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芳苓知道,李謙一口氣兼了兩司的都指揮使,又被封了臨潼王,正是用人之際,云林和衛屬都是李謙的心腹,還把姜憲的兩個品階最高的侍女許配給了這兩個人,可見很看重這兩個人。??要看?書w書w?w·1·com而隨著李謙的權利越來越大,這兩個人的仕途定會越來越好,情客和百結都是從宮里出來的,姜憲為了敬重她們,并沒有和她們簽賣身契,她們都是良民的身份,嫁了云林和衛屬之后,就成為了官家太太,自然就要跟著夫婿走,也不能再服侍姜憲了。
這是她們的機緣!
孟芳苓為她們高興。
接下來的幾天就興致勃勃地幫著情客和百結準備著小定的事。
姜憲原本以為自己應該會很忙的,結果還是閑了下來。
董家大小姐聽說情客和百結要定親了,高興地來隨禮。
姜憲就和董家大小姐坐在屋檐下說話。
此時菊花開得正艷,金燦燦一片,堆成了花山,旁邊又點綴著幾盆茶花和玉蘭,秋日涼爽的風吹過,枝頭的油綠色葉子嘩嘩作響。
是個難得的寧靜下午。
姜憲問董家大小姐:“你父親那邊還順利吧?”
前幾天她聽冰河說,董重錦的商隊路過哈蜜衛的時候遇到打劫的馬賊了。但因為跟過去的有好些都是李家原來的護院和李謙后來收的家丁,那些馬賊打劫不成反被李家的人打劫,被搶了四十幾匹好馬。
董家大小姐顯然知道了這件事。
她抿著嘴笑得痛快,道:“郡主您是不知道,從前我們這些商隊都怕那些馬賊,遇到他們來打劫,我們就算是帶著人反抗,打贏了,也還是會怕他們之后暗中搗亂,會送上一份大禮給他們當程儀。?
?要看??書?可這一次,王爺的人卻把那些馬賊給全都留下來了。我爹之前還擔心會惹上麻煩,可王爺的人說了,今年韃子是個好年景,我們這邊卻未必。若是真到了那一天,王爺是要出關練兵的。這些馬賊多半都和韃子有勾結,打仗的時候,很多馬賊都給那些韃子通風報信,甚至是運送糧草。王爺的意思,這些人比韃子更可恨,正好趁著這機會清剿一批。而且還說,以后只要是那些和韃子勾結起來搶我們商隊的馬賊,只要被捉住了,一個也不留。
“我們家的管事回來報信的時候,我們都聽得興奮不已,不知道有多高興!
“這么多年,總是低頭做人。
“現在能和那些馬賊真槍實劍的大干一場,不論輸贏,這心里都痛快。
“我爹說,難怪好多人都喜歡跟著王爺辦事。
“就是爽快!”
董重錦從董家分出來之后,他們家這一支在家里守成的是董家的二老爺。
姜憲知道這件事后倒沒有多想,只是覺得既然董家和李家合伙,那李家就應該保住董家的安全才是。
如今聽董家大小姐這么一說,她反而有些好奇起來,道:“之后可還平安順利?”
董家大小姐想了想,正色地道:“之后也遇到了幾次打劫的,可都被王爺的人給打了回去。原來那些馬賊也是欺軟怕硬的,居然沒有再來騷擾,一直到西域都挺太平的。”
姜憲知道這次董重錦比上次帶過去的東西還要多,還要好。若是能平安回來,他們會賺一大筆,正好給李謙麾下的那些將士做冬衣。
想到這里,她突然有了個想法。
她問董家大小姐:“你知道我們這邊的善堂在哪里嗎?人多不多?都有些什么人?”
善堂是官府收留那些孤寡婦孺和失怙孩童的,而時下那些孤寡婦孺、失怙孩童多是由各宗族在照顧,所以各地善堂里這類的人反而不多。
姜憲有一次聽到董家大小姐提起董家每年都會向善堂捐糧食,這才問起。
董家大小姐笑道:“我知道。就在香積寺東邊,離香積寺不到一里地。十年前那里只有七、八個老人家和幾個五、六歲的小孩子,可這幾年戰事頻繁,好多人都流離失所,善堂那邊的人也就越來越多起來。上次我二叔父過去的時候捐了三十擔米,善堂的管事說,這些米最多也就能吃三個月,言下之意是讓我二叔父繼續捐些米。可我二叔父回來跟我說,如今的善堂已經不是從前的善堂了,這些米捐過去還不知道能有多少落到那些孤寡婦孺和失怙孩童的肚子里,我們不能再添了,再添下去,是個無底洞不說,還容易被善堂的管事給盯著,三天兩頭的上門要我們捐東西,做善事反而惹出麻煩來。”
這個道理姜憲何嘗不懂!
但她另有打算。
她叫了七姑來,對董家大小姐道:“善堂的事,你看你們家是哪位管事經的手,讓他帶著我們七姑走一趟,看看善堂里現在都有些什么人?”
董大小姐應了,奇道:“郡主這是要做什么?”
姜憲道:“我想著每年兩司都要給將士們發些過冬的衣裳。從前是由朝廷統一供給的,如今朝廷自顧不暇,不怎么管這些事了,兩司肯定得自謀出路,或是不發,或是外包給別人。善堂的那些婦孺都過得清苦我是知道的,不如外包一部分,給那些婦孺來做,也算是幫那些婦孺找個出路。”
七姑連聲贊好。
董家大小姐卻沒有說話。
姜憲笑道:“我也不過是一時興起,珊瑚有什么話只管說。”
珊瑚是董家大小姐的閨名。
董家大小姐想了想,斟酌著道:“郡主是想做好事,我是知道的。只是善堂的那些人我也見過,并不都是純善之輩,有些人被人救濟慣了,覺得你有銀子,你就應該救濟我,你要是不救濟我,你就是為富不仁。寧愿干等著讓人來救濟,也不愿意做工。您這是要給兩司的將士做冬裳,是大事,也不知道善堂里的那些婦孺拿不拿得起來。”
姜憲見她話說得極其委婉,索性笑道:“你是想說善堂是官府主辦的,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去善堂的,而能去的那些人里有很多都好吃懶做慣了,未必愿意做事是吧?”
董家大小姐臉一紅。
姜憲笑道:“所以我想讓七姑跟著你們家管事過去看看。若是實在不行,就算了。”
七姑卻道:“郡主,我覺得不管善堂里的人愿不愿意,您讓那些普通的婦孺幫著兩司做冬衣的事都可行,應該做起來。”
姜憲和董家大小姐不由都望向七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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