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白子墨自知來不及,看著景逸之的劍尖兒扎到蘇桃胸口,忍不住大吼一聲。
這一吼,動了氣,一口鮮血噴出,他身體一晃,腿一軟直接地坐在地上。
就在劍馬上就要沒入蘇桃身體時,突然一道黑影從神火外圍跳了進來,直接一劍打掉景逸之的劍。
他一個轉身把蘇桃擁在懷里,半面黑色的面具在神火的映射下,泛著略顯詭異的光芒。
那一雙眼黑的讓人看不清他的心思,卻透著刺骨的寒意,只覺得被他掃一眼都覺得渾身寒涼。
這一劍雖然沒有刺入蘇桃身體里,但是劍尖劃破皮膚,劍氣頗強,蘇桃微微有些頭暈。
蘇桃只覺得自己身體一晃,便落入一個結實的懷抱,緊接著鼻翼見傳來淡淡熟悉的味道,她猛地瞪大眼睛,仰頭看去。
可是她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光潔的下巴,橫穿半面臉的猙獰疤痕,還有一角冰冷的黑色面具。
不可能是他!
“暗將軍!”白子墨沒想到暗夜居然會插手,不過救下蘇桃,他終歸松了口氣。
否則依他現在的情況是絕跡不會出手救蘇桃的,如果真的刺在蘇桃身上,那一劍雖然景逸之及時收手,卻也會要了蘇桃半條命。
白子墨見景逸之站都有些站不住,想來身上的毒應該已經發作。
他余光一掃,看見蘇桃緊緊的盯著暗夜,生怕她看出什么蹊蹺來,索性直接閉上眼,向后倒去,裝暈倒。
蘇桃聽到后面的聲音,也顧不得暗夜給她的奇怪感覺,急忙轉頭向后看去。
當看見白子墨倒在地上時,整張臉都嚇得慘白,急忙掙脫暗夜的懷抱,撲過去:“子墨,你沒事兒吧?”
暗夜也不攔著蘇桃,低頭掃了一眼白子墨,一雙如深潭一般的雙眼露出不易察覺的一絲探究,緊接著轉頭看向對面已經站都站不穩的景逸之。
暗夜左手拿著一個晶瑩剔透的小瓶子,他把瓶蓋一打開,圍著他們的神火般被吸入進去,變成溫潤的一團紅色困在瓶子里。
景逸之一見這瓶子,眉頭漸漸蹙起來:“琉璃瓶?”
暗夜也不多說什么,他手里拿的確實是琉璃瓶,可是承載天下各種火焰。
原本這是白子墨和景逸之之間的事兒,他不便插手也不應該插手,可是剛剛看這劍馬上要貫穿蘇桃的身體,他便忍不住了。
神火消散,外面突然傳來兵戈之聲,景逸之往遠處一看,他們在里面糾纏這會兒,不知何時白子墨的人已經趕來,粗略一看少說有一千來人。
烏泱泱的一片,圍在了他們外圍,已經有幾個將領按耐不住要沖進來。
只是看里面形式嚴峻,不敢貿然行事才一直按兵不動。
“你打不過我,而且仁王的人已經來了,你沒有勝算。”暗夜冷冷的說著結果。
他自然看出景逸之已經中了毒,只不過這不是他在意的事兒,所以也沒有多廢話。
景逸之看著地上相擁的一對兒,又看了看暗夜,心里不甘心。
但是身上的毒早已蔓延開來,雖然他是百毒不侵的體質,但是白子墨的毒還是小心為妙。
他咬著牙,抬頭看了一眼羽闊,可是不遠處高坡上哪還有羽闊的身影。
景逸之心里一涼,想起之前這一切的種種,一種想法猛地涌入自己頭腦里,但是他不想去相信。
羽闊可是從小跟在他身邊兒的人,怎么可能說背叛就背叛他,否則之前那么多次都能至他于死地的機會,他為什么要放棄,偏偏在這個時候背叛他。
“景逸之,事到如今你還想怎么樣?子墨都說了他不會去搶這個皇位!你到底要逼我們到什么地步!你個小人!”
蘇桃見景逸之還咬著他們不放,心里怒火翻涌,想起他之前重重的欺騙,忍不住破口大罵。
景逸之無力還口,突然看見羽闊走了過來,心里一急,想要按著事先說好的把一切推在羽闊身上。
“小桃子,這一切都是師傅逼我的,你要相信我。”景逸之因為太著急,一直壓抑的氣血一開口瞬間翻涌上來。
血順著嘴角流下,烏黑一片,蘇桃一見景逸之這樣,不由得有些相信。
只是目光掃到羽闊,見羽闊一臉詫異,明顯是被人冤枉的表情,而且景逸之如今這地位,又有誰能威脅得了他。
突然又覺得這景逸之這謊言實在是太過于可惡,他這人品也是惡劣,居然敢做不敢當。
景逸之見蘇桃臉色突變,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自己身旁的羽闊,當對上羽闊臉上那詫異驚愕的表情時。
景逸之終于能肯定,原來到頭來他才是被玩弄于鼓掌之中的。
“對,是我威脅我家徒兒的,小狐貍。”羽闊似是才反應過來,直接應下了。
只是他之前那一系列的反常,現在再說這話,根本不會有人相信。
倒是成功的做成了景逸之狗急跳墻把一切都推在他身上,而他為了景逸之頂下了這些罪的情景。
景逸之再轉頭見蘇桃眼里的鄙夷,心里明白,他的形象算是在蘇桃心中毀了。
他看著倒在蘇桃懷里的白子墨,突然笑了,瘋狂的笑了起來,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他都不記得上一次流淚是何時了,可是這一次的眼淚卻讓他覺得比剛剛神火還灼燒皮膚。
今日他失去了自己一直以來最為信任的師傅,失去了自己最愛的女人,也失去了殺了白子墨的最好機會。
他是輸了,輸的徹徹底底,輸的體無完膚。
胸口的傷似乎都無法掩蓋自己心里的疼痛,他猛地劇烈的咳嗽起來,嘴里的黑血制不住的涌了出來。
景逸之伸出手去擦,卻怎么也擦不干凈,就好似他此刻絕望的心一般,怎么想要補救,心口仍是破了一個洞。
蘇桃掃了他一眼,覺得他挺可憐,但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就這一個余光,蘇桃便不再看他一眼。
“還勞煩暗將軍帶子墨出去。”蘇桃不想再在這兒耗下去,雖然白子墨脈象平和,暫時不會有事兒,可是難免拖得久了,再生出什么變故。
她自己是扛不動白子墨的,而白子墨的人都在外圍,只能請求暗夜。
“徒兒!”景逸之猛地噴出一口黑血,直接半跪在地上,羽闊一見走過去想要扶他,卻被景逸之一手拍下他扶著自己的手。
“金凱!扶我回去!”金凱就是皇家護衛隊的護衛長,他一聽命令,急忙過來把景逸之扶起來。
“殿下,那他們?”護衛長雖然擔心景逸之的傷勢,但是好不容易到手的機會,就這么丟了,饒是他也會覺得不甘心。
景逸之掃了一眼那邊兒,暗夜已經扶起白子墨,蘇桃緊緊的攙扶著白子墨的另一邊兒,自始自終都沒有再看他一眼。
他緊了緊拳頭,神火已經滅了,這時候再殺白子墨,即使白子墨真的死了,他也堵不住這悠悠眾口。
況且白子墨的人不必他們的少,再加上一個暗夜,他沒有絲毫的勝算。
今日他輸了便是輸了,沒有任何轉圜的余地。
“撤。”景逸之說完這話,神智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回去立馬傳鬼醫來。”
暗夜才扶著白子墨出去,白子墨的人便過來接應,雖然蘇桃現在還頂著兩個狐貍耳朵。
但是他們都知道她是白子墨未來的王妃,而且白子墨只身前來救她,可見心里多么重視蘇桃,自然不敢怠慢她。
剛安置好白子墨,就請蘇桃一同上馬車回去,蘇桃剛邁上一只腿,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回身。
正巧暗夜也看著她,當蘇桃看見那如深潭一般漆黑濃墨的雙眼時,整個人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她吞了口口水,壓下心中的翻涌,故作鎮定的問道:“請問將軍是?”
“暗夜!”暗夜到沒有敗家子,冷冷的吐出這兩個字,直接翻身上馬。
純黑色的赤雪飛馬一聲嘶鳴,便載著他向相反的方向奔去,只是一瞬,便不見了身影。
“天啊!居然是暗夜暗大將軍,還好有他在。”旁邊一個小廝碎碎念了一句,幫蘇桃掀開簾子。
蘇桃一聽,邊上馬車邊隨口問了一句:“暗夜將軍是誰?”
“蘇姑娘不知,暗將軍是征西大將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取,可是咱們仁和的戰神呢!”
“哦。”蘇桃一聽他如此出名,心里瞬間有些遺憾,不過一想到自己遺憾的是什么,又覺得有些可笑。
夜洛怎么可能會來人界呢,再說剛剛的這個暗夜明顯是一個人,又怎么會和魔界之王扯上。
況且她現在即將嫁給白子墨,身為別人的妻子,亂想那些不該想的做什么,她果真是魔障了!
蘇桃回頭看了一眼還在昏迷的白子墨,覺得自己真的很過分,不覺得更加的內疚。
這小廝本來還想多說兩句,一見蘇桃興趣乏乏,急忙合上簾子,閉了嘴。
“小桃……”白子墨突然呢喃出聲,蘇桃一愣,急忙伸出手握住他的手,眼里布了一層水汽。
她從為未白子墨做過什么,她何德何能,讓他三番兩次的舍了性命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