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達的身材并不魁梧,微微的謝頂更是讓他看起來就像是靠著資歷升職的銷售經理。
可是,朱達的話語卻一句比一句驚人。
“羅德的背叛是因為我的鼓動?!?
“那個命大的小子幾次遇襲也是我通風報信?!?
“尋找約柜的消息是我放出去的?!?
“第一批潛伏的阿瑞斯也是我放進來了?!?
“當年的分家也是我做的。”
朱達微笑著,似乎說著和他無關的話題,目光深邃,語氣柔和,看著塞隆說道:“你看,老家伙,我是不是很棒?”
可是塞隆卻覺得背脊上一陣陣發冷。
“為什么?”老祭司似乎找不到更好的問題,朱達的背叛對“光明之末”來說不啻為晴天霹靂。
“為什么?”朱達開心的笑了兩聲,“好問題!”
“從加入你們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在為今天做準備。我本來就是阿瑞斯的人。”朱達長長出了一口氣。
塞隆想起了“光明之末”分裂時,離開的那些天才科學家,沉聲問道:“分家之前的那些人呢?”
\";哦,你問他們?\";朱達撓了撓自己缺少頭發的頂門,“死了!他們腦子里的東西我們已經掌握,他們當然就沒用了。我們需要的是絕對服從的人,而不是異想天開的成員?!?
“摧毀我們,對你們有什么好處?為什么非要你死我活?!比±^續沉聲問道,而心中卻掀起一股波瀾,好像有什么事情要發生。
塞隆心中一動,難道是自己的能力部分恢復?
老祭司控制著面部肌肉,不讓對方看出一絲異樣,心中卻在快速得計算著??墒且磺羞€是如霧里看,極為不真切。
“塞隆,我來回答你,讓你死的明白?!焙嗬麑④娒嫔廁v的踏前一步,樣子說不出的瀟灑,局面都在自己的掌控中,離徹底摧毀敵人只剩一步,就連他也未免有些得意。
“因為你們的血統,是不容于這個世界的。”亨利開口,石破天驚。
“祭司,德魯伊,占星師,你們這些人天然就是我們的敵人?!焙嗬檬种笇⒁桓麓沟陌l絲輕輕歸攏,“在兩次世界大戰中,你們收割了我們多少好孩子的性命啊,現在輪到我們了。阿瑞斯之王會指引我們?!?
亨利臉上閃爍著神圣的光芒。
塞隆臉上則血色褪盡,對亨利所說的一切難以置信。
他指著亨利,手指顫抖著:“難道,難道,你們就是……”
“神圣軸心!”亨利將右拳狠狠砸在自己的心臟部位,大聲喊著。
“神圣軸心?”塞隆低聲重復了一遍,面容上的表情逐漸堅定:“那沒什么說的了,我們只能有一方活下去?!?
塞隆的腦海中閃過百年來那兩次席卷世界的戰爭,想著死在戰爭販子手中無法計數的人類,忽然問了一句:“為什么你們對猶太人那么痛恨?非要趕盡殺絕?”
“我說過了,猶太人的血統注定是要被抹除的,這是他們的宿命,誰叫他們是那個人的后代?!?
兩次世界大戰中的秘辛,今天就這么被人突然揭開,塞隆心中極為復雜,即便他已經超過一百二十歲,也不可能事事全知。
“塞隆,拖延時間的目的已經達到,我們可以開始了嗎?”亨利上將微微翹起下頜,一臉的居高臨下。
黑洞洞的槍口齊刷刷指著大廳中的塞隆等人,只要一聲令下,屠殺就會開始。
“轟?。 币宦暰揄懀髲d中未被侵襲的第三道門突然炸開,幾名形態各異的人從里面跌跌撞撞閃了出來。
等到塞隆看清楚來人,不由搖頭苦笑。
只有十歲女孩高矮的漂亮女生艾斯特蘭娜,滿臉煞氣的美艷德魯伊唐娜,自己的老搭檔圣路易斯,還有死人妖達達羅爾。
在這關鍵時刻,“光明之末”的五人委員會奇跡般聚齊。
塞隆只看了一眼,心就沉了下去。
四名老伙計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傷,而跟在他們背后跑出來的馬爾斯等人也是傷痕累累。在這種狀態下,自己一方獲勝的可能性極低。
“哦,對了,我忘記告訴您,祭司大人,下面也有我的人。不過看來,他們的任務完成得不夠好啊。”朱達眉頭微皺。
塞隆聽到朱達的冷嘲熱諷,一顆古井不波的心忽然憤怒起來,接著眼前一黑,身體晃了晃,似乎要暈倒。
老伙計,神佑騎士圣路易斯一個墊步,扶住了自己的老朋友,但是喉嚨卻一陣發癢,“哇”吐出一口鮮血。
艾斯特蘭娜只有十歲女孩的高度,但是此刻卻似乎極為高大,她一步踏前,臉上忽然露出痛苦的神色,整個大廳的光線同時發生扭曲,黝黑的天穹似乎有微光透入,這本來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卻在此刻成真。
“上!”亨利狂喝一聲,他沒想到,艾斯特蘭娜竟然在重傷之下還有能力扭轉本地的力場,想帶著同僚一起脫離包圍。
幾名雙眼泛紅,不帶一絲感情的阿瑞斯戰士,如餓虎撲食一般,張開雙臂向艾斯特蘭娜撲去。
當他們的身影剛剛接觸扭曲的光線時,猛烈的爆炸發生了,幾名戰士就像是一顆顆小型核彈,在“光明之末”的人群中炸開。
血肉橫飛,斷骨殘肢。
一滴自爆戰士的熱血濺到亨利的臉上,他的眉頭微微挑了挑,用手指小心的把那滴血液擦下,放在嘴里,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熱血的味道真的很誘人。”亨利心里想著。
朱達已經退入到阿瑞斯的陣型中,看著自己昔日同僚的慘狀,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
“光明之末”的眾人橫七豎八得躺在地上,有幾名作戰部的戰士被爆炸的力量當場震死,體格健碩的羅寧的胸膛被炸出一個猙獰的口子,沖擊波波及到了一直在電腦前手指如飛的丹尼,年輕的科學家如遭重擊,一口鮮血噴濺到屏幕上,整個人委頓在輪椅中,生死不知。
最高五人組此刻沒有半點瀟灑的風范,艱難掙扎著,靠坐在一起。
死人妖達達羅爾的臉美麗異常,讓女人都嫉妒,此刻卻滿布鮮血,斷斷續續得說道:“沒想到,我們會死在這里……”
漂亮的德魯伊唐娜本來就身受重傷,在阿瑞斯自爆的攻擊下,傷勢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鮮血順著雪白的手腕不停涌出。
唐娜靠在圣路易斯的身上,看著達達羅爾,認真的說道:“達達羅爾,你要是不那么娘娘腔,說不定……我會愛上你。”話音剛落,一口血沫涌出唐娜的嘴。
達達羅爾聽著唐娜在這種時刻的表白,嘴角露出慘笑,暗暗后悔沒有早些和唐娜挑明。
艾斯特蘭娜用十歲女孩的稚嫩聲音說道:“我們已經活的夠久,幫過的人和殺過的人幾乎一樣多。”
“對面的,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到底來自哪里?”
塞隆等人一起露出關注的神色,雖然死亡近在眼前,但是他們真的很想知道,那個貫穿了兩次世界大戰的“神圣軸心”的真正來歷,他如同一個隱藏在歷史進程中的幽靈,無形中左右著很多人的命運。
亨利沒有說話,似乎是不屑于回答這樣的問題。
而朱達則搖搖晃晃得走出來:“各位,看在同僚一場的份上,我……”看到艾斯特蘭娜等人都露出注意的神色,朱達忽然話鋒一轉:“就不告訴你,等你們回歸本源之后再去探討吧。”
“哈哈哈……”朱達的狂笑聲回蕩在大廳中,他非常得意,甚至激動得有些顫抖,如果他能夠得到偉大的王的青睞,說不定就會被賜予神圣的血統,那個時候,他將凌駕與所有地球人之上。
艾斯特蘭娜面色沉靜,似乎靜待死亡來臨。
圣路易斯雙眼噴火,恨不得生撕了朱達。
達達羅爾和唐娜的手握在一起,看著對方的臉,露出笑容。
塞隆的胸口強烈的起伏,似乎極為沖動。
……
“送他們走!”朱達頗有派頭得揮了揮手,下達了命令,他對自己的動作很滿意,彰顯了掌控力。
沒有反應……
一旁靜立,無比矜持的亨利上將忽然露出極為恐懼的神色,向自己的左前方猛然竄出,借勢就地一滾,動作極為狼狽,頭上一絲不茍的頭發瞬間散亂。
上百個端著沖鋒槍的阿瑞斯戰士此時此刻一動不動,一片寒霜從他們的腳底迅速向上蔓延,困住他們的膝,箍住他們的腰,凍住他們的手。
整個大廳內的溫度直線下降,似乎一瞬間從熱帶來到南極。
一個魁梧的身影出現在通道入口,塞隆的心臟撲通撲通,劇烈跳動起來。
魁梧的身影每一步走得沉穩,鞋底和地面摩擦發出細微的響聲。
一步邁出,一名阿瑞斯士兵轟然崩塌,裂成滿地碎冰塊,其中夾雜著不完整的內臟和血肉。
第二步邁出,另一名阿瑞斯戰士忽然全身燃起大火,在凄慘的叫聲和無力的翻滾中,這名戰士被燒成灰燼。
第三步邁出,朱達忽然發現自己被拽著領口,雙腳離地。
“你……要干什么?”朱達結結巴巴,他看著眼前熟識的年輕人,難以置信他所作的一切。這種碾壓的力量,他是如何具有的。
“瑞恩!你終于來了。”塞隆長出了一口氣,接著他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在瑞恩身后,跟隨著一批面色沉靜的人。
當塞隆的眼光集中在這批人的胸口時,那燦爛盛放的玫瑰十字已經說明了一切問題。
瑞恩微微一笑,將朱達一甩,扔進了最高五人組的圈內,圣路易斯大笑著掙扎起來,一把扣住了朱達的喉嚨。
朱達的眼中露出絕望的神色,他知道,迎接自己的必然是“光明之末”最恐怖的懲罰。
瑞恩看著跳出圈外,遠遠注視著自己的亨利上將,只是隨意說了句:“寒冰箭,群發?!?
同時,一股驚天動地的氣勢以瑞恩為中心猛烈爆發,大廳的空間中突然充滿了極為濃郁的以太之力。
跟隨在瑞恩背后的眾位魔法師似乎早已經熟門熟路,同時吟唱起一段古怪的咒語,極為短促,而射出的寒冰箭卻無比巨大,足夠讓任何一個人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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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冰箭像是高科技的制導導彈,在滿溢的以太之力中,威力被不止一倍的增幅,速度快到肉眼無法捕捉。
十幾枚寒冰箭在空中同時爆開,已經被寒霜凍住的阿瑞斯的士兵們沒有任何反抗,被炸成一地的碎肉。
跟在魔法師后方的蒂卡捂住了嘴,她實在有些不適應這種血腥的場面。
亨利的一雙眼睛充滿著仇恨,自己本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就這么被這個年輕人破壞了,同時他涌起一陣后悔,后悔沒有帶著麾下的幾名上校一同前來。
本來想不費吹灰之力得搶下大功勞,卻未曾想到,瑞恩這個年輕人的實力已經恐怖如斯。
一陣無力感涌起,亨利開始快速的盤算,如何脫離現在的險境。
塞隆等人的眼里露出驚奇的神色,瑞恩的能力他們清楚,瑞恩的性格他們大體了解,可是今天,這個年輕人的表現就像是一名飽經滄桑的老人,不急不緩,沉穩狠辣,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剛才那一股龐大的以太之力讓五人組也感受到恐懼。
瑞恩背著手,像是一個老學究,走到亨利前方幾米處,微笑說道:“既然來了,就別那么早走?!闭f道最后一句,瑞恩的臉色猛然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