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 最痛的領悟（中）

瓦里安親自端著餐盤來到了頗具另一個世界現代氣息的餐廳里，一排排整齊的天藍色和橙色相交的桌椅看上去分外整齊并且簡練，這種嚴謹中帶著自由的感覺讓瓦里安很是享受，他已經在琢磨是不是回去之后，將暴風要塞的餐廳也改成這種樣子，雖然時間還早，但此時的餐廳里卻也已經有三三兩兩的工作人員和個別幸運的受訓者們開始享用自己的午餐了。

在餐廳的最里面，數目眾多的由世界各地選拔而來的廚師們正面無表情的站在屬于自己的窗口里指點那些勤奮的學徒們制作各種料理，能為一位高貴不可褻瀆的真神以及神的隨從制作佳肴無疑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所以不管是技藝精湛的大廚還是兢兢業業的學徒，都分外的在乎這份體面甚至可以說在信徒眼里是“神圣”的工作，不過身為廚師中的霸主，這些只會在得到命令之后偶爾下廚的老呂和他兩位夫人御用的廚師們并不會親自為用餐者烹制美味，對于突然出現在基地里的這些莫名其妙的受訓者，廚師霸主們是看不上眼的。

瓦里安王已經習慣了廚師們不分身份的冷淡，他帶著親和的微笑再一次來到了14號窗口，這里的廚師曾經是他已故父親萊恩王的御廚，年事已高，在瓦里安的記憶里，自己小時候也非常享受這位技藝高超的老廚師烹制的菜肴，但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這段緣分的關系，名叫波拿巴的老廚師對瓦里安非常照顧，在14號窗口里，瓦里安總能得到最妥帖的照顧，這種溫暖的照顧對于在長時間的被虐之后的人來說，絕對是天堂一樣的享受。

一邊吃著美味的牛排和餐點，瓦里安也帶著同情的眼光看著窗外那個正大喊大叫著被拖出飯廳的倒霉蛋，這肯定是新來的菜鳥，因為不守規矩而即將遭到處罰，也許他在世俗世界也是一個身份高貴的人，但在這里，高貴的身份和血脈可不能幫你得到一份精心制作的午餐。

奧杜爾的工作人員似乎總是面無表情，或者說整個奧杜爾面對外人的時候，只有面無標準這一種表情，在這里待得時間長了，瓦里安對這圣地的奇怪環境也有了一絲自己的感悟，圣地奧杜爾似乎是一個萬物眾生都非常平等的地方，在這里沒有世俗亂七八糟的規定，只要能夠進入這地方，似乎之前生命中的一切榮耀和污點都會被抹去，這里是一個新的命運在等待著你。

身穿漂亮的白色長袍的精靈醫師們很自然和野蠻愚昧的豺狼人守衛者坐在一起，用瓦里安聽不懂的語言在愉悅的交流著什么，端著自己喜歡菜肴的魚人法師看到之后也不顧豺狼人的抱怨而擠進了座位里，加入了這場跨越種族和仇恨的交流中，說到妙處三個人哈哈大笑，周圍的人也似乎對這種可以說是驚世駭俗的友情也抱著司空見慣的微笑，喝醉了的食人魔和獸人互相攙扶著搖搖晃晃走出了老遠，結果不小心撞到了正在自言自語著的巨魔巫醫，青面獠牙的巫醫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了可怕而又真誠的笑容，給兩個不斷道歉的家伙施加了清醒巫術，結果醒來的兩個家伙又哈哈笑著再次回到了飯廳繼續他們之前的娛樂。

瓦里安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第一天到來時，帶著自己參觀的心火在遇到自己提問時，淡然告訴自己的那一句話，圣地奧杜爾之所以被稱為圣地，并不是完全因為真神所在，更多的理由就是因為這種人人平等的精神信條，這種理想而卻根本不存在于世俗的神圣之地。

在這種和俗世大環境格格不入的信條籠罩下，奧杜爾也無疑是個很排外的地方，這種氣氛的養成并不是其主人的要求，而是他的追隨者們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而養成的一種生活習慣，排外的同義詞就是抱團，所以在三番兩次的看到那些脾氣粗魯的同期受訓者因為挑釁大廚而遭到極其嚴厲的處罰之后，所有俗世中身份高貴的人都在這看似普通的飯廳里擺出了一副溫和的姿態，因為沒有人原意在遭到根本沒有表情的守衛無情的鞭撻之后再被醫務廳那些變態的醫學瘋子們當成可以隨意擺弄的試驗品。

“倒霉的家伙。”

瓦里安低聲感慨了一句，就再次開始享用自己的大餐，結果一抬頭，卻發現自己的對面已經坐下了另一個高大的身影，

“唔，是烏瑟爾大人，您也到這里來參加試煉嗎？”

瓦里安用餐布抹了抹嘴，輕聲問道。

而烏瑟爾在和殷勤招待他的老廚師波拿巴打了招呼之后才微笑著搖了搖頭，

“我到這里來是為了另外的事情，不過想到你們已經到來了差不多快十天的時間，所以就過來看看你們，看你的樣子，似乎試煉的進程很順利？”

說到這里，瓦里安因為得到了獎勵的好心情在一瞬間就被驅趕的無影無蹤，他哭喪著臉將面前的清茶一飲而盡，威嚴的國王露出了這種近乎于孩子氣的表情，把烏瑟爾徹底逗樂了，圣騎士壓抑著自己的笑意低聲再問，

“很難？”

“不是很難，是根本看不到勝利的希望。”

瓦里安抬頭看著好奇的圣騎士，用一種近乎于絕望的語氣回答道

“在不使用能量攻擊的情況下，我連他的二十招都接不下來，如果使用了能量供給，他只用十招就可以解決我，這根本就是無解的戰斗，永遠不會有改變的終點。”

“他？”

圣騎士在驚訝之余很快抓住了瓦里安話里的主題，

“你是說這試煉是用真正的對手在考驗你們嗎？這個世界上又怎么可能會有這樣可怕的存在，你要知道，即使是我，在不用能量供給的情況下，要打敗你，也要好好費上一番功夫不可，畢竟另一個你可是曾經以兇猛攻擊享譽整個上古的白狼神。”

“沒錯，你說的沒錯，元帥大人”

瓦里安點了點頭，然后理所當然的說，

“整個艾澤拉斯要論純粹的武技，我自信還是可以排的上名號的，雖然比起迷蹤島和潘格林那群專精拳術的武僧們還差點，但也不至于落到被隨便一個敵人欺負的地步，不過正如你所說，艾澤拉斯是不存在這樣的人物的，所以我們試煉的對手，是來自另一個時空的卓越戰士，據說是雷恩叔叔溝通星界之后才召喚到這個世界，但只能夠短暫停留的強大對手，他們的武技，嘖，怎么說呢，我感覺就算是我再練上一百年，也達不到那個層次，我感覺那已經不屬于武技的范疇了，那幾乎可以算的上是一門藝術，沒錯，就是藝術，殺戮的藝術。”

兩個人正說著話，一個身穿黑色緊身衣的家伙低拉著腦袋，捧著餐盤就坐到了旁邊，結果被瓦里安看到，就叫了過來，

“希爾，莫妮卡怎么會放你來這里？你不用兒子了嗎？”

“毒牙”希爾，七處最出色的天才刺客，據說已經得到了被稱為“神之刺客”的肖尓的真傳，絕對是未來暴風王國的支柱之一，不過現在看起來，這位天才的情緒并不好，似乎也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他聽到了瓦里安的話，轉過身就抱著盤子來到了國王的對面，對國王和圣騎士領袖簡單的行禮之后就坐在了一邊，再不說話，只是埋頭吃飯。

烏瑟爾見狀就問道

“你的試煉也很難嗎？”

希爾抬起頭，無神的雙眼里閃動著寂寥的神色，他幽幽的說，

“來到這里之前，我根本不相信這世界上還會有比肖尓大人更強的黑暗行者，但現在我知道了，在黑暗籠罩的那條路上，我只是剛剛踏出了起點而已，大人，您相信嗎？她只用一根白色的絲綢，就把我所有努力學習得到的力量和自信抹殺的一點不留，我引以為傲的速度在她面前幾乎就像是笨重的猛犸，鋒利的匕首也差不多成了一塊毫不中用的廢鐵，十天了，已經練習了十天了!可我連她的衣角都摸不到！那樣可怕的速度和驚人的技巧，如果她拿上兩把匕首，我不敢想象，這個世界還有誰能在她的突襲之下逃得性命！”

“你這算的了什么？我可是在十天里連對手的影子都看不到就被打暈扔出來了呀，每一次都是這樣，如果再這樣下去，我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信心再拿起武器了！”

巨魔刺客喬伊并不是一個喜歡多嘴的巨魔，但最近的壓抑卻讓這個剛剛獨自完成了巨魔成人禮的年輕人幾乎已經壓抑到了極點，和希爾的背景很相似，曾經只在盟軍對斯坦索姆的滲透入侵中登場的年輕巨魔刺客也是一個公認的天才，他的導師就是在刺客界和肖尓名聲不相上下的“恐怖獵頭者”沃金，他的師兄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艾澤拉斯歷史上第二個被神秘的刺客聯盟主動認可的大師級刺客，“森金獵手”雅各布，當然第一個被認可就是曾經進入拉文霍德莊園實習的肖尓，另外說一句，年輕人喬伊的成人禮獵物，是游蕩在德拉諾的一頭成年戈隆，。

不過喬伊的抱怨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一只孔武有力的大手拍在了他的肩頭，來人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了希爾的身邊，但還是很有禮貌的和瓦里安以及烏瑟爾行禮，對于年輕一輩來說，這兩個人可是不折不扣的前輩，不過接下來這分外強壯的獸人小伙子卻也開始了自己的抱怨，

“希爾的對手雖然詭異，但只要跟上了她的速度，就差不多等于贏了一半，喬伊的對手更簡單，只要識破了潛行，就幾乎和勝利對等了，瓦里安王的對手有些棘手，但我想身為白狼之裔的傳人，前輩必定會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就完成這試煉，您今天得到了獎勵也說明了這一點，但我的，老實說，我真的覺得自己完蛋了，肯定要在奧杜爾住上一輩子，雖然這里的環境也很好，但那種根本就無法拔出武器，幾乎是一觸即敗的感覺，真是讓人難受啊。”

“無法拔出武器？”

烏瑟爾饒有興趣的看著小薩魯法爾，這個充滿了朝氣的小伙子他本人也很欣賞，他超人一等的天賦也似乎昭示著這家伙未來肯定是比他父親薩魯法爾霸王更加強大的人物，不過能讓這家伙說出這種話，看起來他的對手確實很不一般。

“是的，那個獨臂的家伙，只有左臂卻使用一把大的出奇的巨劍，每一次我站在他面前，就像是面對著一把真正活著的劍，他就是劍的意志的承載體，我甚至都能感覺到手中戰斧的哀鳴，我想拔出武器來對抗，但我已經使用了十幾年的斧頭居然拒絕了我的請求，哪怕我用盡全身的力量都無法將它從背上取下來，即使是在試煉之前把它拿在手上，一旦開始，甚至連帶著我的手臂都無法抬起，我能感覺到，一旦我舉起武器，迎來的絕對是死亡！結果每一次，那家伙連劍都不用出，我就會主動的被那股可怕的氣勢壓迫著從試煉中退出來，那種可悲的感覺，真是讓人難受啊！”

小薩魯法爾的臉上全是落寞，被自己的武器背叛，可確實是一件難過的事情。

不過很快在越聚越多的圍觀者中，就有人提出了疑問，

“大家沒感覺到，我們的對手雖然不同，但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的技巧，那種可怕到讓人驚駭的技巧，幾乎像是舞步一樣的節奏，難道就沒有人感覺那和那些神秘的熊貓人的戰技很相似嗎？”

說話的是一個面容姣好的女性精靈，身上穿著被綠色藤蔓纏繞起來的皮甲，一朵朵小花不斷的在她的法杖上開放，然后凋零，很顯然，這是一名德魯伊，萊茵，塞納里奧議會近百年來最有天賦的少女，據說已經被塞納留斯大人指定成為其學徒的幸運兒。

“你這樣說起來，倒是有些道理，不過我很疑惑哎，萊茵小妞，你的對手是誰啊？”

小薩魯法爾嘻嘻哈哈的問，結果遭到了萊茵的白眼，不過很快，德魯伊少女就苦著臉解釋了自己的遭遇，

“那絕對是一個比塞納留斯大人還要強大的德魯伊，我能感覺到！大家都知道，德魯伊分為三個派系，野性德魯伊，自然德魯伊和平衡德魯伊，選擇了其中一系的根本無法接觸到其他的派系，這就是德魯伊的禁條，但在我這十天的遭遇里，那神秘的強大家伙根本無視這條禁令，他的變化幾乎花樣百出，從最普通的熊形態，到根本不可思議的遠古巨獸，似乎是潘格林特有的翔龍，最可怕的是，他的變化甚至已經可以變為毫無生機的死物，就在昨天，他變成了一根毫不起眼的木棍，結果讓我足足找了四個小時，最后被判定失敗，真是個可惡的猴子！他居然還偷我的香蕉吃！”

“這個。。。。”

圍觀者都沉默了，相比他們被堂堂正正的擊敗，萊茵小妞的遭遇確實有些難堪了，這擺明了是對手在戲耍她呀，不過說到猴子，難道一向只有智慧生物才能成就的德魯伊，現在連普通的猴子都可以就職了嗎？

“不用猜了，那就是和潘格林的武藝同出一門的技巧，我們稱之為招式！”

沉悶的聲音打破了尷尬，大伙讓出了一條路，著名的酒仙和武僧，陳－風暴烈酒，抱著一桶美酒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說，

“不過那些對手的武藝比我們的傳承都要強大出太多太多，他們對神秘的“氣”的了解，簡直比尚喜師傅還要高深出很多。”

說到這里，陳看到了瓦里安王盤子中的蘋果，一伸手，那蘋果居然在一股青色氣流的帶動下主動飛到了他的手里，熊貓人一口咬了下去，汁水四濺，不過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陳，這種已經超出他們理解之外的武技，難道是？

“是的，沒錯，我在名為“峰－肖”的對手可怕的打擊中撐過了五分鐘，作為回報，那武藝大師就將這一招傳授給了我，但哪怕是被稱為武學奇才的我，在短時間之內，也無法掌握這最簡單的一招的精華。”

陳的表情很陰郁，就像是看到了一座不可攀登的高峰的樣子。

“哇！這么厲害的招數，叫什么名字？”

有人問到，

“唔，這招嘛，有一個很霸氣的名字，龍爪手，據說是一套名叫“降服巨龍的十八招掌法”里最簡單的一招！”

陳訕訕的看著人群中的紅龍王子艾倫，這個名字確實有些冒犯高傲的巨龍了，不過艾倫卻沒有什么憤怒的表情，而是和周圍的人一樣的失落，看起來，這家伙遭到的打擊也不小。

“那陳你有什么辦法能破解他們的技巧的嗎？”

小薩魯法爾當即問道，但就在陳想要回答的時候，一個身穿玄色練功服的熊貓人卻突兀的出現在了陳的面前，面色很嚴肅，而陳也及時的停住了自己要說的話，

“唔，是許康師弟啊，好久不見了，你過得好嗎？”

щщщ? ttкan? C 〇

一代大俠陳－風暴烈酒此時的表情，恩，很狗腿，很諂媚。

“陳師兄，恭喜你通過了第一重的試煉，吾主對你的進度很滿意，尚喜師傅也對你新學到的那一招很有興趣，所以你得跟我回去了。”

“不急，等我吃完這頓飯。”

陳說著就想要往飯廳之外走，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似乎這地方的主人對于陳肆意的賣弄有些不滿了，不過陳的逃跑計劃卻在開始的時候就失敗了，因為就在他施展武僧技巧，瞬間跑出老遠之后，那被他叫做許康的熊貓人一揮手，動作和剛才陳的那一招幾乎一模一樣，但效果。。。。

一陣青色的風暴橫掃過了圍觀的人群，除了一些體重本身就比較重的家伙之外，其余的全部在這風暴中被掃了出去，所有的技巧都幾乎失去了作用，而那青色風暴在肆虐之后竟然在空中詭異的化為了一條飛翔的巨獸，那是翔龍，據說是潘格林大陸最高貴，也是最強大的生物，青色的翔龍就像活著的霸主一樣飛到了陳的身邊，一口就將他叼了起來，然后轉身飛回了許康的手里。

這才是真正的龍爪手！

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這一幕，許康將陳抱在胳膊之下，飛身就離開了飯廳，不過在他離開之前，卻也留下了忠告，

“這試煉，并不是為了提高你們的力量，吾主只是想要你們明白自己所擁有的力量的真諦，至于怎么樣發現，就需要你們自己努力了，保重吧，倒霉的家伙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