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來恍然一笑, “我的父親也很早就去世了！”似乎受他的影響，她也開始回憶起來。

雅加有些詫異的回過頭，從成爲自己情人的那一刻起, 她就從未對自己敞開過心門, 更勿論提及自己的親人。

“我本不是上海人, 我的祖籍在蘇州。父親是大戶人家的公子, 母親卻只是一個僕人。父親不顧家庭阻攔與母親私奔。在那樣的亂世, 他一個書生根本無法承擔養家餬口的重擔，最後在貧困中死去。母親靠洗衣服把我養大。”

夜來頓了頓：“將軍，我無法撫平您心中的傷痕, 但我希望您舉起屠刀時，就想一想如果那個人是我, 或者那人是救過您的貝克曼教父, 您就會手下留情了！”

“如果您能這樣, 我將會一輩子感激您！”

雅加冷笑：“感激我？當年你要救莉莎時也是這樣說。可你卻爲我奪去你的清白恨我這麼多年！你別忘了，答應做我的情人的人是你！那是你份內的事情！你, 沒有資格恨我！”

夜來頓時語噎，他說的沒錯，他們的關係雖然有他的不擇手段，有他的逼迫，但是這一切都是建立在自己願意的基礎上。

他反猶, 冷酷無情, 這些他並沒有向自己隱瞞半分。既然當初是自己有求與他, 如今所有的結局自己也必須認可。

“夜來, ”雅加輕喚她, 夜來心中一顫，他平時極少直呼自己的名字, “如果我的人生有例外，那麼這個例外就是你！你是我一生唯一的慈悲，我也希望這輩子從來沒有遇見過你！ 這三年來我和你朝夕相處，但我並不知道你是否在乎我的想法。有時我會想如果我們不是那般認識，我和你的結局會不會有所不同。”

“我並不是一個善良仁慈的人，正如你所說，在這個世上活著的三十多年裡，不計一切代價的復仇，殺人無數、勾心鬥角，沿著血路一步步前進。但事到如今我不過希望的是你放下過去，接受我，快樂的生活；而不是如現在滿目哀愁，見我就躲！我對天下人無情，唯獨不會對你無情。我深愛你！這一點毋庸置疑！人人都說人的一生不可能只愛一個人，但是我卻是！有時連我自己也憎恨這一點！”雅加眉目糾結，眼中是深不見底的沉鬱和落寞。

愛太深，情太真，所以太認真。

他一直是一個沉默而冷峻的人，除卻對自己的那番關懷，多數時候都是冰冷而寡言的。即使面臨誤會、艱難和困境時，也從不解釋或求饒，他一直是這般強悍而凌厲的一個人，如今卻在半醉半醒之下說出埋藏在心的真心話，雅加你希冀的是什麼呢？

夜來回憶這些年來他對自己種種，在自己最痛苦最艱難時陪在自己身邊的是他，在最需要幫助時出手相助的也是他，雖然那些幫助帶有某些附加條件；生病受傷時，比自己還緊張的也是他。似乎這個自己最初牴觸萬分的男人早已成爲自己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雖然一時感動之下籤下婚書，可是並沒有從內心深處接受他成爲自己的丈夫；想必他也知道，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分？

夜來思索著，沉默良久淡淡道：“將軍！給我時間！我需要時間！”

雅加酒意頓時醒了一半，霍然擡頭；他彷彿看到希望，眼中迸發出欣喜的光芒；他激動的一把抱住夜來，反覆的問：“真的嗎？夜來，你沒有騙我？我是不是在做夢？”

她無言的點點頭，雅加頓時一顫，歡呼雀躍的如同孩童般：“夜來，有你我此生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