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旭的表情從驚愕到凝重,他沉聲問道:“顧寧,你什么意思?”
顧寧說道:“在第一輪射擊之后。一連只有他,二連有三個人。”顧寧分別把翟俊,陳根還有另外兩個二連的人指了出來。然后繼續說道:“剛才第二輪射擊,我射中了三個人,那么最后應該只有一個人還“活著”。”顧寧看著陳根跟翟俊,冷冷的問道:“你們兩個誰是鬼?”
顧寧穿著并不合身的迷彩服,手里拿著特制槍一張本來就不大的臉被帽子遮住一半更顯得面容稚嫩,但是她就這么站在那里,嘴里發出來的冰冷而凌厲的詰問卻不得不讓所有人都正視起來。而且剛才那么混亂的情況下,顧寧卻還能把當時的情況看的一清二楚,這本來就是一種非常可怕的能力。
場上的氣氛再次跌入冰窟。
翟俊臉上已經不知道該做一種什么樣的表情了,或者說已經僵硬的不知道做什么表情了。
陳根是本來就面無表情,這會兒也沒什么變化。
龔夢龍看了看陳根,又看了看翟俊,表情有些異樣,然后看向顧寧,問道:“你的意思是,有人作弊?”
二連的一個士兵的臉色微變。
“你怎么證明?”一連一個士兵質疑道:“當時煙那么大,連人都看不清楚,誰知道你有沒有打中?雖然你的槍法好,但是你就這么肯定自己一定打中了?”
“需要再試一次嗎?”顧寧目光灼灼的看向那個士兵。
“你何必這么咄咄逼人呢?”突然,有一個二連的士兵譏諷道:“反正都是四個名額。”
顧寧的目光像是箭一樣射了過去,冷冷說道:“那么在這四個名額當中有一個應該是鐘旭的。”
鐘旭又是詫異又是感動的看向顧寧,沒想到顧寧這么死咬不放不是什么其他的原因,而是為了幫他爭取這個名額。
那個二連士兵被顧寧凌厲的目光看的心中一寒,臉上的譏諷卻是更加濃重:“如果你要這么說,你還不是搶走我們一個名額?!”
他這句話一出,除了三連幾個以外,一二連的士兵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很明顯,雖然一直都沒說,但是他們對此也頗有微詞。
顧寧還沒來得及反擊,張小白就說話了,張小白非常不爽的看著那個二連士兵說道:“你要這么說的話,那你們二連的翟俊難道不是緊急從軍校調過來的?!你以為我不知道翟俊是因為軍校的名額滿了所以才動了關系緊急調到你們二連的。他才來二連幾天?你說顧寧搶了名額,你怎么不說翟俊也搶了呢?”
翟俊是緊急調過來整個部隊都知道,但是翟俊是因為軍校的名額滿了才動關系調過來的這個消息士兵們卻是第一次聽說。
張小白這一番話一下子就把那個二連士兵的臉打得啪啪作響,連帶著把翟俊也給拖下水,張小白才不管翟俊是不是無辜呢,他想的是,你攻擊我們三連的人那就別怪我向你們二連開炮。他已經不知不覺的把顧寧當成了自己人。
張小白這番話說完之后三連的人全都默契的站到了顧寧的身邊,默默地跟二連形成了一個對峙的場面。
老實講,大家同在一個訓練場,三個連隊多多少少都會有摩擦,但是平時上面有老大壓著,大家彼此都相安無事,今天出了這樣的事情,平時矛盾最多的二連三連立刻就對立起來。
這個場面越來越難看,硝煙味十分濃重。
龔夢龍擔心會發生什么意外導致整個場面不可收拾,連忙插話進來說道:“好了好了,你們都消消氣先別說了,我們這里這些人也都做不了主,先下山把事情都說清楚然后看連長們怎么處理吧。”
龔夢龍說的有道理,于是就一同往山下走去。
三連的人走在最前面,一連第二,二連的人有意無意的落在了最后。
一個士兵碰了碰翟俊,小聲問道:“翟俊,怎么辦?要是鬧大了可就收不了場了。”
翟俊臉色微變,然后看著那個士兵,輕描淡寫的說道:“什么怎么辦?我們什么都沒做怎么會收不了場?”
一路上一二三連的人都各懷心思,全都沒有說話,沉默著一路下了山。
三個連隊的連長聽完顧寧平靜而清晰仔細的敘述之后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然后二連連長張躍國發出了同樣的質問:“丫頭,我們都知道你槍法好,可是那樣的情況你怎么證明你開三槍就全都打中了呢?你對自己的槍法就這么自信?”
顧寧點頭:“是的。”
張躍國:“......哎?老謝,我跟你說,你的人已經占了兩個名額,沒必要這么得寸進尺吧?”
三哥看了顧寧一眼,看到顧寧眼睛里的堅定,三哥看著張躍國皺著眉頭說道:“什么叫得寸進尺?如果顧寧說的屬實,那就是有人故意耍手段,弄虛作假......”他銳利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樣在士兵們臉上劃過:“這樣的人我不認為他有資格得到這個名額。”
張躍國說道:“老謝,顧寧說的話那只是她的一面之詞,除了她之外,還有人看到嗎?總不能就因為她說什么我們就信什么吧?老實說,你也未必就了解某些人的人品......”
張躍國的話戛然而止,因為有人打斷了他。
一直站在一邊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陳根突兀的打斷了張躍國,面無表情的說:“我看到了。”
所有人都看向他。
連一連連長都有些詫異的看著陳根:“陳根,你說什么?”
翟俊更是不敢置信的看著陳根。
陳根沒有看任何人,而是直接把那個當時動身的士兵點了出來,繼續面無表情的說道:“這個人在“死亡”狀態下突然站起來往那邊跑,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故意擾亂顧寧的視線,把顧寧的子彈吸引過去來掩護翟俊。”
所有人都順著陳根的手指看向那個被他點出來的人,是二連的一個叫韋勇的士兵,只是看那個人瞬間變色的臉,在場的人就知道陳根說的屬實了。
張躍國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
翟俊臉色微微一變,然后瞬間恢復自然,看著韋勇,就跟他身邊的那些二連的士兵一樣露出又震驚又有些羞愧的神情來。
韋勇下意識的看向翟俊,然而,當他看到翟俊臉上的目光的時候,他的神色微微一凜想到翟俊對他做出的承諾,他心中發澀,卻是說道:“沒錯,是我作弊了,但是這是我的自主行動,跟翟俊無關。”
張躍國恨鐵不成鋼的看了韋勇一眼,然后說道:“既然韋勇已經承認是他做的,那就內部通報,記大過一次。”他說著對著顧寧有些不自然的說道:“我替他跟你們說聲抱歉了。也是我沒管教好,對不起了。”
“沒關系。”顧寧表現的十分的大度,然后她接著說道:“那么你們準備怎么處理這件事情呢?”
張躍國愣了一下:“什么怎么處理?”不是已經處理過了嗎?
三哥大概猜到顧寧會說什么了,他在張躍國看向他的前一秒抬頭看起了天。 шшш _тт kдn _co
顧寧看著張躍國說道:“如果當時不是二連的這位士兵沖出,那么我的子彈是射向翟俊的,那鐘旭就是冤死的,那么名額是不是需要重新分配呢?”
張躍國剛剛回緩的臉色一下子又變得難看起來:“丫頭,你這就有點過分了吧?”
顧寧毫不退讓:“我覺得如果讓鐘旭無辜冤死那才是更過分的事情。”
一個二連的士兵說道:“當時翟俊跟陳根都在,無論射誰那也是五五分,你怎么就一口咬死了是翟俊呢?”他的言語非常的刻薄:“你對我們二連有意見也不用表現的那么明顯吧?”
顧寧只是平靜的說道:“翟俊當時連續射擊了趙杰鄒鳴跟鐘旭,如果不是有人拖延了我的時間,我至少會保下鐘旭。還是你認為我會選擇不去救我的隊友而去朝著一直躲在樹后面沒有現身的陳根開槍?”
那士兵頓時語塞。
張躍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而翟俊此時的臉色也終于變了。
三哥跟一連連長繼續望天。
一直忍耐著沒有說話的張小白終于找到機會開啟了嘴炮:“你們就別找借口了。要說作弊的也是你們二連的,不是你們作弊,翟俊現在已經被淘汰了,理所應當,這個名額就應該給鐘旭。連長,你說是吧?!”
三哥含糊的點了點頭,然后繼續望天。
張躍國的臉色變了幾變,然后對著三哥說道:“老謝,你們三連已經占了兩個名額了,總共四個名額,三個名額都在你們三連,這也不大好吧?”
三哥避無可避,他看了一眼鐘旭,看著緊張又期待的鐘旭,他在心里嘆了口氣,然后看著張躍國說道:“老張,話不能這么說啊。鐘旭雖然是三連的人,但是他也是一個個體。而我是他的連長,當然有責任要保護我的兵的合理權益。老張,我希望你能夠理解。”頓了頓,又一臉肉疼的表情說道:“這樣,要是他們進了五星大隊,我就把獎金分一半、不是,分三分之一給你,這總行了吧?”
張躍國問道:“沒有再商量的余地了?”
三哥正色道:“沒有。”
“好吧。”張躍國嘆了口氣:“別忘了你剛才說的話。”
三哥立刻說道:“這是絕對的!老周可以作證嘛。”
“別愣著了。這里沒我們什么事了。走吧。”張躍國對著二連的士兵們說道,然后安慰似的拍了拍翟俊的肩膀,嘆息道:“翟俊,走吧,輸了就要認。”然后就帶著二連的人走了。
翟俊冷冷的看了一眼顧寧跟陳根,然后跟了上去。
張小白對著陳根說道:“陳根,剛才真是謝謝啦!”
“我只是不放心跟他成為伙伴一起去面對五星大隊而已。”陳根繼續面無表情的說道,然后轉向顧寧說道:“兩天后,合作愉快。”
顧寧笑了笑:“合作愉快。”
回家屬樓的路上,鐘旭鄭重的表達了對顧寧的謝意,雖然說這只是一個名額,并不代表就可以進入五星大隊,但是至少已經擁有了跟五星大隊正面對決的資格。
下午再沒有別的訓練。放了他們半天假。
顧寧就直接把門一鎖,回到了空間。
在空間度過了整個下午的時間,四處逛了逛。
吃晚飯的時候三哥表示明后天正常訓練,然后只要安心的等待五星大隊就可以了。吃過晚飯,跟士兵們聊了一會兒天,道別之后顧寧回到了宿舍,躺在床上給父母打了個電話報了平安之后,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把門一鎖,就回到了末世。這個時候末世還只是早晨七點,天還沒怎么亮。
顧寧從雜物間推門出來就遇到了正好到后面來上廁所的三哥,看著這邊頂著一頭亂七八糟的頭發胡子拉碴不修邊幅的三哥,顧寧一瞬間有點恍惚。三哥卻是詫異的看著顧寧說道:“你不會昨晚上在這里面躲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