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盆子冷水澆下來,南方整個人都呆了,後知後覺的咂摸了下味道,這水好像有點淡淡的米香?
只見一個年輕些的村婦抱著已經潑空了的盆也愣在了原地。
氣氛僵持了好幾秒,村婦和林嫂幾乎是同時開始幫南方撣去身上的水。
“哎呦!你這往哪兒潑呢!”林嫂急眼了。
潑水的正是林嫂的大兒媳,平時粗手粗腳慣了,本來是好心想幫南方等人驅驅邪,結果腳底下不小心絆了一跤,這水就潑出來了。
林嫂對這個大兒媳一直不是很滿意,今天居然還潑了客人這麼一盆子水,當即氣得把兒媳喝令回了屋裡去。
南方抹了一把臉,心說自己最近真的是晦氣。
林嫂趕緊請南方三人進屋休息。
畢竟是村長的家,雖然不如浮蘭城內的那麼豪華,但是整體也算乾淨舒適。
“真對不住啊,南方教主,我這個大兒媳一直都是這副樣子,回頭我再好好訓訓她!”林嫂面含歉意地和南方賠不是道。
南方也沒生氣,對方又不是故意的,轉而問道:“這水是米水嗎?”
林嫂回道:“是糯米漿,稀了點,村裡村外沒事都潑著點,這還是小方教給我們驅邪的法子。”
說完,她還看了看方霖。
南方以前倒是聽過用糯米驅邪的事,是家家戶戶都能拿得出來的東西,很方便實用。
祁蕭沒想到這個右護法還懂這些東西,於是關心道:“你除了算卦還會些驅邪的本事?”
“我以前學過一點醫術的皮毛罷了,算卦還是我的本業?!狈搅貓允刂约旱闹鞠蚪^不動搖。
問題是你十卦九不準啊……這話南方只敢在心裡說說,他在教裡無聊的時候可沒少聽阿花講起方霖的往事。
什麼給阿貓阿狗算崽子性別啊,隔壁老王的妻子孩子姓王還是姓李啊,總之黑歷史一籮筐。
祁蕭一直惦記著村廟裡的情況,和林嫂寒暄了一陣後,便表示要去村廟看看。
其實林嫂心裡還在猶豫怎麼把話題引過去呢,畢竟村裡的神婆都跑路了,這事本來就和人家無關。
沒想到祁蕭自己先提了出來,林嫂不禁喜上眉梢,趕緊就要帶著祁蕭去村廟。
南方有點擔心那棺材板的事,總覺得心神不寧,於是伸手拽了拽祁蕭的衣角。
祁蕭回身看了他一眼,想起南方之前還在暈劍,便主動說道:“你在這裡休息下吧,我過去看看?!?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來南方還真覺得又有點暈,因此最後還是和方霖一起留下了。
南方暈暈乎乎地找了個椅子坐下休息,方霖看了一會兒才說道:“教主,我去煮糯米水,你要是不行了,就喊我?!?
“……”
什麼叫要是不行了?!喊你過來給我收屍嗎!
南方的內心在狂嘯。
而此時的祁蕭則在林嫂的帶領下前往了村廟。這裡是村子世世代代祭祀拜神的地方,只是由於時間的推移,年久失修,廟裡的神像都已是破舊不堪,完全看不出這神像原本的模樣了。
“林嫂,這村子爲什麼會叫‘無名’這麼奇怪的名字呢?”過去的路上祁蕭沒事打聽了下村子的情況。
林嫂聞言不禁嘆息一聲,道:“誰想叫這名字呀,我們無名村地處在昆城和浮蘭的交界,兩邊都不待見我們。從前我們村子小,沒正經名字,也不知道是哪位官爺就胡亂給我們起了這麼個名字,就這麼掛上名號了,再改也難了。”
“前面就是村廟了。”林嫂轉頭見快到地方了,便給祁蕭指了指路。
不料到了村廟門口,二人卻發現裡面一陣喧鬧。
廟裡一下子聚集了六七號人,林嫂的當家人就被圍在了他們中間。
林嫂見這些人衣著規整,卻是十分面生,便趕緊擠到了前面:“當家的!這又鬧出什麼事了?怎麼來了這麼多人?”
面前的幾個陌生年輕男子立馬回身看了看林嫂和她身後的祁蕭。其中一人面漢不屑道:“哪裡來的村婦!連昆城的仙寧派都不認識嗎?”
村長急忙解釋道:“幾位仙長莫怪,這是賤內,她見識短,有眼不識泰山!”
林嫂一聽竟然是仙寧派的仙長,一時竟不知是喜是憂。只因這仙寧派是昆城數一數二的大派,名聲極大,昆城的百姓過得好不好那都得看他們的心情。
拿了錢自然好辦事,仙寧派保準給辦得妥妥當當,可萬一是惹怒了他們,也是吃不了兜著走,別想在昆城混下去。
林嫂不經意間看到了村長身後的那個小年輕,這是今天早上被派出去請道士的人,原來竟把仙寧派的人給請回來了。
想到此處,林嫂便不住地賠笑給仙長賠不是。
那仙寧派的領頭弟子見林嫂還帶著個別人,便出言問道:“你邊上這個是什麼人?”
林嫂回道:“這位是南方教的祁副教主,今天路過村子剛好來投宿?!彼龥]敢說祁蕭也是過來幫忙的。
領頭弟子楊廷嗤笑一聲:“什麼南方教,從來沒聽過!”
“現在什麼人都能混個仙教玩玩了?”另一個弟子也跟著附和道,“這修爲也太低了吧!”
林嫂左看右看,兩邊爲難,雖說仙寧派的來頭卻是更大些吧,可南方教畢竟也是她一路帶過來的。
當事人祁蕭卻是一言未發,看得林嫂愈發心焦起來。
村長也意識到這氣氛不太對頭,便出來打圓場:“幾位都是高人,今日我無名村有難,還請各位仙長幫上一把?!?
“是呀……”林嫂夫唱婦隨地跟著道。
吹了好半天的仙寧派,幾個弟子纔算是把這一茬給放過去了。
村長急於確認這棺材的東西是怎麼回事,正欲開口詳問,那棺材裡頭便又開始“咚咚”起來。
這聲響在安靜的村廟中不住地響起,林嫂一想到裡面裝的一天前還是自己的村民,便不禁毛骨悚然,忍不住牽住了自家丈夫的手臂。
“這東西又響起來了!”一名高個子的仙寧派弟子驚道。
“安靜些!”楊廷在這些人中顯然還算得上有些威望,“師兄不是常告誡我們遇事要冷靜嗎?”
高個的小弟子不敢忤逆這領頭師兄的話,只因這楊廷與大師兄關係親厚,在派中地位非同一般。
另一個機靈些的弟子便審時度勢道:“楊師兄,您看該如何處理這東西?”
此言正是問出了村長夫婦的心聲。
只見那楊廷不屑地瞥了一直安靜站在那裡的祁蕭一眼,突然說道:“不如先問問這什麼東方教的副教主?”
“哈哈哈!”仙寧派的弟子笑作一團,“師兄,是南方教!”
村長夫婦見狀更加尷尬,兩邊人撞到一起,他們哪邊都不想得罪啊。
祁蕭聞言笑了笑:“依我所見,最好是把這東西封死?!?
先前受到桃木的鎮壓,邪氣未能外露,祁蕭並沒有感受到什麼特別的邪氣,但是如今進了村子,來了村廟,這桃木顯然已經漸漸不能壓制裡面的東西了。
誰也不知道這三具棺材裡的屍體此刻已經變成了什麼樣,照村裡人所言,這家人如此突然而蹊蹺地暴斃,八成是沾上了什麼厲害的東西。
貿然放出來只會害了整個村子的村民。
對於屍蠱一類的事物,本就不是他所長,打架他倒是可以,既然是來幫忙的,自然不要反而害了人家纔好。
祁蕭的想法很快就遭到了仙寧派一衆的強烈否定。
“開什麼玩笑!這東西封死,封得住嗎?你看不到它們馬上要出來了嗎?”
“沒錯!要我說啊,這小門小教就是膽量小,比不上咱們有魄力?!?
楊廷看了看祁蕭,像是故意昭示仙寧派的魄力一般,面向村長夫婦說道:“開棺!”
“我等必將其誅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