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沛文與紅袖是到了翌日清晨,才從迷藥中醒來。
之后赫連沛文便將整個宅院里里外外找了一遍,也沒有找到柳綺琴的影子。
“十皇子,主子對我們下了藥,會不會……是去了陵王府?”紅袖其實心里像是這樣,可卻不由的懷疑,柳綺琴可能和清霜一起離開了京華城。
“陵王府?”像無頭蒼蠅似得,一臉焦急的赫連沛文,聽了紅袖的話一怔,隨之便轉身跑出了府。對!柳姐姐一定去找三哥算賬了。
紅袖見赫連沛文轉身向府外跑,她便也跟在身后追了上去。
陵王府
守門侍衛見到火沖沖而來的赫連沛文,剛彎腰行了一禮:“見過十皇……”話沒說完,來人便已直接沖進了陵王府。
呃?二人對視一眼,皆是不明白這十皇子今兒個又吃錯什么藥了?這一副急三火燎的樣子,怎么感覺那么……殺氣沖沖的啊?
赫連沛文一路上抓住幾個人,問了赫連寒云身在何處后,便直接殺去了解語小筑。
解語小筑
顏如玉一襲品紅色長裙,脖頸上帶個瓔珞金項圈。滿頭青絲梳成凌虛髻,發髻上戴著一些黃金發飾,一只雙飛蝶金釵斜插在發髻之上,妖艷嫵媚中,又透露出一絲韻味雅致。
赫連寒云今日只穿了件杜若色的長衫,玉帶束腰,隨意之中又帶著些疏離冷漠。如墨染的長發僅以一根藍綢綁著,人任其余的發絲披散在他的衣裳上。
顏如玉纖手端著一只白瓷小碗,來到了那斜倚榻的男子身邊,欠身坐在了雕花羅漢床邊,柔笑溫婉的輕喚了聲:“王爺,書一會兒再看吧!如玉為您煮了八寶粥,您不如來嘗一口……”
“本王不愛吃甜食。”赫連寒云語調淡淡,看也未看對方一眼,白玉般的修指,輕輕的翻了一頁書,疏離冷淡道:“顏姑娘如喜歡吃這些甜食,那就讓岳清吩咐廚房,以后多為你送些吧!”
顏如玉雖然此刻覺得心里很委屈,可她還是低下頭,柔聲說道:“如玉只想伺候好王爺,這一回……如玉知錯了!以后,一定問清了廚娘王爺的口味……”
“哎!你是什么人?怎么可以如此亂闖……哎!你不能進去,那是我家姑娘的香閨?。 ?
赫連沛文理也沒理那小丫環,便直接闖了進去,張口就皺眉問道:“柳姐姐不見了,她是不是來找你了?”
那小丫環一臉驚慌地走了進來,低頭行了一禮道:“對不起!顏姑娘,奴婢實在是攔不住……”
“翠翠,下去吧!這里沒你的事了。”顏如玉出身青樓,這記性自然是好的。這位有些孩子氣的清秀少年,顯然就是那日帶走柳綺琴的人。
他那日叫赫連寒云三哥,也就是說……他是天凌國最小的皇子,排行老十,是那最受皇家人寵愛的小十皇子。
那丫環翠翠低頭行了一禮,便默默的退下去了。
赫連寒云此刻依舊淡然自若的斜倚榻,手捧著一本書,狀似細細的閱讀著,啟唇淡淡道:“小文,你可是越來越不成體統了。不止大呼大叫的闖進女子香閨,竟然現在見了我……連一聲三哥也不叫了?!?
赫連沛文蹭蹭的走了過去,伸手奪了他手里的書,隨手丟到了地上,一臉焦急咬牙道:“我沒時間和閑扯,我只問你,柳姐姐她到底有沒有來找過你?”
赫連寒云略顯不悅的蹙起那斜挑的劍眉,抬起那雙冶艷的鳳眸,勾唇一笑道:“她早已被我休了!而今……你如真認為她會厚顏無恥的來找我,那你盡可在這陵王府里搜搜好了!”
“你……”赫連沛文伸手指著對方的鼻子,瞪著一雙怒急泛紅的眸子,如同吃人的模樣般,恨不得伸手掐死對面這淡笑從容的兄長。
“十皇子,不必再問了!主子,她可能已經……離開京華城了?!奔t袖低首垂眸,如何也想不通,主子離開為何不帶上她?是怕自己會拖累她和清霜嗎?
顏如玉依舊坐在那榻邊,低眉順眼,一副安靜乖巧的模樣??伤难劢菂s偷偷的望向赫連寒云,見對方對于柳綺琴的失蹤,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模樣,心中那絲的不安,總算是消散了許多。
看來赫連寒云是真休妻,而不是想她心中猜想的,是那什么假休妻,拿她這青樓歌姬取樂子。
赫連沛文瞪了那依舊淡然淺笑的絕世美男一眼,便轉過身去,向著紅袖走去:“你說柳姐姐離開了京華城,是不是說……你知道柳姐姐去了哪里?”
紅袖抬起頭來,望著他輕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主子說了,她不回靈巫族。所以,我也不知道……她會和清霜去哪里?!?
“不是她會和我去哪里,而是她自己會折往何方。”清霜幽冷的聲音傳來,隨之一抹灰色的身影出現,她面向赫連寒云,艷紅的嘴角邊,勾出了一絲冷笑:“這下你該滿意了?她徹底的消失了!沒人知道她去那里了,也沒人知道她現在何方了。”
“清霜?”赫連沛文和紅袖同時望向清霜,隨之轉回頭來對視著,二人眼中皆是驚慌與擔憂之色。清霜在這里,那……他們所擔心的那個人,豈不是獨自離開了,一個人不知道折往何方了?
赫連寒云在見到清霜出現后,整個人便一凌,坐直了身子,冷眸射向那灰紗袍女子,握拳壓抑著怒火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身為圣女,為什么沒在你的女祭司身邊?”
“因為他出現了!我為了躲避他,只有受制于女祭司她,被她逼的回了頭。”清霜在說到遺恨天時,幽冷的聲音里,顯然出現了一絲波動,甚至是顫意。
“他?你是說……他出現了?他發現你的蹤跡了?”赫連寒云自然心知那個“他”所指的是誰。可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的計劃,竟然會被一個消失五年的人所打破。
不過,依照天師兄的性情,如果真發現了清霜的蹤跡,他一定會出手把清霜抓走,而不會一直跟著他們不去行動。
“他知道我在女祭司身邊,可他卻不敢確定,我會不會因為他的強勢逼迫,而徹底的消失在他所知的范圍里?!鼻逅f完這些解釋的話,便如出現是那般,轉身如一縷煙云般,消失在了眾人眼前:“我恨他!就如女祭司恨你一樣,永生也難以諒解!”
清霜的話,如一記千斤重錘般,重重的擊打在了赫連寒云的心上,將他的心瞬間砸碎。她一個人走了?沒有人保護,那她遇到危險了該怎么辦?她會不會已經……不!不會的,她不會有事的。
“赫連寒云,你混蛋!”赫連沛文長這么大以來,第一次直呼這個讓他敬愛的三哥名諱,也是第一次,對這個無比親近的哥哥,狠狠地揮了拳頭:“你聽著,如果柳姐姐有什么三長兩短,我……我就沒你這個哥哥,我就……永遠也不會原諒你!”
赫連寒云被赫連沛文揪住衣領,狠狠的一推,身子如瞬間無力了那般,摔倒在了地上。
“王爺……”顏如玉忙慌撲過去,跪在地上,將那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男子,給扶了起來:“王爺,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摔著了?王爺……”
紅袖望著赫連沛文氣憤摔門而走,而她則站在原地,望著那被顏如玉抱著,卻面如死灰的風華男子,悲冷一笑道:“赫連寒云,你就算現在后悔了,主子她也回不來了。這樣也好!至少,死人是不會覺得心痛,不會覺得難過……”
“不!不要咒她,她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焙者B寒云推開了顏如玉,起身跌跌撞撞的想出門,卻不料在門前見到一個從天而降的人。
肖醉有些狼狽的站在他面前,一身的酒氣,灰白的寬袍上還有著血跡。他手里拿著一個酒壺,束發有些凌亂,有幾縷發絲被酒水潤濕的貼在他酡紅的臉頰上。他仰首灌了一口烈酒,方才輕舒了一口氣說道:“神機子死了,鳳歌也死了!他們師徒倆……嗝!全是為你的小王妃……嗝!而死的。”
赫連寒云一聽到肖醉知道柳綺琴的下落,便失態的出手揪住對方的領子,急問道:“柳兒現在在哪里?她到底在哪里?”
“呃?柳姑娘啊?不知道!那晚她見鳳歌和神機子死后,她就瘋了!然后……”肖醉回憶了下那晚的情景,七尺男兒的他,不由得打了個冷戰,醉眼望著赫連寒云,呵呵的笑說道:“你的小王妃好厲害,她一個人,眨眼的功夫……嗝!就把赫連夜白那方的百名高手,全給化為了灰燼。”
“什么?你說什么?柳兒她……”赫連寒云覺得他快要瘋了,那個傻女人居然在身子如此虛弱的時候,強行驅使了鳳凰神火?
紅袖的臉色瞬間蒼白如雪,顫抖著嘴唇,眼眶蓄滿了淚水,眨眼間兩行清淚滑落了她的臉頰。她轉過身去,雙膝跪地,低頭哭求道:“陵王爺,求求你,求求你派人去找主子吧!她的身體經不住鳳凰神火了,在她失去孩子后,她自身就已不再可以……動用靈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