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寒云起身走過去,大手攬住了那冰冷人兒的削肩,淡笑望著青城,啟唇薄涼道:“柳兒說得對,這封休書,我是該給你了。”
“你說什么?赫連寒云,你怎么可以如此薄情寡義?”青城雖然早知道赫連寒云無情冷心。可她卻真沒想到,這個曾經寵她至高,萬般依從她的男子……有一天竟然會當著眾人的面,這般天大侮辱的說要休棄她?
赫連寒云眸含冷笑的望著她,薄唇輕勾,淡冷道:“我從未對你有過真心,又何來得說什么薄情?至于寡義嗎?呵呵!我娶你不過是上奉帝王君令,下遵從族長的安排罷了!又何來的對你寡義?對你不義呢?”
柳綺琴轉臉望著身邊的男子,眸光冰寒,淡冷一笑,輕啟粉唇道:“我記得,我也是你奉皇命而娶的女子。對于我,你似乎也可以無情無義至此呢!”
赫連寒云眉頭微皺,低頭望著懷中挑他刺兒的小女子,無奈一笑道:“我對你如何,你難道還不清楚嗎?如果不是有心有情,我又怎會讓你為我孕育子嗣?”
“孩子和感情沒關聯,你男人要子嗣不要母親的人,難道還少嗎?”柳綺琴清楚地知曉,在這個古老的王權統治世界里,有太多的男人只要子嗣,而不愿意要那為他生孩子的女子。
赫連寒云對于這樣耍脾氣的她,只能寵溺的笑望著她,等她發泄完了,他再開口溫柔的哄道:“柳兒覺得我與別的男人一樣嗎?如果我真和其他男人一樣,那我也不會至今,也僅唯有你一個女人了。”
“王爺說笑了!你后院里可是佳麗美人無數呢!就算是我強勢趕走了她們那些人……可你的后院里,不還是有一位青梅竹馬的妙晴妹妹嗎?”柳綺琴笑望著他,語氣酸溜溜,還帶著一絲委屈的尖銳冰冷。
青城總覺得那笑意溫柔的紫袍男子,接下里的話,定會讓她傷心欲絕,將她徹底打入冰冷的地獄。
“王府里的女人,我一個也沒動過,包括鐘青城!在青苗族她是玉潔冰清的圣女,進了我陵王府,她卻依舊還是那個冰清的圣女。”赫連寒云語氣平淡,笑意溫柔,眸含深情的望著那耍脾氣的人兒,淡淡笑說道。
柳綺琴聽了他的解釋后,雖然心里好受了些,可嘴上卻還是有些尖銳冰冷:“女人干凈得了,那男人呢?你的醉霄樓藍顏呢?那一群比女人還妖嬈的男人呢?”
邀月忽然臉色一變,黑著臉低垂下了頭。這個王妃,該不會把他在醉霄樓的事,說出來吧?
楚柯見邀月臉色不怎么好看,便走過去,歪頭望著他,關心的問了句:“你……不舒服嗎?”
“呃?”邀月一轉頭,便看到了一張放大的秀美小臉:“啊!你干嘛?人嚇人想嚇死人啊!”他后退一步,捂著胸口,瞪著眼睛怒視著那一臉懵懂的少年。
楚柯微皺了下眉頭,盯著邀月看了好一會兒,才抬手撓頭問了句:“你是不是擦脂粉了?”
他記起來了!邀月身上的味道,很像以前那些師姐身上的香味。
師姐說過,擦在臉上,紅的是胭脂,白的是香粉。
而邀月的臉白白凈凈的,肯定是擦了香粉了。
赫連怡瀾憋笑的模樣,剛好落在了邀月的眼底。他氣得臉忽紅忽青的,拉著那傻里傻氣的楚柯,便走到了一旁,指著他鼻子嚴肅道:“你給我聽好了!我是一個大老爺們兒,不是什么姑娘。身上的香粉味兒嗎?那是喝花酒沾的脂粉氣。花酒,明白嗎?”
楚柯忽閃著一雙明凈的烏眸,微皺眉道:“你說的花酒……是青樓的意思嗎?長老說過那里會教壞人的,你不應該去的。”
邀月深吸一口氣,伸手拍了他光潔的額頭一下:“小孩子少管大人的事,更不要管小爺我的事。”
這死孩子,真是能把人給活活氣死。
楚柯抬手撫上自己的額頭,眸光透著迷茫的望著那抹白色的背影,微嘟了下嘴:“小爺?他看起來……不像是爺爺輩兒的人啊?”難道邀月很大歲數了嗎?只是外表長得很年輕嗎?
赫連寒云轉頭看了那一臉郁悶的邀月一眼,隨之收回眸光,低頭在懷中人兒的耳邊,輕聲的說了句……
柳綺琴聽完后,忽然眸光怪異的望著他,伸手貼上他的胸膛,將他推開了一些距離。隨之落坐在椅子上,唇含淡笑的望著對方道:“你沒招惹過男人,也沒招惹過女人?你以早已年及弱冠之齡,居然才……”
赫連寒云大跨一步,伸手捂住了她那張誘人的櫻桃小口,面色微紅的怒瞪了她一眼:“再敢胡說,你信不信我……”
柳綺琴抬手扒開了嘴上的大手,笑得一臉燦若春花道:“我有什么不敢說的?你不就是有點性潔癖嗎?所以都這么大的人,居然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
“噗!咳……咳咳!薰衣草,你說話能注意點兒嗎?沒看到這是光天化日之下,眾人都在這坐著呢嗎?”赫連怡瀾臉色微紅,不知是被茶水嗆得,還是因為聽那些露骨的話給羞紅的。
柳綺琴今個兒是打算豪放驚人到底了,轉頭望向那石桌旁如仙人的白衣青蓮男子,勾唇一笑,微挑眉梢道:“怡瀾哥哥激動什么?你以為你會比他好嗎?這么大的人了,恐怕還依舊是個童子身吧!”
赫連怡瀾又氣又惱的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怒指著那口無遮攔的囂張女子。他憋了半天,臉漲得通紅,氣的一甩袖子,轉身走進了孫子奕去往的偏院。
柳綺琴望著那氣得不輕的背影一會兒,隨之撇了撇嘴道:“不過是說說而已!用得著如此生氣嗎?”
“你還敢說?你這樣一說……不擺明說二哥有病嗎?”赫連寒云對于他這個小王妃,當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柳綺琴望著身邊負手而立,一臉無奈望著她的紫袍男子,她眨了眨眼睛說道:“有病就去治啊!大不了回京后,我讓他去找鳳哥哥好了。”
“你……”赫連寒云伸手指著她的鼻尖,想說什么,卻又卡在了喉嚨里。他輕嘆了聲氣,轉身甩手離開。
柳綺琴望著那離去的背影,忽然開口喊了聲:“寒,你去哪里啊?又把我一個人丟下了啊?”
“我……我去寫休書,寫你要的休書。”赫連寒云臉色黑沉的緊抿著薄唇,負手嘆氣搖頭的走進了屋子。
柳綺琴見他們都走了后,望了一眼那還算淡定的幾位老頭,便轉回頭來,繼續審問起了青城:“你真的不說嗎?你真的不怕我把你的漂亮臉蛋兒,當成蘋果一樣給削了嗎?”
青城還沒從赫連寒云那些話里回過神來,對于她而言,這個真相簡直比赫連夜白侮辱了她,還讓她感到無比的恥辱。原來她一直看不起的男人,竟然是這般的不屑于碰她?
她還當赫連寒云當年的行為是膽怯窩囊,原來根本就是那冷漠高傲的男人,不屑于碰她?
柳綺琴見青城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忽而她心底升起了一絲不忍。不過那也只是一瞬,對于這個妄想害死赫連寒云的狠毒女人,她有的只是報復和憤恨。
她素手輕搭在椅子扶手上,輕挑柳眉梢,冷眸斜睨著她,勾唇一笑,再次耐心的問道:“想清楚了嗎?是現在乖乖的說出沙毒解藥,還是讓人對你動了酷刑后,你才肯狼狽的招出來——沙毒解藥?”
青城抬頭望著那淺笑清然的女子,忽然恍惚一笑,問了句奇怪的話:“你是如何讓他失心的?”
柳綺琴微挑柳眉,眸光如水的望著她,悠然一笑道:“失了心,那便沒法兒活了。他還活著,就證明他的心還在,一直都不曾離開過他的身體。”
仙瀚玨對她只是一時的迷失,并不是像赫連寒云這般的一心深愛著她。
他與赫連怡瀾與赫連沛文,對于她的情感都是一樣的。那是一種依賴,對于光明溫暖的依賴。
那不是真心真情,男女之愛。而只是一種,小動物睜開眼睛后,認人類為父母的錯覺。
仙瀚玨與赫連怡瀾,他們都是長久處在黑暗的人,他們不曾體會過一絲光明溫暖!所以在遇上一個能帶給他們溫暖的人,便自然而然的依賴上了對方。
而赫連沛文是一個受盡寵愛的皇子,可那一把血隱刀帶給他的使命,卻壓得小小年紀的他,自小便因恐懼而缺乏安全感。當遇上她之后,他自然而然就把自己這個如慈母的人,當成了可以保護他的人。
所以啊!這些人對她無心,對她的喜愛,只是對光明的渴望,對溫暖的依賴罷了!
赫連寒云很快便寫好了一封休書,拿著那封休書走出屋子,來到柳綺琴身邊,隨手扔在了青城的膝頭上:“你曾妄想盜竊天圣金令,雖未成功,但竊取之心已生!此等盜竊行徑,便已足夠你被休棄了。”
至于其他的……靈巫族始終是她母親的家族,他就算不給靈巫族長面子,也要給他死去的母親留些顏面。
靈巫族孫小姐如被冠以淫罪被休棄,那與他自己或是青城,都會是一個很失顏面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