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趙天城準備出手了。
北區貨場來自輻射區,輻射區屬于軍政府。他只要隨便找一個理由就可以關閉北貨場或者收歸政府。
北貨場不能就這么拱手讓人。
蕭輝清了清嗓子,裝出一副有苦說不出的樣子:“趙署長,一言難盡啊!北貨場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強大,我們也是在夾縫中求生存。”
“現在貨場的股份,秦天震就占了百分之二十。西區的貨場也有股份,我們三大老板只保留了百分之五十。”
趙天城聞言一臉不爽:“西區的貨場怎么會有股份?秦天震又是怎么回事?”
“當初我們從西區通道進貨,答應給西區貨場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要不然的話,人家西區怎么可能坐視不管。”蕭輝決定把水攪渾了,繼續訴苦:“秦氏集團現在負責東區和南區的工程,我們為了拉攏生意,不得已也給了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咱們做建材這一行,說是手里有資源,其實還不都是軍政府的。”
“如果秦天震想要自己賺錢,他完全可以注冊一個物資公司。如果每個建筑公司都這么做,誰還需要我們的物資?”
“我們不是磚廠,我們不生產磚。說是貨場老板,其實我們只不過是輻射區的搬運工!”
趙天城無語了,貨場的實質就是個搬運公司。
輻射區的物資公司把貨物運出來,他們買來之后存放在貨場。磚頭建材、廢銅爛鐵、塑料垃圾,這些都要分門別類整理出來。磚頭建材賣給建筑公司,廢銅爛鐵賣給鋼鐵廠,塑料垃圾賣給發電廠。
這是個本大利小的行業,平時囤貨需要大量的資金。
這也是個可取代的中間行業,價格太高下游會自己組建運輸公司。秦天震手底下有兩個工地,完全可以組織一個采購團到露天物資場收貨。這些年之所以沒有人這么做,完全是因為貨場的大佬們會在中間搗亂。誰要是不從他們手里進貨,他們便會攔截上游,也會明火執仗的襲擊運輸隊伍。
十九區什么行業最亂?當屬貨場!他們的業務都是靠打出來的。
趙天城突然覺得自己抓著的是一根雞肋。
“就因為秦天震有兩個工地!你給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啊!”他沒好氣地看著蕭輝,依舊想在雞肋上摳點肉:“北區的工地不也是你的老主顧,你們怎么就沒有給人家一點點股份?我北區的錢,怎么就讓東區的人賺走了?”
蕭輝見事情差不多了,不想和他繼續耍賴:“趙署長既然發話了,事情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要回去跟幾個股東稍微通個氣,擅自做主的話我這大管家也做不下去。”
.......
忙碌的一天很快就到了晚上。
夜楓實在是太累,一覺睡到了天黑才睜開眼睛。
“你醒啦?”夜仙兒好奇地看著他:“那你從上午睡到天黑,那豈不是黑白顛倒?”
“我現在睡覺跟白天黑夜沒有關系了。”夜楓抓了抓頭發感覺特別清醒:“我這腦子轉不動的時候就得睡,睡好了就特別清醒。怎么樣,袁隊長和孟班長回來了嗎?”
“哦,感情你是給腦子充電。”夜仙兒指了指廚房:“他們剛回來,讓我來看看你睡醒了沒有。”
走出宿舍的時候,外面的天空已經漆黑。
西邊的廚房里的油脂燈搖曳,孟班長和袁隊長正在喝著蘿卜湯,兩個人面前堆了滿滿一堆饅頭。
夜楓走過去拿了一個碗,當他勺子伸到蘿卜湯里的時候,發現里面飄著一層蛋花:“范叔,你這雞蛋放得挺多的啊?”
“不是我干的,是仙兒姑娘趁著我不注意往里面多加了幾個。”范師傅皺著眉頭走過來絮絮叨叨的埋怨:“你不是說一天一個雞蛋嗎?仙兒姑娘非說是一頓一個雞蛋。我說那就一頓加一個,她又非說是一個人一個?這孩子,咋這么不講道理?”
他手里拿著兩個雞蛋殼心疼得很:“夜楓,你現在是有多大的 產業也經不起這么浪費啊?”
“不就是幾個雞蛋嘛...”夜仙兒白了范師傅一眼:“咱們現在有的是錢,不吃白不吃。再說了,他們一天到晚在外面跑多辛苦。”
夜楓笑了笑安慰范師傅:“夜仙兒也不是為了自己,她是在心疼大家。我們以后還是堅持一頓加一個雞蛋吧,盡量做到蘿卜湯里有點營養。咱們現在的生活雖然艱苦了一些,將來還不是為了讓人人都能吃上雞蛋。”
大家正在吃飯的時候蕭輝來了,一進門就嘆了一口氣。
“夜楓,咱們又惹到了北區警察署。這些人怎么跟狗鼻子一樣,稍微嗅到屎的味道就撲上來了?”
“意料之中的事!”
夜楓不可置否,抓了兩個饅頭遞給蕭輝,又伸手去拿碗給他盛湯:“以前我在孤兒院的時候,只感覺到日子難過。雖然身處亂世之中,賈叔和梅姨還是給了我一絲溫暖。現在到了保潔公司,雖然看到了亂世之中的黑暗,但保潔公司和組織也給了我安全感。”
“我也曾經幼稚的認為,壞人也是有個限度的。”
他把湯遞給蕭輝,莫名地露出一絲笑意:“現在你要說他們不出手,我反而感覺到奇怪。既然你已經放出來了,是不是他們有什么條件?”
“當然有!千篇一律的故事,官商勾結。”蕭輝顯得很成熟有見地:“趙天城和陳扒皮看上了貨場的生意,找理由把我們的人抓了。暫時看來只是試探,如果不妥協他們就會來硬的。考慮到事情是你在安排,我沒有當場答應。”
蕭輝把自己在警察署的事情簡單講了一下,他在“交代”清楚后被暫時放出來,貨場的保鏢“擾亂社會治安”被繼續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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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楓對蕭輝另眼相看,這個總隊長能屈能伸還很有組織原則。
他站了起來對大家說道:“從現在開始,我們要改變策略。他們養豬我們也要養豬,我們貧民幫的人就吃下游。先把十九區的牛鬼蛇神掃干凈,不要和這些大佬硬碰硬。”
“他們自以為自己是食物鏈的頂端,貧民也好商人也好就該吃垃圾。等有一天我們有了實力,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我們就是獵人!”
夜楓說完,狠狠地揮了一下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