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予躺在宮子臨的身側,緊緊的牽著他冰冷的左手,望著那張垂眸顯得溫潤妖孽的臉,眼角劃過一絲晶亮。
“宮子臨,你就不能讓我少替你操些心嗎?如果我睡一覺你再不醒過來的話,我就把你打醒!聽見沒有……”無論宋凝予怎么說,宮子臨依舊一絲一毫的反應也沒有。
宋凝予最終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在這個熟悉的身體旁沉沉的睡了過去,宋凝予睡得極不安穩,幾乎是一盞茶或者一柱香的工夫便會醒一次,夜色低沉,月光透過窗緩緩的折了進來,也折進了一道烏黑的影子。
宋凝予一只藏在被子底下的手運足了十成的內力,只要這個人靠近,宋凝予便會出手。
只是,那人卻只是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既不靠近,也不動手,只是靜靜的看著她,那雙眸子溫潤的目光似曾相識,她閉著眼睛也沒有動手,待她睜開眼睛的時候,那屋子里面除了月光,什么也沒有。
轉過頭去望向身旁躺著的人,那張妖孽般的臉近在咫尺,她垂了垂眸,手中的內力朝著宮子臨那幾近枯竭的丹田注了進去,那是飄渺之力,與一般的內力不同,飄渺之力如同弱水,一旦沾水,便是一變十,十變百,百而化千,以此不斷的堆積。她不敢多注,只是注入了那么一絲絲,保有體內還有內力就好。
由于控制不得當,宋凝予匆匆撤了內力,唇角劃過一絲血跡。
靜靜的望著那躺在一旁的人,只知道他很不好,而自己,明明很疲憊,卻無法休息,如同一一盞已經快油盡的燈盞一般,明明沒有油了,卻還在燃燒,還不肯加油進去。
宮子臨那握起來柔軟舒適的手,此時只剩下了冰冷與骨骼分明的冷硬之氣,整個人不過幾日的工夫,卻消瘦了不少。
再怎么不想睡,終究還是累極,躺在宮子臨的身旁過得迷迷糊糊,怎么才能救他?腦海里面看過的那本《至毒之寶》之中各類的藥物在腦海之中晃過,即便是救了宮子臨那么,又能怎么樣呢?宮子臨那一身的傷,宋凝
予想救他,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玉衡子敲了敲門,推門走了進來,宋凝予正在替宮子臨擦洗,那輕柔緩慢的動作仿佛在對待著一件珍寶一般的細致認真。
“宋凝予,他若是死了……”
“他若是死了,追到黃泉地獄我也要將他帶回來!”宋凝予從不輕易愛一個人,若是愛了,便是死不放手!
玉衡子心中一震,眸中閃過一絲亮光囁嚅道:“他身上的傷也不是不能治。”
當年宋凝予的娘親救他之時,便說過,若是真想報恩,便在必要的時候幫幫宋凝予,他從來不知道一個母親,竟然可以為孩子謀劃到這個地步,卻也不得不承認,那個如此美麗聰慧的女人,與如今這個宋凝予是那樣的相似!
“該如何救?”宋凝予皺著眉,臉色中閃過一絲防備,她誰也不放心,誰也不相信,星笑,或許星笑救得了她,可是,她不知道星笑在哪里,查了這么久,依舊毫無消息!
玉衡子望著那臉色泛著一絲淡黃色的宮子臨,緩緩道:“我曾經救過一個人,怎么說那人也欠我一個人情,若是他出手相救的話,他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或許是因為受了那個女人的影響,見到那些能夠相助的人,便偶爾出出手,只要是無傷他大局的事情,他總能饒人一命,性命于那些人而言,或許是為自己活著,或許是為別人活著。
“你胡說,什么一線生機!難道我還護不了他嗎?玉衡子,你不要仗著我娘親救過你,你以為我就會將你當成一個正確的人看!我告訴你,不可能!”宋凝予猛的將手中的帕子扔進了水盆里,站在宮子臨面前,神色閃過一絲不安。
“是與不是,你心里比我更清楚,難道不是嗎?”
宋凝予聽著他淡漠的話,緩緩的退了兩步,站在宮子臨的床頭,兩行清淚背對著玉衡子緩緩的滑落了下來,是啊,她知道,她知道她救不了他!能做的只是保下他的心脈而已!只是這樣而已!她痛恨自己為何醫術如此淺薄!
竟然連宮子臨都救不了,這身醫術,要
來何用?要來何用!
宋凝予站在宮子臨的床邊,望著那躺在床上的人,望了一盞茶的工夫,直到眼淚的痕跡消抹而去,宋凝予才回過頭,皺眉質問道:“你要帶他去哪里?”
“你若是當真放心將他交給我,就不要問,那人雖然被我所救,但是卻不喜陌生人,若是得知還有人跟著,反而壞事。”
宋凝予急急道:“那……讓風跟著……”
“不必,宋姑娘,我之所以全力幫你,不過是欠了夫人一個人情,僅此而已!待我救了他,我與夫人便兩清,互不相欠。”字字珠璣,有了足夠不會傷害宮子臨的理由,宋凝予皺了皺眉,目光落回宮子臨的臉上。
“什么時候啟程?”宮子臨這一身的傷,只怕是耽擱不得了。越是耽擱,對于他的傷來說,就會越來越重。
“馬上。”
宋凝予心中閃過一絲不安與焦濾,一只手握著宮子臨冰冷的手,低頭在那冰冷的額上印下一吻,柔聲道:“宮子臨,好好的回來,我等你!你如果敢在那邊給我看中了什么小姑娘小美人的,你就給我等著!”
玉衡子將宮子臨帶走了,只是兩個人,一個人在馬車里,一個駕馬而行,朝著赤烈山的方向奔向鴻蒙的方向,宋凝予站在濟州城樓之上,初夏的風染上了一絲燥熱,將一切都渲染得不安分了起來,那濟州北面的大山之中,那抹黑色的勢力集結于一團。
風站在宋凝予的身旁,陪著她望著那遠去的馬車,目光變得長遠而漫長。
“主母,主上他……”
“派人在后面遠遠的跟著。”玉衡子她信不過,但是,此時除了選擇相信,她別無選擇,與母親有關的東西,總是容易變得熟悉,變得溫和。
風點頭應下,抬眸朝宋凝予道:“主母,那北面的土匪窩這幾日開始出現小動作了。”
宋凝予望著那馬車消失眸中的地平線里,緩緩的收回了神色,再望向風時,眸中只剩下了冰冷無情,她緩緩的勾起了一抹嗜血的笑意:“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去會一會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