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室執(zhí)政的圓廳里,溫德索爾元帥徑直走上臺階,指著高高在上的卡特拉娜.普瑞斯托女伯爵急促地對小國王說:“國王陛下,請在一切還來得及的時候趕緊快退避一下吧,她并非你所想像的那樣……”
小孩的感覺本來是靈敏的,小國王也許早就對行徑古怪的女伯爵感覺到害怕了,但是他并不確定自己是否應(yīng)該相信眼前這個剛剛被宣布為叛國賊的元帥。
伯瓦爾公爵警慎地看了溫德索爾元帥一眼,知道今天一場混亂是避免不了的,于是也趕緊對小國王說:“尊貴的陛下,請到安全的大廳去?!?
小國王立刻乖乖地一溜煙跑走了。
見到小國王沒影了后,溫德索爾元帥正視著女伯爵卡特拉娜.普瑞斯托,用嘲諷而激烈的語氣說:“化妝舞會結(jié)束了,女伯爵普瑞斯托?;蛘呶覒?yīng)該稱呼外分你的真名……奧妮克西亞……”
女伯爵普瑞斯托突然大笑了起來。那笑聲像被針扎過,聽起來格外地尖,格外地歇斯底里。
這是該影第一次聽見這個女人笑,她的笑聲太難聽了!像是一種拙劣的掩飾。
但該影在此刻仍然想象力貧乏,無法把這位穿著紫色長袍的美麗女伯爵和一頭黑龍巨龍的模樣聯(lián)系起來。
女伯爵普瑞斯托伸出手指,威脅性地指著溫德索爾元帥,嚴(yán)歷地說:“你會被監(jiān)禁并因叛國罪接受審判,溫德索爾。我會很高興看到他們宣布你有罪,并把你送上絞刑架……”
她繼續(xù)用殘忍的想像來表達陰謀被人揭露的恨意和恐慌:“當(dāng)你癱軟的尸體在絞刑架上搖擺的時候,我會為一個瘋子的性命終于得到終結(jié)而高興。畢竟,你有什么證據(jù)呢?你難道想要到這里來挑釁一個貴族,然后毫發(fā)無傷地離開?”
女伯爵所描述的場面令人竊笑,因為溫德索爾元帥如果懼怕她所說的絞刑架的話,又怎么會此刻踏進暴風(fēng)要塞?
“你逃脫不了你的命運。奧妮克西亞,預(yù)言早已注定了這一切——卡拉贊的大廳里浮現(xiàn)的幻景早已預(yù)示了你的結(jié)局,現(xiàn)在來做一個了結(jié)吧……”溫德索爾元帥面對著已露出殺意的女伯爵喊到。
這一刻終于來臨了。
溫德索爾元帥打開背包,取出那兩塊密文石板。聲音洪亮而清晰地說:“黑鐵矮人認(rèn)為這些石板是經(jīng)過加密的。但這不是什么密碼,是古老的龍語而已。聽著,你這條龍,讓真相大白于天下吧!”
那些古怪的符文是古老的龍語!遲鈍的該影再次恍然大語,他于是緊緊地一個細(xì)節(jié)也不肯放過地盯著女伯爵普瑞斯托,當(dāng)元帥取出兩塊石板時,她的臉色驀然間變了,雙手開始顫抖,平時那些似乎是與生俱來的優(yōu)雅和尊嚴(yán)已經(jīng)煙消云散了。
在這一刻,入戲在圖書館里說過的話突然在該影的腦海里響了起來:“死亡之翼曾經(jīng)化名為貴族普瑞斯托領(lǐng)主,博得了泰瑞納斯國王的信任,曾與阿爾薩斯的姐姐聯(lián)姻,但因為在等待阿爾薩斯姐姐到達婚齡之前,被肯瑞托的法師識破了身份,后來紅龍聯(lián)合四頭守護巨龍,一起把死亡之翼擊敗了……”
普瑞斯托!他終于找到這個名字熟識的來源了。這么說來,黑龍公主和父親用了同一個姓氏,卻依然能在暴風(fēng)城呼風(fēng)喚雨,可見暴風(fēng)城的軍情七處是何等的無能和腐?。∷麄兛隙ㄔ缇捅贿@頭詭計多端的母龍私底下擺平了。
該影曾經(jīng)仰慕過她的冷傲和高貴,如今看到她的膽怯和哆嗦,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一個多么容易被表面的華麗蒙住雙眼的人。
溫德索爾元帥開始閱讀石板上的龍語,一種從未聽過的神秘聲音開始在該影耳邊回蕩。
龍語通過人類的嘴唇在暴風(fēng)要塞響起,女伯爵卡特拉娜.普瑞斯托再也無法偽裝了——她在驀然之間變成了一頭紫黑色的巨龍,巨大的翅膀在圓廳的上空撲閃,兩只黃色眼睛對著溫德索爾元帥發(fā)出了仇恨的光炬。
在該影目瞪口呆之時,伯瓦爾公爵撥出了腰間的長劍,大驚失色地指著眼前的巨龍喊到:“龍!龍!衛(wèi)兵,抓住這個怪物。”
然而伯瓦爾公爵所指望的維持秩序的救兵——本在圓廳周圍站崗的皇家精英衛(wèi)兵卻突然嘴里發(fā)出了嘶嘶聲,在瞬間變成了黑色精英龍人。
他們都是奧妮克西亞的護衛(wèi),舉著武器所指向的目標(biāo)就是伯瓦爾公爵本人。
在混亂當(dāng)中,奧妮克西亞煽動翅膀,意圖飛出暴風(fēng)要塞。
溫德索爾元帥舉著劍沖向了這頭黑龍巨龍的利爪,大喝到:“別讓她逃了!”
暴風(fēng)要塞立刻亂成了一鍋粥,十幾頭黑色龍人包圍了伯瓦爾公爵,通道里的皇家衛(wèi)兵看到公爵被襲擊,立刻持劍沖了過來與龍人展開搏斗,把這個圓廳堵了個水泄不通。
在慌亂中,該影滿頭大汗在黑色龍人與衛(wèi)兵交戰(zhàn)的影子里找到了溫德索爾元帥的身影,他正孤身想阻止奧妮克西亞的逃亡。
明知道是以卵擊石,但該影還是派南十字星沖向了奧妮克西亞,但狡猾的黑龍公主卻不看南十字星一眼,而是揚起巨爪,給了全力相拼的溫德索爾元帥致命的一擊,頃刻間元帥就如雕像般沉重地倒在臺階上。
奧妮克西亞冷冷地喊到:“你們已經(jīng)失敗了,凡人……”
混亂中,該影無助地看到那雙巨大的黑色翅膀在圓廳上空盤旋了一會兒,便消失無影了。奧妮克西亞逃走了,回到她在塵妮沼澤的巢穴去了。
伯瓦爾公爵是首領(lǐng)級的人物,奧妮克西亞的護衛(wèi)攻擊雖然出乎公爵的意料,但公爵想要殺掉它們還是輕而易舉的。
該影曾經(jīng)在吞噬者和伯瓦爾公爵的對抗中親眼目睹過這位攝政王的威力,幾分鐘中,黑色護衛(wèi)統(tǒng)統(tǒng)倒地死去了。
但黑色龍人護衛(wèi)的攻擊已成功地拖延時間,分散了公爵的注意力,讓奧克妮西亞逃亡了。
如果是伯瓦爾公爵單挑黑龍公主,再加上暴風(fēng)城防御部隊的衛(wèi)兵,黑龍公主極有可能是無法脫身的……
圓廳里所有的龍人嘶嘶作響聲終于消失了。伯瓦爾公爵再看地上奄奄一息的溫德索爾元帥,知道為時已晚,元帥胸口上有一個驚目驚心的巨大傷口,灰白的臉上已經(jīng)可以察覺到生命正在快速地流逝。
愧疚讓公爵慘痛無比,他無能為力地說:“雷吉納德,我……很抱歉……”
溫德索爾元帥已經(jīng)無力接受他的抱歉了,他用最后的一絲余力掙扎著說:“伯……伯瓦爾,勛章……”
溫德索爾元帥死了。
一切都應(yīng)驗了他在卡拉贊看到的幻象,他死在了一頭黑色巨龍的爪子下。
該影神情恍惚地看著元帥的尸體,明白他就算帶著四十個人的團隊來,也是無法挽救元帥的性命。狡猾的黑龍公主總會找到機會給他致命一擊的,這是冥冥中注定的事情,什么英雄也無法改變注定的命運。
只是溫德索爾元帥的死亡,是如此感天動地,可歌可泣。
該影坐這具偉大的尸體邊上,他聽到義無反顧的英雄之歌在自己的腦海激烈而優(yōu)美地吟唱著,久久不肯停息。
英雄可不是領(lǐng)導(dǎo)一個團隊打敗強大BOSS可以成就的。
英雄也不是能讓千軍萬馬口服心服的指揮能力可以成就的。
今天溫德索爾元帥的壯烈死亡似乎在告訴他,英雄的氣度是一種心靈的力量,是一種明明預(yù)知了死亡也要全力以赴的膽識。
那么,他,該影,一名冒險家。能得到這樣的時機和力量來成為一位英雄嗎?這個世界有這樣的空間為他存在著嗎?
該影頓時感覺到了茫然失落。
“這上面肯定是附著了魔法,讓我們不知不覺被控制的魔法?!辈郀柟裟笾种衅扑榈莫?wù)锣卣f,驚醒了正沉浸在元帥死亡的悲壯中的該影。
“溫德索爾元帥的犧牲拯救了我們的王國,但是奧妮克希亞和她的家族仍然在威脅我們。
這獎?wù)旅曰罅宋业念^腦和身體,但它也讓我洞察了奧妮克希亞的思維——她的秘密。雖然記憶有些混亂,但是我仍記得一些事情?!?
伯瓦爾公爵的話無疑直接指向了龍火護符,走過如此漫長曲折的彎路,該影終于快要得到他最初追尋的東西了。
盡管這一切已經(jīng)如他所愿,但是他已沒有了欣喜。他只是對奧妮克希亞涌起了一股仇恨。元帥走進暴風(fēng)要塞之前的話在他腦海里回響:“如果我所見到的幻象都是真的,朋友,我就在這場戰(zhàn)斗中喪命。你必須完成我沒能完成的事業(yè)?!?
溫德索爾元帥沒能完成的事業(yè)毫無疑問就是殺死奧妮克希亞這條為非作歹的黑色巨龍。
該影知道他和他的團隊必將擊敗黑龍公主,只是無論他是如何打敗那頭巨龍,他將永遠(yuǎn)是溫德索爾元帥這種英雄的配角,雖然配角也會得到榮譽感。但該影覺得遠(yuǎn)遠(yuǎn)不夠,他渴望成為像溫德索元帥這樣的人。
入戲曾經(jīng)對他說過,如果殺死了黑龍公主,他們將需要舉行把黑龍公主的頭顱懸掛在暴風(fēng)城門口的儀式。第一個在暴風(fēng)城門口掛上黑龍頭的團隊,將是艾澤拉斯的一場盛事。
那就去吧,找到龍火護符,干掉黑龍公主。把她滴血的巨頭懸掛在暴風(fēng)城城門,用它來祭祀溫德索爾元帥的死亡。這就是他該影——一名冒險家僅能干的事情。
“你必須尋遍世界以找到一種能恢復(fù)龍眼碎片的能量的生物。你對這種生物的唯一了解就是:他們確實存在。
我所能給你的就是這枚獎?wù)碌乃槠?。你必須找到另一個愿意幫你鑄造新鑰匙的龍類?!辈郀柟舭血?wù)碌乃槠f給了該影,把尋找龍火護符的希望也寄托在了他的身上?!霸诘玫借€匙之后,你必須到塵泥沼澤的巨龍沼澤那里去。你將會在那里找到她的巢穴。
到哪兒去找到其他愿意幫忙的龍呢?遺憾的是,我不知道……據(jù)說是有的。其中的一些也許就混跡于我們當(dāng)中,化裝成某種人型生物的樣子。祝你好運?! ?
該影接過破碎的獎?wù)?,愣愣地聽著這些令他滿頭霧水的囑咐,不禁自言自語道:“就這么含糊的幾句話,讓我去哪兒找去?”
“我知道在哪兒,在冬泉谷的龍洞里?!币粋€熟識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該影抬頭一看,赫然看到入戲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他前面了。
看到他驚訝的模樣,入戲輕輕幾句解開了他的疑惑。“我正在暴風(fēng)要塞的圖書館里,聽到有人大喊說有龍,快來打龍。我就出來看了,正好看到元帥已死……”
“女伯爵就是奧妮克希亞,你知道嗎?”該影立刻得意地說。希望入戲能感到驚訝。
入戲點了點,說:“我是從普瑞斯托這個名字猜到的,不過并不確定。想不到你已經(jīng)自己一個人把任務(wù)做到這一步了。你把過程整理一下,我們就可以帶著團隊的人來完成了?!?
她總是什么都知道。該影心想:如果從開始他就和她一起來做這個任務(wù),一定會少干許多傻事,也少走許多彎路。但是也許這個任務(wù)過程中震撼力就被遠(yuǎn)遠(yuǎn)被沖淡了。所以該影一點兒也沒有為此遺憾。
入戲猜透了他的心思,問:“你很享受這個任務(wù),對嗎?”
該影點點頭,自豪地說:“入戲,我現(xiàn)在是迫不及待要見到黑龍公主,殺掉她,把她的頭掛在城門,不再是因為她身上寶物無數(shù),而是因為她殺死了元帥,我要替元帥報仇?!?
“幻象的命運……誰也無法改變。”入戲心領(lǐng)神會地感嘆到。她突然間又神往地說:“如何我們能進入那座高塔,不知道會不會看到我們未來的幻象??上亲咚环饬似饋恚壳盁o法進入?!?
“只有英雄們才有幻象,我們都是些凡人。扭曲虛空會吝嗇以展示我們的未來?!痹撚坝行┌г沟卣f。
入戲舉起手,手指在該影的長發(fā)上溫柔地劃過,喃喃地說:“該影,你會成為英雄的?!?
“你是指,比別的冒險家快一步打通熔火之心,黑龍公主,耐法利安……如果那樣就能算是英雄,這種英雄似乎意義不大。”該影茫然地自嘲到。
“在冒險家眼中,你如果做到這一切,你就是英雄。只是……”入戲欲語又止地安慰該影到:“只是,該影,你是個特別的冒險家,你的特別之處你自己是清楚的,也許不久的將來,會有你所企盼的機會,也許你會像你所希望地那樣壯烈……”
“那是什么?”該影莫名地心驚膽顫了起來。
入戲搖搖頭,說:“什么也不是,只是些我的胡言亂語。你不必放在心上?!?
她不想說,那么他是怎么也無法知道的。但如果真有她所說的機會來臨,他肯定會以溫德索爾元帥的精神去面對它。
所以該影只得放棄了追問,轉(zhuǎn)口到說:“那帶我去冬泉谷的龍洞吧!”
“那走吧!“入戲用一種全新的目光看著他,像是感受了他的變化,是的,經(jīng)過了如此濃彩重墨的一天后,該影也覺得自己也變化了許多。
在冬泉谷那個布滿了藍(lán)龍的冰洞里,在入戲的領(lǐng)路下,他們殺掉了一些藍(lán)龍,然后跳入洞深處冰塊上的傳送符文,傳送符文把他們帶到了龍洞的頂上。在那個白雪皚皚的山頂,站著一個化身為高等精靈的龍類哈爾琳。
哈爾琳看過了伯瓦爾公爵那枚破碎的獎?wù)?,告訴該影這是龍身上的一部分,不是什么獎?wù)?,其實是一片被附上了魔法的龍鱗。他必須去黑石塔上層一趟,在龍人首領(lǐng)達基薩斯將軍那里取得黑龍勇士的血。然后哈爾琳才能用黑龍勇士的血修復(fù)龍鱗,修復(fù)好的龍鱗就是該影所千呼萬喚的龍火護符了。
該影在黑鷹之影找來了十幾個人,僅花了一個小時就打通了黑石塔上層,在達基薩斯將軍后面的圣壇里取得了黑龍勇士之血,又千里迢迢趕回冬泉谷龍洞,一路利用假死進入了龍洞的傳送符文再次找到哈爾琳,終于得到了龍火護符。
然而,拿到龍火護符后,他并不急著去塵泥沼澤看黑龍公主了,因為他已經(jīng)知道她的模樣了。
他所需要的是——帶著精英團所有成員得到龍火護符,做各種的準(zhǔn)備后,再去宣戰(zhàn)。他可不想打無準(zhǔn)備之仗,因為黑龍公主對于他的意義今天已經(jīng)被大大地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