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恩?”皇上眉頭輕皺了下,隨之便很是好奇的望向那淡笑清然的少年,問道:“你所報何恩?”
孫子奕依舊淡淡一笑,從容回之:“滴水之恩!”
“滴水之恩,自當(dāng)涌泉相報!”皇上點了點頭,望了眼那跪拜姿勢依舊不變的柳綺琴,轉(zhuǎn)而又望了眼那自從柳綺琴出現(xiàn)后,便有些神情恍惚的赫連寒云。隨之他收回視線,笑望向?qū)O子奕,繼續(xù)問道:“你報恩之人是誰?是陵王?還是陵王妃?”
“自然是后者!”孫子奕回完皇上的話,便低頭望向那儀態(tài)從容淡定的柳綺琴,淡淡的道了聲:“陵王妃,小恩已報!孫某就先在此,拜別了!”
隨而孫子奕對著那高堂之上的君王,頷首行了一禮,便自顧的離開了。那清逸的背影,翩然如仙,飄渺如天之云。
直到此時,皇上似乎才想起那一直跪在地上的柳綺琴。他輕抬手,笑溫和道了聲:“陵王妃,平身吧!”
“謝皇上!”柳綺琴從容淡靜的站起身來,姿態(tài)不卑不亢的站在大殿之上。絲毫沒有去在意,那大殿內(nèi)管員間的那些個不善的目光。
皇上望著那個從容淡靜女子,溫和地笑容之下,卻是雙探究的銳利眸子。不怒自威的溫和聲音,問道下面站在朝臣中的紅衣女子:“陵王妃,你可知婦人朝堂面圣,該處以何刑罰?”
“知道!”柳綺琴聲音淡淡的回了句,隨之又淡笑的加了句:“皇上少說了一句。應(yīng)是如無要事,朝堂之上面圣的婦人,才會處以極罰。”
朝中大臣無不對這個陵王妃如此放肆的對皇上說話,而感到憤慨。這個女人,在外名聲就十分惡劣。而今進(jìn)了宮,上了朝堂之上,竟然還是如此的桀驁不馴,放肆大膽。
赫連寒云見皇上眉頭倏然皺起,便顧不得一切的走到柳綺琴身旁,拱手低頭請罪道:“一切皆是兒臣管家不嚴(yán),如父皇要懲罰……那就請?zhí)幜P兒臣吧!”
柳綺琴轉(zhuǎn)過頭去,望著那面露憂色的紫袍男子,她清淺一笑,似帶著幾分純真道:“我說過會護(hù)你安好的,就一定會說到做到。”
赫連寒云聽到她這句雖然清淡,可卻帶著些孩子氣的話,心下不由得一顫。傻丫頭,為什么他那么想保全她,可她卻偏偏要將自己置于危險之境呢?柳兒,你可知今日來得了此地,卻不一定能完好如初的離開了啊!
皇上聽了柳綺琴的話,不由的搖了搖頭:“寒兒,看來你的小王妃,還真的是很關(guān)心你呢!”
赫連寒云聽到皇上這句話,眸光里不由得閃過一絲怯意。君心難測,伴君更是如伴虎!
此刻赫連寒云的頭低的更低,然說話的聲音里雖然依舊平淡,可話語間卻透露出了他內(nèi)心的不安:“父皇,柳兒她只是無心之言。兒臣請求父皇,擾了她冒犯天威之……”
“我可以尋回天圣金令!”柳綺琴的一句話,打斷了赫連寒云的求情之聲。
她深望了赫連寒云一眼,轉(zhuǎn)而眸光清明的望向那高堂之上的君王,淡靜從容道:“天圣金令的丟失雖罪在陵王,可若是……皇上,如我能為天凌國尋回圣令,不知皇上可否寬恕陵王看管圣令不嚴(yán)之罪呢?”
“柳兒……”赫連寒云最擔(dān)心的事,終還是發(fā)生了。為什么她非要把尋找圣令之事懶到自己身上呢?
難道她不知道一旦尋不回圣令,再加上她這次婦人朝堂之上面圣之事,兩罪并罰……就算他真有通天的本事,他又能救得了她多少?
柳綺琴,你當(dāng)真是安靜時讓人恨,不消停起來更讓人恨的女人。
柳綺琴只是反手緊握住了赫連寒云的手,對他淡淡一笑,溫柔情濃道:“寒,信我一回好嗎?”
她真的無法看著這個骨子里極傲的男人,為了她而如此卑微的人前求人。哪怕,那個人是一國之君,是他的父親。
赫連寒云清貴的鳳眸中,閃過一絲無奈。那淡色的唇邊,勾起了一抹苦笑:“我還有的選擇嗎?”
她斬斷了他所有的退路,不就是為了今日的朝堂面圣嗎?雖然他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可他卻愿意信她這一回。
傻丫頭,無論如何,我都會盡我所有的力量,來護(hù)你安全離開京華。
至于之后的事如何?呵呵!那只有你這個夫君我來拼得一身罪孽,為你頂下這片被你捅破的天了。
柳綺琴給了赫連寒云一個安心的眼神,便轉(zhuǎn)過頭來,眸光淡定的望向那朝堂之上,金龍寶座上的君王。清淡如水的聲音,淡淡的自那張粉唇中吐出:“五日,五日之后,我定將天圣金令交到皇上手中。”
皇上溫和的眸子微瞇,似乎對于這個淡定得過分的小女子,感到很是好奇。他的眸光,似有若無的望了那一身紅色朝服的柳睿淵一眼。他倒不知道,他柳家竟然還能生出這樣從容鎮(zhèn)定的女兒來。
皇上對于柳家女兒的印象,只停留在了大小姐柳綺若,和二小姐柳綺雪哪里。
可是這個深居簡出的三小姐柳綺琴,卻只是見過一兩面,并未曾有過和她接觸過。
可而今看來,這個一向沉靜的三小姐,倒真比那個一身驕傲的二小姐,更適合寒兒了呢!
至少他在他們彼此眸光的對望中,看到了那夫妻恩愛,伉儷情深的溫馨一幕。
就如他和當(dāng)年的傾妃,那么的美好!那么的……
赫連夜白的出列,打斷了皇上追憶往事的思緒:“父皇,兒臣以為此事不妥。且不說陵王妃身為一介婦人了,就單說她乃三弟的王妃這件事來說……”
“太子殿下是想說,我是罪臣之妻嗎?”柳綺琴冷淡的聲音,截斷了赫連夜白接下來要說的話。她眸光冷然,可唇邊的笑意卻是那般的得體溫婉:“敢問一句太子殿下,皇上何時說過陵王是罪臣了?”
赫連夜白一時被她堵得不好再拿罪臣之由,來做文章。他銳利的眸光,深望了那淡笑靜然的女子一眼。轉(zhuǎn)過頭拱手低頭,繼而道:“父皇,兒臣所想說的乃是天圣金令已丟失數(shù)日,若不趕緊尋回……恐怕會被賊子利用,以壞我天凌國國本。”
太子一黨中的刑部侍郎慰榮出列,手持笏板道:“皇上,太子他所言極是!五日時間太長,如賊子有心,定可以這五日而逃出天凌國境內(nèi)。”
“臣亦以為太子和慰大人所言皆對!”這個出列的是兵部郎中李懷濟(jì),他同樣手持笏板,低頭說道:“五日太長,如因這一時放縱,讓賊子逃竄出天凌國境外去……恐怕到時再想逮捕,就需得考慮乾元國與天凌國的邦交了。”
隨著他們?nèi)说拈_頭,其他的太子一黨眾臣,都開始了出列附議。
柳綺琴唇角微揚(yáng),眸光里的冷然中,閃過了一抹譏諷之色。
一直注意著柳綺琴一舉一動的赫連夜白,當(dāng)看到柳綺琴那眸中稍縱即逝的譏諷之色后,心下不由得覺得疑惑了起來。柳綺琴那淡定自信的眸光,讓本來很有底氣的他,一下子變得有些心里忐忑憂慮了起來。
這個女人太過于沉靜,那雙淡漠的眸子里,藏著那世人看不懂的飄渺之光。
然而,她的背后更有一個深不可測魅影堂主。一旦此人出手,難保天圣金令不會在五日內(nèi)被追回來。
皇上見朝臣都附議太子,唯有一人靜站一旁,垂眸養(yǎng)神。他溫和一笑,似與老友談話那般,問向了那左方站在朝臣首位的紅袍男子:“柳丞相,而今眾卿都附議太子之言。不知,愛卿你呢?是否也附議太子之言?”
柳睿淵執(zhí)起手中笏板遮面,低首回道:“回皇上,臣亦同意太子之言。”
柳綺琴似乎早就已經(jīng)猜到了是這么個結(jié)局,可她依舊覺得她這位掛名父親,未免對她有些太過于薄涼了。不過沒關(guān)系啊!她還有赫連寒云,只要他對她好就行了。
金龍寶座上的皇上,眸光望向了那個榮辱不驚,淡笑從容的女子:“陵王妃,你也聽到大臣們的話了。不知,你而今又有什么兩全其美的辦法呢?”
什么兩全其美?皇上他不過是兩個兒子都不想得罪罷了。柳綺琴抬眸望向龍庭上的皇帝,淡然一笑,說了句:“我也附議太子殿下之言。”
呃?呃?呃?眾臣一陣錯愕,目光齊齊的望向那淡笑清雅的女子。
就連赫連夜白和柳睿淵二人,也不由得目光奇怪的望向那淡笑的清雅女子。
前者想的是:這個女人搞什么?又在玩什么把戲?
后者向的則是:他似乎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小女兒了。
然而怔愕的還有一人,那就是朝堂之上,歷盡半世風(fēng)雨洗禮的皇上:“陵王妃,你確定你沒口誤?”
柳綺琴輕點了下頭,笑得很是從容淡然:“五日縮成三日,不知皇上意下如何?或是,太子殿下您,是否還有別的不滿意之處?”
赫連夜白臉色暗沉,怒瞪了那笑的慧黠的女子一眼。這個該死的女人,竟敢暗諷他蠻橫苛刻?好!很好!他早晚要好好收拾這死女人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