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涼而充滿危險的戈壁上,一男一女兩個身影正在慢慢行進著。當然,他們的緩慢速度只是對於廣無邊際的戈壁而言,事實上,假如有人近距離觀察,便可發現,他們的每一步都很堅定,同時步頻也很快,差不多比任何健康的物種行動還要快速。
當然,假如真的有人看到他們,絕對不會被他們的速度所震驚,而是他們的容貌。這兩個人男子十分英俊,幾乎到了令女人都嫉妒的份上。而女子,則帶著一種詭異的魅力,窈窕的身形和後現代的煙燻妝,給了她說不出來的致命誘惑。
尤其是,這位女子還偏偏穿著根本不應該在戈壁上出現的職業裝。大片白皙而修長的美腿暴露在熾烈的陽光下,邁動的時候,總會給人一種眼暈的錯覺。男子的裝束相較便尋常一些,是戈壁上常見的獵人裝。不過,縱然那身看起來很破爛的衣服,穿著他挺拔勁長的身上,也有一種蒼涼獨特的味道。
這樣兩個看起來十分怪異又孱弱的人類,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片戈壁之上。即便他們沒有被戈壁上各式各樣致命的生物奪去生命,也會被更危險的同類當做目標。
所以,不出意料的,在他們前進道路上,出現了一隊狂野的車隊。
這支車隊的車輛明顯經過改裝,但與罪惡之城那種在性能和裝備上的改良不同。這支車隊的車輛的改裝十分粗陋,除了車輪處加了幾根尖銳的鋼刺用來他們絞爛喪屍的雙腿外,剩下的就是車輛表面大面積的噴繪,從烈焰、骷髏到無頭惡魔或墮落天使無所不有。整支車隊顯得粗獷、猙獰、混亂,且充滿著兇暴的氣息。
當那些敞篷車輛上那些滿臉麻木的暴民面龐,出現在馬超的眼中後,馬超停下了自己的腳步,知曉了這支車隊的性質:這是一支專門在荒野上捕獲暴民的車隊,他們不隸屬於任何組織,卻又爲任何組織工作。屬於荒野中最常見又兇險的存在,基本沒有任何道德可言。
像馬超和喪屍女王這種看起來落單的荒野人員,正是他們最喜愛下手的目標。七輛車看到馬超兩人之後,車上的捕奴者頓時發出一聲興奮的怪叫,甚至當前一輛車廂外的傢伙還在狂奔的車上噴出一大團酒精引燃烈火,宣告著他們的狂野和兇厲。
勁爆且聽不出任何旋律的戰鬥序曲震耳而來,七輛車同時猛然加速,在馬超周圍掀起大片的飛石和塵土。瘋狂的亂吼和朝天亂射的子彈,給落單者極大的心理壓力。馬超不熟悉這種戰術,但卻知道,只要他解開自己背後纏滿布條的長空原力槍,便會讓這支看起來已經羣魔亂舞的識趣退去。
不過,他並不打算這樣做。畢竟,連續走了三天之後,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可以免費搭乘的車隊。而且,還不用太禮貌並支付費用。
“嗨,小子,我現在就想幹爆你的屁股!”脖子上被鎖著鐵鏈、站在車座前的一個男子,臉上劃著五顏六色的油彩,在飛馳的速度下猛然扯出猩紅的舌頭,對著馬超癲狂地喊叫道。
就在馬超微微一笑的時候,車輛的窗口猛然飛出一條鐵鏈,纏住了馬超的雙腿。那個駕駛著方向盤、臉上有疤的司機得意叫道:“你個喜歡男人的變態,真讓老子噁心!媽的,那個妞才真他娘要命!”說完,這位壯漢肆無忌憚地向喪屍女王吹了一聲口哨,毫不掩飾目光中燃起熊熊的慾火,甚至還響亮地吞了一口口水。
而喪屍女王只留給他一個無辜而迷茫的眼神,看得這壯漢更加興致高漲了。
“你們這支車隊,是要去克索洛公司吧?”馬超看了看自己腿上的鐵鏈,雖然他只要微微一掙就能掙脫開,但看在這支捕奴隊還算溫柔有趣的份上,並沒有採取強硬的回擊:“我聽說那裡正在跟黑血雜種們作戰,需要大量的勞動力。”
“哈哈哈,小子,我都有些喜歡你了。這麼快就想著自己的工作了,放心,克索洛那裡還算有點人性,至少餓不死你!”壯漢一拉鐵鏈,馬超只有百多斤的身子就被他甩在了車後的敞篷中。接著就有兩個人鎖住馬超的雙手,將他按在了那羣暴民當中。
至於喪屍女王,則更溫順甚至是主動地上了捕奴車的後鬥當中。這讓那個駕車的壯漢感到很是無趣,至少,掙扎尖叫一些,才更有味道嘛。這樣一來,他連先過過手癮的機會都沒有。
車隊很快又恢復之前的有序行進中,當天色微微擦黑的時候,正好轟轟開到了克索洛公司的大門處,繳納了一定的入城費後,這支車隊便迫不及待地來到了可以帶給他們酒精和快樂的天堂。
黑暗中,張公子酒吧濛濛發光的招牌和破碎窗戶中昏暗燈火顯得格外醒目。捕奴隊徑直朝著酒吧的方向走來,準備恣意享受這一天辛勞後的快樂。
酒吧裡光線暗淡,充斥著酒精和荷爾蒙的味道,衣著暴露的女人們穿梭來去,試圖找到今晚肯爲她們的服務付錢的男人。不大的舞臺上兩個幾乎什麼沒穿的舞女在瘋狂地扭動著身體,在迷幻藥和酒精共同的作用下,她們可以接近癲狂地舞動兩個小時,筋疲力盡後就會被擡下去。很有一些男人喜歡在她們已經疲勞到了極點的身體上泄,當然,這些舞女都長得還不錯,身價自然與臉蛋和身材相趁。
刀疤臉捕奴隊長似乎非常喜歡這裡到處瀰漫著的頹廢氣息,在他手下驅趕著那些被鎖成了一串的暴民進入後,他作爲壓軸出現的大人物,託著手中那架重火器囂張進入。頓時讓酒吧裡響起一陣驚呼聲,裡面的人,沒有看不出來,那刀疤臉手中威力巨大的傢伙,用不了一分鐘就能夠把整個酒吧裡的人都變成屍體。
刀疤臉很滿意自己帶來的震撼效果,不過很快他就發現酒吧當中的一絲不和諧。吧檯後一個年輕人穿著破舊的夾克和長褲,黑色長髮則紮成馬尾束在腦後,一眼看上去有些鄰家男孩靦腆但親切的模樣。他仍舊熟練地調製著手中的不鏽鋼制的調酒罐,那些酒罐在他欣長白皙的手指間上下飛舞,好象有了自己的靈魂。
刀疤臉看得出來,這年輕人並不是佯裝鎮定,從容的臉上甚至還有一絲對這些捕奴對的不屑。那樣的態度自然瞞不過刀疤臉的老辣的眼睛,他徑直推開人羣,重重將手中的傢伙扔在吧檯上,帶著濃重的鼻音說:“你們這裡最貴的是什麼酒?給我來一大杯!”
年輕人沒有動,而是說:“一個銀幣。”
“嚯!”刀疤臉誇張地叫了起來,說:“我的耳朵沒有聽錯?一個銀幣!!因爲那些黑血雜種的入侵,現在的銀幣都快要趕上金子了!好吧,既然來了,我總得試試,看你這的酒是不是有你說的這樣好!小子,老子沒銀幣,但是可以用這個付帳,只要你敢拿!”
刀疤臉的手重重拍在自己的重機槍上,裡面已經填好了子彈,隨時可以射擊。槍柄上包了厚厚的鐵皮,上面還沾著發黑的血漬,以及其它一些說不清是腦漿還是骨髓的污垢。這把沉重的機槍,顯然不光能夠轟擊,槍柄也是威力巨大的兇器,說不定使用的次數還更多。
酒吧裡一下子安靜下來,許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刀疤臉和年輕人身上。
年輕人已經調好酒,慢條斯理地分完杯,然後把雙手都放在吧檯上,看了一眼那把重機槍,淡淡地說:“看在這是你吃飯家伙的份上,我可以算它值半個銀幣。你確定要用它抵帳嗎?”
刀疤臉眼角抽動,上身緩緩前傾,靠近了年輕人,直到兩人鼻尖都快要碰到一起,才說:“要是我不付帳會怎麼樣?”
年輕人完全沒有動,依舊以平靜的聲音說:“那我會轟爆你的腦袋。”
刀疤臉死死盯著年輕人的眼睛,在那雙深黑色的眼眸中,看不到任何波動,就象兩潭無底的深湖。拾荒者又低頭看了看年輕人的手。那是一雙乾淨得異乎尋常的手,完全沒有老繭,肌膚細膩得讓人難以置信,一點都看不出有幹過粗活或者是進行過修煉的痕跡。
刀疤臉的眼角不斷跳動,不知爲什麼心中寒意越來越濃,汗水忽然就滾滾而下。這是荒原生存的野狗對危險本能的感覺,他突然感覺,這個酒吧好像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