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東洲荊門。
顧少霆手指很有節奏的敲擊在辦公桌上,盧彥進來,就看到男人臉色依舊憔悴的坐在那里沉思著什么。
自從知道少夫人可能還活著,他也就沒有了之前的那份消沉,但很多時候還是思緒飄遠,盧彥知道,哪怕少夫人不在,這個男人的心也始終在她身上,從不曾改變。
“總裁!”很不忍的打斷了他的思維。
顧少霆回神,此刻男人眸光看上去和以往不太一樣,以往只要是干系到悠悠的,都還有溫情可言,然而現在……里面冷然一片!
從汨羅湖出事兒后,他就好像已經化身為無情的獅子,只嗜血……不嗜肉!血和肉是兩種不一樣的氣息,而他身上無時無刻不充滿著殺意。
“都準備好了?”
“是,荊門的人都已經暗中度過達爾山境內,藍罡也已經過去!”
“……”
“唐董事長也讓唐逸塵親自帶上冥會的人過去了!”
唐玄!?唐逸塵!?
整個東洲誰不知道唐董事長最是寶貝這個三個女兒中的兒子?而現在卻也為了悠悠暗中派出自己的兒子前往。
可見,在悠悠這件事上,他也是痛到了極致,恨不得要將那些人全部碎尸萬段。
“馬上跟唐逸塵聯絡,就說悠悠可能還活著,不要讓他行事太過莽撞!”
“是!”
聽唐逸塵過去了,顧少霆心里就發緊,唐玄現在還不知道悠悠可能活著的事兒,估計讓唐逸塵過去,就是要想辦法將夜瀾碎尸萬段。
現在,沒有人比顧少霆更恨不得喝了夜瀾的血,但只要悠悠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在他手上,他顧少霆就一定會隱忍。
而如果悠悠真的在達爾山的話,他們面前橫著的可不止一個夜瀾,這幾年夜翼到底多痛恨他們冥會荊門這樣的勢力,顧少霆太清楚不過了!
……
半山別墅。
半夜,又是一陣凌亂的腳步進進出出,梵諾也被吵醒起來,披上睡袍出來就看到醫生沖忙的沖進了那姑娘的房間。
“怎么回事?”語氣,依舊帶著凌厲般的冷。
醫生停下腳步,恭敬的朝梵諾行了個禮,面色慌張道。“小姐,那位姑娘高熱不退,我們必須要對她用強力退熱藥物。”
“說重點!”
“重點是,可能對孩子有影響。”
梵諾聽的心驚,這段時間將那姑娘救回來后,一直采取著保守的治療方式,只要她還活著,就一定要孩子和她一起保。
然而現在……!眉心蹙在一起,好似這個問題發生在她自己身上一般。
醫生著急:“小姐,那姑娘身體弱,加上有不知道在海里被沁泡了多少時間,到現在都沒醒來,所以……!”
“如果能保住孩子。一定保住孩子,如果實在不行就保大人!”
孩子和命之間,若在自己的身上她還會猶豫,可那是別人的命,自然還是救命重要。
這,大概是梵諾這段時間做的最為艱難的一個決定,但也沒辦法了,事情到了這樣的地步,她也是無可奈何。
這幾天醫生都要被折騰瘋了,可保守的治療方式那個女孩根本就不曾醒來,如此怕也只能采取更強硬的措施了。
只是,她醒來后,會怪她嗎?
不,悠悠不會怪她,還可能會送給她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一份大禮。
“小姐,不好了!”
“又怎么了?”
從唐悠被帶來半山別墅后,梵諾最害怕的就是聽到‘不好了’三個字,自從那件事后,她對著三個字就尤為銘感。
‘不好了’對她來說意味著失去,她現在什么都沒有了,再也不想去承受失去的痛,所以這三個字她真的很討厭聽到。
“夜瀾先生來了!”
“這么晚?”
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半夜兩點鐘,這個時間點過來是為什么事兒?
夜瀾,和他們的關系可是一直不好的,隨時隨地都是在暗中較勁,如此大晚上的過來。是為了什么?
推開唐悠房間所在的門,對著里面一桿護士醫生厲聲道:“沒有我的允許,今夜誰也不準出這道門。”
“是!”
醫生護士齊齊回應,梵諾才關上門下了樓。
門口,傳來保鏢齊刷刷的聲音,在達爾山副總統雖然已經被架空成為閑職,但好歹也是副總統,所以夜瀾所到之處的牌場僅次于夜翼。
看著那個短短時間不見卻變成兩道刀疤臉的男人,在那妖治臉上擺著是如此的違和,梵諾笑的輕蔑,“副總統先生半夜大駕光臨小女子這寒舍,您哥哥知道嗎?”
“只是來看望一個朋友,無需知會忙碌的總統閣下!”
夜瀾臉上的冷意。梵諾鎮定自若的應付,朋友?看來他是知道她這里藏了一個外國人?
只是看他這臉色,對那位姑娘并非什么感情深重的情緒,笑的更是嫣然,“朋友?梵諾不知副總統先生的意思,還請明示!”
大概是跟在夜翼身邊久了,梵諾的觀察力和防備心也是提升到了最高。
畢竟,曾經他和夜翼也有過出生入死,夜瀾這點排場還嚇不倒她……!
兩人都是在血肉場面滾爬過的,夜瀾豈會是受蒙騙的對象,步步靠近梵諾,而梵諾卻是不動聲色的看了眼旁邊的管家。
下巴,悠的傳來一股力道,卻被梵諾毫不客氣的擋開,語氣也冷了下來,“縱然我不是達爾山總統夫人,可也是總統閣下從小養到大的人,說的不好聽還是他吃過的女人,所以身為總統閣下弟弟的您,還請注意您的行為!”
“哼!”
對梵諾自傲不低的一席話,夜瀾冷哼一聲:“對你這樣從小就被夜瀾收養的女人我怎會有興趣,只是勸你也不要跟我裝,你回來達爾山之前在東洲救下一個女人,她在你這兒吧?”
果然是沖她而來的。
說到那個女人的時候,夜瀾眼底沒有絲毫柔光,多的只是幾分對獵物的捕獲欲·望,如此梵諾更不可能將唐悠交給他。
嘴角揚起一抹笑,“既然得到我救下那位姑娘的消息,也該得到那個姑娘救起來就已經死掉的消息吧?”
“什么意思?”
在梵諾說這話的時候,原本還一直鎮定的夜瀾,瞬間整個身體都僵了一下,完全沒懂這其中的意思。
梵諾卻笑的依舊淺淡,“意思就是,那個姑娘只是被我撈起來的一具尸體,如此你認為我會如何處理?”
“死了?”
“……”
“不,不可能!”
他得到梵諾前些日子路過東洲,且還在海域上撈過人所以急急趕過來,其心底也是認為梵諾救下的是悠悠,而前來……也只是抱著她還活著的僥幸。
可現在梵諾都說了什么!?死了嗎?真的……已經死了!?
“是否可能你夜瀾不清楚?”
梵諾犀利的話語,讓夜瀾已經無話可說,是啊,可能不可能他夜瀾還不清楚?
當時那么高的懸崖摔下去,那下面他太清楚,不但有能將人卷出海的漩渦,還有可能傷人命的菱角石。
那海面上,泛起的血紅湖水,可不就是昭示著她掉下去的時候身上受了重傷?她還懷著孩子,連虞雪兒都承受不住,她更不可能。
想到這里,夜瀾心里就一陣難受,喉嚨也生疼的厲害;他一直都恨那個女人的,可現在。這份恨該拿什么支撐下去!?
就在他還想說點什么的時候,外面忽然響起一陣繁雜凌亂的腳步聲。
很快陸寒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看著夜瀾的眸光都聚滿冷意:“副總統先生,閣下在生氣,你不該來這里。”
“哼,他是害怕我傷了這個女人吧?”
“不管如何,您不該來!”
在夜瀾面前,陸寒雖然恭順,但語氣中卻也透露著對這總統先生的親弟弟不滿。
對,親兄弟走到那樣的地步,身邊的心腹總還是會對對方產生怨念,這夜瀾明明不是總統先生的料,卻要有著不該有的野心。
兩年前的總統之位爭奪。讓他們兄弟之間彼此的損傷也是無數,如此……多少人都在譴責著這份爭斗。
最后還是盛世集團的江董事長出面調節,如此看來,其實江薄對達爾山總統府也有著不可或缺的重要性。
“陸寒,不要因為跟在夜翼身邊久了有些東西就忘記了。”
“無需副總統來提醒!”在副總統三個字上,語氣咬的極為重,也是在提醒著夜瀾要謹記自己的身份。
夜瀾離開了,陸寒的神色也松了下來,對梵諾道,“梵小姐,閣下讓我帶句話給您,就算再任性總統府也是您的家,不要讓自己的心走的太遠!”
如此深意的一句話,讓梵諾的心狠狠撕扯在一起。
曾經,這個男人是她的家,是她的歸宿沒錯,是他在她五歲那年的時候收養了她,那年……他十五歲。
在她的生命中,他是大哥哥,也是自己父親一般的存在,她瘋狂的迷戀他癡戀他,為了他愿意去做任何事兒,可后來她得到的不過是他冷漠一眼,而后便是她被歲月的磋磨……!
……
顧少霆剛下飛機,盧彥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而后是一臉欣喜的看著顧少霆,“總裁!”
“是好消息?”
現在,顧少霆對人的情緒也是如此在意了,好像這一切對他來說都是那樣的重要,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他竟然在意到如此?
“是,夜瀾今天帶了大批人訪問了一個地方,這是這么多日子以來行跡最為可疑的地方。”
“什么地方?”
“梵諾小姐那兒。”
梵諾?那個被夜翼養大,如今和夜翼關系也是不明不白的梵諾?
夜瀾和夜翼關系僵持到如此地步,夜瀾怎么會踏足夜翼女人的地方?
“看來,我們也要走這一趟了。”
眼底閃爍著期意的光芒,就好似見到梵諾就能見到悠悠……!此刻對顧少霆來說,只要有一點點見到悠悠的希望他都不會放棄。
梵諾!?
是她救下了悠悠嗎?若是,那他必定此生感激不盡。
“現在離天亮還有兩個小時,再有就是,那畢竟是總統閣下的女人,我們這樣上門怕是不妥。”
“那就備上大禮。”
她若真的救下了悠悠,顧少霆哪怕就是付出再多,也在所不辭。
盧彥脊背發冷,對顧少霆的心情也是能理解的,畢竟是好不容易得到少夫人的消息,在過程中必定有欠妥的地方。
蹉跎著道,“不是大禮的問題,總統先生對那位小姐的態度我們暫時摸不清,若莽撞行事的話,我們很可能剛踏進達爾山就將總統先生給得罪了,更重要的是……!”
說到這,盧彥頓了頓。見顧少霆是在思量他的話,便又繼續道:“更重要的是,我們雖為商客,但這次來卻也并非那么清白!”
這話說到點子上了。
顧少霆可以不在乎自己和達爾山總統的關系,但眼下悠悠的情況都不知道,就這樣和這些人關系搞僵對他們其實很不利。
所以一定要沉住氣,不能太過魯莽行事。
“好,我明白了。”
盧彥:“……”
明白了就好啊,否則的話,雖然他們在木晉和東洲都有不小的勢力,但得罪了總統先生總歸還是不好的。
……
另一邊。
夜翼卻在顧少霆進達爾山境內的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
陸寒面色鐵青的站在他面前回稟著就在一個小時前發生的一切事兒,夜翼臉色并未有什么變化,誰也摸不準他的情緒。
“荊門和冥會這么多人入境,你們到現在才得到消息?”
“我們這兩年對?勢力的打擊到了極致,應該不會有誰會有那樣大的膽子,但現在看來……!”
對啊,他們的打擊手段也是到了極致。
原本應該在短時間內不會有人敢前來惹是生非,可誰知道才剛過去兩年,荊門和冥會就一起上門了,這對他們來說實在是意外。
別說陸寒,就是夜翼也都感覺到了意外。
“大概是發生了什么事兒,密切注意他們的行動,若敢有妄動,縱然是木晉東洲的國籍,也無需客氣!”
他夜翼下過明確的禁令,達爾山不得有任何的勢力。他最痛恨的就是這些人的存在,哪怕是外國籍進來也不行。
陸寒眼底滿是堅定的接下命令:“是。”
比起夜翼,長期跟隨在他身邊的陸寒也是極為痛恨這些人的存在,沒等他出門,夜翼冷厲的聲音繼續響起:“還有,東洲最近可發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兒?”
不愧是總統,在思量問題的時候總是這樣多方面,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
他想,若是東洲沒發生點什么事的話,冥會和荊門根本不可能同時出現在達爾山。
“我馬上去查!”
陸寒趕緊下去查,他們這些人最關心的是國家大事,對于國外這些商會之間的東西根本就不曾放在心上。
如今看來,有些時候關注他們的動向,也是他們的必備!
總統府要知道點什么事兒那還不是輕而易舉,陸寒出去沒十分鐘就進來了,“閣下!”
“說。”
手指,很有節奏的敲響在沙發木屐上,似乎對接下來的話很有興趣。
而對陸寒來說,這消息就著實震驚了,咽了咽口水道,“是荊門門主顧少霆的未婚妻出現了意外,這在東洲也算是轟動事件了。”
“哦?”
顧少的未婚妻出現了意外?看來這荊門門主是要打開殺戒了?還是在他達爾山?呵呵,這實在是個可笑的消息,那就要看他是否有這本事了。
眼底,瞬間被冰層蒙蔽!
“而且這件事,和夜瀾有關!”陡然。陸寒的話,讓夜翼身上的冰層更厚。
夜瀾?這個讓他感情復雜的弟弟,愛而不得,恨而不除的親人。
“什么關系?”
夜瀾這些年在他眼皮子地下作出的事兒也實在是讓他這個做大哥的頭疼,他倒要看看他這次又惹到荊門什么事兒了。
陸寒將剛才打探來的消息全部都給夜翼說了一遍,尤其是汨羅湖的慘烈描繪的尤為生動。
夜翼就這樣靜靜的聽著,臉上的表情依舊平靜,但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陸寒已經感覺到來自他身上的寒意。
這男人,其實已經生氣了!
等陸寒說完后半響,夜翼才開口道:“這件事不要插手,既然是夜瀾自己惹下的事兒,他自然也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是!”
夜翼的答案,在陸寒的預料之中。
幫理不幫親,這對于一國總統來說更要毫無瑕疵,這大概就是說的帝王家無情!有些時候,不得不無情。
“不過閣下,夜瀾去半山別墅,會不會和這件事有關?”
“嗯?”
“昨天晚上我們可也感覺到了不對勁。”
不愧是在總統先生身邊的人,對事情的竄連程度也是到了如此精算,夜瀾……若沒什么特別的事兒,就是請也請不到半山。
“搞清楚他出現在半山的目的。”
“是!”
被陸寒這樣一提醒,夜翼也想到了,梵諾在他身邊長大,他自然明白她的警惕心異于常人,如此這兩件事很可能有關聯。
如果荊門和冥會是為了這件事而來,那么他也就不擔心什么了。只要找到人,他們很快就會離開。
陸寒的辦事效率一向很高,夜翼要知道什么,一般都在十分鐘之類,這次,更讓夜翼震驚,原來這件事還真有兩種關聯!
“閣下,人,確實在梵小姐那兒。”
“聯系顧少霆,讓他去接人!”接完人后就離開,這是他對他們最大的限度,否則……!想要在達爾山做點什么手腳,他也覺不手軟!
陸寒剛轉身電話就響了起來。夜翼一個眼神過去,他便會意接起。
“容少?”
是容錦年的電話,眼神孤疑的看了一眼夜翼,夜翼伸手,她便立刻將電話送了上去。
容錦年這時候打電話來的目的可想而知,為的可不就是顧少霆和唐逸塵的莽撞行事!?
……
帝景。
這是唐玄曾經送給安好的陪嫁,后來卻成為了江薄迎娶安好的地方,這里的一切都和御景布置的差不多,這么多年從未改變過。
此時,顧少霆對面坐著的是一臉沉穩江薄,將他的來意說明后,江薄也很是震驚。
“你是說,悠悠現在可能是在梵小姐那兒?”
“是!”
“……”
“因為不好直接上門,還請姑父幫忙!”
因為悠悠是他的未婚妻,所以顧少霆也就跟著悠悠叫江薄為姑父了,對此,江薄自然不會推脫。
唐玄的女兒,他敢袖手旁觀,安好一定會跟他生氣!
天知道,他江薄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自己夫人安好生氣,眼淚更會要了他的命,“唐逸塵呢?他不是來了?怎么不見他過來?”
“在部署!”
“你們……!”
部署這兩個字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什么江薄自然知道,不禁為這小輩扶額。
當然,他也沒有絲毫怪他們的意思,要知道他年輕時候的愛戀也都是轟轟烈烈的。后來者真是一浪高過一浪。
“讓他停下,你們是來救人的,又不是來拼命的,需要部署什么?”
顧少霆:“……”
他現在真的是想要找夜瀾拼命,當然,一定是要等帶出悠悠之后,在悠悠沒出來之前,他不會有絲毫的輕舉妄動。
就在江薄還想說點什么的時候,管家匆匆進來。
“先生。”
“什么事?”
“總統府上的陸統領來電話了,說是找顧少的!”
聞言,顧少霆和江薄都是一驚,完全沒想到總統府那邊已經知道了,他們還是太低估夜翼了。現在他可能不止知道荊門和冥會進了達爾山,就連他們此行的目的都知道。
“說了什么?”
半響顧少霆才吶吶道。
他也沒想到自己的荊門和冥會竟如此受總統府關注,這才剛到這不到三個小時,他們就已經知道了,電話還直接打來了帝景。
可見,他這是找顧少霆的同時,也是在給江薄一些暗示。
“說顧少您要找的人就在半山,讓你去接人便可,至于別的……你可要掂量好了。”
別的!?
夜翼說的這別的,自然說的是夜瀾的事兒,意思就是他們接了悠悠最好立刻離開達爾山,否則誰的面子他夜翼都不會給。
原本以為需要費很大功夫的事,結果誰能想到要接到悠悠竟然如此容易。
……
半山。
梵諾剛睡下不到一個小時就被吵了起來。
不過這次吵起來的卻是因為喜事兒。“你說那姑娘醒了?”
“是,醒了!”
一聽醒了,梵諾立刻慌忙的來到唐悠的房間,當看到床上人兒虛弱的看著她,心里一緊的走過去坐下,緊張的看著她,就好似看著一個易碎的瓷娃娃。
這樣的脆弱,梵諾仿佛看到兩年前那個脆弱的自己,一向冷冽的眼底不禁升起一抹柔和的光。
走過去坐下,拉起悠悠的手:“感覺好點了嗎?”
“……”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悠悠迷茫的看著眼前圍繞著自己的人,剛才醒來的時候就打量了一下這里的環境,很好,真的很好。但卻前所未有的陌生。
“這是哪里?”小心翼翼的說出這幾個字,就一臉緊張的看著梵諾。
對此,梵諾臉上的笑更溫和,試圖用自己的笑帶給眼前這個脆弱的女人安全感:“這里是我家,我救了你,你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你救了我?”
一聽這話,病態的小臉上滿是震驚,而后又是一陣迷茫:“我發生了什么?”為什么需要你來救呢?
頭,很痛,腦海一片空白。
從剛才醒了之后,她整個腦袋都空空的感覺什么都想不起。
梵諾蹙眉的看著她,“你發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是在東洲海上救的你,你叫什么,家人是誰,我通知他們來接你!”
一連好幾個問題讓悠悠感覺自己都要炸開來。
自己是誰?家人是誰?對啊,自己是誰?家人是誰!?
“我……!”
“怎么了?”
見她吞吞吐吐的模樣,梵諾眉心更擰的深,看著悠悠就好似看著一件不可思議的事兒,不會吧?千萬不要告訴她還發生了什么狗血的事兒。
然而,讓梵諾沒想到的是,她認為狗血的事兒還真發生了。
“我,我也不記得我是誰了!”
“……”
轟,這句話在現場的醫生護士面前瞬間就翻了天。
她……不記得了!?不記得自己是誰?不記得自己的家人是誰?也不記得自己到底發生了什么?這是失憶了?
“老趙,趕緊給她看看。”
一看這架勢梵諾有些急了。
千萬不要告訴她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人現在還出了讓她預料之外的事,那這也太特么的崩潰了。
老趙趕緊讓護士帶著悠悠去了檢查室做檢查,得出的結論是她可能受到了腦海淤血的影響,出現了短暫性的失憶。
等腦海里的浴血散開后,應該會想起來。
……
就在梵諾糾結的時候,管家來報說是樓下有人找她,是經過總統府允許過來的。
夜翼允許的?她的地盤難道她自己還做不了主了?這夜翼……!
當看到眼前的男人時,一雙眼眸如鷹般的打量,不愧是在夜翼身邊長大的,就連眼神都比常人要犀利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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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少霆將自己的來意說了之后,梵諾震驚了,沒想到正在頭疼的人,人的家人就找上了門,只是……這真的是家人嗎?
語氣有些質疑的問:“你真是她的家人?”
“千真萬確,這位,是她的哥哥!”
聽梵諾的話,顧少霆內心已經抑制不了的激動,聽她話里的意思,悠悠是真的在這里?如此就真的太好了。
她真的活著,真的出現了奇跡!
“她,在這里對嗎?”
“當然!”
既然是家人找上門了,梵諾自然也沒必要瞞著。
得到她確切的答案,一向沉穩的顧少霆激動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唐逸塵臉上也出現了幸喜之色,悠悠還活著,他們的悠悠還活著。
“那現在……!”
“你們不要這么激動,先坐下!”
顧少霆和唐逸塵對視一眼,雖然都抑制不住的恨不得直接上去找人,但還是聽梵諾的話坐了下來。
畢竟這是悠悠的恩人,他們不得太過無禮。
梵諾深吸一口氣,嘆息道,“既然你們是她的家人,我也就不瞞你們,那丫頭現在的情況并不是太好。”
“如何不好!”
一聽悠悠不太好,顧少霆又慌亂的站了起來。
唐逸塵見狀立刻拉了他一把,讓他坐下聽梵諾將話說完。
梵諾沉沉的看了他們一眼,“她和孩子的命是好不容易保住了,不過她本身的情況出了點問題。”
說起孩子,這丫頭是悠悠就無疑了。
兩個大男人,都是出身不凡,并且接受最好的教育,不管遇到什么情況都一定能斂收自己的情緒鎮定無虞。
可現在,他們兩都失態了,并且在第一時間就出賣了自己的情緒,而這個因素,一個是為自己愛的女人,一個是為自己的親人。
“她可能失憶了!”
“什么?”
“什么!?”
顧少霆和唐逸塵本就強壓的鎮定這一刻卻是什么都顧不得的站了起來,不可置信的彼此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震驚。
失憶了!?
在這之前,他們兩可都對著兩個字沒任何概念,然而現在……!
“我也盡力了。”
梵諾說的有些無力,她真的也是盡力了,至于悠悠為什么會失去那么多記憶,她其實也蠻累心的,尤其是現在這情況!
不過對她,顧少霆和唐逸塵都不可能怪她。
畢竟是她救下了悠悠,至于別的,他們怎敢奢望太多!?
……
東洲。
御景唐玄在得到消息后,幾乎是喜極而泣,他的女兒真的還活著,真的還活著。
只是當唐逸塵說了悠悠現在的情況后,他雖然有些擔心,但總的來說還是很高興的,畢竟這樣的情況下悠悠能保住命已經是難得。
書房門被打開,米愿一臉沉的進來,唐玄趕緊掛斷電話看著她,“怎么了?看上去好像不太高興?”
“悠悠這丫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不接我電話,到底還有沒有將我這個媽放在眼里。”
這話讓唐玄有些哭笑不得。
若她知道悠悠發生了什么,估計是去死的心情都有了,心底激動,眼底卻出奇平靜的寵溺:“你呀,不是說了她和少霆去達爾山了?”
“那唐逸塵呢?也不接我電話?”
“也和他們一起去旅游了!”
唐玄胡亂的抓了個理由搪塞米愿,卻沒想到這理由根本就不符合邏輯,話落就聽米愿大叫了起來,“人妹妹和妹夫去旅游他跟去湊什么熱鬧,當電燈泡?”
唐玄:“……”
雖然現在也很頭疼,但比起之前真的已經好多了,若悠悠真的不在了,對這個女人的交代才是真的頭疼。
現在這點都不算什么了,真的不算什么了!
曾經有寶貝問我,說容易和小語走到那一步,容景身受重傷化前嫌,那么悠悠生歲有關走一朝后,泥萌可以原諒小少霆了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