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明秀和皇甫淑玉走在一起并不奇怪,雙方本來就不是仇敵。
蒼天教借口皇甫家傷害他們的人,乘機裹脅要在蕪湖建秘壇。
彌勒教固然因臥榻之旁,怕引起官府注意而遭到波及,所以警告蒼天教,不許損害皇甫家的人。
彌勒教最近五六年,已經停止活動,放棄以往裹脅劫持的暴烈手段,只想保全部分根基而深藏地下。
皇甫家是地方豪紳,早就知道彌勒教的秘密。雙方保持和平相處,所以并非仇敵。施明秀一不小心,被李學文幾位武術名家擒住。
皇甫使一家那時也在胡家大院內,她說出與高大元結交化解過節的經過,她也就成為皇甫家的上賓。
皇甫淑玉是有心人,高大元一走,她的工作便結束了,正感到煩惱,便與施明秀商量,決定一同行動,借口暗中協助高大元,其實另有目的。
高大元在她的香閨呆了一夜,所表現的風趣和豪氣,把這位人小鬼大的小姑娘,激起芳心深處的漣漪。
在這段期間,她與高大元暗中合作,得心應手合作愉快完滿,表現可圖可點。可以說,她之所以表現得如此出色,身心皆漸趨成熟,皆出于對高大元產生情愫所致。
施明秀在蕪湖,便已對高大元產生強烈的親和感。高大元捉弄她,用神女來嘲笑她,她一點也不介意,反而覺得高大元瘋瘋顛顛中所流露的英風豪氣,深深吸引著她,情苗暗長,魂牽夢系,因此致力于化解雙方的過節,以便全力對付蒼天教,為自己留一條親近高大元的路。
她的努力總算有了代價,留下來暗中協助高大元名正言順。
一旦揭破心中的秘密,她們的英雄膽氣化為烏有。但也因此一來,突然拉近了雙方的距離,引起強烈的共鳴。
近午時分,失敗歸來的人陸續回到青楊鋪。
鋪,表示是小市集,型態一如中原的集,三天一集日中為市,是城市外圍鄉間的交易場所。
青楊鋪,也是府城至任縣的中途宿站,因此即使是三六九集期外的日子,也有旅客投宿,保持幾間每天經營的小商店,客店更是每天都不分晝夜營業。
中了毒的高大元被神秘的人所救走,出動上百名高手突搜十里范圍內的一草一木,白費工夫,一個個累得精疲力盡。
經過商討計議,決定留下再搜三兩天,一定要獲得正確的消息,再決定爾后的行動,不甘心毫無所獲便返回京都,也不想放棄乘機擴展教務至江南的企圖。
靈光佛母是主事人,不愿扮演一個損失了不少人手,卻又一事無成,任務告吹狼狽歸去的失敗者。
她把怒火全澆在杜英頭上,把失敗的責任往杜英身上推,帶了十六名金童玉女在近午時分返回青楊鋪客店,準備處置捆了手腳囚禁在客房的杜英。
人正陸續撤回,三菩薩也垂頭喪氣返店。
陸大仙是活動最積極的主戰派頭頭,他的雄風會弟兄死傷最慘重,把高大元恨人骨髓,對搜捕高大元的行動最為賣力。他帶了十六位弟兄,與會主絕到天君的十大將,是最后返回青楊鋪的一批人。
鎮口有三名警哨,一名大漢上前恭迎,一看便知這些人也是失敗者,疲憊的神情氣色一看便知:“方會主辛苦了。”大漢恭敬地行禮:“佛母剛返回不久,傳下話,等會主返回,請速至六福客棧商量,也請陸大仙一同前往,商討處置杜小姑娘的事。”
提出杜英,陸大仙首先便心中冒火。
杜英在玩鞭亭管了四海社天暴星的事,與他雄風會無關,直到仙書秘芨出現,王道土的下落有了線索,杜英給他帶來了許多麻煩,損失了一些弟兄,本來發誓要將杜英殺掉出口惡氣,卻被龍紫霄揭破杜英的自己人身份,大水沖倒了龍王廟,這仇報不成啦!但心中余恨難消。
“杜小丫頭不是你們的弟子,她老爹鬧江龍才是,卻不在這里。她是義務幫你們搖旗吶喊的,你們能處置她?她老爹怎么說?”陸大仙畢竟是江湖之豪,懂得江湖規矩,個人的憤恨是一回事,江湖規矩道義又是一回事,不能不講道義報私仇:“她有錯,該把她押回揚州交給她老爹。這時處置她,日后你們不會獲得半個朋友協助。哼!”
雄風會是蒼天教的外圍組織,組成份子性質與蒼天教弟子不同,全是江湖的兇梟豪霸,對蒼天教的三教九流組成份子有卑視念頭,平時就不怎么賣教中的弟子的帳。陸大仙尤其杰騖不馴,他曾經是大奸國賊嚴嵩爺子的黑龍幫高級人物。
六年前嚴府土崩瓦解,嚴老奸在江西袁州老家,捧著皇帝賜給的金飯碗討飯求乞茍延殘喘,一幫一會樹倒猢猻散。
在黑龍幫星散的前三十年中,與彌勒教平分江湖天下,蒼天教還不知在何處孕育,還沒發芽呢!
“在下只……只是奉命傳……傳話。”大漢臉紅耳赤:“大仙何不向佛母陳明利害?”
“好了好了,不關我的事。”陸大仙不耐地揮手:“你們去胡搞吧!可別忘了,鬧江龍可不是省油燈,他跺下腳,南京也感到地震老半天,哼!”
“老陸,你找他發泄找錯了對象。”絕劍天君拉了陸大仙便走:“靈光佛母可能是氣過了頭,做事不顧后果,她正在氣頭上,咱們勸解恐怕反而火上添油。當面不要掃她的興頂撞她,反正不關我們的事。”
“我才懶得去做這種毫無利益,吃力不討好的爛污事。”陸大仙不屑地撒撇嘴:“教中弟子有那么多修成仙修成佛的人,那用得著咱們貢獻意見呀!”
街口的右首第一家民宅上,突然有人出現在脊角的尾端。
“陸大仙,憑你剛才替杜小姑娘主持公道說人話,我會饒恕你三次。哈哈哈……我在外面等你們。”屋頂上有高大元狂笑。
在眾人驚駭吶喊聲中,他向下飄落一閃便遠出三丈外,再三兩起落,便到距柵口約百步的大道。
“伊啊……”他仰天長嘯,拔刀出鞘:“誰來挑戰!”
街上一陣大亂,狼奔豸突。
人群涌出,上百名男女聲勢洶洶。
市集外這一段官道特別寬闊,有廣大的空間足以施展。
雁翅排開列陣,神態各異,有人興奮,有人憤怒,有人畏縮,有人發抖。
高大元鋼刀斜垂身側,左手叉腰,屹立如山若天神,俯視著一群小鬼。
也許,該形容為猛虎狼盯著羊群。
“今天一定要作一個了結。”他舌綻春雷,聲震長空,虎目中神光似電,臉上殺氣直透華蓋:“在下情義已盡,你們仍然貪得無厭不肯罷手,今天必須有一方死盡滅絕,永絕后患看誰活得到下一刻。你們是一擁而上呢!仰或是像個英雄逐一上前送命,悉從尊便。”
路右的小土坡頂端,出現份土老頭的大衍散人,左右是畫了大花臉,穿小花黛綠兩截衫褲,村姑打扮的施明秀和皇甫淑玉。
“老夫作見證。”大衍散人用改了調的嗓門怪叫,笑得像剛下蛋的老母雞:“咯咯咯……為這次生死博斗作見證,最后活著的人,是唯一的勝家,咯咯咯……你們這些妖孽死光了,日后必定少死許多無辜。”
這次蒼天教無法在江南建根基。
后來第六代教主古佛普正,首次取代李家家族掌教的地位,雄才大略野心勃勃,大舉下江南設置秘壇,席卷南北兩片天,號稱天下第一大教,蠢然欲動。
每三個三教九流江湖人中,有一個是蒼天教的弟子。男女合籍雙修的良好教義,也演變為邪淫誨盜的反倫理規范。
接著結合另兩個邪教長天教、方頓教。普先教主王長生,成為蒼天教第十祖,聲勢更為龐大,勢力范圍遍天下王長生教號叫普生,佛號稱活佛。他是古佛(六代)普正的親傳弟子。古佛普正是太陽爺爺教祖的親傳外姓門人,也稱鑰匙佛,因為他傳下了鑰匙寶卷,出處是悟真篇。
十代教主活佛普先之后聲勢更盛,最后走了惡性膨脹的老路。
自太陽爺爺創教始,一百年后該教壽歸正寢,被乾隆皇帝大舉掃蕩,該教五祖被化骨揚灰,死傷無辜成千上萬。
然后又沉寂了一百年,重新死灰復燃。
至于彌勒教,此后便寂寂無聞。
爾后的白蓮教造反,與彌勒教李家子孫毫不相關,白蓮教的傳承人物,自始就不承認彌勒教是白蓮教的宗支。
大衍散人可能已看出,任由蒼天教在江南生根的后果,因此不但不阻止高大元大開殺戒,反而站出來替高大元助勢。
出來兩金童玉女,怒形于色向大衍散人走去。
“沖我來,你們這些雜碎,怎么不要臉去找見證人?狗王八蛋也比你們高一級。”高大元大聲嘲罵。
罵得太毒,金童玉女怎受得了?不約而同怒嘯震天,四支劍象奔電,折向猛撲傲然屹立的高大元,左手噴出的青霧,隨罡風劍氣在前面猛刮。
“去你娘的的!什么東西!”高大元大罵,驀地風生八步,不但青霧回頭反涌,攻來的奔電也突然一頓。
刀光排云馭電而至,風吼雷鳴,無畏地楔人劍墻,猛然流光爆漲,人影乍合。
沒傳出刀劍接觸聲,傳出暴雷似的怒吼:“天絕斬!”
“破碎的人影飛拋,長劍劇烈向外翻騰,沒傳出叫喊聲,剎那間灑出漫天血雨。
高大元在原地重現,冷靜得象一具石象,鋒利的鋼刀斜垂身側,鮮血向地面滴落。
“嘩……”驚怖的叫喊聲傳出。
上百名高手中的高手,有一大半臉無人色,被剛才那一剎那接觸所呈現的結果,嚇得心膽俱寒。
上法場的所謂殺刑,指殺頭,身首異處,一刀異命了結罪惡的一生,算是死刑中最仁慈的死法了,也稱梟首。
斬罪,批腰斬,用斧,也有時用大劊刀。
攔腰斬斷,手腳畢處,內臟外流,好片刻才斷氣,斷了身躲仍可活動,犯的罪比殺頭罪重些,所以判斬刑。
滅絕軌,用斬。
兩金重玉女,分散成八段,分布面僅兩丈方圓,有三段上半身,雙手仍在地面爬動。內臟流涌慘不忍睹。
“靈光佛母三菩薩,你們聯手出來。”血跡斑斑的向三丈外的靈光佛母一指,聲如雷震:“要不能把你們斬成八段,太爺放你們一些人一條活路。上!”
“千萬不要分心玩弄妖術。”大衍散人高叫:“以精湛的內功修為御刃,和這小子全力一搏,勝算仍有兩成。這小子已修至地行仙境界,悟真篇里面,南宗大師紫陽真入經伯端大師的成道心法,這小子還不屑一顧呢!用妖術分心和他拼斗,一定死得更快。”
“老人家,兩成勝算,你老家敢不敢拼?”施明秀會作怪,也變著嗓子怪叫:“有人用煉魂誅仙劍暗算他,結果被他一把抓住吞人肚子里去了。”
“煉魂誅仙劍不是妖術邪術,那是致命的道術。”大衍散人說:“再精進些,那就是比以氣御劍更高層次的以神御到。再精進些,那就是飛劍了,可以稱劍仙啦!小丫頭,你練成誅仙劍嗎?”
“會一點啦!”施明秀格格笑:“格格格……只要有人來找我,我會使用,只怕功力火候不足,能發不能收,被人搶去我的損失大啦!?
“你們不要怕,上啦!”大衍散人轉向靈光佛母叫:“這小子的刀,其實并不怎么厲害。他師父老不死四海魔神的刀,那才真的叫人做噩夢。”
陸大仙那群人,有人悄悄向后溜走。這些江湖兇裊,的確提起四海魔神的名號都會發抖。
“老人家,如果太湖左神幽虛之天的大群土地刀客,亮刀涌入京都,會有多少人丟腦袋或腰斬?”施明秀繼續在一旁煽風撥火。
“誰知道呢?如果他們的洞主親自率領,那就災情慘重。三十年前那家伙在河南途中,把上一個死鬼皇帝的御林軍與錦衣衛的侍衛,殺得尸橫遍野,皇帝一天狂逃三百里。京都的御林軍和侍衛們,現在提起這個人,仍然感到脊梁發冷,心膽俱寒。”
“天斬邪刀?”皇甫淑玉也不甘寂寞,加入起哄。
“正是那家伙。”
“他還沒死?”
“怎么可能?他年方半百出頭啦!”
三人你彈我唱,已有二、三十個人溜掉了。
士氣一落千丈,兵敗如山倒。
靈光佛母怎敢出來?心跳已增快一倍。
心跳不正常,一定會影響武功威力的發揮。
三菩薩是屢戰屢敗的貨色,更不敢出來。
“你們不出來,我沖陣。”高大元的刀向上升,刀尖向前斜伸。
人群慌亂地向后退,陣勢后移已呈亂象。
他向前邁進,一步、兩步……臉上呈現的冷酷陰森神情,具有懾人心魄的魔力。
一步又一步,踏入鮮血怵目驚心的尸堆,一腳將一段下半身尸體踢開,連眼皮也沒眨動一下,心硬如鐵。
腳下漸快,陣勢也逐漸快退。
刀舉起了,他虎目中的冷電逐漸熾盛。
“算你狠。”靈光佛母終于被殺氣所懾,說的話嗓門走了樣:“咱們認栽。”
一聲長嘯震天,他象一部大車,以高速向前揮刀沖陣,外形真有魔鬼般恐怖,不理會靈光佛母認栽。
靈光佛母驚怖地急退,人群向后轉狂奔。
“住手!”龍紫霄斜沖而至,擋住去路,張開雙手,閉上鳳目慘然長嘆。
刀尖距她的高聳酥胸不足三寸,總算停住了。
“我一耳光就可以把你打昏。”高大元沉聲說,左手舉起了,看手勢,很可能使用強壓的招式鬼王撥扇,抽耳光最靈光的掌式。
“你打我好了。”龍紫霄哀怨地瞪著他:“我仍然覺得蕪湖城里那天所發生的露水恩情,是真的而非幻覺。”
“你不要……你厚臉皮。”高大元臉上的冰雪徐徐消溶,他想罵不要臉,卻又罵不出口:“我不再喜歡你了,你給我滾!”
“高兄……”
“我不打你不殺你,其他的人,哼!”
“我們不再找你。”
“你作不了主,我也不信任你們的諾言。”
“我可以……”
“你根本不是京都的人,你只是洪澤地區的女強盜,你犯忌地出頭作主,你在和災禍攀親,蒼天教的主流派,會和你甘休?哼!”
靈光佛母扭頭回顧,發現人數已經少了一半,連雄風會的人,也在絕劍天君和陸大仙的率領下,退至一側大有隔岸觀火的意圖。
她一咬牙,舉步上前。
憑這半群喪了膽的人,那禁得起高大元多少下切割?失敗已成定局,不得不承認失敗,挽救全面崩潰的噩運,她得作最后的掙扎,不敢作最壞的打算。
“我可以作主,我是這次南下的主事人。”她一臉霉像,真有欲哭無淚受到屈辱的感覺,往龍紫霄身邊一站:“今后我們不再找你,不再找王道士。”
“我會答應。”
“開出價碼來。”她一咬牙:“退一步海闊天空。你不是真正好殺不原諒別人錯誤的英雄,不然你早已一刀劈了龍壇主。”
“今后,不許你們跨越大河南下一步。”高大無心中一軟,不再前迫。
洪澤三龍女的秘壇,在大河南岸。
大河從淮安出海,淮安府是南北天然分界的南岸大埠。
“你……你趕我過河?”龍紫霄大不愿意。
“好吧!你例外,但決不容許你踏入揚州一步……”高大元讓步,替杜英留一條后路,不再受蒼天教羈絆誘脅:“你們最好不要讓我提著刀上京都找你們。”
“你最好不要去,我們不會讓你有藉口。”靈光佛母真怕他找上京都,這種玩命刀客比瘟神更可怕。
“我也不想找籍口,多一事不如少事,把杜英交給我,我要揪住她的耳朵,去找她老爹鬧江龍,把揚州閉個天翻地覆,我喜歡她,她卻在我身邊玩弄陰謀坑害我,養女不教,她老爹必須負責。”
“你敢去找她老爹?”
有兩名大漢,押著被捆雙手的杜英,站在柵門旁,向這一面注視。
“他那個龍頭,我保證一刀便砍下來。他那些江湖濫爪牙成千上百,我排頭砍下去決不會手軟。他最好和我講理,不然,哼!”
“好,就交給你。”靈光佛母舉手打手式,兩名大漢挾持著杜英進入斗場。
“限你們立即動身,不許在蕪湖逗留,快馬加鞭兼程遠離疆界返京都。我在后面跟著,千萬不要讓我找到動刀的藉口。”
“你不要欺人太甚。”靈光佛母咬牙說。
“我已經寬宏大量了。如果不是這女強盜放潑,這里肯定會擺滿了尸體。”他拖過杜英,割斷捆手繩:“你們滾吧!我已經快要后侮放你們一馬了。”
靈光佛母一言不發,恨恨地轉身離去。
出來一些人撿拾尸體,居然找來了草簾盛裝。
一陣眼看要發生的大屠殺,被龍紫霄及時挽救了。
大手一伸,抓住了杜英的肩膀。
“不要揪我的耳朵。杜英怪腔怪調叫:”我跟你走,乖乖地聽你的。我發誓,決不反抗。“
“不逃走?”
“你趕我也趕不走。”杜笑臉一紅:“我也后悔,早該將你背上交給龍大姨。”
“后悔已來不及了。”高大元拉了她的手大踏步轉身向北走。
“你真要去找我爹?”
“不去找,蒼天教會放過你老爹嗎?我只跟他們到寧國府,他們將跑得飛快,在揚州決不敢停留,甚至怕我聯合你老爹,向他們質問虐待你的理由。你沒受到虐待吧?上次你就象貴賓一樣受以優待。”
“別提那些損事好不好?那時你確是一個大笨瓜。”杜英握住他的手羞笑。
前面,大衍散人偕兩女的路中相候。
“你小子真令人失望,刀需要磨了是不是?”大街散人支棍盯著他怪叫:“你說要殲滅他們,免得他們為禍人間。結果,你僅斬了四個人。”
“你站在遠處鬼叫連天,毫無助拳的意思。”高大元將杜英向施明秀一推:“看牢她,小秀,你的法術,可以整得她服服貼貼,不敢再耍花招。”
施明秀救了杜英,出了響山西村,便在她身上施術。她糊糊涂涂乖乖直奔悅來老店找高大元,至今仍然不明所以,當時她并不知道怪人并沒跟在她身后,甚至一直不曾回頭察看。
“她一定很乖。”施明秀挽住杜英的手:“我負全責,她絕對耍不出什么花招,順順利利把她送低揚州,交給她老爹管教。”
“我要跟他上黃山。”杜英大聲抗議。
“休想。”皇甫淑玉瞪了杜英一眼:“你最好乖乖趕回揚州,免得蒼天教向你老爹興師問罪”
“我……”
“你先趕到,向你老爹告狀,你老爹先入為主早作準備,蒼天教就不敢撒野了。高大哥那能陪你返揚州,他的事忙著呢!”
杜英一怔,早一步回揚州,不但免受責罵,甚至可保全她爹的基業。她不是不孝的女兒,得趕快回揚州。
“高大哥……”她向高大元尋求支援。
“我真的不能陪你回揚州。”高大元拍拍她的肩膀:“我的假期有限。日后,江湖上見。”
“老夫不聽你們纏夾,走也!”大衍散人向北走:“小子,謝謝你啦!”
聲落人已遠出三十步外,像在用縮地術。
大衍散人與醫仙王金有交情,所以向高大元道謝。
“咦!那人是誰?他會飛行。”杜英吃了一驚。
“就是那個把書交給我的怪老人。”高大元說:“走吧!回那農舍午膳。”
靈光佛母躲在柵門旁的角落里,三菩薩也在。
陸大師與絕劍天君,躲在另一邊。
“方會主,能找得到人暗算他嗎?”靈光偉母盯著高大元逐漸遠去的背影,很得咬牙切齒。
“你算了吧!”絕劍天君苦笑:“天下的邪魔外道巨霸名豪,提起太湖幽虛洞天的土地刀客,有幾個不發抖的?那些刀客不求名不求利,平時無根無底可查。這混蛋今天叫做高明,明天誰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怎么暗算?誰敢逞英雄去和土地刀客作對?”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勇夫同樣怕死,也知道萬金也賣不回性命,明知力所不逮,還敢為萬金賣命?”陸大仙冷冷地接口:“我九幽逸客也曾自命不怕死,也曾橫行天下名震江湖。但不怕死并不代表我賤視自己的命,我不會做白白送命的蠢事。不要寄望本會的人,本會的弟兄,今天的表現,你們已經親眼看到了。”
雄風會的弟兄,膽都快被嚇破了,要想打發他們去暗算高大元,想都不必想。““罷了,看來咱們只好回京都了。靈光偉母心中雪亮,也知道雄風會不可靠:”一事無成,斷送了許多人,我好恨。“。
醫仙王金并沒前往南荒戍所報到,從此隱世消失無蹤。他窖藏在京都的鉅萬財寶,直到大明皇朝覆沒,滿人入關,拆屋改建功臣府第,才被人發掘出土。
蒼天教在萬歷年間,那個瘋子皇帝,派太監在天下各地親自抽_稅,天下大亂,民不聊生。該教李氏教系的教權,落在古佛普正手中,成為第六代教主,這才大舉下江南發展,短期內就蔓延全國,那已是三十年后的事了。
天下大亂,邪教才有蓬勃發展的空間。
“不趕快回去,可能咱們就回不去了,只能魂返京都。”圓光菩薩打一冷戰:“這小狗殺孽之重,絕對不下于他師父四海魔神,他會大慈大悲就此罷手?在這里市鎮前,他不敢大開殺戒,恐怕他會暗中盯牢咱們,找到機會便動刀報復呢!要制造藉口,連一個下三濫也精于此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要制造生事的籍口,一個笨蛋也勝任愉快。
皇甫淑玉跟在后面,挽了高大元的手春風滿面,沒出現驚世駭俗的大屠殺,她相當滿意。
她有膽量砍斷了一個惡徒的手,但看到金童玉女被腰斬的慘象,她也嚇壞了。
“大哥,在蕪湖住幾天好不好?”她低聲向高大元央求:“杜英可以自己趕回揚州。”
“我正打算送她到蕪湖呀!”高大元說:“她會自己回去,而且回得飛快。我那有工夫送她回揚州?黃山我一定要去的。”
“到我家住幾天嘛!”
“哈哈!回去讓你老娘找我算帳?想得真妙。”高大元大笑:“我寧可住客棧。”
“你……你不喜歡我?”她的臉僵住了。
“怎么會呢!我們相處合作得很好,你不覺得我們很投緣嗎?暫時我不能到你家作客,以免引起有心人遷怒你家,明白了吧?”
“那就到施姐家。”
“也不能去,那將讓兩教結怨更深。”
“我……我好失望。”她泄氣地說:“那就表示,我不能親近你了。”
“來日方長呀!”
“大哥,你的口音,怎么腔調和我相同?”她突然提出題外話。
“應該相同呀!”
“什么,你是本地人了。”
“那又怎樣?”高大元一怔。
“那該是鄰居羅!難怪你說來日方長,我好高興。”她不勝雀躍:“你家在哪里?”
“你這小精靈是天才,難怪這期間你活動自如,無驚無險。你如果出道邀游,要不了幾年,就會名動江湖,蘭心慧質成就可期。別多問,該告訴你時我會告訴你。”
“我不會在江湖闖什么道,我要安份地做大閨女。象施姐,她的名聲就讓她在你面前抬不起頭。”
“胡說!我喜歡她。如果我卑視她,她那些秘壇弟子活的就沒有幾個了。”
“她是自由的,彌勒教不再管弟們的私事。”
“我知道。”
“我和她陪你去黃山,我還沒游過黃山呢!歡迎嗎?我們不會成為你的累贅。”
“哈哈!你想得真妙。”高大元大笑:“帶你們游黃山,食宿費由我付是天經地義地的事,你們想掏我的荷包呀?沒安好心。”
“那我們自帶盤纏好了,小氣鬼。”
走在前面的施明秀,名義上看管杜英。她的法術,會讓杜英乖乖地獨自奔回揚州,所以高大元找她看管杜英,她勝任愉快。
“你們笑什么?”施明秀聽到高大元的笑聲,好奇地扭頭笑問:“說出來讓我也笑一笑好不好?”
“沒有你的事。”高大元忍住笑,這兩個大姑娘可愛風趣,很對他的胃口。
“笑掏空荷包的事。”皇甫淑玉說,把左手伸到側方向施明秀笑吟吟地打手式。
“你在搞什么鬼?”高大元發覺了。
“沒有啦!”皇甫淑玉臉紅耳赤:“在你面前,我那敢班門弄斧搞鬼?天地良心,你不要冤枉好人。”
“大哥,我會替你繡一個漂亮的荷包。”施明秀樂得象一朵盛開的富貴花,拉了杜英便跑:“肚子餓啦!快走,到那家農舍還有好幾里路呢!”
一陣嬌笑,皇甫淑玉也拉了高大元的手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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