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鵬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只說了一句‘都沒了’。瞬間支撐宋海東回家的所有支柱都倒塌了,這么辛苦的回來不就是為了看看家里人嗎?既然是發小,家里父母都是很熟的,沒想到還沒到家就聽到了這樣的消息。
晴天霹靂,要不是這里人多,宋海東絕對會嚎啕大哭。他不是英雄,沒有那么多心懷天下的大事,他只在乎自己的家人,在乎自己的親人,親人如果不在了不知道還有什么意思。
‘不要那么難過,我們不都是這么過來的嗎?先跟我回去吧,你這么遠來還要給你接接風。你這救了我們大伙一命,我們還都要謝謝你呢。’說著給旁邊他的幾個人使了個眼色,頓時幾個人撒很熱情的圍住宋海東,非要請他回去來個一醉方休。
當得知宋海東后面還有個幾十人的車隊的時候,這些人才全被震住了。在危險重重的末世,男人們活得都很艱辛,何況后面還拉著一車的老弱病殘。且大部分是沒有什么用的女人和小孩。
陳心帥聽到了消息,就再也沒有說過話,只是煙抽的厲害,就像是要把一輩子的煙在今天一天抽凈一樣。
現在的心情很難說,村里的喪尸基本已經清除完了,這并不是陳鵬這些人干的,而是在病毒爆發的時候。可能是路過的警察或者軍隊順便將喪尸收拾的,等到他這個本村人回來的時候,只能憑借著衣服來判斷是誰了。
家里的大門四亮大敞,里面糧食被褥什么的已經被搜刮一空。這么久沒回來,已經破敗到了鬼氣森森的地步。做夢也沒想到回到家是這么一副光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周圍的人都一樣,哪個家里也沒有全乎的,都是從這一步走過來的,只不過有人經歷的早有人經歷的晚。有人挺得過來就成了末世中的幸存者,有人挺不過來,就成了路邊倒下的死鬼。
陳心帥和他一樣,只不過他心更小,一口鮮血噴出來,直接昏了過去。而后七手八腳的被人抬上了車轉移到了陳鵬現在住的地方。
本來都是一個村的,陳鵬現在都不回家住了。而是住在村子對面的山谷,在山谷的入口是一個占地幾十畝的大院,這就是廢棄的軍事基地的家屬大院。
造這個基地的時候很早,六十年代跟**子關系緊張的時候修建的。現在這里已經沒有軍人了,全都租給本地人住,當然營房都是經過改裝的,水電暖齊全。要么改造成工廠,和平年代一切以發展經濟為目標。
五輛汽車依次開進了大院,等到客車上的女人下來,馬軍成的手下眼睛都變成綠洼洼的了。
軍隊的建筑強調的就是一個實用。院墻有半米多厚,全是青石水泥的,上面還拉著鐵絲網。對著大門的是四層的灰色大樓,干什么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這是在農村里見過的第一座大樓。
九十年代初還有部隊上的小孩在本地的小學念書,現在已經都撤沒了。以前也來這里邊玩過幾回,打過籃球,踢過足球,還有乒乓球案,設施比學校里的要好得多。
鐵門是末世后重新焊接的,就像是很多的補丁湊到了一起組合成的一扇大門。看完這些,宋海東感覺二十來歲的自己貌似老了很多,因為記憶中熟悉的東西破落了很多。
從大樓出來的就是陳鵬這支隊伍的首領馬軍成,一個精壯的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看到來了這么多人,自然是高興的不得了。當看到從車下來很多女人小孩的時候,他的臉色就變了。
末世活的不易,哪有閑情照顧這些弱小。要是光有女人的話他還可以考慮一下收進來,小孩子這么多,他可不想開幼兒園。當看到他們的隊伍有81式還有散彈槍的時候,不由得變了臉色。
既然來了,而且還救過自己屬下的命,還有兩卡車的物資。于情于理于利益都不能冷場,自己看不慣的東西留待以后在說,現實中先不要翻臉的好。
本來想一起來的,陳心帥還在昏迷中,孫海濤劉延國推說要給小孩子找地方住,要先把馬軍成給的房間收拾一下才行。煙鬼郎東對這種場面根本不感冒,自顧自的坐在崗樓上抽煙擦弩。司金華說男人做事女人還是不要摻和的好。
無意中談判接觸的活落到宋海東的頭上,他也沒有經歷過。但是輪到自己頭上了,怎么也不能讓自己這些人落了下風。
‘坐,既然來了,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困難直接跟哥開口,沒什么大不了。’先扔了一根煙給他。一開始馬軍成就以自己大哥的身份自居,仿佛宋海東現在已然成了他的屬下。說得倒很實在熱情,比八拜之交還鐵。
‘成哥,我們這次栽了。有五個弟兄折進去了,要不是碰到海東他們有可能我們一個人都回不來。這回碰上一個硬茬子,速度太快了,所有人基本就是那一只喪尸害死的。’陳鵬對自己的今天的遭遇很是自責,誰能想到喪尸有這么厲害,調轉槍口的速度還不如它移動的速度快,舌刺可以彈出兩米之外,遠距離打不中,肉搏就是找死。
‘這我知道,老四那伙人還沒有回來。不知道怎么樣了,看來也是兇多吉少了。這位老弟身手不錯,單刀就能將毀了我五個弟兄的喪尸殺掉,真是英雄出少年呢。’半是追捧半是摸底,有個好屬下是不錯。但是對方高過自己太多的時候就容易禍起蕭墻。知己知彼才能給自己最大的安全感。
讓幾個老實點的男人將一箱煙和兩箱酒再加上一些山味干活提過來一包,算是給馬軍成的見面禮,畢竟這里是人家用人命拼出來的,就算是住個賓館也需要付房錢吧。
看到拿過來的東西,馬軍成讓手下收了起來,臉上的表情也豐富了起來。只有拿到實實在在的好處才是現實的。自己又不需要付出什么,不要白不要。看到宋海東的臉一直沉著,還以為是心疼這些東西。但是經過陳鵬將經過一說,才松了口氣。但是也不好再盤底,只是推說有事,讓陳鵬好生招待。
到了晚上,陳鵬讓廚房做了幾個菜準備給他們接風,無非就是罐頭之類的。宋海東看見了覺得太少,又從車上拿下來一些。順便搬來兩箱六年壇,準備大醉一場。
喜煙悶酒,人在傷心的時候就很想用酒精來麻醉自己釋放壓力。看到透明的酒液注滿杯子的時候,宋海東端起一杯,礦泉水一樣的倒進了喉嚨里。火辣的液體并沒有讓他覺得難受,反而覺得自己對酒是的渴望再次加大,當時杯子都不拿了,直接抱起一壇子咕咚咚的往嘴里倒,好幾個人都沒有拉下來。
一壇子下去神志就有點不清了,逞強的想回到自己的房間里睡覺。其實他連自己睡覺的地方在哪都不知道,好在還沒出房間就一頭扎倒在了地上,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黑暗中有人看到了自己的反應,馬軍成這才放下心來,一點打擊就變成這樣的人就算是本事再大也難成大事,下了這樣的結論。
一覺醒來已經是半夜多了,頭疼還暈暈的,隨手一摸床邊竟然還坐著一個人。長長的頭發,他知道這是張麗娜不放心自己,跑過來照顧自己。
一陣暖意襲上心頭,沒有父母至少還有個人心疼自己,女朋友雖然不知道去哪里了,混亂的末世中也許再也不會有相見的機會了。
手摸到張麗娜頭發上的時候,她就被驚醒了。
‘渴嗎?我給你倒杯水吧。’柔柔的聲音讓他一陣的失魂。這時候自己的心思已經到處亂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亂七八糟的想什么。一杯不冷不樂的溫水遞到手里的時候,心里的感動無比的滿滿。
將身體往床里邊挪了挪,讓她坐到床上。窗外的月光照進來,忽閃忽閃的大眼睛透著一股靈氣。慢慢的將一整杯水喝下,一手捉住了要過來接空杯子的芊芊素手。
明顯的感覺到對方一顫,想把手抽回去卻被抓的死死地抽不動,月光下蘋果一樣的臉上映出了兩大抹的紅。
‘娜姐,你真漂亮。真好看。’不需要多么華麗的詞藻,哄小孩子的語言用到女人身上效果一樣好。只是臉越來越紅了。看到兩片粉紅的嘴唇,忍不住就咬了上去。
等到兩條軟舌糾纏在一起的時候,兩只大手已經在她的身體上到處游走。**聲一段段的傳了過來,不斷地刺激著雙方的感官,直到最后的關鍵時刻。
再一次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了,張麗娜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回去了。自己的第一次就在酒醉的狀態下不清醒的過去了嗎?真是沒有好好的體味一番,遺憾。
穿好衣服,準備去外面看看。昨天明顯感到馬軍成還有很多話沒說,心情不好也沒有心思談。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搞清楚,看到昨天晚上陳鵬給他們接風知道,馬軍成一伙人也過得貌似不是很富裕。
沒成想馬軍成已經出去了,剩下了陳鵬來給他講講這里的規矩。或者說是怎么個法則。沒有誰白養誰那一說,除非是親生兒子。
規矩就是出去找糧食還是找別的東西,回來存到倉庫里四成,剩下的再出去的人平分。就算是存到倉庫里的也不是被馬軍成霸占,因為還有受傷殘疾不能出去的,雖說不讓它們吃飽。只要不是犯了大罪,也不能餓死不是。也就是說存下的四成還有養老保險的意思,只要你受傷沒死,就算是不出去搶糧食也能讓你餓不死,其實這在末世來說,也算是人性化的管理了。
至于女人,有愿意養的就養,沒愿意養的就只能賣身或者干活,這巴掌大的地方也沒有多少活干。要是女人敢出去搶糧食的話,那就和男人一樣的待遇。
‘尸堆在哪里,我想去看看。’之所以回家不就是為了父母嗎?沒想到是這個結局,但是至少也要去看看,逢年過節的時候也知道地方祭拜了。
在以前曬麥子的一個場院里,已經堆起了一座高五六米,直徑二十來米的大土堆了。全村沒有逃過一劫的基本就在這里了。很奇怪他卻沒有再哭,只是一趟趟的圍著這里來回的走,像是要把這里踩平一樣。
他還要在現實里生活下去,很多生活不如意的人,有時候就希望來一場世界末日,但是末日到來的時候,幸運卻未必會出現在自己的頭上,也許會成為更加悲催的角色。所受到的打擊也絕對不是和平年代所能想出來的,心理素質稍微差一點的可能就會自尋短見。
他回家可不是想在馬軍成的手下打工,很明顯他不是這里的人。退伍兵出身,干過保鏢,開過大車,風險大還時不時的被罰款,一直好勇斗狠的他最終打了交警,被判了一年還是家里走了關系找了人才沒讓他進去。但是這輩子是不可能再有駕駛證了。感到自己走投無路,一狠心,干起了車匪路霸。等到干起來甚至還開了茶樓練歌房,日子過得開始風生水起。
紙醉金迷的生活在末日到來的時候畫上了血淋淋的句號。正好出來帶著自己的第六任女友游玩,尸變一開始,他就用匕首將自己女友的腦袋捅穿。收攏著自己僅存的幾個小弟慌忙的順著公路逃竄。
到底是見過風浪的狠人,他知道在城區邊上有個看守所。從那里可以搞到槍,雖然一下子讓他的手下損失了十幾個人,接近整個隊伍的百分之八十。但是兩千發子彈,外帶六只品相完好的81步槍,這買賣他還沒覺得虧。
他的手下中也有人知道這里以前有個基地,所以在趁早就過來了。沒想到基地已經徹底搬空了,他手下也僅僅只是知道。其實自己也沒來過,沒想到撲了個空。倒是這個大院還算結實,就決定暫時先在這里住下來,再后來就慢慢聚攏了大約三十多個人,成了一個小小的營地。
只是陳鵬是后來才加入的,知道以前當過兵,就給了他一個小隊長的稱號,重要的是還有一把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