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雅的聲音,淡然道:“你爸爸他,殺人的罪名成立,下午就會宣判,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出來了。我還只有四十多歲,還有大好的時光,我總要爲自己多想想?!?
“可是媽媽,您連我也不管了嗎?”鄭可婉突然覺得失落而悲哀。
她引以爲傲的父母啊!
在發(fā)現(xiàn)爸爸不那麼愛她,愛的只是權(quán)利的時候,她覺得媽媽就是她所有的溫暖源?,F(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媽媽,也不過爾爾。
所謂愛,不論親情還是愛情,都必須建立在物質(zhì)基礎(chǔ)之上。
突然覺得,整個世界都充滿了惡意。
她的聲音,也冷了一些,她問道:“媽媽不也帳戶被凍結(jié),並被限制出境了嗎?”
塞拉雅的聲音再傳來:“寶貝,這世上,沒有什麼是錢做不到的事情。所以,媽媽一直教你,女人一定要有一些像樣的首飾。這些東西,不僅戴著漂亮,能體現(xiàn)一個人尊貴的氣質(zhì)和不凡的品味,在關(guān)鍵的時刻,它們還會成爲保命的關(guān)鍵。我已經(jīng)換了身份了,寶貝,爲免麻煩,以後我們不要再聯(lián)繫了。你要多保重,媽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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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被掛斷了,鄭可婉突然覺得心痛得無以復(fù)加。這種痛,比之柯爵娶了別人的那種痛,有過之而無不及。媽媽愛你,呵呵呵呵……
她依戀了二十多年的父母,拋棄了她。哈哈哈!
她成了沒人要更沒人疼愛的孤兒了。
她比孤兒還要更可悲,孤兒好歹還有孤兒院收留,而她,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啊啊啊??!
哈哈哈,不是都說孩子是媽媽身上掉下來的肉,這世上,沒有一個媽媽會捨得拋下自己的孩子嗎?那她現(xiàn)在,又算什麼?
鄭可婉瘋狂地叫喊著,哭著。
瑪妮嚇壞了,立即扶住鄭可婉。
鄭可婉瞪著一雙猩紅的眸子,一把推開瑪妮,往後退去,眸子裡寫滿絕望:“你走開,你滾啊,通通都滾啊。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們通通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們所有人,都懷著種種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我,假惺惺地對我好。當我不再有任何利用價值的時候,你們就會狠狠地一腳把我踹開。”
瑪妮急得大喊:“小姐,不要這樣想我,不是的,我不是的?!?
鄭可婉抱頭痛哭。
瑪妮手足無措。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停在別墅不遠處,柯震一直默默地看著這一切。
聽不見鄭可婉之前打電話時說了些什麼,但他從她的肢體和失控的神情上,能夠感受到她的憤怒與無助,甚至是悲哀。
真的,發(fā)生了太多的事,對她的打擊,也許是太大了。他看著心疼!
但他知道,她必須儘快地接受這一切。
接受這個事實,她不再是千金大小姐的事實。
也許,這也並不是什麼壞事。剔除了她千金大小姐的身份,以後也就不會再活得像從前那樣頤指氣使。一身的公主病,也會改掉吧?失去了一切,便會意識到,自己不再是被父母慣著的寶貝女兒。
柯震做了個深呼吸,拉開車門,邁開修長的腿。
看到柯震的那一刻,鄭可婉同樣瞪著他,用看仇人的眼神看他,惡狠狠道:“你來做什麼?你也滾啊,統(tǒng)統(tǒng)都滾啊。是不是來逼我簽字?是不是來搶我的東西?”
“去讓廚房給可婉準備安神湯!”柯震聽著鄭可婉的話,眉頭一擰,眸子裡滑過擔憂的神色。立即吩咐瑪妮道。
鄭可婉瘋狂地揮手,不準柯震靠近,一臉的仇視,兩隻眼睛紅得跟走火入魔了似的。她咬牙切齒道:“拿不到你想要的,你就把我軟禁起來,讓我哪裡也去不了對不對?”
柯震低嘆了一聲,聲音儘量放柔,耐著性子解釋道:“可婉,我只是擔心你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所以把你留在家裡。這樣,我才能分心做別的事情!”
“做別的事情,是不是轉(zhuǎn)移財產(chǎn)?轉(zhuǎn)移了以後,就可以讓我淨身出戶了對不對?”鄭可婉偏激地用惡意的心思,揣度著一切。
柯震無奈地再嘆了一聲,解釋道:“我們不離婚!”
“呵呵,你財產(chǎn)轉(zhuǎn)移起來一定有些麻煩,不太方便短時間內(nèi)轉(zhuǎn)移對不對?呵呵,只有現(xiàn)金才能最快地轉(zhuǎn)移。那些我們婚後才購買的房產(chǎn),轉(zhuǎn)移的手續(xù)有些麻煩對不對?需要先找到買主,然後再變更業(yè)主姓名,都需要很多個工作日才能變更完成對不對?還有我們婚後才投資的理財產(chǎn)品,有很多是固定期限,也有很多是封閉式的理財產(chǎn)品,期限內(nèi)不可贖的對不對?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們一個個居心叵測,呵呵……”鄭可婉偏激地想著一切,她覺得悲哀,覺得憤怒,也覺得害怕。
當柯震再一次靠近她的時候,她可憐地望著他,雙手再揪緊他的衣服,可憐道:“柯震,不要讓我一個人好不好?”
好害怕,好害怕一個人。家沒了,爸爸沒了,媽媽也沒了。
“你不會一個人!”柯震的聲音響著。
鄭可婉揪著柯震的衣服,便揪得更緊了。好像溺水的人,終於抓到了一塊浮木,怎麼能不抓得更緊一些?
柯震擁著鄭可婉往別墅內(nèi)走,一邊安慰道:“岳父下午宣判,我是來接你過去一起出庭的。不要讓他一個人!”
既然是親人,那就應(yīng)該好好地陪著。
犯了再大的錯,承擔責(zé)任就好。親人,還是應(yīng)該陪伴在身邊。
鄭可婉當即拒絕:“不,不要,我不要去。我爲什麼要去?他是殺人犯,他殺了人,我不要去丟人現(xiàn)眼!”
柯震聽到殺人犯三個字,頓時想到鄭可婉曾經(jīng)想過要弄掉夏千尋孩子的事情。這樣的行爲,同樣也是殺人!
柯震眸光微閃,越發(fā)堅定了要帶鄭可婉去出庭的決心,應(yīng)該要讓她看看,殺了人,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不管你擁有何等至高無上的身份,法網(wǎng)恢恢,終究疏而不漏。真的不要讓一身的公主病害了自己。
最終好說歹說,還是將鄭可婉勸動,柯震在鄭可婉喝了安神湯以後,帶她去法院。
也許,鄭可婉並沒有被說動,只是礙於自己再沒有任何倚仗,而不得不向柯震妥協(xié)和屈服罷了。
醫(yī)院。
陳雪康復(fù)得不錯,現(xiàn)在能勉強拄著柺杖走路。但大多數(shù)時候,醫(yī)生都只讓她坐著輪椅。
她現(xiàn)在只需要做一些後期的康復(fù)訓(xùn)練,就基本不會有大問題了。
再配上三七粉,和每天的營養(yǎng)餐,氣色也比以前好了很多。
用夏千尋的話說,談戀愛了呀,每一個熱戀中的女人,都好美好美的。
陳雪知道鄭宏飛的宣判在今天,激動得不行。
秦天楠也在陪伴的這段時間裡,親口聽陳雪說起了她的身份和家仇。
當年陳雪全家人在鄭宏飛的安排下,出去旅遊。
坐車離開鄭家,在上高速的時候,便發(fā)生了車禍,車毀人亡。
一家四口連帶著兩個保姆,就只有陳雪和一個保姆倖存了下來。那時候的陳雪,年紀還很小。
之後,保姆將她抱走,離開高速以後,一直抱著她往前跑,跑了很久,才終於停了下來。
之後,保姆照顧她的生活起居,把她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照顧著。
她們二人相依爲命,過著隱姓埋名的生活。
那時候,戶籍系統(tǒng)還是手工登記,每年都會因爲登記工作疏漏而需要補登一些人。
她們就在五環(huán)以外的一個村子裡以流浪者的身份落了腳,很順利地便補登了身份。
兩個人都改了名字,保姆媽媽改叫孫承君,而她,也由鄭詩純變成了陳雪。
陳雪與別的小朋友一樣,接受著教育,每天都村子裡的孩子們一起走很遠的路去讀書。
但她也並沒有多優(yōu)秀。
在她長到十幾歲開始念初中的時候,她也像別的孩子一樣開始貪玩,不想念書,有了綴學(xué)的念頭。一則因爲讀書實在不是什麼輕鬆的事,二來,也因爲她不想看到孫媽媽那麼辛苦。
把想綴學(xué)的念頭一說,便被孫媽媽狠狠地打了一頓。
之後,孫媽媽才告訴她事情的真相。她的父母以及哥哥,都不是死於真正的車禍,那是一場謀殺。
孫媽媽親媽所見,開車撞向他們車輛的司機,是鄭宏飛身邊的人。
陳雪在那一刻氣得雙眸通紅。
孫媽媽激勵她,對於窮人來說,唯一改變命運的方式,便是讀書。比別人更努力地讀書,學(xué)習(xí)更多的技能。上天,是會眷顧努力的人的。
陳雪從那時起,開始發(fā)奮。
在念大學(xué)的時候,便與孫媽媽搬到了帝都中心城區(qū)租房住。搬到中心城區(qū)以後,孫媽媽怕萬一被鄭宏飛的人認出她來,於是,她堅持與陳雪朋友相稱,對外不得叫她孫媽媽。
陳雪自從得知家仇以後,各種努力,學(xué)習(xí)技能,試圖進入鄭氏接近鄭宏飛,尋找到鄭宏飛謀殺父母的證據(jù)。
七年前,她終於進入了鄭氏,成爲鄭宏飛的秘書。
那時候,陳雪是最青春的年紀,鄭宏飛看上陳雪的青春靚麗,對陳雪非常好。各種給陳雪送東西,請吃飯。