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木木從首飾盒中拿出那支唇膏, 上面的圖案經(jīng)過歲月洗禮已經(jīng)模糊。
近些年,她不是沒見過閻少司,相反, 還能經(jīng)常見到, 在電視上。
他從事的仍是AI, 創(chuàng)立的公司名叫安德在國際上有著不小的影響力, 被業(yè)內(nèi)人譽為21世紀最富有遠見的年輕企業(yè)家, 只不過……和從前不同的是,他沒有毀容,身邊桃色新聞更是一出接著一出, 甚至還有關于他私生子的!
顏木木戳著筆頭,心情忽然變得不佳。
鈴聲響起, 一看竟是狗友, 本想掛了, 可轉(zhuǎn)念又覺得無聊。
“喂?”
“寶貝,來喝酒嘛!好不容易來趟倫敦, 不出來happy一下?”
視頻中,狗友指著人群醒目的店標,尖叫邀請。
“……記得給我留瓶酒!”
掛斷電話,顏木木從行李箱中翻出件紅色蕾絲的抹胸裙,這是上次生日, 女性朋友送她的撩漢戰(zhàn)袍, 一次都還沒穿過, 干放著還真浪費。
曾經(jīng)長及腰的黑發(fā)如今被燙成了大波浪, 讓本就清美的五官, 變得愈發(fā)柔和嫵媚,再加上這件正紅色的緊身包臀裙, 想不矚目都難。
一路驅(qū)車抵達名酒吧,剛進門便被震耳的音樂聲環(huán)繞,舞池中擠滿了數(shù)百人,晃眼的燈光在室內(nèi)瘋狂躍動。
顏木木一眼就找到了狗友,他在露天包廂內(nèi)有說有笑,喝的已有五六分醉,同行的還有其他幾人,有男有女。
“嗨!美女,身材不錯喲!”
肌肉型男主動打起招呼,邪惡的雙眼毫不掩飾的打量起她來。
“勸你最好別打她注意!!”
狗友見男人眼神,立馬用割喉的手勢對他發(fā)出警告。
這一動作,果然把男人震住,不敢再起邪念。
顏木木坐在狗友身邊,一手托腮,一手無聊的攪著玻璃杯,對比周圍的火熱,她似乎沒多少興致。
聽著他們講的笑話,顏木木沒有get到半分笑點,只覺得犯困!
“我想回去了!”
喝完杯里的酒,顏木木起身道。
“姑奶奶,你來這有一分鐘么?去舞池轉(zhuǎn)一圈,保準立馬嗨起來!”
都是知根知底的,狗友對她的作風表示習慣與無奈。
望著舞池里密密麻麻的人,顏木木也沒拒絕,續(xù)了杯酒往里走去。
短短的路程,便覺得身后像是長了雙眼睛,看得人頭皮發(fā)麻。
顏木木停下腳,回頭望去,周圍人群將她搡到舞池邊緣,就在那一瞬,她瞧見了誰。
雖是匆匆一瞥,卻無比清晰。
顏木木愣了片刻,旋即沖出人流向前追去。
【難道是自己看錯了?】
尋至轉(zhuǎn)角,走廊兩端空無一人,這不禁讓她感到失落。
就在顏木木疑惑之際,暗處伸來的手,將她硬生生拉進了隔壁房間。
舞池喧鬧的不遠處,一個小小的人影穿梭不停,像只靈活的貓兒,往包廂方向奔去。
包廂中。
“流氓!!”
一進門的顏木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掄起胳膊就朝來人身上揍,打得那人連連后退摔倒在墻邊,顏木木趁勢制住他,剛要接著教訓,就聽見一句。
“木木,是我,是我!”
“你……韓大哥?!”
地上雙臂護臉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韓晏琛……哦不,應該是韓月燊的大哥,韓默。
三年前,他們在韓月燊的生日聚會上相識,至此之后,韓默就對她展開了猛烈追求,不過,已經(jīng)被拒絕了N次。
“哥,你沒事吧?”
“死丫頭,下手沒輕沒重的,還說給你個驚喜,瞧你把我哥揍的!”
前來拉架的韓月燊,憋著股笑,佯裝生氣指責道。
顏木木雙手合十,滿臉愧疚道。
“對不起,我這本能反應!還以為是……”
難怪剛才覺得那背影眼熟,只是一時沒認出來!
“哎,是我讓狗哥約你出來的,哪曾想居然下手這么重!”
多年過去,恢復女人身份的韓月燊看上去仍舊透著抹漢子氣概,吊兒郎當沒個正經(jīng)模樣,雖留起長發(fā),卻梳著一絲不茍的油頭,再搭配上抹胸皮裙和風衣披肩,整個一社會女大佬,讓人不由退避三舍,況且,這還是個有孕在身的準媽媽!
兩年前月燊和自己曾經(jīng)的手下陸遠結婚了,這段奇妙的姻緣真讓人難以置信。
“小妹,別怪木木了,她那是正當防衛(wèi)!”
韓默捂著痛處,好心替顏木木解釋。
“都是我不好,韓大哥,我送你去醫(yī)院吧!”
盯著韓默紅腫的臉,顏木木更加自責了。
一旁的韓月燊見他倆這樣客氣,不禁翻起白眼,悄悄擠了擠兄長手臂,朝他猛使眼色。
【拜托,大哥,別忘了你這次來是干啥的!!】
看到妹妹示意,韓默恍然大悟,他立馬跑向沙發(fā)抱來事先備好的花束。
“木木,其實這次來是因為……我,我,我……祝你開業(yè)大吉!”
“噗!”
隔壁,韓月燊聽了一口噴出了喝下的果汁,頓時恨不得踹死他。
【事先演練了那么多次,咋到這就成開業(yè)大吉了??】
“……啊?”
顏木木不明白他們兄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畢竟店開了都快半年了……
今年二月份,她在當?shù)亻_了家花店,名叫【waiting】。
“哎呀,還是我來說吧!”
實在受不了哥哥的那份婆媽,韓月燊一把搶過他懷里的玫瑰,卻被其制止。
“妹妹,算了吧!”
韓默生怕弄巧成拙,他已經(jīng)被拒絕了太多次,別到最后弄得連朋友都沒得做。
“算什么算啊?”
“顏木木,我哥喜歡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反正你也沒個對象,要不就和他試試唄!他這個人好欺負,隨你□□,想怎么掰扯都行!”
將花塞進木木懷里,韓月燊以一種玩笑的口吻勸道。
【自己并非強人所難,大哥著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所以她不希望木木錯過。】
盯著手中嬌艷的花朵,顏木木猶豫了。
【多少次,她都想沖去閻少司面前索要一個答案,然后頭也不回的離開……可十年了,自己一直沒能跨出那步,仍期盼著那個人能主動來找她,解釋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一切匪夷所思。】
【是的,她想他,想到發(fā)瘋,想到已經(jīng)數(shù)不清有多少次從夢中哭著醒來。】
【每一個和他有關的夢,都如此真實,仿佛發(fā)生過無數(shù)次,但結局又各不相同,有時自己會懷疑,眼前的一切會不會也是場夢,自己其實早就死在了流星下的那場車禍里,倘若假設成立,那么……答案還重要嗎?】
顏木木捏緊了包花的薄紙,正要開口,身后傳來了開門聲。
“媽咪,媽咪!!”
小小的身體飛速奔來,用力抱住了顏木木的大腿,奶呼呼的喚著。
一語既出,包廂中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當事人自己。
“媽……媽咪?!”
“這誰家的孩子?木木,啥情況?”
韓月燊險些驚得合不攏嘴,仔細打量起對面的孩子。
男孩看上去不過五六歲,五官精致漂亮,短發(fā)蓬松微卷著,像極了展柜里擺放的娃娃,臉頰肉嘟嘟的可愛的想讓人咬一口,他年紀雖幼,卻穿著身高定的小西裝,討喜異常。
“我不知道啊!”
一向冷靜的顏木木,此刻居然也慌了手腳。
韓月燊瞇起眸,狐疑的瞥了她一眼,轉(zhuǎn)頭對孩子溫柔詢問。
“寶寶,你叫什么呀?你媽媽呢?”
“我叫小風,我媽媽就是她啊!”
孩子笑嘻嘻的指著身邊的顏木木,露出兩排小乳牙,看著像個雪白小貓。
“你亂講,我才不是你媽!”
顏木木擰眉反駁,她一個黃花大閨女,怎么可能一夜喜當媽?這小孩究竟是誰家的?
“搞錯了吧,這可能是跟哪個大人跑進來的!”
韓默走到門外,卻發(fā)現(xiàn)走廊外一個人也沒。
“我怎么覺得不對勁啊!”
見好友神色焦急,韓月燊感到此事有貓膩,因為孩子細看之下居然和顏木木長的有幾分相像,特別是那雙眼睛。
“寶寶,既然你說她是你媽媽,那能不能告訴姐姐,你媽媽叫什么呀?”
“我媽媽……”
“她叫顏木木。”
一語噤聲,顏木木瞪大了雙眸,而另外兩人臉上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兒去。
都這樣有名有姓了,難不成還能認錯?
毫不在意身旁尷尬的韓默,韓月燊故意湊近顏木木耳邊,玩世不恭的調(diào)侃道。
“不錯啊,動作比我還快!老實交代,孩子他爹是誰?”
“放屁!老娘還是……處。”
明知是誤會,卻又百口莫辯,顏木木無奈只能老掀出底。
“啥?我沒聽錯吧?那這小鬼是誰的?”
韓月燊一時懵了,她知道顏木木不會騙她,但這孩子指名道姓的,那也是證據(jù)確鑿啊!
思索了片刻,顏木木蹲下身子,細聲詢問。
“小風對吧?那你可以告訴我你爸爸叫什么嗎?”
聞言,孩子神秘一笑,揚聲反問。
“我爸爸可多了,你想問哪個?”
“我去,這信息量也忒大了吧?!”
韓月燊咽了咽口水,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真相。
“很多個爸爸?”
“對啊,有嚴厲的爸爸,還有溫柔的爸爸。”
孩子掰扯著短短的手指,認真的數(shù)著。
“那你知道爸爸的名字嗎?”顏木木不死心繼續(x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