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楊渥帶著范遇和李承嗣等人在幾個教官的陪同下找到在僻靜處單獨訓練的楊隆演等四人時,這四個小家伙卻正坐在一旁休息。
雖然說尚公乃根本沒有考慮他們四人的特殊身份,直接將他們當做普通學員一般訓練,但他畢竟還是考慮了四人的年紀還幼小,生怕真的訓練得太過,鬧出什么問題來自己就有麻煩了。
所以尚公乃不知不覺中對他們的訓練量還是減少了許多的,只不過楊隆演四人自己不知道而已。
當然,即便是減輕了許多,其訓練量對于這四個幼童來說還是有些大了,所以此時就坐在一旁的地上不愿起身。
見到楊渥等人過來,楊隆演四人連忙起身向他行禮,一旁尚公乃同樣是行禮不跌。
楊渥擺擺手制止了他們,向尚公乃道:“尚將軍幸苦了,此番他們四人有今日的變化,這都是將軍的功勞!”
這一點的確是沒有說錯,經過尚公乃的這番嚴格訓練之后,他們四人身上因為出身富貴而帶有的浮華如今基本上已經消失不見了,不僅性格變得沉穩堅毅了許多,整個人也變得更加精神干練起來。
“這都是他們自己的功勞,臣不敢居功!”尚公乃連忙謙遜的說道。
他雖然為人一絲不茍,但這不意味著他就是傻子,他知道自己是為楊渥效力的,自然會對他恭敬謙遜。
楊渥笑著說道:“這就是你的功勞,孤不會忘記的!若是你能一直這樣對所有學員都嚴格訓練下去,等到將來你致仕的時候,孤一定會給你一個能夠世襲的爵位!”
想要人努力辦事,那就需要舍得下本錢。
更何況軍校的存在對吳軍戰力的維持意義重大,若是沒有尚公乃的嚴格把關,軍校的作用肯定會下降不少,所以給他一個世襲的爵位也是應該的。
他勉勵了尚公乃幾句后,轉而向楊隆演四人笑道:“怎么樣?還能堅持下去嗎?”
按照楊渥和他們說好的,這四人如果能夠堅持四個月時間的軍訓,他就會直接派人向他們傳授兵法的基礎,將來等他們年紀大一些后更是直接將他們送進高級學員中去學習。
等到完成這些學習之后,再安排他們到羽林軍中簡單歷練一下,之后差不多就可以進入禁軍參加真正的歷練了。
當然那些都是今后的事情,如今還是要看他們四個能不能經過考驗。
“小弟(小子)一定能堅持下去!”聽了楊渥的話,楊隆演等四人異口同聲的大聲說道。
李承嗣見了不由得點頭,心中想著:“到底是太祖的血脈,光是這份毅力和恒心就足以值得稱道了。而且大王他自己雄才遠略不說,若是他的幾個弟弟也能像他一樣有才能,那就真是上天要興盛我大吳國了!”
楊渥雖然沒有李承嗣的想法,不過他心中的感慨同樣不少。
在原本歷史中的這四個小家伙,其中楊隆演是作為傀儡在滿腔郁結之中早早的病逝了;而楊濛則有感于楊氏大權旁落,故而奮起一擊,想要從徐氏手中奪回大權,雖然最重以失敗告終,但比起其他幾個連反抗都不敢的兄弟,卻是好了太多。
剩下的兩個人中,程宗在原本的歷史中屬于默默無名之人。
至于劉仁贍,他雖然在歷史上有較大的名氣,不過他的名氣更多的是體現在忠義之上,他具體領兵打仗的能力如何,這一點還真難說。
當然,從他堅守壽州長達一年多的時間來看,他的領兵能力應該也是不差的。
不管如何,這一世有楊渥的大力培養,他相信這四人一定能夠有比歷史上要出色的多的表現。
而具體會有什么表現,楊渥自然是非常期待的。
鼓勵了幾人之后,楊渥又仔細詢問了他們的訓練情況,與他們了解到的其他人的訓練情況一對比,自然便知道尚公乃還是減輕了難度。
不過他讓楊隆演他們參加軍訓的目的就是為了磨練他們的意志,只要能起到這個目的就行了,所以當即他也不明說。
過了不久后,楊渥見時間也不早了,當即帶著李承嗣等人離開了軍校。
“大王,若是海陵王和濛公子能夠堅持完成軍訓,將來再好好培養一下,將來說不定又能出兩個像大王這樣的統兵名帥?。 币宦飞希畛兴萌滩蛔「锌?。
“李將軍過譽了,他們兩個還小,只怕當不得將軍這么稱贊??!”楊渥臉上不由得露出得意之感,但嘴上卻是連連謙遜著。
楊隆演和楊濛雖然只是楊渥的弟弟,但他們兩個都是楊渥看著長大的,所以對他們也是像對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
“對了,李將軍覺得,這四個小家伙中,將來誰的成就最大?”楊渥突然又問了起來。
“這個……”李承嗣有些為難。
現在四人還小,誰又能夠看到將來的是,至于說為了讓楊渥高興,故意說最看好他的弟弟,這也不是李承嗣愿意做的。
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根本沒有必要去故意奉承楊渥,那只會讓人看低他的。
他仔細回想了剛才楊渥與四人交談時的他們的表現,最后說道:“大王請恕臣直言,這四人之中,將來成就最高的,只怕還是瀏陽郡公家的小子!”
瀏陽郡公就是劉金,他家的小子自然就是說的劉仁贍了。
聽了李承嗣的話,楊渥卻是笑了起來,“不知李將軍是怎么看出來的?”
“臣與他們接觸得不多,所以也只是胡言一番罷了,若是大王覺得沒有道理,那就當臣沒說就是!”李承嗣道。
原來,剛才楊渥在與四人談話時,李承嗣在一旁旁觀,他卻是注意到劉仁贍雖然在四人中年紀最小,但他卻表現得最為成熟穩重,再加上他性格最為堅毅,聽尚公乃說他又是四人中最為聰慧好學的,從這些細節上,李承嗣覺得他將來成就應該最大。
聽了李承嗣的話后,楊渥不禁大笑起來。
他倒是沒有李承嗣觀察得這么仔細,不過他和四人接觸最多,自然也能感覺出劉仁贍的天賦最高。
領兵打仗這種事情,除了后天鍛煉外,同樣離不開先天天賦。
這就比如霍去病,他十八歲開始領兵出征,到二十四歲因病去世,短短幾年之內就取得了其他很多人一輩子都無法取得的成就,這難道不是天賦嗎?
當然,除了天賦以外,后天的鍛煉同樣不可或缺。
這就好比追隨楊行密起兵的那些功勛老將,他們很多人在一開始都不怎么懂得領兵打仗,是通過后來與孫儒等勢力的連番大戰中才鍛煉出來的。
劉仁贍有天賦,如果再加上楊渥的大力培養,以及日后的不斷鍛煉,將來的成就一定會比歷史上的他要更強!
走了一陣子后,楊渥卻是突然心血來潮,想要體驗一下普通百姓的生活,恰好他又不急著回宮,當下帶著李承嗣等人進了路旁的一家酒館。
或許是臨近中午的原因,此時酒館里人很多,幾乎坐滿了整個大堂,剩下的座位已經不多了。
楊渥因為穿著便裝臨時出行,所以他們一行人雖然人數較多,卻也沒有引起多少注意。
他沒有大張旗鼓的讓人清場子,也沒有去訂什么包間之類的,而是像普通客人一般就在大堂里面剩下的幾個桌位上坐了下來。
程勛、范遇和李承嗣三人與楊渥同坐一桌,剩下的侍衛則在周圍一桌擠坐在一起,暗中卻是將時刻保持著警惕。
坐定之后,楊渥儼然一副請客吃飯的模樣,讓李承嗣等人負責點了幾個小菜,又要了幾壇子酒,四人便這樣喝了起來。
自從穿越到這個時代之后,楊渥大部分時間不是在吳王府中,就是出征在外,真正跑到酒館來吃飯喝酒的次數卻是不多,所以此時反而感到新鮮。
李承嗣等人的感覺也差不多,都在四處打量著周圍。
坐在這種大堂里面,最方便的就是能夠聽到各種各樣的消息,來自各行各業的人,到了酒館之中難免就會閑聊起來。
比如此時,坐在離楊渥等人不遠的一桌客人,看上去應該就是幾個剛剛換班回來的羽林軍士兵。
這些羽林軍的士兵,一般都是從禁軍中特意挑選出來的,比如當初楊渥建國時,就從各軍挑選一些人到金陵進行閱兵慶典,閱兵之后,又進行了一次大比,獲得前三名的隊伍都獲得了豐厚的獎賞。
不過那次閱兵的主要目的,其實還是為了選拔羽林軍士兵。
當時楊渥將羽林軍的兵力從五千人擴充到一萬人,除了軍校的一千人外,其他四千人主要就是來自于那次參加閱兵的的各軍士兵。
此時,楊渥便饒有興致的聽著他們談論著軍中的一些事情。
這可是一個了解羽林軍士兵日常的一個大好機會,楊渥當然不會錯過,所以一邊喝著酒,一邊仔細聽了起來。
不過,他聽著聽著,神色就極為嚴肅起來,連喝酒的興致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