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城的冬天冰冷刺骨,只有太陽的高升依稀給人帶來些許溫暖。懶惰的人只想整天窩在溫暖的被窩中過冬,但在太陽的誘惑下,中午還是可以見到很多出來活動活動筋骨的人。如此寒冷的冬天,清晨想要起牀幾乎是不太可能的,而日上三竿成爲了起牀的絕好時機。
沐暮遊也是這懶惰大軍中的一員,而今早註定是不會有個好覺,因爲叮鈴鈴的手機來電聲不識趣的打擾了沐暮遊的好夢。沐暮遊被那極富耐心進而響個不停的鈴聲所吵醒,無奈地翻了翻身,睡眼朦朧的怒視著此時變得格外惹人厭的手機。
隨即沐暮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左手,一把抓過手機,在眼前一晃,就立即關了機,隨手就把無辜的手機扔向空中,再迅速的縮回被窩,繼續享受睡眠。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沒有絲毫停頓,可見沐暮遊火氣之大。
可憐的手機因打擾主人的好夢而被無情的遺棄了,但是它還是很堅強的,是個真正的勇士,能夠承受住主人無數次的摔打,硬是沒有受到任何的外傷和內傷。它可憐巴巴的望著不再理睬自己的主人,只能等待中午的來臨。因爲根據它自己的經驗,中午是主人起牀的時間。
太陽漸漸爬上高空,散發出無限的光和熱,溫暖的陽光灑在沐暮遊靠窗的的牀上。沐暮遊在冬天最溫暖的時刻醒來,愜意的享受陽光的照耀,在牀上躺了大約十分鐘後,才散散懶懶的起牀洗漱和進食。一切都結束後纔回到臥室,彎腰伸出三根手指,撿起被扔在地上的手機。慢慢地按下開機鍵,熟悉的來電鈴聲就愉快得想起。
沐暮遊自嘲一聲,“你這傢伙,還真是有有毅力啊。看來,滿腹的牢騷的是躲不過去了。”
手指剛剛按下接聽鍵,熟悉的抱怨聲就一陣接著一陣傳來。
“你真是好樣的,也不看看現在都幾點了。還真有閒情逸致啊,竟然給我睡到現在纔起來。你知不知道,我從清晨五點就開始給你打電話。可憐我好不容易在八點的時候把你給吵醒了,你竟然給我關機。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生氣和多失望啊。你說,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我們可是在同一家醫院同一個產房出生的啊。我可是你從小指腹爲婚的對象啊。從小到大,你說我有哪點對不起你啦,你竟然給我擺架子,讓我打了一上午的電話。你這麼對得起我們多年青梅竹馬的親密關係嗎?你……”
沐暮遊一開始就決定忽視,把手機扔到牀上,自己走到窗口前,閉著眼睛,享受日光浴。十分鐘左右纔拿起手機,打斷了對方的滿腹牢騷,“說重點,你不用再次向我證明你是個多麼優秀的話嘮,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嗚嗚,你竟然這樣說我,我好傷心啊,我看我根本就不需要再活著啦,我活的太失敗了,我的未婚妻竟然如此的嫌棄我,我找塊豆腐一頭撞死算了。”電話中竟真傳來了對方的哭聲。
沐暮遊微皺眉頭,對於這個青梅竹馬如此的耍寶早就受不了了,咬牙切齒地說:“別裝啦,再哭我就掛了。我再說一次,是前未婚妻,別忘了,你後天就要結婚了。”
“你都知道啦。人家還以爲你對我漠不關心呢,原來你對我還是如此的關注啊。我真是太感動了。”話筒裡傳來得意洋洋的聲音。
“能不能不要那麼自戀,都多大的人了。你兩天前就給我寄了喜帖,給我發了十個短信,每條都是說你要結婚了,我不知道纔怪。你如果沒什麼要說的,我就掛了。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六十,五十九,五十八……”沐暮遊忍無可忍,希望早點結束這通電話。
“我說,我說,沐沐啊,你說你好歹也是我曾經的未婚妻,我們青梅竹馬這麼多年,你怎能不來參加我的婚禮呢?難道你不想親眼見證你深愛的人獲得幸福嗎?別告訴我,你怕自己會受傷哦。我絕對不相信的,在我的印象中,你是如此的堅強與善良。你就來嘛,好不好?我求你啦。就這一次啊。我這輩子就打算舉行一次婚禮。沐暮遊啊,你來了你還會發現驚喜的,我發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已經舉行過一次婚禮了。說什麼這輩子只舉行一次婚禮,太矯情了吧。而且我已經沒有深愛的人了,反正婚禮只是一個形式罷了,我對它一點都沒有興趣。”沐暮遊睜開眼睛,以一百三十五度的角度仰望天空,臉上一片祥和,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波動。
“你還敢說那件事,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把我一個人扔在訂婚現場,我還要假裝無所謂,接受別人的安慰或者嘲諷。沐暮遊,我的臉都被你給丟光了。”電話中突然傳來一陣怒吼,幸好沐暮遊有先見之明及時把電話遠離耳旁。
“你看我去的話也是讓你丟臉,讓你心煩。眼不見,心不煩。我還是別去了。再說了,你老婆應該也不想在婚禮上見到我。”等到電話中的聲音小了好多,沐暮遊纔好心的提議,也在爲自己不參加婚禮找藉口。
“你不是曾經深愛過她嗎,怎麼能不親眼見證她的幸福生活呢?沐沐,我告訴你哦,要是你真的不來的話,我就不舉行婚禮了。反正我的婚禮被取消不是第一次了,我沒什麼丟臉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嘟的一聲,電話就掛斷了。看來對方被沐暮遊氣的不輕啊,連句再見都沒說,就徑直放狠話掛掉。
沐暮遊對此早就見怪不怪了,畢竟一起生活了十幾年,對方的脾性沐暮遊那是一清二楚。當他高興時,就會不斷地說好話,有些自戀和娘娘腔。當他真的生氣時,就開始放狠話,默默行動,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還真是瞭解我啊。我是想親眼見證我愛的人過上幸福的生活,可我不想在你們的婚禮上被你們狠狠地嘲笑。爲什麼非要逼我面對呢?楊薄,你是在幫他亦或是幫她在懲罰我嗎?”沐暮遊丟下電話,張開雙臂,擁抱陽光,閉目沉思,久久的站在窗前,一動不動。沒有人知道沐暮遊此時的內心波瀾。
生存還是死亡,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而去或不去,對於沐暮游來說同樣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一旦去了,沐暮遊就不得不面對曾經遇到的人和事。而現在對於沐暮游來說,在A城所發生的一切是那麼的荒唐。荒唐的她自己都搞不懂,自己當初怎麼會鬼迷心竅,做出那些不可思議的事來。而那一切都是沐暮遊一直努力都想要遺忘的。
而不去,楊薄肯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他怎麼會輕易原諒自己的逃婚呢。自己逃避了這麼多年,難道真的到了必須面對的時候了嗎?再也不能假裝什麼都未發生了嗎?楊薄啊楊薄,爲什麼非要讓我去參加婚禮呢?你難道不知道我的出現有可能毀掉你的幸福生活嗎?難道這你也不在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