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山道:“反正郡主這樣做就是不對!”
他完全是爲(wèi)了反對鄭從而反對,說這話的時候到底還是有些心虛。
鄭從懶得理他。
倒是卓然肅然地點了點頭,道:“郡主真是如令尊所說,巾幗不讓鬚眉。別的我不知道,可是能在那樣的情景之下救了康先生一家,就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可惜她是郡主,不然到可以認(rèn)識一下。”
夏山嘲笑道:“就算她不是郡主,你就能認(rèn)識她嗎?”
卓然因胞姐的緣故,沒少受人嘲笑,聞言臉頓時漲得通紅。
鄭從煩夏山說話太尖刻,爲(wèi)卓然解圍,笑道:“卓兄,夏兄是說男女授受不親,就算郡主不是郡主,只怕我們也不好相交。”
卓然面露感激之色,溫和地笑道:“是我說錯話了。”
鄭從笑笑,問起卓然書院的功課來:“……我們那邊開始講《春秋》了,你們那邊如今在講什麼?”
像李氏和府學(xué)這樣的大書院,通常都會按學(xué)生的進(jìn)度分成若干個等級,卓然和鄭從是同一個等級。
卓然笑道:“那你們比我們快。我們還在上《論語》。”又道,“原本我是準(zhǔn)備轉(zhuǎn)到你們那邊去的,可咸陽離西安到底有些距離,我姐姐不放心,我只好在府學(xué)上學(xué)……”
實際上他姐姐是怕他受人欺負(fù)。
可這話他卻從不對朋友說。
兩人交流著互相的功課,鄭從發(fā)現(xiàn)卓然的學(xué)問很是不錯,話題越聊越深,夏山則越聽越無趣,耐著性子坐在那裡喝著茶,好不容易等到天色漸暗,他忙打斷了兩人的談話,道:“今天大家難得碰到一起,我請大家吃飯吧!去聚安樓如何?那裡的燒鵝做得非常好,去晚了常常沒有位置!要不去小翠莊吃炙羊?小翠莊的老闆祖上是回回,他們做的羊肉最好吃了……”
鄭從正好無事,朝卓然望去。
言下之意是問他去不去,頗有些朋友相邀之意。
卓然對鄭從更有好感了。
他想和鄭從交個朋友,也就欣然應(yīng)允了。
三個人起身,一面朝外走,一面商量著到底去哪裡用晚膳。
鄭從的小廝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大爺,大爺,老爺讓您回去。太原的麟大爺過來了。讓您回去作陪。”
李麟!
他來做什麼?
鄭從愕然。
小廝忙道:“說是送李家大小姐過來的——李家大小姐要跟著康太太讀書。”
原來如此!
鄭從只好不好意思地向夏山和卓然道歉。
卓然難掩失望,夏山卻好奇地問他:“麟大爺,是不是李大人的堂兄。我聽人說,他們一家都很會打仗。從前在福建,李麟曾經(jīng)領(lǐng)著一千五百人搗了個五千人的海盜窩子,是不是真的?之前你認(rèn)識他嗎?他長什麼樣?李大人今年還不到弱冠,李麟應(yīng)該年紀(jì)也不大吧?”
他絮絮叨叨的,卓然驚訝道:“原來這位李麟也是個英雄人物。”
鄭從笑道:“之前只是遠(yuǎn)遠(yuǎn)見過,沒什麼機(jī)會打交道。你說的那些事我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可能是因爲(wèi)李大人不在,所以郡主讓康先生和我父親代大人招待麟大爺。等會我見了他若是有機(jī)會,就幫你問問。”
“哎喲!”夏山笑道,“問什麼問?我們明天請他吃飯吧!還有李驥,這小子不錯,我都聽人說了,他和他哥手下的幾人都相處的不錯,還能指使著他們幫他辦事,我叔父還讓我跟他學(xué)呢!”
這樣一來,他拉著李驥出來玩,他叔父應(yīng)該就沒有什麼話可說了。
這件事鄭從卻做不得主,因而笑道:“到時候再說吧!還不知道李麟會在這裡呆幾天呢!”
既然鄭從不去了,卓然也不想去了。
三個人在茶樓前分了手。
鄭從急急忙忙地趕了回去,才知道原來不是他父親鄭緘奉了郡主之命幫著招待李麟,而是李麟想要請芙蓉齋的人吃飯,說他是做大哥的,既然來了西安,怎麼也要請他們出去好好地吃一頓。鄭從雖然不在芙蓉齋讀書,可他是鄭緘的兒子,也算得上是師兄弟,加之他性格好,爲(wèi)人和善,只要他在西安,大家出去遊玩或是吃飯都喜歡叫上他,把他當(dāng)成芙蓉齋的一份子。倒是鄭緘和康祥雲(yún)沒有受到邀請,用李麟的話說,是看見了老師心裡害怕,吃不下去,所以會另外單獨叫一份席面,請鄭緘和康祥雲(yún)。
鄭緘和康祥雲(yún)都是溫和的性子,笑著直搖頭,囑咐他們少喝點酒,不許酒後鬧事,也就隨他們?nèi)フ垓v了。
姜憲這邊,卻是請了康太太和康家兩位小姐、鄭太太作陪。姜憲見李雪興致很高,還讓人溫了金華酒,大家小酌了幾杯,飯後又去了花廳,請了兩個女先生過來說書。
鄭太太就道:“聽說這幾天西安城裡的大戶人家都請了聯(lián)珠社的去唱堂會,難得春和日麗,我也請杜大家派個人過來唱兩折戲,算是給大小姐接風(fēng)了!”
杜慧言的身價太高,鄭太太是請不起的,但可以請了聯(lián)珠社的小花旦、小青衣來唱戲。
李雪非常的感興趣,連連稱好,道:“等回了太原,只怕難得聽到這樣的好戲了!”
李麟用過午膳之後,就過來給李雪問安。
到底是自己的弟弟,已經(jīng)娶了個不著調(diào)的弟媳婦,得罪了叔父和李謙,她要是再鬧下去,只會讓李麟沒臉而已。何況她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李謙,幫著主持太原李家的中饋,沒等李麟說什麼,李雪就自找臺階,說自己想來看看李謙在西安怎樣,現(xiàn)在知道有郡主服侍李謙,這邊一切安好,她也該回去了。
李麟喜出望外,因爲(wèi)還要趕回去到高家下聘,就把返程的日子定在了五日後。
李雪應(yīng)下,開始著手收拾東西。
要說從前她覺得幫李長青管家是自己的情份,在李麟得罪了李長青,且自立門戶之後,李雪覺得她幫李長青管家就是責(zé)任了。
暗中傷心了一回,她遇強(qiáng)則強(qiáng)地抹乾了眼淚,再出門,已經(jīng)恢復(fù)了從前的剛強(qiáng),倒放開心來準(zhǔn)備好好地玩幾天,回去之後就開始整頓姜憲走了之後又有些歪斜的門風(fēng),以後恐怕也難以出門了。
這纔有了剛纔那番感慨。
康太太和鄭太太這段時間和李雪有來有往的,非常的投緣,知道她這一去就難得遇到了,紛紛邀請她得了閒一定要來西安做客。
人還沒有走,卻早早地生出幾分傷感來。還是姜憲笑著道“大姑奶奶不方便出門,我們可以去看她啊”,讓兩人想起姜憲爲(wèi)李謙求官的事,覺得這也不是不可能的,心情才放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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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