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們,你們是什么時候進來的?”發覺背后有人,曲寶寶猛地將手從柳無痕的額上拿開,白嫩的小臉上隱現腓紅一片,剛才自己所說的那些話語,不會是全被他們給聽到了吧?
“你,是你?你就是這晏天牧場的場主?”小心地抬頭向進來的兩人觀瞧,領頭的這個,不就是方才在場外死活不愿賣馬的那個臭小子嗎?小丫頭驚訝地張大了嘴大,一驚一乍地伸手指著公孫賀蘭,臉上的神情顯得,很意外。
“你是怎么認出它是百里驢的?以前曾有見過?”沒有理會小丫頭的問題,公孫賀蘭撇身將曲寶寶讓過,竟直走到柳無痕的身邊,伸手輕撫著柳無痕脖間的那處軟毛,頗有些奇怪地開聲反問了小丫頭幾句。
要知這百里驢,天生異種,百萬之中而無一,識之者甚少,公孫賀蘭不信,這么一個小丫頭片子,一眼就能看出它的異同之處。
“哼,為什么要告訴你?”見這臭小子又是一副臭屁的樣子,對自己不理不睬,曲寶寶一撅嘴,一扭頭,看也不再朝公孫賀蘭看上一眼。
“嗯,那個,不知這位姑娘怎么稱呼?”看兩人有些不對,李紀和適時插言,抬步上前,拱手自向曲寶寶介紹道:“鄙人紀和,添為晏天牧場場主,姑娘若是想要購馬的話,可直與紀某詳談。”
“呃?”認錯人了,小丫頭的神色稍微尷尬了一下,小臉上剛退卻的紅色又復泛了上來。
“原來你才是這牧場的場主啊,”沒有回禮,曲寶寶大刺刺地抬頭打量了李紀和一番,然后又指著正逗弄柳無痕的公孫賀蘭,向李紀和質問道:“那這臭小子是誰?”
又是一個不知世事的大小姐。又是一個被家里人給寵壞了的小丫頭。
看曲寶寶的連番表現,閱人無數地李紀和,直接就給她蓋上了這樣的標簽。無禮,刁蠻。且又驕傲得像是一只小孔雀。自視甚高,比起這些,這個外番的丫頭,倒是與眼前的這位公孫少爺有著七分地相似,也難怪他們會彼此都看不對眼。
“哦,紀某來為姑娘介紹。”見慣了這種脾氣地大小姐,對于她的無禮,李紀和不以為意,點頭沖曲寶寶示意了一下之后,直起身形,伸手指著公孫賀蘭,開聲向其言道:“這位公子是公孫賀蘭少爺,邊關營中,添為昭武校尉。還不知姑娘該如何稱呼?”
“昭武校尉?哼,一個小小的正六品。拽什么拽?若是放在我們高昌,本姑娘一巴掌就能拍死一片。”不屑地輕撇了撇嘴,曲寶寶挑釁地瞥看了公孫賀蘭一眼,稍頓了一下,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始回答李紀和的問話:“本姑娘姓曲,名寶寶。”
“哦,原來是曲姑娘!”看公孫賀蘭這位爺有要發飆的跡象,李紀和忙著橫身插在兩人中間。開聲將曲寶寶的話語打斷,道:“方才聽下人言講,曲姑娘有意從敝場購些馬匹,呵呵,此地非是待客之所,不若咱們到后廳詳談如何?紀某這里,還有一些上品地三原茶。”
“上品三原茶?柳氏茶坊出產的極品茶葉,你這里竟然會有?”曲寶寶的所有注意,一下便被李紀和的上品三原茶給吸引了過來。
在高昌國,尋常的三原茶葉都已是千金而難得一片。更別說是傳說中的上品了。曲寶寶有些不信地抬頭瞄看了李紀和一眼,這個小小的牧場場主。真的會有這種珍品么?
“上品三原茶很稀罕么?若是本少爺記得不錯,在本少爺的軍帳里,好像還存有十幾斤,最近天濕,像是都有些潮了,嗯,回去得讓下人們拿出來曬曬才是。”公孫賀蘭從懷中把他的寶貝折扇掏出,很騷包地甩開一搖,不大不小地打擊了曲寶寶一下,看向曲寶寶地眼神,就像是在瞧看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土包子。
“你,哼!”第一次被人給當成鄉下丫頭來看,曲寶寶心中忿忿,輕撇了撇嘴,道:“怎么,你們唐人,一向都是這么喜歡吹牛的么?”
雖然是遠居高昌偏遠之地,不過對于大唐的一些事情曲寶寶還是有所耳聞,尤其是她最喜的三原茶,更是了解地極為透徹,上品的三原茶,一季最多的產出也就只有幾十斤而已,便是大唐的皇帝,也得之不多,公孫賀蘭一個小小地正六品昭武校尉,手中能有十幾斤?傻子才會相信!
“呃,那個,曲姑娘,”悄悄地拽了拽曲寶寶的衣袖,李紀和輕聲向也提醒道:“這話別人來說,或是吹牛,不過這位公孫少爺所言,確是不會有假。”
“曲姑娘或是不知,那個,這位公孫少爺,與三原柳家的家主,是結拜兄弟,關系非常,”李紀和接著說道:“莫說是十幾斤的上品三原茶,就是幾十斤,幾百斤,只要他想,也能弄得。”
說話的時候,李紀和不自覺地舔了下自己有些干巴的嘴唇兒,公孫賀蘭手里的那些茶葉,他老李可是也已經垂涎了許久。
“三原柳家?柳一條?他是柳一條柳先生的結拜兄弟?”曲寶寶的眼中閃現出一絲亮光,不過在她看到公孫賀蘭那副不可一世的可惡嘴臉之后,眼中地亮光又隨之暗了下去,柳先生地眼光也忒差了一些吧,這種人,他怎么可能也愿與之結拜?
“嗯嗯,”有些跑題了,李紀和輕哼了兩聲以作提醒,輕聲向曲寶寶說道:“曲姑娘,這些問題,與咱們來說都不重要,您不是要從敝場購馬么,咱們現在就去后廳詳談如何?趕了這么遠的路,曲姑娘也定是有些口渴了吧?”
“茶水咱們晚些再喝也是不遲,”神色被李紀和地話語給拉回,曲寶寶雙眼有些癡迷地看著棚中的白色毛驢,驕聲向李紀和說道:“紀場主,這頭百里驢,本姑娘要了,你開個價吧!”
說著,曲寶寶又把她腰間的那個荷包給拿了出來,一副只要你開出得,本姑娘就買得起的架勢,很肥羊。
有錢人那,李紀和兩眼放光地瞅看著曲寶寶,若非這丫頭今日看重的是柳無痕,他定會高興地跳蹦起來,這樣視錢財如糞土的主兒,可不是天天都能遇上。
“還有,”曲寶寶又昂著頭向公孫賀蘭這里瞄來,道:“之前本姑娘說過的話,現在還作得數,只要你點頭,愿意把那匹千里馬讓于本小姐,該給你的銀錢,一文錢也不會少了你的。”
若無其事地扭頭看了李紀和一眼,公孫賀蘭嘴角帶笑地把臉扭作一旁,對于曲寶寶的話語,置若罔聞,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
“那個,曲姑娘,”李紀和不得不再次出言將小丫頭的話語打斷,道:“曲姑娘若是想要千里馬的話,敝場倒是還余有一匹,曲姑娘有興的話,不妨隨紀某一同前去瞧看瞧看。至于眼前的這匹百里驢,還有公孫少爺的那匹神駒,依紀某來看,還是算了吧。它們并不屬于敝場之物,便是姑娘出到再高的價錢,紀某也作不了主。”
“你,還有千里馬?”自動濾過李紀和后面的話語,曲寶寶的兩只大眼里面又是一陣地光亮,“在哪里,在哪里,快帶本姑娘前去觀瞧!”
像是打了雞血一般,小丫頭神彩弈弈,一雙小手忍不住又向她腰間的荷包摸去。至于百里驢與公孫小子的那匹坐騎,小丫頭絲毫沒放在心上,有錢能使鬼推磨,她就不信,這個世上,還有用錢買不來的東西。
“曲姑娘請隨紀某來!”看到小丫頭興奮的樣子,李紀和臉上也堆滿了笑意,仿佛間,他好像是看到了無數的銀錢,在他的眼前閃閃發光。
生意做得久了,李紀和覺得自己,也變得越來越市儈了起來。
努力地保持著面上的平靜之態,李紀和前面為曲寶寶引路,公孫賀蘭也看笑話般地不緊不慢地在后面跟前,嘴角一直都掛著一絲玩味的笑意。
“紀場主,不知貴場的伊麗馬,需多少錢一匹?”
很突兀地,一直跟在李紀和后面的曲寶寶向李紀和問出了這樣一句話來。“一千...,呃?伊麗馬?呵呵,曲姑娘說笑了,晏天牧場,方寸之地,哪里會有伊麗馬這種良駒?”方才還在美滋滋地想著發財大計,準備痛宰肥羊的李紀和,光亮的腦門兒上一下就滲出了數滴冷汗。
就差一點,就被這個粉嫩且又貌似無知的小姑娘給套出了實話來。
猶如冷水臨頭,一瞬間,李紀和的頭腦便清醒了過來,心里洼涼一片,回頭悄看了曲寶寶一眼,看小丫頭臉上神情無異,仍是一副很肥很羊的樣子,心里面開始有些驚疑不定起來,這個小丫頭的錢,或是也不是那般好賺的。
“有點意思!”把折扇合上,扇頭抵著自己的下巴,公孫賀蘭盯看著曲寶寶嬌小的背影,嘴里面輕聲地喃喃地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