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恬淡淡一笑,神情恬靜且安寧,“我們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發(fā)生什么,好好珍惜眼下的幸福,這三年來,席城過的也很辛苦!”
這次她叫凌悅悅出來的目的,其實就是為了當說客。
他們有一個人得不到幸福就夠了,不需要在多一個。
就她現(xiàn)在這身體狀況,能夠活著就已經(jīng)是萬幸,不在奢望那縹緲的愛情。
但是席城不同,他可以幸福,只要解開凌悅悅的心結(jié),就可以幸福。
這正是她回來的原因。
她始終無法放心這個弟弟。
當年的事情,還歷歷在目。
她不希望往事再重演,所以她回來助他一臂之力。
凌悅悅沉默了,是啊,我們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發(fā)生什么,但是她卻已經(jīng)失去邁出那一步的勇氣。
曾經(jīng)的傷害、痛苦、折磨,還歷歷在目。
她不知道該怎么樣維護這段脆弱到一碰觸就會破的感情。
她更不知道他們會不會重演那段悲劇。
有些話點到即可便行,還是需要她自己去領(lǐng)悟,去想。
如果她還是沒有辦法想通,說的再多也是白搭。
這個世界上最難得事,不是將你的錢塞進別人的口袋,而是將你的想法塞進別人的腦袋里。
一切都還是靠他們自己磨合,她只能適當?shù)奶狳c一下。
或許是因為這個話題太過沉重的原因,滿懷著心思的兩人,久久沒有說話。
又泡了一下溫泉,兩人便各自回到了各自的住所。
慕卿恬回到房間,就看見溫爵正在整理他們的衣服。
“你怎么沒有去泡溫泉?”她走過去在沙發(fā)上坐下,兩條白嫩的腿大大咧咧的擱在玻璃桌上面。
溫爵整理好最后的衣服,拿出吹風(fēng)機,走過去,插上,動作熟練幫她吹起頭發(fā),好似已經(jīng)做了千萬遍,“晚上再去!”
五月的b市,氣溫正在持續(xù)上升,特別是白天,天氣還有些熱,泡溫泉不是好的決定。
晚上泡,到還可以。
不過慕卿恬體質(zhì)的關(guān)系,白天和晚上泡都沒有差別。
耳邊傳來吹風(fēng)的嗡嗡聲,讓慕卿恬心中的煩躁更甚,她漫不經(jīng)心的問:“你準備什么時候回美國?”
溫爵幫她吹頭發(fā)的動作一頓,隨后又若無其事繼續(xù)吹起來,“你想什么時候回去便什么時候回去!”
慕卿恬無聊的把玩著一縷落在胸前的長發(fā),“我喜歡呆在家里,沒有打算再去美國,你知道的我對這個國家一項沒有什么好感!”
溫爵淡淡地說道:“我們就在這里定居!”
慕卿恬倏地推開他的手,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溫爵,我想你應(yīng)該很明白我的意思。b市是我的家,我留在這里天經(jīng)地義,美國才是你的地盤,你該回你的地方了,b市地盤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溫爵關(guān)掉吹風(fēng),將吹風(fēng)放在桌子上,冷厲的眸子,緊盯著她,一字一句極其強硬的說道:“我想你也應(yīng)該很明白我的意思,從我跟你來b市開始,我就沒有打算一個人回去,要么你跟我一起回美國,要么我跟你一起留在b市!”
慕卿恬輕笑,唇邊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溫爵,相信我,我們家沒有一個人歡迎你,包括我,我勸你滾回你的地盤,不要在想些不可能的事!”
“你到底要我怎么樣,才愿意跟我在一起?”溫爵目光沉沉的看著她,仿佛要將她看穿一樣。
已經(jīng)過去的往事,卻成了他們心上怎么跨也跨不去的坎。
“你有本事讓時光倒流一遍,我就跟你在一起!”慕卿恬冷然一笑,眼中掠過一抹譏諷。
如果時光真的能夠倒流一遍,她絕對不會在跟他在一起。
“你這是強忍所難!”溫爵沉聲說道。
慕卿恬妖嬈一笑,蒼白臉卻不減風(fēng)情,“你能夠強忍所難,就不準我強人所難?世界上哪里有這么便宜的事!”
“卿恬……”溫爵低聲喚道,眉宇間爬上一抹深深的疲憊,“我不求你可以放下一切,但我只求你可以給我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卿恬,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壞!”
慕卿恬望著水晶吊頂,唇邊的笑容很苦澀,“溫爵,你知不知道我現(xiàn)在就是一個怪物,一個我自己都厭惡的怪物!”她歇斯里地沖著他吼道,痛苦的抱著頭,漂亮的臉上,浮現(xiàn)出猙獰的神色。
她從來都沒有像這樣自我厭惡過。
可是這一年來,她卻自我厭惡到恨不得自己立刻去死。
溫爵倏地緊緊的抱住她,恨得將她揉進血骨中,再也不分離,他動作輕柔的撫著她的長發(fā),安撫道:“卿恬,都已經(jīng)過去了,都已經(jīng)過去了,你不要在想了!”
慕卿恬不停的垂著他的胸膛,神色癲狂而絕望,仿佛走入絕境的幼獸,那雙黑色的眸中,交織著痛苦與滔天的恨意,“沒有過去,沒有!你知不知道我現(xiàn)在連鏡子都不敢照,我害怕看見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我現(xiàn)在更不敢出現(xiàn)在人多的地方,我怕我這鬼樣子會嚇到別人,我現(xiàn)在就是一個怪物,一個靠著藥物茍且偷生的怪物!”
“每次我看著這些提醒著我靠著藥物茍延殘喘針孔,我都想要砍掉我手臂,我不想做怪物,溫爵,我不想!”一行清緩緩的留下來,她像個孩子似得,趴在他肩膀上無聲的哭起來。
心里、生理的折磨,她幾乎快要瘋了。
她想要變成以前那個恣意瀟灑,游走在槍林彈雨中的第一殺手。
可是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是不現(xiàn)實的事。
她身體已經(jīng)承受不住高強度的運動。
她現(xiàn)在不能奔跑,不能跳躍,只能跟遲暮的老人一樣,艱難的邁動著步伐。
這對她來說,無疑是致命的打擊。
她現(xiàn)在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廢物,需要別人來照顧她起居。
落在肩上的眼淚,不僅灼傷了他的肌膚,更灼傷了他的心。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懷中的這個女人,是一個寧愿流血也不會流淚的女人。
能讓她掉下眼淚,說明已經(jīng)痛苦到無法承受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