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短短的三個月過去的,我和金短終于面臨了畢業(yè),因為我和金短休學(xué)了半年,所以現(xiàn)在導(dǎo)師才通知要把畢業(yè)論文發(fā)還給我們,因為金短工作忙,所以就讓我一個人回來了。
再次回到學(xué)校的時候,一切都已經(jīng)物是人非。沒有了部長,沒有了袁飛,幾乎可以說是一路望過去都是陌生的面孔。去辦公室的路上,我好不容易遇到了老朋友,已經(jīng)是新生學(xué)長的李小滿拿著書本和朋友往圖書館走去。還是那張可愛的娃娃臉,還是那樣純潔的笑容。他也看到了我,瞬間的表情有些詫異,但又馬上露出笑容,他微微開口,卻始終沒有說什么。我知道他想問什么,我知道他想知道現(xiàn)在的金短過的是否幸福,可是他什么也沒有說。
也許吧,什么都不再過問,才是保護(hù)自己,保護(hù)他的最好方式。
我也對著他微笑點頭,然后擦肩而過,就像見到了許久不見的老朋友一樣自然平常。
他身邊的朋友問他我是誰,我站在他身后,聽到他自然的不能在自然的聲音:“沒什么,是以前認(rèn)識的學(xué)長而已。”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帶走了過去那么久的糾纏和陰霾。我笑了,也許他看的,比我們的都清明。
終于走到了辦公室,我推開門,看到一個面容慈祥的中年婦女坐在辦公桌前看電腦,于是就走了過去:“老師好,我是來拿畢業(yè)論文的。”
她點頭,看了看我:“名字說一下。”
我說:“我叫鄭家揚。”
聽到我名字的時候,她找論文的手突然停了下來,她看著我不知道在端詳著什么,然后又見她笑的十分親切:“原來你就是小揚啊?論文寫的不錯,他給了你一個B+。”
她的話奇奇怪怪的,接過論文,我尷尬的笑笑離開了辦公室。關(guān)上門,這才翻開了自己的論文,那一行點評文字的字跡,我再也熟悉不過。拿著論文的手突然止不住的顫抖,我努力的沉著氣慢慢的翻開最后一頁。在指導(dǎo)老師的那一欄簽名框里,工工整整的寫著三個字——“李、秀、澤”。
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突然覺得身體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晃了一下才努力站穩(wěn),可是身體的那一晃,卻晃出了很多東西,晃出了那張溫暖如春風(fēng)的笑臉,晃出了我們在一起時那充滿金光的燦爛記憶。
不自覺的伸出手撫摸著那個名字,仿佛可以透過他撫摸到另一個人的體溫。
老師……我想,我以為我早已經(jīng)忘記。
——
一個人在外面渾渾噩噩瞎逛了很久,回到家里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七點了。
金短早就下班做好了晚飯,坐在沙發(fā)上等我。
看到我回來了,他抬眼看了我一眼,然后關(guān)掉了電視,走到飯桌前自己開始吃飯了。
我把論文放到桌子上,坐了下來,看著那還算豐富的飯菜,卻突然覺得沒有食欲。
我說:“今天我好困,先上去睡覺。”
然后就自己一個人上樓了,金短沒說什么,我走回房間坐在床上,正對著衣柜的鏡子里,那張毫無生氣的臉。從學(xué)校回來之后胸口就一直悶悶的,我皺了皺眉頭,倒在了床上,然后把頭埋到了枕頭里。那里有金短的味道,現(xiàn)在我聞著它,卻覺得心里沒來由得難受。
鄭家揚!我在心里咒罵自己,你真他媽水性楊花!!
不知道躺了多久,有人把我的頭拽了起來,我吃痛,抬頭生氣的瞪著眼前的男人。
“洗完澡再睡。”金短蹙眉說道。
“今天不想洗,你自己去洗吧。”我搖頭,悶悶的倒了回去。
結(jié)果金短抬起他那只長長的狗腿一腳把我踹下了床:“那就別睡我的位置。”
“很痛哎!你輕點好不好?!”我哀嚎著摸著屁股站了起來,“你就不怕不小心把我踹出屎來?”
聞言,金短的眉毛抖動了一下,他環(huán)著胸冷哼了一聲:“你敢?”
我不說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著他。我和金短從相識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二十年了,沒有人比我們更熟悉彼此,他一蹙眉我就知道他要說什么,他一握拳我就知道他要揍我哪里,正因為太過熟悉,所以很多事情,對方往往看得比本人還要清楚。
當(dāng)我今天看到“李秀澤”這個名字就差點慌亂的失了分寸的時候,我也終于明白了,為什么這么久以來,金短看著我時,有時候他流露出來的眼神,是不快樂的。
就算我刻意的不去記起,就算他刻意的不去提起,李秀澤這個人,他也一直橫隔在我們之間。
就像當(dāng)初我知道即使金短不愛李小滿,依舊介意他們之間的存在一樣。
我走過去,抱住了金短的腰,他奇怪的問我:“怎么了?”
我搖頭,悶悶的說:“沒事。”
金短低笑,他摸摸我的頭,沒有再說話。
我看著鏡子里我們緊緊相擁的背影,一樣的場景,一樣的人,可是我知道,
金短,
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我恨過你對李小滿的好,你恨過我對李秀澤的感情,
到現(xiàn)在孰是孰非,都已經(jīng)不重要,
那曾在陽光下笑談風(fēng)聲無憂無慮的兩個少年,都已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