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後,衆人從隧道出來,上了大卡車繼續趕路。離開了城市廢墟,卡車在長滿野草的破碎路面行進,機甲小隊的成員在汽車中顛簸了一天,骨架都要散了。黃昏的時候,汽車到達紅芒區的邊緣地帶。一座長長的吊索大橋坍塌在河牀上,斷裂的鋼索耷拉在橋墩兩旁。一輛裝甲車陷在橋頭的裂縫之中,經過長年累月的風吹日曬,上面鏽跡斑斑,防彈玻璃也已經碎裂。橋上和橋下都是散落的車輛和破碎的零件,衆人下了車,站在破橋上張望,過了河就是紅芒區,橋對面的夕陽一片血紅,間或透著黑白的高亮反差,光是這種色彩就仍夠讓人心神不寧。
衆人就在橋頭安營紮寨,整頓休息,四隻虎式作戰機器人趴伏在四周,大夥輪流值班。一夜無事,出奇的平靜。翌日,機甲小隊整理好武器裝備,將卡車掩藏好,骨頭老爹囑咐衆人把清醒丸吞服了,一切準備妥當之後,離開了橋頭。吊索大橋的不遠處是個小港,幾艘採砂的機帆船停泊在岸邊的港灣中,發動機早已被人拆掉,只留個空殼栓在岸邊,另一艘傾覆在水中,船頭高高的翹起在水面。
隊伍上了機帆船,解開鐵索,衆人用木板當槳劃向對岸。靠了岸,拴好鐵殼船,一行人進入了紅芒區。眼前的景象慢慢變得紅通通的,機甲戰士一時還難以適應。
紅芒區人跡罕至,這個地方成了異形獸類的天堂,地面覆蓋著厚厚的血色藤蔓,這些東西肆意生長,粗大的藤蔓猶如動脈血管一般不停的搏動著,無窮盡的在大地上延伸出去。在這些藤蔓上行走就像踩在粗細不均的橡膠管上面一樣,身著機甲的小隊成員幾乎是跌跌撞撞的在紅芒區中行軍。
謝助理拿出手術刀,割開藤蔓厚實的表皮,一股腥臭的黑色液汁滲透出來,液體被助理收集到試管中,然後放進了揹包的鐵盒子裡。衆人等她忙完後,又在由藤蔓組成的世界中穿梭。這是一個奇特的紅色世界,藤蔓肆意蔓延,將地表的動植物吞噬一空,沒有什麼植物能夠與母體生長出來的這些藤體抗衡,無論是動物還是植物,最後都變成了母體植株的養份。
城市和鄉村的建築都被大大小小的藤蘿佔領,這些母體的“血管”像一張密密實實的大網,將它的領地緊緊捆縛住,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血管”在廢墟的建築物中穿插,將一幢又一幢倒塌或是未倒塌的建築高樓包裹起來,遠遠看去只能發現建築物的輪廓,建築已經不是建築,更像是一些刻意培育出來的巨大盆景。藤蔓不斷開叉,分裂,上面生長出來的枝葉鬱鬱蔥蔥,,就像馬鈴薯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這些東西永遠不會開花和結果。
幾羣磷翅怪獸在低空盤旋,幸運的是機甲小隊陷在藤蔓中,近在身旁也難以發現。
紅芒區滿世界都是藤蔓,想要順藤摸瓜找到母體肯定行不通。
“要是有
衛星圖像就好了,”骨頭老爹嘆了口氣,
“這也沒基站,怎麼接收?我們連通訊都沒有。”連瑩瑩說道,
喪鐘看著天上黑壓壓的尖牙獸,也不敢飛到高處探查附近的情況。
“前面有個高樓,我們上去看看。”喪鐘說道,衆人向不遠的高樓跋涉而去。
隊伍在藤蔓中艱難的行進,費了很大勁纔來到大樓邊,從破損的牆口爬了進去。隊伍的成員都穿戴著厚重的機甲,進了大樓都已是氣喘如牛,疲憊不堪,看來戴著機甲有好處也有壞處,最起碼機甲要耗費大量的體力。
骨頭老爹踉蹌著,喘著粗氣說道:“我要把這該死的鐵罐頭解下來,再遲我就能把自個給燜熟了。”
老骨頭覺得肺部快要爆炸了,而且渾身燥熱不堪,他把大號的作戰機甲脫下來,一屁股倒在地上。大夥也紛紛都把機甲脫了下來,衆人身上的連體服早已被汗水析透。喪鐘掃視大廳四周,捕捉到幾股陰柔、邪惡的意念,看著躺在地上橫七豎八的隊員苦笑道:“恐怕你們得馬上縮進鐵罐頭裡,我們有‘朋友’來了。”
話音剛落,虎式作戰機器人T4響起了蜂鳴般的警告聲:“警報,異形侵入,三級隱形獸,請做好戰鬥準備。”
羅濟民拿起滿是缺口的大劍,站了起來說道:“我來對付它們,消滅這些惡魔是神父義不容辭的責任。”
骨頭老爹看著一臉正氣的羅濟民說道:“我看你不像是個神父,倒似個俠客。現在的人已經完全捨棄了傳統,好在我們還有個傳教士知道捨身取義的真諦。”
“是麼,其實我早就想當個俠客,仗劍走天涯。”羅濟民一臉神往的說道。
“現在你的機會來了,”喪鐘也從後背解下黑黝黝的合金砍刀。
“它們在哪?我要用這把劍送它們下地獄!”
“就在你後面,”喪鐘一揚手,大砍刀脫手飛向神父側面,羅濟民尷尬的反手橫掃後背,兩隻尖牙一前一後被擊中,尖聲鳴叫起來。
老骨頭拿起了地下的突擊步槍,
“我本人喜歡用槍,”老骨頭拍著謝麗婷的後背說道:“要知道在男人眼裡,槍和性是一樣的,代表著力量和征服。”
謝麗婷厭惡的一把推開了老骨頭的大手,老骨頭突突的笑起來:“我道爲何前面看起來像飛機場,原是胸前的肉長到後背去了,謝助理,你們科學家的三角肌都是這麼發達麼?”
謝麗婷陰沉的看了老骨頭一眼,沒有答話,從胯部的槍套中拔出了手槍。老骨頭卻仍在嘮叨:“難怪老夫的數學差,原是身上的肌肉沒長好,謝助理可切莫見怪呀。”
“不用擔心,我見過比你更噁心的。”謝麗婷擡槍隨著神父的身形移動,槍響了起來,準確的擊中剃刀鬼的腦袋,怪物頭一歪,倒了下
去。
神父舉劍表示謝意,手中長劍突然在四周輪了一圈,一隻隱形怪獸被砍了出來,吱吱亂叫。
骨頭老爹張狂的笑著,從包裡拿出夜視鏡,打開電源開關,幾個帶著熱量的剃刀鬼身影出現在視鏡中。
“突突突”一排子彈轟了過去,受傷的剃刀鬼見勢不妙,立刻縱越而出,骨頭老爹的槍口一直追蹤著剃刀鬼的身影,直到一隻隱形獸倒伏在地。
其餘的戰士也都手忙腳亂的穿戴起機甲來,顯然自己的小命遠比機甲的份量要重得多,再苦再累也得把這玩意套在身上。
四架虎式作戰機器人後背的機槍不斷點射,剃刀鬼的動作異常迅猛,遠比別的異形速度快,但仍有數只剃刀鬼腦部被擊中,倒在地上。戰鬥沒有持續多久,七八隻剃刀鬼躺在地上汩汩的留著血,隊伍無一損失,看來小隊的戰力非常強悍。衆人在大廳四處檢查一番,順著樓道臺階一直往上盤旋,來到了大樓頂處。
這是個鄉鎮辦公大樓,高樓的頂部架設著的鄉村廣播站,裡面的電氣設備上面也爬滿了藤蔓。連瑩瑩扯開藤蔓,裡面都是一些異戰前的老舊設備。
衆人躲在高樓的破口處朝外面的紅芒世界張望,除了藤蔓還是藤蔓,像原始森林一般,浸潤在紅色的光芒中,鬱鬱蔥蔥,宛若外星球的異世界一般奇異。
喪鐘瞇縫著蜥蜴眼,視線在紅芒的世界中來回掃視,“前面不遠有株母體,不過我們需要穿過一條小河。”
老骨頭拿起了望遠鏡,仔細擦看了一番說道:“你說的不遠總也有個十多里路程,那是條河麼?怎麼看起來像條冥河,裡面流淌的都是血水。”
衆人看著遠處模糊的景色,一想到要揹負著足有上百斤的機甲和彈藥,在這些充滿異形的藤蔓世界中行軍,不由得齊聲哀嘆。
“原地休整,我們討論一下是否需要攜帶機甲作戰。”喪鐘說道。
神父羅濟民杵著巨劍說道:“扔了吧,太累贅了。”
骨頭老爹立刻跳了起來,“開玩笑!機甲可是軍團花費偌大的代價纔拿回來的寶貝,豈能把它們當垃圾一樣扔掉,再說沒有機甲我們回去如何穿越輻射帶?”
“假若帶著機甲行軍,我等不勞鬼物動手,早就被機甲累死,何來的戰鬥力?”神父說道。
衆人沉默不語,最後喪鐘說道:“機甲可以先藏於此處,完成任務後再折回取出,機甲雖好,但在這個滿是藤蔓的世界中行軍耗費的體力太大。”
衆人沒有反對,眼前確是沒有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隊伍在高樓處休息一段時間後,來到了大樓門口。
“我們需要弄到母體的核心,以便教授研製出熒光癥的解藥,拯救天下蒼生的任務可不是天天都有,趁著現在還活著,我們趕緊走吧,”喪鐘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