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丹羽長秀這番話說的十分有理,不過,雖然如此,但在場的家臣卻無一響應,畢竟這可是當眾掃主公面子,而主公又是及好臉面之人,自己還是不要觸主公的眉頭了。
“難道足利義昭一日不離開六角家,那我便一日不能出軍南近江了嗎?你可知道南近江對本家的重要性?”只聽信長面色陰沉的問道。
在他看來,身份,官位都是虛的,只有實力才是最真實的,如今足利義昭只是有名無實,就算他是將軍,也不能阻挨織田家前進的腳步,只要防挨到織田家的發展,不管他是誰,也絕不姑息。
再說,南近江又不是公家的領地,自己攻去那里又有什么不妥,雖然不近乎人情,但卻何乎常理,就算足利義昭想對本家發難,也找不要口實,就算因此會開罪與他,但那有怎樣,信長自從從氏宗口中得知足利義昭只不過是個百無一用的廢物之后,便不在將他放在眼里,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就算他是將軍,也要向自己低頭。
“屬下知道南近江乃是連接東西之地,若想制霸天下,此地更是重中之重,不過,要是主公現在去奪,便與大義背道而馳,所以屬下還是不贊成主公出軍南近江之事。”
“混蛋,奪取南近江是本家早以定下戰略,決不可更改,此事我已經決定,你不必多說,否則別怪我無情。”
此事關系到了織田家的未來。就算織田信長已經把話說道這個份兒上了,不過丹羽長秀還是不打算放棄。
就在他還要開口繼續勸說之時,只見氏宗站了出來,他本不想說話,不過,到了這個時候他又不能不說。
在他看來。丹羽長秀說的沒錯,在當今天下。誰掌握了大義,誰就能擁有天下,而且,用不了多久,足利義昭便會看出六角家根本不會出軍相助。所以很快便離開了,如此一來,與其讓織田家背上罵名,到不如多等上些時候,安心開展伊勢攻略,待足利義昭離開六角家后。再出軍南近江不遲。
到時,足利義昭不但不會怨恨織田家,反而會感到很是欣慰,同時也為日候的攜天子以令諸侯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如此美事,又何樂而不為呢。
不過,氏宗知道,現在信長正在氣頭兒上,若是直言相勸的話,下場恐怕和丹羽長秀一樣,被臭罵一頓,所以氏宗并沒有開口勸說。而是搶在丹羽長秀開口之前,搶先問道:“丹羽大人。不知您以為,六角家是否肯出軍幫助足利義昭恢復家名呢。”
丹羽長秀雖然不明白氏宗怎么會突然問起這件事。不過,在他看來,六角家不會出軍幫助將軍光復舊土是顯而易見的,而且不只是自己,只要知道稍微精明一些的人,便都能看的出來。
六角家在上次與淺井家的大戰中,先是大軍糧草被氏宗用計燒毀,隨后六角家倚為軍費來源的目加田町也在氏宗的促使下,被淺井家奪去,現在的六角家是要糧無糧,要錢沒錢,就算其想出軍幫助將軍奪回舊土,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所以,至少在三年的時間內,六角家不可能對外用兵,不過,此事又跟本家出軍南近江有什么關系呢?
氏宗突然提到此處,難道是為了張顯自己的功勛不成,丹羽長秀暗暗搖了搖頭,在這樣的緊要關頭,氏宗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提起這些毫不相干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他的目的是什么,丹羽長秀肯定自己在短時間內無法想到他的意圖,所以也不再去想,待自己回答完,迷底就會揭曉,只聽丹羽長秀開口回答道:“高山大人,在下認為,以目前六角家的狀態,決不會出軍幫助將軍大人奪回領地,與三好家開戰的,目前六角家最需要的是休養生息,不知高山大人對在下的這一答案是否滿意呢。”
氏宗笑著點了點頭,又開口問道:“那么再請問大人,既然六角家不可能出軍幫助足利義昭奪回領地,待等足利義昭知曉后,是否還會在六角家繼續呆多久呢。”
這次只聽丹羽長秀毫不猶豫的說道:“高山大人,在下認為,目前將軍大人的最大心愿就是要恢復就土,若是其知道六角家無力出軍的話,那么必然會盡早離去……”
說到這里,丹羽長秀終于知道氏宗為什么會突然問這兩個問題了,這兩個問題,看似與主公即將出軍南近江沒什么太多聯系,不過仔細一想,便可以看出,他也是在宛轉的勸主公將出軍的日期壓后,反正用不了多久足利義昭就會離開南近江,去尋求其他勢力的幫助,如此一來,根本就不會擔心,足利義昭賴在南近江不走了。
真是沒想道啊,都是勸主公暫緩出軍,可高山氏宗可要比自己高明的多了,雖然他句句都是在問自己,不過主公如此精明之人,又怎會不明白氏宗的意思呢,高明,實在是高明。
丹羽長秀不由面帶欽佩之色的向氏宗看去,在場之人只要稍微有些頭腦的,都明白了氏宗的意思,信長當然也不例外,雖然他也覺得氏宗說的十分有道理,自己不用冒天下之大不為去進攻六角家,只需少微等上些時日,便可再無不良影響的進軍。
可是,信長并不打算接受氏宗與丹羽長秀的勸說,這是因為他怕淺井家搶在自己前面奪取南近江,當初氏宗雖然說過淺井長政先要解決家中之事,才會出軍,可誰知其會用多少時間,而且誰也說不準足利義昭會在六角家呆多長時間,萬一在自己等待之時,讓淺井家搶先的話,那么,自己再想奪取南近將便難上加難了。
現在的淺井家已經擁有北近江四十余萬石之地,要是南近江再被其奪去的話,那么其治下之地,便已接近九十萬石,若在加上其盟友朝倉家的話,那么淺井家與本家目前的實力已經不相上下了。
淺井長政又是英明之主,雖然信長堅信,若在其奪取南近江后,與淺井家開戰,最后勝利的依然回是織田家,不過,就算能取得最后的勝利,本家也會因此一覺不振,如此又如何能實現天下布武的鴻圖霸業呢。
想到這里,信長心中的怒過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取而帶之的是對本家前途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