現(xiàn)了。一身街頭混混的打扮,染著黃黃的頭髮,嚼著口香糖,堵住了那個小頭目。
“放開我妹妹。”簡單明瞭的說。
“你妹妹?簡直是天大的笑話!她明明叫小五,是我女兒。不肯上學(xué)偷偷的想離家出走。我啥時有了你這麼大的兒子?”小頭目寸步不讓。
“你女兒?小五?笑話。她叫水靈兒,我的妹妹。到哥哥這邊來,靈兒。”他看著她,眼神中滿是關(guān)切。
就這樣的一份關(guān)切,讓她的心,忽然的就顫了一下。
“沒錯,他是我哥哥。哥哥,你帶我回家,這個壞蛋欺負(fù)我!他根本不是我爸爸!”在眼睛瞥見一個警察後,水靈兒機靈的大聲喊道。
“聽見沒?快放開我妹妹!要不我就控告你拐賣人口!”他的眼神,瞬間變的冰冷無比。
小頭目在周圍人的注視下,乖乖的鬆開了水靈兒的手。
“跟我來。”簡單的說道,隨即便轉(zhuǎn)身朝外面走去。
連忙跟在他的後面,這個少年看起來是那麼的酷。在她的心中,沒有誰能比他更帥的了。
可是,在出了車站後,他跟她只說了一句話:“從此以後,你自由了。沒人敢找你的麻煩。但是,你欠我一個人情。不管什麼時候,將來我需要你還我人情的時候,你就得還。”
她除了連忙點頭之外,還有什麼不答應(yīng)的呢?如果能讓她脫離那個可怕的組織,別說一個人情,就是十個人情,她也願意!
只是,她真的自由了麼?
看著他的背影,她大聲問:“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背影微微一頓,留下三個字:“莫駱言!”然後便飄然而去。
在以後的幾天裡,她小心翼翼的出來乞討,以前的那些個小頭目除了會狠狠的瞪她一眼之外,倒真的是沒有人來找她的麻煩。在長長的噓出一口氣之後,她開始好奇,那
個莫駱言是誰?爲(wèi)什麼會有那麼大的能力?
重新開始混跡於街頭巷尾,重新跟那些小混混混於一起,漸漸的知道,那個少年駱莫,無人知道他的身份是什麼。只是,有人看到過,他和活躍於本市的黑道大哥看起來很熟悉。
在知道答案之後,浮上心頭的,是一種莫名的距離感。難怪這麼容易的就把事情給解決了。只是,不知道將來會有什麼人情需要她去還?
在忐忑不安中,五六年過去了,那個少年,卻始終沒有出現(xiàn)。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也許,那句所謂還人情的話,只是他隨口說說而已,人家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也是,她一個流浪兒,能還人傢什麼人情?要知道,他和黑道大哥那麼熟悉,那還不是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
看著陷入沉思一副魂遊太空的水靈兒,齊薇薇一直耐心的不言不語。這個少女,給她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像!真的好像!就連這幅發(fā)呆的樣子都像極了當(dāng)初的夏紫藤。
“咳咳……”窗外的一聲咳嗽聲,驚醒了水靈兒。
“呃,不好意思,剛纔我又發(fā)呆了。”水靈兒難爲(wèi)情的說道。她的這個毛病,是平時躺在牆根曬太陽落下的毛病。幻想一下自己是那個富豪之家失落的女兒 ,或者是哪個國家的落難公主。嘿嘿,很那個,是不是?
“沒關(guān)係的水小姐,你答應(yīng)幫我的忙沒有?哦,當(dāng)然,我會付你一大筆酬勞。”齊薇薇說。
付錢嘛,這個好說。不過齊家的兩隻狼……有那麼幼稚嘛?
大腦在短暫的短路之後,笑哈哈的問:“我冒充齊蜜這件事,是除了瞞著齊董事長一個人,還是除了你知道,別人都瞞著?”
“只有我知道。”很乾脆的。
“那我考慮考慮。”切!萬一露餡了,她會死的很難看。當(dāng)她天真又可愛?她纔沒那傻呢。好人不一定有好報,禍害可一般都是活千年的!
“好,明天八點,我在這裡等你。在你沒有正式答覆我之前,這筆錢,算是我佔用你時間付你的酬勞。”掏出一疊錢,輕輕的推在她面前。然後站起身,理理衣裙,優(yōu)雅的走了出去。
等她走出門,歪著腦袋看著桌子上的錢。看了半天,得出一個結(jié)論,這個齊薇薇,腦袋不是壞了,就是被驢踢了。出手就是這麼大方。這筆錢,足夠她拿著買上一張飛機票去香港轉(zhuǎn)悠一圈再回來。不過想了想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她連張身份證都沒有,還想去香港?典型的三無人員!
拿起錢,踹口袋裡。懶洋洋的走出了小松原的大門。這個地方,呆久了,怕是連骨頭都酥了。
午後的陽光,刺眼。這樣的天氣,最適合呆在樹蔭下打瞌睡了。看看身上的裙子,再聞聞香噴噴的自己。這樣子,怎麼會好意思躺在樹蔭下呢?人,有時候被束縛的,不僅僅是靈魂。
“水靈兒啊水靈兒,我說你啥時改邪歸正了。敢情你是被人家給收服了。嘖嘖,看不出來,人靠衣,馬靠鞍。這麼一打扮,還真有千金小姐的貴氣!”
陳三在足足楞了有五分鐘後,終於認(rèn)出眼前的這位清秀佳人原來是剛纔那個一身臭氣熏天的水靈兒。立刻攔住她,咧嘴裝住一副色胚樣。
“妞,跟爺回家?只要你跟了爺,爺保證讓你吃好的,穿好的,咋樣?”嬉皮笑臉的說。邊說邊刻意的和她保持一定距離。誰不知道這丫的,腳下功夫厲害?萬一她翻眼了,他那個傳宗接代的玩意兒說不定保不住。
“廢話少說。你怎麼在這裡?”懶的理他,直奔主題。
“我想你了唄……”在還想油嘴滑舌的多廢話時,看見水靈兒那利劍 般的一瞥之後,立刻收住了話:“好好,我們老大叫我?guī)Ь?
話給你,說你該還他人情了。”
“滾一邊去!誰認(rèn)識你老大?老子欠他什麼人情?”白眼一翻,她心裡立刻變的煩躁起來,她是大腦秀逗了還是怎麼的,跟一個白癡囉嗦半天。
“怎麼,欠了人家的人情,這麼快就忘了?”一個冷酷的嗓音,從後面響起。
水靈兒脊背一僵。雖然她沒有轉(zhuǎn)身,但是,那個嗓音,她記得。
在呆立了有五秒鐘之後,慢慢的轉(zhuǎn)過身,午後的陽光,怎麼冷颼颼的?
一個高大的男子,慢悠悠的從小松原裡面走了出來。臉上寒冰一片,渾身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個千年大冰窖。黑T桖,牛仔褲,運動鞋。這樣的行頭,本應(yīng)是一個陽光少年的打扮,怎麼穿在他身上,活活的就變了味?
“你是?”迷迷糊糊的看著他,似曾相識的感覺,濃黑的眉,細(xì)細(xì)長長的眼睛,挺直的鼻樑,肉呼呼的脣。頭髮削的薄薄的,頗有點韓國偶像劇裡的明星味道。唉,要是薄脣就好了,言情小說裡的男豬們,不都是薄薄的脣嘛。
這一刻,水靈兒還很豬頭的想著這個問題。
看著她的眼神四處亂瞄,他胸口的某個地方,瞬間柔軟了一下。多少年不見,依然是那副德行。少了可憐兮兮的表情,多了份安寧散漫的氣息。給人的感覺……唔,怎麼說呢,就像是一頭散養(yǎng)的豬。
“怎麼, 不記得我了?你這記性,可不大好哦。也是,欠債的記性一般都比債主要差點。”
語氣淡淡的,眼神毫不客氣的把她從上看到下。五官長的不錯,夠精緻,可惜那身材,太平板了點兒。要是夜裡,怕是分不清哪面是後背那面是前胸了。
“你把話說清楚,誰是欠債的,誰又是債主——呃——”正想興師問罪,忽然想起了駱莫言。
“駱莫言?”試探的問,剛纔那囂張的勁頭,一下子沒有了。
“呵呵,想起來了?”細(xì)長的眸子裡有亮光一閃,脣角微微上揚,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悄悄的擴散到整張臉上。使得那張臉,每一個毛孔都疏散開。
肩膀一垮,小臉皺巴巴的,唉,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認(rèn)命吧。
“說吧,你想叫我怎麼還你這個人情?”心一橫,牙一咬,眼一閉。她水靈兒,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別那麼悲壯。看起來像是準(zhǔn)備躺上屠宰臺的豬。我心地很善良的,看不得你這樣子。”好笑的看著她,那副準(zhǔn)備慷慨就義的模樣,讓他的心,瞬間柔軟。
“到底是什麼事,需要我去做,告訴我吧。”伸頭一刀,縮頭一刀,拼了。
“答應(yīng)齊薇薇。只要讓齊振雄認(rèn)你做女兒,你的人情就算是還完了。至於其他的,我會保護(hù)你。”還是說出了他的要求。有他在,應(yīng)該是任何人也傷害不了她的吧?
“你怎麼知道她說什麼?”猛的擡頭,又瞬間低下頭。她真笨,他是誰?想知道一件事,還不簡單?
“齊振雄一旦認(rèn)了我,我欠你的,就算還完了,我們從此以後,就徹底沒有關(guān)係了,是不是?”確定了心中的想法,問。
“是的。”簡單明瞭的回答,心中卻在聽到她那句“徹底沒有關(guān)係了”時,猛的一顫。他是怎麼了?她,只不過是他的一顆棋子,他的心,什麼時候變的這麼柔軟?
“好!我答應(yīng)你。明天,我會給齊薇薇一個答覆。”
美麗的臉龐,滑過一抹莫名的哀傷。齊家,呵呵,看來,註定是要不平靜了。
轉(zhuǎn)身,離去。不想再看他一眼。
曾經(jīng)認(rèn)爲(wèi),那不過是少年隨口的玩笑。也曾心底悄悄期盼,能就此終了。誰知,該來的始終會來,躲的,卻始終躲不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