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亂世出英雄，現在正臨亂世，倘若塵蕭從軍，已塵蕭如此堅韌聰慧的性子，定能有一番大作為，塵啟林在躺椅上微瞇著雙眼想道。

“爺爺，是我唐突了，我不該擅自打出青元拳的第一式，應多練些時日再做嘗試的。”塵蕭平復后，帶有歉意的對爺爺說道，塵蕭并沒有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打出一套青元拳而驕傲自滿，所謂人外有人，這點塵蕭還是懂的。

“蕭兒，是爺爺低估你了，你比爺爺想象的還要聰慧，不愧是我的孫兒，哈哈哈哈。”塵啟林在沉思中醒悟過來，聽見塵蕭的一番話轉而大喜，難道自己的孫兒當真是武學天才。

“爺爺謬贊了，我再去練一會兒。”塵蕭見爺爺如此歡喜，其實心境也十分愉悅，不過塵蕭還是讓自己盡量保持平靜。

爺爺對自己不知說過多少遍習武之人心境要平和，不驕不躁，經年累月下來養成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心境，在與人交戰時若有如此心境，已經贏了一半了。

“嗯，去罷，記住，一步一個腳印，莫要好高騖遠。”塵啟林見塵蕭不驕躁，暗自點了點頭，看著塵蕭稚嫩的臉上浮現著豪邁的神情，頗有幾分大將之風。

塵蕭將爺爺扶進屋內安置好后，隨即走到小院中，對著假人繼續練青元拳第一式。

能打出第一式和熟練運用第一式完全是兩個概念，就好比剛學會說話的嬰孩和出口成章的狀元郎，兩個完全沒有可比性。

“喝，哈，嘭。”塵蕭戴上手套后繼續在院子內苦練青元拳，連塵蕭自己都沒有注意到，每次累極大口喘息后，自己的氣息都沉重一絲。

“蕭兒，不知你在武學這條路上能走到哪，爺爺能幫你的只有這些了，我們塵家，可全都靠你了。”塵啟林半倚在躺椅上，想著自己不知還能活多久，自己死后，塵蕭自己一個人該如何在這亂世生活，這種思愁，又有誰能懂。

往后的一段時間內，塵蕭每日上午便在樹林內鍛煉體魄，下午則在院子中鉆研青元拳，塵蕭家至此好不熱鬧，整日響聲不斷，月松城內認識塵蕭家的人皆來登門拜訪。

戰亂過后，城內守軍自然都開倉賑災，城內百姓的生活才得以維持，吃食無憂后街坊鄰居自然都到各處走動走動，塵蕭家整日砰砰作響，自然好奇的人有許多。

登門拜訪的人見塵蕭一手拳法耍的頗為瀟灑，都要來學上兩招，不過這乃是軍中的拳法，怎么可能外傳，塵啟林傳給塵蕭其實也是觸犯了軍法，不過塵啟林乃是老將，雖是外傳了，可守軍都是十分尊敬塵啟林的，自然無人敢干涉。

可城內的百姓想要學拳法，塵啟林自然都拒絕了，給百姓們解釋一番后，自然都釋然了，只是都好生羨慕塵蕭，有如此了得的天賦，配上青元拳這樣的高深拳法，簡直如虎添翼。

就連城內巡查的守軍見到塵蕭的一手好拳，都十分手癢，皆盡過來切磋一番，塵蕭雖然不敵，但也是領悟頗豐，進步也能用神速來形容。

塵啟林雖每日都強撐著起來看塵蕭練拳，表面看起來精神愈發的好了，可沒人能比塵啟林更為清楚，自己的時日不多了，病情比起往日更為嚴重了，可塵蕭卻不知，還以為劉醫師醫術高超，將爺爺的病穩住了，所以心無顧忌，每日都沉浸在拳法之中。

轉眼間過去了半年，深秋悄然過去，月松城內下起了大雪，城內被積雪蓋住，如同為月松城披上了冬裝，百姓們都拿起掃帚掃起了自家門前雪，塵蕭也不例外。

可塵蕭不同于其他百姓，只見塵蕭深吸一口氣，雙臂似乎被一股氣流裹住，手中的掃帚自后向前猛然一揮，門前的積雪皆盡散開，露出無半點雪跡的地面。

塵蕭每日清晨便是如此，塵蕭經過半年的苦練，早已有了內力，到達了內力聚氣固體的階段。

塵蕭在半年前雖聽過爺爺講聚氣固體能使身體強健不少，可畢竟只是聽，此刻卻已達到這個階段，感悟完全不同。

聚氣固體乃是體內氣的流轉，每時每刻都在體內周而復始的運動，通過全身每處筋脈，雖然此刻天氣頗為嚴寒，但塵蕭只穿了一件單衣，完全感受不到嚴寒。

氣在體內不停的周轉，使得氣血尤為旺盛，就算身體哪個部位受了外傷，也可將內氣聚集到此處，暫時使傷患處止血，且皮肉恢復的速度也比常人快上不少。

但最大的好處便是可以將內力附加到身體任何一個部位上，例如將內力附加到手部，便可增強擊打時的力量，也可保護手部不受外傷，附加到腿部即可健步如飛，極大的增強腳力，飛檐走壁不在話下。

“蕭兒，門外的雪可已掃盡，過來幫爺爺倒碗水。”塵啟林對著在門外掃雪的塵蕭說道。

這半年內塵啟林的病情雖有加重的趨勢，但城內守軍的賑災行動使得傷患的百姓大多都已安置好，劉醫師的藥鋪來的人也少了許多，自然空出了大把的時間。

劉醫師得了空之后，經常到塵蕭家來替塵啟林醫治，雖塵啟林的病日漸嚴重，但劉醫師早已察覺到這樣的趨勢，經過劉醫師半年的醫治，塵啟林的病雖時重時輕，但下地走路已不成問題。

這讓塵啟林心中坦蕩了不少，看來能多陪塵蕭一段時間了。

“爺爺，我這就來！”塵蕭聽爺爺醒來，隨即轉身飛奔到屋內，生怕嚴寒凍著爺爺，這樣的嚴寒就是精壯的漢子都受不住，更別提一個帶病的老人。

塵蕭到屋內，將屋里的爐子增添柴火，并將爺爺的冬衣取出，為爺爺穿上。

“爺爺，院子內的積雪我已掃盡。”塵蕭為爺爺邊穿冬衣邊說道，看著爺爺的身體一天天的康復，塵蕭心里別提有多歡喜了。

“蕭兒，你這個頭都快趕超我了，蕭兒長大咯。”塵啟林見塵蕭如此懂事，心中快慰不已，打趣道。

塵啟林當年也是八尺男兒，可人一老，背也就駝了，雖說習武之人身體強健，比常人活的更久些，但塵啟林大病一場后，身體已然和常人無異了。

“真的嗎，爺爺還是比我高上幾分的。”塵蕭見爺爺打趣自己，便身體往下微微一蹲，讓爺爺比自己高上幾分。

“哈哈哈，蕭兒你怎么還像個孩子似的，來，我們出門逛逛，整日呆在屋里頭，整個人都快悶死了。”塵啟林見塵蕭向自己玩鬧，其樂融融的心情十分愉悅，便索性提出去城里逛逛。

這半年來，塵蕭在鍛煉體魄時順便砍伐了許多樹木，那片塵蕭經常鍛煉的樹林，樹木都所剩無幾了，可那么多樹木使得塵蕭賣了許多銀錢，現在頓頓飯菜里都有肉食，日子比往昔滋潤不少。

“好啊爺爺，聽說最近城里多了不少戲班子，我們去看看罷。”塵蕭見爺爺難得有如此雅興，便答應陪爺爺出門逛逛。

“嘭。”就在此時，小院內的院門被踹開，走進一幫搖頭晃腦之人，一看就不像是正經人。

“蕭兒，為何院內如此吵鬧，走，我們出去看看。”塵啟林本還是暢笑的臉，陡然間眼眉緊縮，多了幾分怒意。

塵蕭臉色也難看了幾分，朝爺爺點了點頭，隨即和爺爺出屋查看。

“你們是什么人，闖進我家，意欲何為！”塵蕭和爺爺走出屋門后，看見小院的院門被踹開，心生怒意，不過半年來的苦練讓塵蕭心境有了很大的改善，不會像尋常人那般暴怒。

“塵蕭，你最近膽子倒大了不少，我看你半年來在這里敲敲打打，在集市賣了不少木頭錢，今日前來找你借幾個錢花。”闖進塵蕭家的幾人其中為首的說道。

這幾人滿面油光，面露訕笑，不時的晃動抱于胸前的雙手，四處打點著塵蕭院中的一切。

“原來是孟永啊，你今天來我家，就是找我借錢的？“塵蕭見原來是城中的地痞孟永，想起昔日戰亂還沒開始時，這孟永天天來勒索自己，心中燃起絲絲怒意。

可現在塵蕭不比往日，經過半年的鍛煉，體魄已明顯增強了許多，現在塵蕭單手便可輕易舉起百二十斤的石頭，而且內力到達了聚氣固體的階段，使出青元拳一拳便可轟穿一面墻。

“塵蕭！你小子怎么和我們大哥說話的，敢叫我們大哥的名諱，今天你要是不給我們一個交代，哼，有你好看的。”孟永身后一人說道，話語間對塵蕭充滿不屑。

“蕭兒，這事你自己解決，我先回屋。”塵啟林見是幾個地痞無賴，沒了性子，讓塵蕭自行了斷，塵啟林相信幾個地痞無賴塵蕭還是不在話下的。

“老家伙，你說什么呢，給老子過來跪下！”孟永身后那人再次出聲道，卻不知這句話觸犯了塵蕭底線。

“你說什么！今日我便要向你討個說法！”塵蕭雙眼暴睜，怒吼道。

塵蕭心中本想稍微教訓下幾人打發他們走，沒想到這人居然要爺爺朝他跪下，這自然觸碰到了塵蕭的底線。

塵蕭最親的人便是爺爺，自小便相依為命，任何人要是敢詆毀爺爺一分一毫，塵蕭定當不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